朱桂冷哼了一聲,有些不屑一顧地說道:“寡人倒還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打法,花裏胡哨的,想必也沒什麽用。你說,要破他們的駱駝陣,最好的辦法是什麽?”


    孟德聞言淡淡一笑,十分自信地說道:“那自然是用大炮了,駱駝也不是銅牆鐵壁,它們身上的木板弓箭火銃或許射不穿,但是是防不住火炮的,


    咱們就先用大炮轟,重炮之下,這些駱駝肯定不是死了就是嚇得四散奔逃,他們的駱駝陣就會被打出一個口子,到時候我們再率軍衝鋒,破之必矣!”


    這一點倒是跟朱桂想到一塊去了,之前的戰爭不好說,但是到了明朝,火器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的階段,這個時候,若是想破陣或者是攻城,最犀利的武器自然就是大炮了。


    隻要大炮的數量夠多,任你什麽銅牆鐵壁也能給你轟個稀巴爛。


    “好,那就用大炮給寡人使勁兒轟,反正這麽長時間,寡人也攢了不少炮彈了,再不用就該發黴了。”


    朱桂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氣定神閑地笑道。


    “末將領命!”孟德向朱桂抱拳行了一禮,然後便轉身離開,布置火炮去了。用大炮什麽的去轟對方,這種事真是太爽了。


    孟德來到炮隊,揮舞著令旗,大喝一聲,道:“殿下有令,所有的火炮,瞄準地方的駱駝陣,放!”


    洪武年間的明軍都是訓練有素的,聽到這句話之後,沒有誰有什麽廢話,便紛紛點燃了大炮上的火繩,任由大炮對地方的陣地發出怒吼。


    “呲呲呲。”的幾聲,待到火繩燃盡之後,明軍的大炮發出了一陣陣的怒吼,一排排大鉛彈,瞬間傾瀉在了對麵阿裏溫的陣地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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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鉛彈砸中了不少關西七藩的士兵,對方的陣地上發出了一陣陣慘烈的哀嚎之聲。


    一些膽子小的士兵甚至開始亂跑,有的年紀小的士兵根本沒有見過這麽多大炮一齊轟鳴的場麵,嚇得抱頭鼠竄,嗷嗷亂叫。


    “別亂跑!堅守自己的崗位!”左翼的指揮官一邊揮舞著馬刀,一邊高聲暴喝道。


    這麽指揮官還是見過一些世麵的,對於明軍的大炮威力也是早有耳聞,他知道,明軍這麽不要命的朝著自己的陣地放炮就是想要大亂自己的陣型,為他們後來的衝鋒做準備。


    所以,這個時候,自己的陣型絕對不能亂,若是陣型一亂,讓明軍看到了破綻,再一窩蜂的衝過來,那後果是不堪設想的。


    但是,朱桂為了能夠一擊必中,這次把所有的火炮全都用上了,除了大將軍炮、二將軍炮這種常規的大炮之外,他還裝備了很多鐵臼炮。


    所謂的鐵臼炮就是明朝的迫擊炮,它的射程在一裏之上,可以打出五公斤以上的鉛彈,而且打的是拋物線,可以饒過敵軍前麵的車楯或者是其他的防禦,直接攻擊敵軍的後方。


    一枚鐵臼炮的大鉛彈就繞過了敵方的駱駝陣砸中了關西七藩的一名長槍兵,那名長槍兵瞬間腦漿迸裂,連一句話都沒有說,便倒在了血泊之中,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枚鐵臼炮的大鉛彈在砸死這名長槍兵之後,攻勢依然不減,又在地上彈跳了一下,砸中了另一名長槍兵的小腿兒,瞬間將這名長槍兵的小腿兒砸了個骨折。


    那名長槍兵倒在地上抱著腿嗷嗷地亂叫,已經失去了戰鬥力。


    像這樣的人間慘劇頻頻地發生在關西七藩的陣地之上,一些第一次打仗的新兵,沒有見過這樣的陣仗,紛紛嚇得心膽俱裂,扭頭就跑,想要離開這個人間煉獄。


    “不許亂跑,誰敢擅自逃跑,格殺勿論!”左翼的指揮官見到自己這邊的士兵有逃跑的跡象,心裏不由地大為著急,立即舉著戰刀高喝道。


    然而,人都是有求生的本能的,不怕死的人永遠都是少數,這些關西七藩的士兵們見到朱桂的火炮這麽厲害,早就嚇破了膽,現在他們已經不再想著立功了,而是想著如何逃命,所以他們當中的一些人不約而同地將長官的話當成了耳旁風,還是不住地四散奔逃。


    “呲!”地一聲,傳來了長刀入肉的聲音,卻是關西七藩的指揮官殺掉了一個逃兵。


    其實,除了極其個別的黑心長官之外,大部分的長官是不忍心殺掉自己的手下的士兵的。


    人都是有感情的,都是一個軍營裏混飯吃的兄弟,一起扛過槍的交情,哪裏能下得去手啊。


    但是,像今天這種情況,若是再不下狠手整治,那士兵就都全跑光了,到了那個時候,還打個什麽仗。


    左翼要是被明軍攻破了,他這個指揮官肯定是難辭其咎,軍法從事的,所以,關係到自己的腦袋的時候,這些指揮官們就顧不上再講兄弟感情了。


    於是,左翼的指揮官為了嚇唬住那些敗兵,一連殺了好幾個逃兵,並且把他們的腦袋掛起來示眾,這才勉強的止住了大軍的潰敗之勢。


    但是,人可以聽他的話,那些駱駝就不行了,駱駝比馬的膽子大,輕易不受驚嚇,不過,那也隻是在麵對弓箭、鳥銃和少量火炮的時候。


    像明軍這樣直接大規模的拿著火炮去轟,即便是再大膽的駱駝,此時心裏也不由地一陣陣驚顫。


    一些膽子小的駱駝開始嚇得站起來就跑,讓關西七藩的駱駝陣上出現了一個個缺口。


    見到這副場景,關西七藩左翼的指揮官不由地心一橫,狠著心下令道:“把駱駝殺了,不要讓它們再跑了。”


    駱駝和馬匹一樣,都是關西七藩非常重要的交通工具,駱駝跑的雖然沒有馬快,但是耐力卻是馬匹的不知道多少倍,是在西北作戰用來扛重裝備和物資的不二選擇。


    這些駱駝為關西七藩扛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裝備,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關西七藩的士兵們養了它們這麽多年,也早就有了感情了,此時就這麽把它們殺了,心裏確實是不忍心。


    但是,不忍心歸不忍心,該殺的時候,還是要殺,否則的話,這些駱駝要是都跑光了,他們就會直接暴露在明軍的攻擊之下,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在自己的性命和個人感情之間,他們果斷地選擇了前者,殺了一些企圖逃跑的駱駝,穩定住了自己的防線。


    不遠處的朱桂抬手瞭望,見到對方的陣營死傷頗重,陣型也已經漸漸散亂,就知道進攻的時機成熟了,便抽出寶劍來,大聲地命令道:“全軍衝鋒!”


    在朱桂身邊的孟德聽到朱桂的命令之後,將令旗使勁兒一揮,明軍將士們便在長官的指揮之下,列著整齊的陣型,開始衝向對麵的敵陣。


    明軍的進攻也很有一套,不會傻傻地一擁而上給對方送人頭,而是跟蒙古人差不多,第一排都是刀盾兵,用來給隊友抗傷害,為了能夠充分的保護自己的士兵,朱桂也組建了自己的戰車營,讓他們走到隊伍的最前麵,來抵擋蒙古人的弓箭和少量的火銃。


    關西七藩左翼的指揮官見到明軍列陣衝了過來,知道最為艱難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說實話,他來打這場仗之前,對明軍的實力是做過一定的評估的,他知道明軍是比較強大的,但是萬萬沒有想到明軍已經強大到了如此地步,不說別的,就說這火炮的準備,那就大大的超出了他的預料。


    這名左翼的指揮官現在心裏極度緊張,他甚至開始後悔來打這一仗,直覺告訴他,這一仗可不好打,這可不是一般的硬仗惡仗,而是一場實力並不相等的戰鬥。


    關西七藩的兵馬雖然多,但是裝備的火器和盔甲卻比明軍少的多了,真要是硬碰硬,打起來的勝算可真的不大。


    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別的辦法,若是他現在跑了,回去之後肯定要被自家的主公軍法從事,仗到了這個份上,即便是不能打,也得硬著頭皮硬打了。


    於是,關西七藩左翼的指揮官揮舞著大刀指著明軍衝鋒的隊伍大聲地喊叫道:“迎敵!”


    此時,關西七藩的陣地上也傳來了幾聲火炮的怒吼,他們是察合台汗國的附庸,在老大哥那裏也搞來了不少火器,火炮這種利器,自然還是有的。


    隻不過,他們火炮的數量和質量比明軍可是要差遠了,一排火炮打完,隻是有幾個稀鬆的大鉛彈落在了明軍的陣地上。


    當然,明軍此時在集群衝鋒,他們的大鉛彈還是打到了幾個人的,一名明軍的士兵就被韃子的火炮打中了胸口,胸前瞬間多了一個大大的血窟窿,立即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不過,韃子的火炮沒有那麽犀利,沒有給明軍造成多大的傷亡,明軍依舊在指揮官的帶領之下,不要命的衝向敵人的陣地。


    朱桂作為藩王,肯定是不會帶頭衝鋒的,萬一要是運氣不好,被對方的一顆鉛彈砸中,那豈不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於是,他將指揮衝鋒的責任交給了指揮使孟德,孟德也是軍中的宿將,當年跟著藍玉打過捕魚兒海之戰,也是那種見了軍功就不要命的人。


    現在的形勢很明顯,韃子的軍陣在經過了明軍的一番炮擊之後,已經出現了鬆動,陣型也有些淩亂,這個時候,隻要率領著大軍衝上去,那獲勝是十拿九穩的事情。


    沒有一個武將是不渴望軍功的,孟德對軍功則是更加迷戀,一見對方有機可乘,身體裏的血液就要燃燒起來了,揮舞著長槍大叫道:“都給老子衝上去,韃子就這點火器,算不上什麽?


    衝上去我們就贏了,榮華富貴享之不盡,誰要是敢後退一步老子就搞死他!”


    洪武年間的明軍不敢說都不怕死,但是怕死的絕對是少數,軍人的信心都是一個又一個的勝仗打出來的,洪武年間的明軍打過敗仗嗎?或許打過,但是跟他們打的勝仗比起來,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這個年代的明軍有著一股天然的豪氣和優越感,想當年,陳友諒、張士誠、王保保,哪個是省油的燈?不照樣被我們打的落花流水嗎?當年的北元那麽強大,不也是被我們給滅了嗎?


    你們這幾個關西七藩的小雜魚兒,算個釣啊?


    這些明軍根本用不著等孟德下令,早就熱血上頭,不要命似的衝向了敵人的陣地。


    在明軍距離自己的陣地隻有五十步的時候,關西七藩左翼的指揮官立時感到著急了,心一下子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裏,他也打過不少仗了,還沒有見過這麽生猛的軍隊。


    不說別的,單說他們身上的這股殺氣,就足以讓人不寒而栗了。


    “快放箭!”關西七藩左翼的指揮官不敢再耽誤時間,忙指著明軍的陣地高聲大叫道。


    關西七藩的士兵眼看著嗷嗷叫著衝過來的明軍,心裏也是不由地發顫,但是,該幹的事情還是得幹,在聽到指揮官的命令之後,忙彎弓搭箭,向明軍的陣地上傾泄箭雨。


    不得不說,這些遊牧民族的戰士個個都是射箭好手,一個再傻的人,讓他從小玩弓箭玩到大,那他也會成為一個神箭手。


    在關西七藩的一排箭雨射過來之後,明軍的傷亡開始增大。朱桂雖然在努力讓他們軍隊做到人人披甲,但是,一副鐵甲的造價至少要五六十兩銀子,給幾萬大軍全都披甲,這得花多少錢?


    所以朱桂暫時還沒有這個財力,因此,衝鋒的明軍也不是人人都身披鐵甲,有的還隻是穿著從青海部落裏繳獲來的皮甲。


    關西七藩有很多神箭手射出來的都是中箭,五十步之外破皮甲沒有什麽大的問題,因此他們的箭雨給明軍還是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一名明軍的士兵正在自己小旗官的指揮之下衝鋒,突然一支中箭不知道為什麽以十分刁鑽的角度射了過來,躲過了明軍前麵的戰車和盾牌,一下子射穿了他胸前的皮甲,將他射了一個透心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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