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放在哪都是一句玩笑話,一個青樓裏知名的紅館人,接過的恩客自然無數。其他人也都沒把這話當回事。可是郭逸這話另有所指,卻沒人能聽得出來。


    李樂隻當他是醉了,也沒往心裏去,調侃了幾句之後,郭逸便離開了。


    這敬了一圈酒,看起來郭逸已經醉了,於是相幫的朋友便勸著,道:“鐵捕,回去睡一會兒,你也是累了,今日你我兄弟一起,哪有那般講究,誰也不會怪罪,快快先去歇息片刻,等會出來,咱們再論高下。”


    郭逸掙紮了兩下,便被人扶回了書房。


    可是進入書房之後,哪有先前的半點醉態,用熱手巾擦了擦把臉,感覺到清醒之後,便推開了書房門,將自己心腹的捕快傳喚過來,悄聲說道:“去查下,咱們這位當家主母夏姑娘平常日子裏的行止,晚上回來報與我知。”


    捕快嗬嗬笑道:“鐵捕,那些不過是三姑八姨們的傳言,您還當真了?在她們嘴裏,什麽人都成了爛人了。”


    郭逸搖搖頭道:“把那班人也拷起來,打到他們說實話為止。”


    捕快為難道:“可是,這些人正在夏家吃酒席呢,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郭逸嗬嗬笑道:“那就等他們吃過酒席,你帶著人挨家挨戶的過去抓,記住,悄悄行事,別有所驚動。滾過三次熱堂之後,將口供給我便是。”


    那捕快不明所以,點點頭,令命下去。


    ……


    酒席宴前,人們所期待的“絕公子”與“鐵劍”的碰撞並沒有發生,這讓很多人感到遺憾。心裏都琢磨著,這兩位怎麽都沒點血性的,還不快鬥起來,好讓大家夥瞧瞧熱鬧,看看是東風壓倒西風,還是西風吹亂東風。


    但是可惜的很,那“絕公子”自進門之後,便擺出一張非常客氣的臉,與在坐諸位一一打著招呼。不管認識的,還是不認識的,總要過來客氣幾句。


    讓江湖人以為,這家夥可能是“絕公子”的替身。因為,自他來了之後,竟然沒有半分脾氣。與傳聞中,“絕公子”霸道淋漓,一言不合就殺的的風格完全不符啊,這還是大家所知道的“絕公子”嗎?


    這是不是意味著,因為有鐵劍嵩陽在,“絕公子”直接慫了?如此說來的話,倒也有可能。總之,以後在江湖上傳出一句話,在“鐵笛仙”郭逸娶妻時,絕公子被郭嵩陽壓的頭都不敢抬便是了。這話要是傳出去,肯定會有無數個版本衍生出來。


    什麽絕公子直接在嵩陽鐵劍麵前叩了頭,什麽鐵劍鬥飛刀之類的,如此種種,不一而足的謠言言,便會在江湖上盛行。到那時,絕公子的名聲,算是徹底萎了。往後,看他還敢一如繼往的霸道?


    這樣的事情,他們做過可不是一兩回了,已然可以稱之為得心應手了。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讓他們始料不及。


    絕公子似是喝多了,與在他身邊的“丈天尺”餘懷罪說笑兩句之後,便站起身來。所有人都搞不明白他要做什麽,就連坐在他對麵的郭嵩陽都有些納悶。


    卻聽李知安帶著幾分醉意說道:“今天本來是郭捕大喜的日子,理應歡歡快快的,但本公子卻十分的不爽。因為有一隻蒼蠅總在本公子眼前晃悠,蒼蠅嘛,真接拍死了事。”


    說著話,李知安恍動著身軀,離開了椅子。


    眾人都齊齊看向他,不知道他要做什麽,但可以肯定的是,以絕公子的脾氣,這場熱鬧少不了。


    就見李樂歪歪斜斜的走到了下一桌,長樂幫“陸百纖”的身邊,倚著陸百纖肩頭道:“老陸啊,咱們有什麽過不去的坎嗎?玄衣在京城的生意你給我斷了三條?還有那四家鋪子,賠錢也要擠垮,有意思嗎?”


    此言一出,四方皆靜,都等著下麵的事情發生。


    那長樂幫的“陸百纖”可都竄騰著大夥的抵製玄衣呢,他在如今這般場麵,遇見了“絕公子”,還不得血漸五步?想想都覺得興奮,難道玄衣在繼吞了青花之後,想要去吃長樂?如此看來,還真是一場大戲。


    卻見那“陸百纖”哼哼笑著,手中拿著一支快子,輕輕敲打著自己麵前的酒杯,酒杯“叮叮當,叮叮當”十分不規則的響著,眾人以為,他這是心亂了。


    卻聽陸百纖道:“長樂幫斷你玄衣的財路又能怎樣?你‘絕公子’以為自己威風八麵,所有人都該給你讓道?告訴你,這世間總有人是不懼你的人,陸某便是其中一位。”


    這話說得霸氣,如今敢在“絕公子”跟前說這硬話的,還真沒有。你陸百纖算一個。不過後果如何,哼哼,瞧著吧。


    在場江湖人都是這般想法。


    李樂聽著他敲杯的聲音,哈哈笑道:“這麽說,你長樂幫是不懼我咯?”


    “陸百纖”哼哼笑道:“長樂幫懼你不懼你,在下不知道,但陸某人,真不懼你。”


    李樂突然伸手,抓住他那支敲著酒杯,拿著筷子的手,咬牙怒喝道:“本公子希望你永遠不懼!”


    陸百纖甩開他的手,冷笑道:“懼你何來?你若有膽,便在此刻殺了我!”


    說著話,陸百纖赫然站起身來,與李樂對視。


    李樂咬牙,凝目,喝道:“好!好!好!真有種!”


    接著,李樂轉頭向眾豪傑道:“這可是他要求的,他讓本公子殺他的,不怪本公子哦,所以咯,本公子成全你!”


    說著話,尼料玄衣大風衣間隱著的狗腿大彎刀立刻抽出,電光火石間,向著“陸百纖”斬去!


    從人皆驚,沒想到“絕公子”說殺人便殺人!


    “絕公子”的刀很快,快到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快到陸百纖隻能受首。


    可惜,還有一柄劍比他的刀更快!


    便在李樂將要斬殺“陸百纖”時,一柄森寒的劍,架在了李樂的脖子上。這劍太快,快到讓人無法想像!


    而這一劍,李樂似乎也完全沒有防備,於是在李樂的刀離陸百纖的脖子剛剛半寸,下一刻便要將他屍首分離之時,卻硬生生的停住了。


    脖子上那銳利的劍意已經明確的告訴他,若是再敢動半分,你的下場會與陸百纖一樣。所以,李樂便再不敢動了。因為,這柄劍太快,太恐怖。李樂覺得,自己完全不是對手。


    這個時候,李樂身後傳來了一個聲音,道:“絕公子,大喜的日子,又何必妄動肝火?”


    這話說得很隨意,沒有任何感情色彩,好像就是在說,等一會兒咱們吃什麽一樣。


    李樂嗬的笑了一聲,問道:“嵩陽鐵劍?”


    身後那聲音道:“正是在下。”


    李樂冷笑,道:“這麽說,你與這姓陸的是一夥的咯?”


    郭嵩陽輕笑道:“陸舵主與在下的交情並不深,也不過見過幾麵而已。但是,今日是我堂叔娶親之日,容不得見半點血跡,希望‘絕公子’見諒。”


    李樂哼了一聲道:“咱們倆剛才可是喝過酒的。”


    郭嵩陽道:“杯酒之間的交情,不算交情。”


    李樂哈的笑了一聲,還刀入鞘,道:“那就是說,我與你沒交情咯?”


    郭嵩陽道:“杯酒之間的交情也算交情,交情有多深,就看麵子有多少,更看本事有多大。”


    李樂歎道:“若論本事,我不如你,你的劍比我的刀快。而且,我這人很惜命,惜別人的命,更惜自己的命。所以咯……”


    郭嵩陽悄悄鬆了口氣,將劍從李知安的脖子上撤了下來。


    在場群雄這個時候已經非常興奮了,“絕公子”栽了,栽在了郭嵩陽的劍下,江湖上還有比這更勁爆的消息嗎?


    然而郭嵩陽卻不這麽想,對一個不如自己的晚輩出劍,而且還是在背後出劍,還有比這更丟人的事情嗎?心神便在這一刻分離。


    隻聽李樂繼續說道:“‘所以咯,‘嵩陽鐵劍’的名聲我自也是聽說過的,但卻要問鐵劍先生,聽沒聽過我李知安的名頭?”


    郭嵩陽疑惑,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便客氣道:“‘絕公子’的名頭在這若大江湖上又有誰不知道?”


    李樂哈的一笑,道:“嵩陽鐵劍既然知道本公子的名聲,那便應該知道,本公子說殺誰,就殺誰……”


    話音剛落,狗腿大彎刀再次抽出,狠狠劈向陸百纖!


    這一刀太快,太絕。


    每一分,每一寸,每一個時間點都好像經過了精確的計算,即便是你身法高妙,輕功無雙,也都在這一刀的計算之內,必定受首。


    因為,這是“神刀斬!”


    陸百纖在這一刀劈來之時,完全沒有半點反應,似乎他的思維已經被這一刀禁錮。但準確的說,是因為,他的神經根本反應不過來這一刀!


    絕殺一刀!


    可惜,如此無敵的刀法,卻遇到了比這一刀更強大的劍法!


    或者說,比李知安更加大的人!


    在這一刀將將斬入陸百千額頭時,緊貼的他的額頭上,突然間出現一柄劍,堪堪將這一刀當住!


    就連進擊而去,一往無前的刀氣,都被這一柄劍蕩的四下分散!


    這柄劍,是鐵劍,郭嵩陽的劍,嵩陽鐵劍!


    氣勁飛散,卷飛了當場的桌椅,升起了一片殘席酒肉。


    左近江湖人物都被這突然暴發的氣勁波及,紛紛四散開去。


    陸百纖更是被刀勁上的餘波劈的坐在了地上,嘴角溢血,顯然受了內傷。


    郭嵩陽喝道:“李知安!夠了嗎?你若還是如此行事,休怪在下不客氣!”


    李樂怒氣勃發,喝道:“老子說要殺的人,絕對要殺!天王老子都管不住!郭嵩陽,你試一下,瞧瞧你的劍快,還是老子的刀快!”


    說著話,他右手上已經出現了一柄飛刀。


    郭嵩陽目中微凝,輕輕舉劍,道:“聞言,‘小李飛刀,例無虛發’。今日,在下便瞧瞧‘小小李’的飛刀是什麽滋味!”


    李樂冷笑,道:“恐怕你受不住!”


    郭嵩陽道:“那便試試吧,是你的飛刀快,還是我劍快!”


    李樂怒聲低喝道:“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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