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八瞧了葉沉明一眼,接著說道:“嗯,那就好,小葉這話我信,但是潑皮記得,以後要是想跟著咱們哥們兒混,便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起來。還有,明著告訴你,剛才那些不是知安說的,是我朱老八猜的,現今,你韓老五是第一次,我希望也是最後一次。”


    朱老八說出這話時,隱隱帶著怒氣。


    卻在這時,梅香竹處於是完裏麵的事情,剛剛走過來聽到他們的談話,於是說了句:“八世子不必計較,三公子說了,大浪淘沙,總有個過程。韓五爺今次的事情,三公子不會計較,三公子估計也和八世子是一個想法,隻是希望別再有下次了。”


    朱老八點點頭道:“梅當家說得在理。”


    韓老五歎了口氣道:“知道瞞不住你們,所以也就沒想瞞著。知安那裏我親自去說,不勞煩八世子費心。”


    朱老八嗯了一聲道:“潑皮你明白就好,知安最忌諱有人在他跟前耍暗手。姓曲的就是榜樣。明著跟你們說吧,至尊爺怕是快不行了,東宮那位登基是早晚的事情,董家現在跟趙繼善勾連在一起,姓林的又是個牆頭草,到時估計也是兩不相幫局麵。現在是該站隊的時候了,你兩個回去仔細琢磨一下。”


    葉沉明笑道:“我老子說了,奪嫡的事情,將門不參與。所以,我家到時會保持中立。誰當皇帝,對將門來說,無所謂。”


    朱老八問道:“那你呢?”


    葉沉明道:“我?我還能怎麽辦?家裏的爵位給了我大哥,我現在基本上已經被我老子掃地出門了。我做什麽,跟我家裏再沒半點幹係。如今總得為自己搏一份前程不是?”


    朱老八微笑點頭,這個回答他很滿意。轉而問韓老五,道:“潑皮,你呢?”


    韓老五猶豫了一下道:“我頭上頂著個公爵的帽子,沒法子像小葉那樣自在。這事我得往北邊去信,跟我堂哥商量一下。”


    “那也由得你。”朱老八點頭,繼而向著葉,韓兩位拱手,道:“事情呢,基本就這樣了。時間不早,我先回府。”


    葉,韓兩人一起拱手相送,接著相互道別。然後向著自己家的馬車走去。


    在朱老八剛剛上到馬車裏時,曲明聲從會友樓跑出來,大叫道:“八世子!八世子,老三我有話說。”


    朱老八命人停下馬車,歇開簾子,瞧著曲三漸漸跑來,懶懶問道:“怎麽了?曲老三?”


    曲明聲跑到近前,喘了口氣道:“八世子,念在咱們以往的交情,可否給知安傳一句話,就說,就說,南邊的生意全都充他了,異姓王趙家的路子也都給他了,可否留我一條姓命?”


    朱老八歎息道:“老三啊,本爺有些話想對你說。”


    曲明聲道:“世子爺您明說。”


    朱老八道:“我家老頭子教我的……”


    曲明聲立刻恭維道:“英王爺的教誨自然是受用無窮的。”


    朱老八十分厭惡的擺擺手,接著道:“馬屁先停一下,本爺有話說。我家老頭子曾經問過我,武宗爺當初為何傳位於當今至尊?而不是我家老頭子?你能想得明白嗎?”


    曲三茫然搖頭,他不知道朱老八忽然之間問這樣的問題什麽意思。


    朱老八道:“當初我也與你一樣,十分不清楚。我家老頭子便告訴我,有兩個原因,第一是因為我家老頭雖然是長子,但不是嫡子。第二,則是因為,我家老頭知進退,明事理。能好好幫襯著至尊爺。嗯,就是這兩個理由,那你明白我要說什麽了嗎?”


    曲三依舊不懂他到底要說什麽,呆訥的看著朱老八。


    朱老八很遺憾的搖了搖頭,道:“知安有句話叫,作用死就不會死。你這種腦子還喜歡作死,那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本爺這句話,就是明著想要告訴你,你太不知進退了,而且還急功近利。既然不知進退,那就去死吧。”


    說著話,將車簾放了下了。讓車夫趕車離開。


    曲明聲大急,叫道:“朱老八!你當真不念舊情,不肯幫我?小心我把你那些腥臊事全都抖摟出去!”


    朱老八揭開車簾,回頭嗬的笑了一聲道:“你隨便!”


    然後便再不去理會曲明聲,馬車緩緩離開。


    便在曲明聲絕望無助時,一支利箭帶著呼嘯聲,從他背後襲來,直穿透他的後腦。慣性太大,將他釘死在青石路麵上。


    朱雀大街前街上,何九將弓負在身後,然後閃身不見。接著去刺殺他的另一個目標。


    剛準備上馬車的葉沉明,瞧見這般光景,又轉身來,走到燕小七身邊,道:“今天在京城匯聚的江湖人物太多,曲三公子與這幫人言語不和,被砍死了。你應該明白怎麽處理。”


    燕小七突然有種想哭的衝動,兩頭為大難為小,您葉小爺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啊,這分明是被人一箭釘死的,何來砍死之說?


    但卻又不敢反駁,誠惶誠恐的點頭道:“小得理會得……”


    而在同一時間,京城裏六個有名的紈絝,驅著自己家的馬車,向府裏走去時,被人莫名奇妙的殺死。


    班定與韓陸、趙肆三人,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動了手。


    ……


    黎明


    千裏寨內緹騎四出,三百人為了隊,整整分了十隊,拿著手中的名單,按圖索驥,向著此次參與有鳳樓事情,死在那裏的江湖幫派的所在地進發,接收他們的“遺產”。


    一時間,江湖上風聲鶴唳,血雨腥風。


    剛剛回到千裏寨的李樂與莫惜朝兩人,跟本顧不上休息,便開始對雲諾依進行審訊。


    雲諾依為了保命,隻是交青花會的印信手書交給李樂,讓他能夠順利接管青花會。卻對那份記載著各大派重要人物陰私嗜好的秘錄,隻字不提。因為她知道,此刻若是全部交代清楚,恐怕自己也活不久了。


    李樂也不跟她廢話,直接用起《憐花寶鑒》上有關懾魂術法門,對她進行拷問。過不多久,雲諾依便將收藏那份秘錄的所在地,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李樂問清楚與看管秘錄之人的對接暗號,便派人去通知梅香竹,讓她押著雲諾依帶來的那個叫絕娘的女人,去宣化府某家妓院,將那部秘錄取出來。


    索性離著京城也不算遠,快馬加鞭,也不過一兩天能打一個來回的功夫。有陰無極跟在暗處保護,想來不會出什麽問題。


    接著,李樂打算繼續用懾魂術去拷問有關魚大先生的事情時,卻發現,遇到了很大的阻礙。


    雲諾依見過魚大先生,並且與魚大先生有過一席歡好。那是在十幾年前,她還是昆侖派前任掌門青道人的情婦時,與現任掌門言俊串通,打算除掉青道人。


    但因為青道人武功太高,兩人沒有把握對付。於是便聯係了“死不知”。“死不知”先是派來“燈下無影”九命花貓,但當九命花貓知道要刺殺的人是青道人時,覺得自己沒有十足的握,便打算夥同“月下無蹤”奪命書生,一起來完成這單生意。


    卻不想,奪命書生卻因為先前刺殺頂級劍客“天山雪鷹子”戚寒雨失敗,而導致重傷,沒辦法與他聯手,所以九命花貓隻能放棄這次任務。


    接著,魚大先生便來了。隻是這次,魚大先生的到來後開出的價格,卻在雲諾依與言俊的承受範圍之外。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所以兩人便想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讓雲諾依陪魚大先生一晚。


    原以為魚大先生這樣的人物,不會接受這種條件。卻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不知道他葫蘆裏買的什麽藥,或許是雲諾依這個女的太漂亮了,很多男人都忍不住想和她發生點什麽。但對於雲諾依與言俊來說,總歸是件好事。


    問到此處,李樂便開始詳細的詢問有關魚大先生的一些特點,雲諾依在神知不清的情況下,一一回答了。


    模樣打扮與李樂他們在城門口見過的一般無二,都是臉上扣著死人麵皮,一身的怪魚袍,這些也不算是什麽線索。


    但是雲諾依下麵的話,卻引起了李樂的興奮。


    便是在雲諾依與他歡好之後,實在忍不住好奇,在他熟睡之時,揭開了他臉上的死人麵皮。


    雲諾依見到過他的真麵目。


    但是很可惜,雲諾依實在記不清他到底是個什麽模樣。隻說,這人是個熟人,自她創立青花會之後,與魚先生有很深的生意來往,但這些生意往來,卻與刺殺無關。


    由此,李樂可以推斷出,魚先生的真實身份,很有可能便是江湖上某一位響當當的大人物。並且,這個人應該也會懾魂術一類的法門,刻意將雲諾依有關他的記憶進行模糊與扭曲。


    這讓李樂感覺到無比麻煩,若是強行對雲諾依繼續施展懾魂術,破開魚大先生施加在她腦中的迷障,或許會將魚大先生的真實真份挖出來。但以李樂目前的功力,也隻有三成的概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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