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對麵有鳳樓有了動靜。一團極為炫目的煙花之後,離著會友樓不遠處,馬蹄紛紛而踏,直衝向有鳳樓。


    有紈絝叫道:“好像是馬幫的人,他們這時來此做甚?難道是雲婊子請動了馬幫嗎?如果是這樣,李知安今天怕是在劫難逃了。”


    另一個紈絝冷笑道:“今天午時城門口的事情難道你不知道?馬幫首領牛大力,當著眾多江湖大物的麵,落了雲婊子的麵子。他會在此時為雲婊子助陣?腦門被驢踢了吧你?”


    這紈絝不服氣地道:“可能是他兩個商量好的套路呢?專門引著李知安鑽進去也說不定。”


    韓老五聽著他們議論,哼哼冷笑一聲,轉而去看曲明聲,就見他此刻的臉色變得卡白,似是想明白了什麽。


    韓老五也是個蔫兒壞的主兒,故意將曲三心裏的猜測說出來,道:“淨安侯李推之經略西北十五年,與萬馬堂老堂主是莫逆之交。你們覺得,做為萬馬堂下屬的馬幫會跟李知安對著幹?”


    陳姓紈絝點點頭,道:“潑皮這話說得不錯,我覺得鐵定是牛大力知道李知安有難,專門跑來救場的。”


    另一個楚姓紈絝哈哈笑道:“你也是個沒腦子的,這分明就是李知安早就設計好的,那一團煙花就是證明。還專程跑來救場?真是笑煞人也。”


    卻在此時,葉沉明淡淡看了一眼曲三,滿目都是不屑的神色,道:“剛剛隨知安進有鳳樓的,有個提刀的白衣少年人,你們瞧清了沒有?可知他是誰?”


    韓老五哼哼冷笑,配合著葉沉明說道:“還要請小葉你解釋。”


    其實他心裏早就跟明鏡似的。


    葉沉明輕搖斬扇,道:“西北重地,神刀萬馬同氣連枝。此時萬馬已現,那神刀還遠嗎?不怕告訴你們,神刀少主白天羽很早以前就住進了淨安侯府。那白衣少年,便是白天羽。”


    眾人聽他說到此處,紛紛驚呼。


    便在這驚呼聲中,第二團煙花爆起。


    有人驚呼道:“還來?李知安還準備了什麽?”


    這話剛落,幾百玄衣少年飛躍而至,攀房躍脊,進入有鳳樓,片刻間在眾紈絝眼中消失的幹幹淨淨。


    有紈絝喃聲自語道:“看裝扮好像是玄衣會的人,可是玄衣會什麽時候有如此之多的高手了?”


    葉沉明眯著眼睛,道:“別忘了,知安在城郊十井坎買的那塊地。”


    有人恍然道:“原來如此,看來三郎想對付青花雲諾依不是一天兩天了。籌備的如此完善,不愧是‘京城第一’。從前我還不服他,以為他隻有一些風流的花活本事。今日見他這般手段,當真讓人佩服,以後便跟著他混了。”


    曲三的麵色在此刻已經完全變成了慘青色。原以為李三郎今日必死,誰能想到竟然會出現這等變故。


    韓老五走到近前,在他耳邊悄聲說了一句:“作死吧?小三子往日的霸道手段你是知道的,我就不必說了。從此之後你家就要除名了。你以為你那幾句鹹了淡了的挑撥,就會亂了老子我的思性?你曲三是不是太過於高看自己了?也不用腦子想想,那邊既然這麽危險,八世子怎麽會跟著去?英王爺是好惹的?見過白癡,沒見過你這種白癡!”


    曲三訥訥無語,臉上的表情像是要哭出來一般。


    葉沉明瞧了他一眼,哼哼輕笑,在韓老五剛剛起身之後,他又走到曲三的身邊,底聲道:“明著告訴你吧,讓你死也做個明白鬼。今天這場酒宴,就是演的一場戲,知安就是想知道,有哪些跟他親近的人,恨不得讓他死掉。”


    “今日除了你曲老三,還有其他一些跟你同夥的人都在知安的試探之內。董家想要借著青花會的手,除掉知安,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你曲老三舔溝子的本事倒算是一絕,董家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這麽用心?說來聽聽,讓小葉我漲漲見識。”


    曲三雙目無神,失魂落魄,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葉沉明接著道:“你曲老三死定了,別指忘你那個在輯寇司衙門當差的堂哥能救你,‘徹地獨行’曲之聲若是敢動半分,管保讓他生死兩難。”


    說到這裏,葉沉明直起身子,不再去丟了魂兒的曲明聲。折扇在手中輕輕打著拍子,又唱起了以前在李樂那裏學來的另一首曲子:


    “我本嗯呢是,臥龍崗啊上,散淡地人。


    ……


    我站在城樓,觀山景。


    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旌旗招展,空翻影呐!


    卻原來是司馬~啊,發來地兵。


    我也曾差人,去打聽。


    打聽得司馬領了兵就往前行。


    一來是馬謖無謀,少才能。


    二來是將帥不和,失街亭。


    你連得三城,多僥幸。


    貪而無厭你又奪我的西城。


    諸葛亮我在敵樓把駕等……


    ……”


    唱到高興處,葉沉明與韓老五對視一眼,繼而哈哈大笑。


    韓老五道:“姓曲的肯定沒聽說知安講的《三國》故事。”


    ……


    廳堂之內,


    李樂見場麵差不多已然控製。嗬地笑了一聲,問道:“各位,還要比人多嗎?本公子完全可以配合你們。”


    卻有群雄中閃出一人,顫聲道:“你……你李三無非就是仗著人多勢眾,以勢壓人,有種按著江湖規矩來,咱們一對一決的勝負。”


    跟著又有人叫道:“不錯,江湖規矩,一對一賽一場。若是我等勝了,需得放我等離開,若是你李知安勝了,我等由你宰割!”


    李樂哈地一笑,轉頭看向班七郎,道:“兄弟,這幫家夥無恥嗎?”


    班七郎嘿然歎息道:“大哥說得果然沒錯,這就是一幫無恥之徒。說不用講江湖規矩,打算群戰的人是他們。見己方勢力淡薄,又開始要講江胡規矩也是他們。依小弟之見,還是全殺了吧。瞧著讓人惡心。”


    左守寒此時更是羞愧的恨不得把腦袋鑽進褲檔裏,他一世俠名,竟然會與這種人為伍,當真讓人臉紅。以往卻是不知情,瞧著他們一個個豪爽大氣,做事不拘小節。以為都是錚錚鐵骨的男兒漢,誰成想,在這性命攸關的緊要關頭,卻一個個原形畢露。當真好不知羞。


    李樂哼哼冷笑兩聲,轉過臉來看著這幫人,語帶戲虐地道:“你們真的要講江湖規矩?”


    這些人此刻性命捏在對方手裏,又哪裏還在乎臉麵,就有人梗著脖子道:“便是要講江湖規矩,這若大江湖,哪能沒了規矩。”


    李樂嘖地笑道:“隨了你們的心願,本公子也想看場好戲,看看你們這幫人到底會有多狼狽!好了,選人吧。你們誰先出戰?”


    眾人紛紛對視,都不敢去做那出頭的椽子。最後將目光落在金刀掌門金萬裏身上,因為他們這一夥人,除了“穿雲神劍”左守寒之外,就數金萬裏的武功最高。


    金萬裏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一下子就有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大驚道:“瞧著我做什麽,要選也應該選武功最高的,我金萬裏這兩把刷子如何能擔當此重任?這不是耽誤了諸位兄弟的性命嗎?”


    有人叫道:“金掌門,您老就別客氣了,事關大家夥的生死安危。你是咱們這些人當中德行最高之人,也隻有你能撐起這片天了。”


    眾人紛紛叫嚷著:“沒錯,金掌門神功蓋世,料想李三那夥人也不是對手。”


    金萬裏驚慌道:“我哪裏能夠擔當此重任,諸位兄弟太抬舉金某了。在場有本事的人大有人在,諸葛兄弟……諸葛兄弟!”


    金萬裏連連叫著諸葛雷,希望他能出來頂缸。他哪裏知道,諸葛雷此刻早已鑽到桌子底下去了。聽到他叫自己,將桌布又往前遮掩了半分。慌慌然,若喪家之犬。


    叫了半天,無人應答。金萬裏隻好硬著頭皮往前走。瞧著李樂這一群人,顫聲道:“事先說好,那會兒動過手的人,便不能再動手。不然,我老金隻能再退回去了。”


    這樣無賴的話能,從這位江湖中赫赫有名大佬嘴裏說出來,當真讓人啼笑皆非。


    李樂笑了一聲道:“好,由著你來。”


    金萬裏這才悄悄鬆了口氣,隻要那幾個高手不上場,他還是有些把握的,就算贏不了,至多姓命無礙。想到此處,將手中金刀抽出,宛了幾個刀花,壯聲勢似的見道:“不知哪位上前領教?”


    拖著大刀的王舞剛剛準備上前,便見白天羽一個閃忽,出現在金萬裏麵前。


    王舞心中遺憾,挪了半寸的大刀,又重新回到原來的位位置。


    白天羽凝視著金萬裏,冷冷問道:“你也配用刀?”


    金萬裏臉上一僵,這人身法好快,怕又是一個高手。自己可能會有所不敵,便強笑著,準備說兩句好聽的,先聽聽清楚對方的根底再說。於是問道:“不知這位少俠貴姓高名?咱們江湖中人,見麵讓三分……”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白天羽冷冷打斷,道:“神刀堂,白天羽!”


    此言一出,又是一陣驚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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