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灑下,照清了兩人的模樣,一個穿著破爛的白色書生衫,而另一個則是一身尼料玄黑大風衣,上麵有幾個破洞。


    說話的正是破爛書生衫的中年人,正滿目笑意的瞧著玄黑大風衣的少年。


    這兩個人,自然就是李知安與李勿悲了。


    李樂遺憾道:“大哥,真的不與我一起回去嗎?”


    李勿悲輕輕撫摸著他的脊背,道:“不……了,家裏……多我一個……也不多。”


    即便知道大哥是個執拗性子,此刻就再多說什麽,也不會改變他的想法。可是李樂實在不想讓他走,努力挽留著道:“大哥,可以告訴我嗎,什麽樣的仇恨能讓大哥你如此拚命?”


    李勿悲微笑道:“有……太多秘密……想知道了。十幾年前……那場大難……他們說……三十年後……來接我,不如我……直接去找他們。”


    李樂實在不忍心讓兄長如此痛苦的過活,努力著勸說著道:“大哥啊,活在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李勿悲搖搖頭,道:“我……活在……過去。”


    說著話,李勿悲目中充滿慈愛的看著他,道:“小弟……你如今是……李家的獨種。唯一的血……脈。二郎……涉及太……深了,他們已經知道了二郎存在。你要……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四個字咬的非常清楚,李樂心裏突然升起一陣悲傷,雙目微微有些濕潤,鼻子發酸,說道:“大哥,留下來吧,我需要你。”


    李勿悲微微搖頭,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他的後腦,卻沒有任何言語。


    李樂無力的歎了口氣,沉沉閉上眼睛。


    當他再次睜開眼時,李勿悲已經再也不見蹤跡了。


    忍著心中的悲傷,瞧向破廟裏那座泥塑的土地神像,深吸了口氣,走了過去。


    向著土地像的肚子上狠擊了一拳,便見從裏麵滾出一個人來,正是奪命書生。


    他此刻依舊在昏迷,好幾天的饑餓已經讓他瘦的不成樣子,眼窩已經完全塌陷進去。


    李樂將他抗起,向著京城方向走去。


    一路走,一路回想著這幾天如同夢幻一樣的經曆。


    他們去了高山,在這世間最高的山峰上,感受著凜凜的寒風,稀薄的空氣,領略著藏區雪山,一覽眾山小的風貌。


    他們去過大漠,原來,無人區裏也是有野人的,瞧著他們拿著石頭作成的斧頭相互砍釘,蒙昧的讓人感到可憐。


    他們去過南海,燥熱的天氣讓李樂忍不住脫去厚重的衣服。


    在南海的某一片竹林裏,李樂見到了陸小鳳與一個瞎子相對飲酒。李勿悲現身與他們見麵,然後就將將自己丟開,三個人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麽。


    之後,李勿悲繼續帶著李樂遊曆。


    他們甚至去過那個袋鼠泛濫的大陸,上麵也有人,隻不過是吃人的人而已。


    兩人也沒多作停留,瞧著無趣,便無聲無聲的離開了。


    這一路上,李勿悲的言語能力依舊十分困難,卻比幾年前剛剛超凡時,要強上許多,斷斷續續給李樂講著這世間種種不可思議的地方,卻並沒有告訴他那些隱門的秘境,因為李勿悲不想讓李樂牽扯進去。


    一路的遊玩,李樂明白他的心意,就是想讓自己領略不同的風光,看看世間到底有多大,從而突破心障,晉升宗師。


    在此期間,李勿悲還斷斷續續的告訴他了一些事情,說著:“有一個叫……劍真君的人……與我一般……本領。若是他日不小心遇到他……你要小心。”


    “無名功法……的出處……在東海……若你晉升大宗師後……可以去看看。”


    這些似是而非的東西,李勿悲也隻是談談的提了一下,並未告訴李樂這些事情到底意味著什麽,搞的李樂很鬱悶。


    這幾天裏,兄弟兩個,走過很多地方,吃了很多美味,喝了很多美酒。


    有時還會參加某個未開化原始部落的宴會。


    圍著一團篝火,瞧著隻穿著皮裙,連內褲都沒有了女子,瘋狂的擺動著屁股跳舞。兩腿中間的那條縫隙,若此若現,有這一種別樣野性的美與性感。


    兩個原始部落的性感美女,曾邀請李樂與李勿悲進行交~配,卻被兩個人笑著拒絕了。


    為這事,差點引發與部落的火並,他們認為兩人的拒絕是非常失禮的行為,可是當部落裏的人進入到兩人的木屋尋找他們時,卻發現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離開。


    他們也去了草原,與熱情的牧民一起,吃了頓烤羊。


    這幾天,他們去了很多地方,從天南,到海北,從高原雪域,到繁華城鎮。隻是每一個地方,他們都不多做停留。瞧著神間萬物,如同留世之仙一般逍遙自在。


    這些天,是李樂來到這個世間,感到最開心的幾天。可惜,隻有短短的幾天時間,讓李樂有種意猶未盡的感覺。他多想就這樣,一直與大哥一起,逍遙下去。


    歎了口氣,將這些回憶甩幹淨,抗著奪命書生向著京城裏走去。


    剛一到城門口,他便被守城的兵丁攔了下來,那兵丁說道:“知道你是玄衣的人,但也不能這麽明目張膽的扛著一具死屍進城吧,這要是讓上頭知道了,咱們也不好交代。”


    “不如這樣,你陪我去城門衛的牢房走一趟,放心,你告訴我你是玄衣哪個司將的下屬,我會通知他們來撈你的。”


    話雖說得客氣,但意思已經很明白了,別以為你有玄衣罩著,就可以橫行不法,這裏是大商京城,城門衛要辦你,可不會瞧誰的麵子。


    典型的軍隊脾氣,硬骨頭茬子,就算是天王老子的麵子也不給。


    李樂也不跟他計較,微笑著道:“瞧清楚了,這是個活人,隻是餓了幾天,受了些傷而已。”


    說著話,從懷中拿出一顆小銀元寶,遞到兵丁麵前,道:“正好,讓鐵不曲來見我,你的班房在哪?小爺正好累了,到你那裏去休息一下。”


    兵丁伸手接過,有些不樂意的道:“即便你是個玄衣校尉,也沒那麽大的麵子,小小的二兩銀子就想見我家城門官兒老爺?”


    李樂哼哼笑道:“我勸你還是聽話,若是讓鐵不曲知道你如此怠慢我,小心他會抽你耳光。”


    兵丁琢磨了一下,拿不準他到底是什麽人,便指著城門值班房道:“去裏麵等著,還有,別想著要跑,在這北門值守的可不止我一個人,若是敢跑的話小心死在亂刀之下。”


    暗道了一聲晦氣,便匆匆跑去找鐵不曲。


    李樂嗬嗬失笑著搖了搖頭,向著班房裏走去。


    李樂剛剛進了班房不多時,房門便被推開,一臉滄桑的鐵不曲便走了進來,瞧了瞧李樂,有些無奈的道:“李三郎你又要玩兒什麽鬼花樣?直接亮出你的身份,哪一個敢不讓你進城?還非得要見我,怎麽,又想戲耍你鐵爺?”


    李樂笑著道:“戲耍你個沒趣鬼有什麽意思,是打算跟你打聽打聽,最近這幾天京城裏有什麽大事發生沒?”


    鐵不曲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道:“京城裏的消息還能瞞得過你李三郎?跑我這鬥悶子來了,真是的。”


    李樂對他這樣的態度完全不在乎,誰讓兩年前自己曾經在一家妓院裏耍過他呢?把他風月街班頭的稱號給搶了,讓他記恨到如今。


    瞧著他小心眼的樣子,李樂哈哈笑了兩聲,道:“這幾天我不在京城,所以京城裏的事情並不知道,瞧見沒?”


    說著話,指了指昏迷的奪命書生,道:“這就是爺們兒我的收獲。”


    鐵不曲癟了癟嘴道:“一個半死不活的讀書人?你李三郎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李樂搖頭道:“這可不是一般的讀書人,這是奪命書生!爺們兒千裏追殺,才將他擒住,知道你鐵不曲是個嘴快的,記得替小爺我揚名!”


    鐵不曲啐了口唾沫,道:“哄鬼呢?就你李三郎那兩下子能抓住奪命書生?別讓爺們兒瞧不起你。再說了,就算這是真的奪命書生,爺們兒為何要替你揚名?鐵爺又不是欠~操的小婊子,上趕子的討好你。明著說吧,你來我這裏,到底是為什麽?”


    李樂道:“沒什麽,外出辛苦一場,等著人來接啊。你知道小爺是個好排揚的,所以打算借著你的場子呈一下威風。”


    ……


    京城裏


    會友樓


    東方卓從馬車上下來,直接進了甲字一號房。


    進門之後,便瞧見莫惜朝,梅香竹以及白相如已經在裏麵等著他了。


    也不客氣,坐下之後直接開口問道:“太子爺讓雜家問問各位,三公子今日有沒有消息?”


    白相如歎息道:“沒有,該派的人都已經派出去了,京城左近找了個遍,也沒有大督帥的消息。而且,那個掠走三公子的大宗師,也沒有什麽消息傳過來。”


    梅香竹愁眉苦臉道:“這都六天了,還是沒有半點音信,當真是急死人了。不若發文明告吧,借著太子爺的手,曉傳各地州府衙門,再派玄衣緹騎四出,全麵搜尋。”


    東方卓道:“太子爺也是這個意思,來的時候讓雜家告訴幾位,若是實在找不到,那就明著動用朝廷的力量吧。”


    白相如搖頭道:“不妥,這樣的話就會使江湖上那些幫派聞風而動,到時候玄衣的局麵隻怕會非常不利。”


    梅香竹氣道:“玄衣玄衣,你們眼裏就隻有玄衣,可曾理會過知安的死活?若是沒有知安,哪有如今的玄衣!”


    白相如歎了口氣道:“梅姑娘可否先稍安勿躁,再等幾天如何?若是實在沒有三公子的消息,便如梅姑娘所說行事,可好?”


    梅香竹冷著臉道:“三天,最多三天。若是三天之後還沒有消息,我便會通知青花司十二行首,讓遍布整個大商的青樓妓館來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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