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懾魂術有極大的可能會治好阮明月的瘋病,但後遺症也不小。阮明月醒過來之後,會常常分不清楚哪個是真實,哪個是幻覺。從而可能會產生自我懷疑惑,甚至造成人格裂。但這樣已經很好了,世間不會有十全十美的事情,總比她完全癡呆,或是繼續發瘋要強。


    李樂治療的過程中,東方卓在旁邊看的眼角直抽抽。他完全搞不清楚三公子為什麽要把莫督主給編排進阮姑娘的記憶裏,或許這便是三公子惡劣性格的一部分?


    琢磨著,還好自己下麵沒那條根,不然指不定三公子會把自己給編進去,想想都覺得可怕。但是,要不要把這件事情告訴莫督主呢?


    算了,不管怎麽說,三公子是在救人,雖然手段有些惡劣,但想必日後莫督主知道也不會見怪吧?應該,不會吧……


    ……


    而此時,在千裏寨籌備棘蛇司訓練情況的莫惜朝,將一份未經審核的文件遞給督尉馬宗寶時,莫名奇妙的打了個寒顫,這讓他有些不舒服,總覺得可能會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


    這樣的動作有些明顯,馬宗寶瞧著好奇,便問:“督主可是身體不爽?”


    莫惜朝搖搖頭,笑了笑道:“許是近日勞碌,染了一些風寒,沒礙事的。”


    馬宗寶點點頭,也不好多做過問。


    莫惜朝接著道:“雖說棘蛇司本前由本督負責,但是有些事情也要相如先生同意才好,以後這樣的章程在相如先生那裏壓了印之後再拿過來。若是沒有相如先生的印,本督不會批。棘蛇司亦屬玄衣,繞過總參總是不好的。”


    馬宗寶為難了半響,道:“可是大督帥已經說過了,棘蛇司一切事物都交由督主辦理……”


    莫惜朝搖搖頭打斷道:“你要知道玄衣是重規矩的,亂規矩的事情,大督帥也是不能施為。雖說棘蛇司目前事務由本督一手辦理,但關鍵處批複還要經過總參,特別是這份文件還扯牽到其他部門,需要他們進行配合,所以該走的程序與規則是不能亂的。”


    “另外還有,對於奪命書生與二周的監視不能放鬆,雖然他們已經武功盡失,但難保做他們這一行的會有什麽詭異的手段,叫陰總教習盯緊一些。讓他們再將這些日子以來,棘蛇的訓練參數拿盡快報上來。”


    馬宗寶低頭道:“屬下明白。”


    等馬宗寶走了之後,莫惜朝皺起了眉頭,琢磨著,剛才那個寒顫到底是怎麽回事?以他宗師的體質,怎麽可能會有寒氣入體?難道有什麽地方出了變故不成?聽說知安最近在京裏偵破梅花盜一案,難道是他那裏遇什麽難題了?亦或是小七潛入幽蘭山莊的事情?


    想不明白啊。


    ……


    在莫惜朝胡亂琢磨的時候,李樂已經跟著東方卓一起出了閨房,瞧著阮府台笑臉迎過來的樣子,李樂真有種想吐的感覺。擺了個臉子,連寒喧都沒有,便與東方一起離開了。


    阮府台很納悶的是,為什麽東方公公沒有將那封字貼還給他,許是忘了吧,改是要回來的便是,希望他們說話算數。繼而憂心重重的琢磨著,太子雖未登基,但卻已經開始監國,若是這封字貼被太子看到,那可就麻煩大了。


    ……


    一場審訓結束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馬車裏,李樂有些疲憊的與東方卓說著話。


    東方卓笑道:“三公子也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能讓阮姑娘恢複神智,這就是一場大功德。”


    李樂隨意擺擺手,道:“那是她應得的,一個苦命的好女子,不該落到這種地步,順手幫一下也是好的。”


    接著非常可惡的笑了起來:“不過日後卻要苦了惜朝啊,鬼知道阮姑娘見到他之後會是什麽模樣。”


    東方卓道:“不若將這事告訴莫督主,好讓他有個防備。”


    李樂壞笑著道:“我不打算告訴他,你也別說,這事就你我兩個人知道。我想瞧瞧這事情最後會發展成什麽樣子,也算一道智力題,就看惜朝怎麽破。”


    東方卓頓時無語,以前三公子雖說性格惡劣,但至少大事擺的明白。如今倒好,連自己人都算計,看來以後要小心防備一些才好,別莫名奇妙的被三公子整了。


    李樂不懷好意的瞧著他,道:“本來是想把你給編進去的,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你是個有心無力的主兒,所以咯,隻能退而求其次。”


    東方卓立刻變成一張苦瓜臉,沒想到他還真有這個心思,還好,還好,實在僥幸。


    李樂笑道:“開玩笑得啦,看把你給嚇的。不說這些了,剛才離開京兆府衙的時候,我看到你並沒有把那封字貼還給姓阮的,是不是打算搞什麽小心思?”


    東方卓道:“三公子慧眼如炬,奴婢確實有這個打算。想將那字貼交給太子爺,然後把姓阮的所做的那些事情都說了,還有今日他在府衙裏的荒唐也一並說了。太子爺如今正在監國,想必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姓阮的項上烏紗不保。”


    李樂搖搖頭道:“小桌子啊,你還是太單純啊。那些事情雖說都是真事,但隻是阮小姐的一翻口述,做不得證據的。雖說今日在衙門裏的姓阮的確實做著苟且事,但你我二人都是太子的近人,將這些事情說出來,北堂黨會說這事誣陷,你能有什麽法子?”


    “難道隻單憑這封字貼?別開完笑了,這世上會臨摹手段的高手多了,誰會當真?再說了,即便真的將這姓阮的給辦了,那阮姑娘以後怎麽生活?姓阮的落馬,阮姑娘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至孝女子,最後也隻是流落街的命運。”


    東方卓皺著眉頭想了想,問道:“確不知三公子有何良策?”


    李樂蔫壞的笑道:“有一個話本,叫做《升官記》。”


    東方卓不明所以,問道:“還有這個的話本嗎?為什麽奴婢從來沒聽說過?”


    李樂哼哼冷笑一聲道:“你當然沒聽說過,因為話本的開頭是這樣寫的:‘姑蘇某地,有一秀才,姓耳名元,家貧,寒門,每喜道德文章。有妻郭氏,美而賢。育一女,小字月兒’……”


    李樂洋洋灑灑的念著,東方卓眼睛越來越亮。


    念到“捐妻而贈,得中,複為一縣之長。又三年,娶弦吳氏……”時,李樂停下來,笑盈盈問道:“你覺得這個話本怎麽樣?會不會被改編成戲文傳唱?”


    東方卓哈哈大笑,道:“這樣的話本怎能不改編成戲文呢?實在太精彩了。”


    李樂點頭道:“最後若屬名為李知安新作,那會買的更火。打倒一個人,首先要從他的軟.肉上出手。姓阮的既然那麽太乎名聲,那便將他的名聲毀便可。但是這樣也不會搬倒他,做事總要循序漸進才是。”


    “等太子登基之後,順著咱們目前掌握的線索,找到阮姑娘的母親,順便逮捕那個教諭,然後再一步步深挖,想必還有更多髒事出現。至於阮姑娘,到時候與她母親團聚便是,太子給個恩典也就好了。”


    東方卓點點頭,道:“三公子深謀遠慮,比奴婢強太多了。”


    李樂嗯了一聲,道:“不說這些了,我來還是說說梅花盜吧,有以下幾點安排,你現在記錄。”


    東方卓掏出小冊子,等著李樂的敘述。


    李樂道:“第一,目前所知,梅花盜為一夥團夥作案,約為三四人左右,其中有一個人的相貌已經知道,讓市井布控的人員開始排查,但此消息不宜公布,暗中調查便可。還有就是注意上半張臉殘缺醜陋之人,這人很可能是梅花盜的首領。”


    “第二,梅花盜的老巢很可能在一個陰暗的場所,或是山洞,或是地下密室,你秘密安排還在受訓的玄衣進行排查,但隻能暗中排查,千萬不可走露風聲,以免打草驚蛇。”


    “第三,明天一早,你將有關受害人的案綜拿到長公主府,與我一起推導梅花盜下一步可能做案的人家是哪些,從而安排人手盯梢。”


    “第四,盡快找出活著的女子與已然死去的女子,她們有著什麽相同與不同,得知了這些體貌特征之後,就可以推斷出梅花盜,特別是梅花盜首領的喜好,這樣就進一步縮小偵破的範圍,從而可以遴選出他更可能下手的地方。”


    “基本就是這四點,若是還有其他,想起了以後慢慢補充,你盡快去安排。還有,小桌子,別怪我先前懷疑你,因為身體有殘缺的人,總有一些特別的嗜好,所以,懷疑到你身上,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誰讓你會飛針呢。”


    東方卓一一記錄在冊,笑道:“三公子說笑了,奴婢怎麽敢埋怨三公子呢,懷疑奴婢也是應有之意。”


    李樂微微點頭,道:“你能理解就好,現在你可以隨時回宮了,太子那邊應該也等著消息呢,你去之後將這些天的事情都一一告知太子便是。還有,本督帥給你下個命令。”


    東方卓神色一正,道:“請大督帥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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