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厲消瘦的身影傲立,他道:“我們魔宗的功法也和其他三派都不一樣。”


    “所謂修行,不過是說我們吸收天地靈氣的過程,普通人修行,是引靈氣入氣海,運轉一圈之後,靈氣一部分留在身體之內,另一部分又隨著你的呼吸吐納送了出去,一呼一吸間,你身邊的靈氣就會越聚越多,與外界新的靈氣形成平衡。等到氣海被靈氣填滿了,氣海中的靈氣就會從氣體轉化成液體,匯入經脈之中。”


    “在修行界,將境界分為五層,最初的一層名為動心境,凡修道者,必有所欲,欲隨心動,而感知天地靈氣,方窺道,動心早晚者,天資之差也,動心境就已經可以稍加運用天地靈氣了”


    “第二境界名為歸靈,及至初觸天地之息,洞悉其流轉,順引其息動,引天地靈氣入體,聚氣成海,靈元不絕。歸靈境就開始構建人體內的氣海,氣海初成,境界也就穩定了下來,這個階段已經可以自如運用天地靈氣了。”


    “第三境界名為希微,希微境氣海方滿,引靈氣如引江河,氣海為樞,靈氣分流四散於體內,靈氣流轉間化氣為漿,百川奔流。希微境是一個分水嶺,隻有進了此境,身體才能完全受到靈氣滋養,內視可至細枝末節,才擁有了戰鬥的資本。”


    “第四境名為破虛,世間諸般欲念,皆是虛妄,唯明察秋毫,破虛圓真,方可感悟天地之道。破虛境隱隱完善了動心境,有欲望卻又不被欲望控製,心魔盡除,虛妄皆破,心境得到提升,更加接近天地法則。等到了破虛境,基本已經成為了修行界最上層的人物了,克之少爺現在就是破虛境初期,加上克之少爺戰鬥經驗豐富,術法強橫,所以克之少爺才能在四境之中,戰無不勝。”


    提起孟克之,白舒立刻想到了那如寶劍出鞘般的身影,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好一個克之。


    “那第五境界呢?”白舒問道。


    “第五境界名為天啟,領悟天地法則,抬手間,天地翻覆。”


    白舒深吸一口氣問道:“天啟境很難達成麽?”


    苗厲眯著眼睛道:“破虛境有人二十歲就突破到了,而有些人四十歲,八十歲,隻要心境提上去了,也能達到,但天啟境,除非你有絕世天資或逆天機緣,否則就算你終其一生,也是達不到天啟境的。”


    苗厲歎了口氣回憶道:“你爹二十歲就摸到了天啟的門檻,若是再多給他幾年,說不定他真的可以成為最年輕的進階天啟境的人。”


    羅詩蘭和白舒講過這件事情,白舒此刻還清晰的記得羅詩蘭說起白訪雲時那崇拜的眼神。


    苗厲見白舒沒有應聲,便繼續道:“我們魔宗從來不會去呼吸吐納,我們感應到天地靈氣,都是直接吞下去,一個地方的靈氣被我們吃完了,就換一個地方。”


    “但天地靈氣並非全部都是精純的氣息,其中也會摻雜殘魂,甚至是別人的記憶碎片,或者是一些大陸之外的,奇怪的東西。”


    “我們宗裏麵有一個前輩,曾經在一個海島上,吞食了一團靈氣,那靈氣中有著一隻上古異獸的生魂,那前輩自從吞食了那團靈氣之後,就性情大變,而且莫名其妙的掌握了飛天的技巧,禦風而行,縱橫九天如履平地。”


    “我們將這種不純淨的靈氣,稱為異靈氣,這種靈氣,不僅僅是靈氣,也是機緣。但也有前輩,在吞食了異靈氣之後,自身本體的意識被吞並,變成了另外一個人,或者是走火入魔而死,被異靈氣所控製的人,被我們稱為異靈者,一旦有異靈者現世,四派中人就會全力將其斬殺。”


    “魔宗中人,動心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煉體,隻有擴充氣海和經脈,才能在身體中存儲更多的靈氣,才能承受每次大量靈氣入體對身體所造成的損傷,傳說中,如果煉體煉的好的話,在動心境就能擁有希微境初期的身體。你雖然不能修行魔宗的功法,但是我可以將你的身體煉到至少是歸靈初期的境界,至於還能不能有所提升,就要看你自身的造化了。”


    白舒聽了苗厲的解釋,問道:“那我到了太虛,還沒入門就有歸靈境的身體,那些道士們還會收我麽?”


    苗厲解釋道:“他們隻會看你身體中的靈氣的多少,而不會去檢查你的身體,我這次給你煉體,根本不準備讓你先進入動心境,你連天地靈氣都感應不到,他們又如何能在你身上,看出端倪呢。”


    白舒理解了苗厲的想法,不過有一點白舒還是不明白:“那我遲早也會進入歸靈境,提前擁有歸靈境的身體,又有什麽用呢?”


    苗厲讚賞了看了白舒一眼,解釋道:“你提前擁有了超過自身境界的身體,在修煉的時候會事半功倍,比常人吸收靈氣更快,你突破到歸靈境所需要的靈氣,就要數倍於普通人,你所能運用的靈氣,自然也是數倍於旁人,在你突破境界的時候,身體會進行進一步的得到強化,你的氣海和經脈將更加堅韌龐大,而且你和魔宗弟子不同,你吸收的都是純靈氣,運用起來,威力更大。”


    白舒終於點了點頭,沒有再多問。


    苗厲轉而帶著白舒離開了燭祖祠堂,又進了一處黑瓦小院子。


    進了屋子,苗厲讓白舒脫了衣服。


    白舒脫了上衣,珍重的將羅詩蘭給他的紙鶴放在了衣服上麵。


    “我檢查一下你的身體,如果沒什麽問題,今天就開始幫你煉體。”


    苗厲說罷將雙手貼在白舒的胸口,白舒隻覺得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從自己胸口進入身體,在自己體內四處遊走。


    不過片刻,苗厲就停手皺眉問道:“你體內怎麽會有我們魔宗補血丹的殘留氣息,而且精血也處於略微的虧損狀態。”


    白舒沒想到苗厲連這個都能看出來,眼看瞞不住了,幹脆老老實實的將這一路的經曆都講了出來。


    “沒想到渡空這和尚居然也在燕國,你難道不知道你把小丫頭帶出來是在害他麽?”


    白舒沒有說話,他知道董色的心思,心裏是不後悔帶董色出來的。


    苗厲繼續道:“有渡空照顧小丫頭,她這幾年必定安然無恙,等宗主回來了,她就有救了。現在倒好,她要是一門心思的藏起來,連我都不一定找的到她。”苗厲皺著眉頭道:“按你的說法,小丫頭的情況已經很嚴重了,若是短期內找不到她,或者被孟宗找到她,那就麻煩了。”


    聽到苗厲這麽說,白舒也露出了擔憂的神色。


    苗厲卻擺了擺手道:“好了,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你這段日子哪兒都不要去,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我會安排人照看著你的。”


    苗厲說完,拍了拍手,外麵突然走進來了兩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麵容嬌豔,也是一身黑衣。


    苗厲的人,平時都隱匿在暗處,白舒進來了這麽久,都不知道屋子門口,還守著別人。


    苗厲低聲囑咐了幾句,那兩個黑衣少女就領白舒去了另外一個房間,房間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屋子正中央,放著一個大大的木桶,裏麵盛滿了黑乎乎的液體,還冒著熱氣。


    木桶旁邊的桌子上放著數十個瓶瓶罐罐。


    “小少爺,衣服都脫了吧,快進到浴桶裏去。”其中一個少女推著白舒的肩膀,催促到。


    白舒雖然不是等閑之輩,但也不敢在兩個小姑娘麵前脫個精光,便道:“你們轉過身子去,我不說話,不許轉過來。”


    那小姑娘看了白舒一眼,想說什麽,卻還是沒說話,乖乖的拉著另外一個小姑娘轉過了身去。


    白舒脫光了衣服跳進了浴桶裏麵,一下子感覺皮膚都要燒了起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熱的,他一下就要站起身來,卻被兩雙冰涼的小手按住了肩膀。


    “小少爺,這藥浴我們想洗都洗不到,你可別辜負了我們宗主的一番好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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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舒咬著牙齒,忍著灼燒般的疼痛,留在了木桶中,不多時,白舒已經漲紅了雙目,額頭青筋暴露。


    “小少爺,可莫要把牙咬碎了,我們姐妹陪小少爺聊會兒天吧。”


    白舒雙目赤紅,看向兩人,甚至都將黑衣看出了紅色的感覺。


    他勉強開口道:“你們兩個叫什麽名字,現在什麽境界了。”


    那小姑娘笑笑道:“我叫白露,歸靈境中期。”


    另一個氣質有些幽怨的小姑娘也道:“我叫蒹葭,歸靈境初期。”


    “你們是什麽時候來院子裏的啊?我都沒有聽到一點兒動靜。”白舒一邊忍著痛苦,一邊兒說話分散著注意力。


    白露笑笑道:“我們姐妹一早兒就跟著宗主出門了,一直跟在你們後麵呢。”


    蒹葭此刻終於也好奇的開口道:“我們一直負責宗主的起居,這還是我們姐妹第一次服伺外人,不知道您是什麽來頭,宗主什麽好藥都不吝嗇,全都給您用上了。”


    白舒自知不好形容自己和苗厲的關係,幹脆說道:“我聽說苗叔的人從來都不會問問題的。”


    蒹葭麵色一變,連忙跪倒在地上道:“奴婢失禮了,請少爺責罰。”


    白露此時也跟著蒹葭跪倒在了地上。


    白舒被這藥浴衝昏了頭腦,沒有第一時間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不妥當,此時見蒹葭和白露都跪倒在地上,才反應過來,忙道:“我隨口一說,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你們趕緊起來。”


    白露和蒹葭對視了一眼,緩緩起身,卻是不敢再說話了。


    白舒見氣氛尷尬,便道:“這藥浴洗的我頭疼,一不小心說錯了話,還請二位姐姐莫怪。”


    白舒這一道歉,二女才意識到白舒脾氣是真的好,便也收了幾分拘謹,各自活動起來。


    白露彎腰在桌子上整理著藥丸,而蒹葭站在白舒身邊細心的用手帕幫白舒擦汗,霧氣彌漫中蒹葭的臉變的有些模糊,有那麽一瞬間,她的溫柔像極了洛國小山村裏的一個女孩子,冬兒。


    白露和蒹葭剛才因為白舒一句話就誠惶誠恐,顯然是在魔宗裏麵,過的並不快活,白舒心軟的毛病又犯了,便又問起了二女的出身。


    經過她們的解釋白舒才知道,這兩個女孩子本來燕王宮裏麵的一對兒小宮女,因為冒犯了三皇子,而被鞭打,最後奄奄一息的她們被苗厲吸收進了宗裏,經過培養,成了苗厲的手下。


    聊天間,白舒漸漸適應了這藥浴的感覺,此時白露卻和蒹葭對視了一眼道:“時候差不多了,小少爺吃藥吧。”


    二人用小手把丹藥直接送進了白舒的嘴裏,白舒皺著眉頭吃下大大小小十幾個藥丸,卻猛的覺得腹中一陣劇痛,火燒般的蔓延開來。


    白露細心的道:“小少爺忍一下吧,待會兒再換過一次藥,再吃一次藥,今天就不用再受苦了。”


    而此時的白舒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覺得全身都像燒著了一般。


    於是白舒開始想念那些寒冷的讓人牙齒打顫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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