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額頭滴下的雨水漸漸變成得血紅,而身後的動靜也越來越小,風雨中飄來的血腥氣息卻是越來越重……


    風承俊出劍那一刻,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那一句:“魏長信,你既然走了,又何必回來。”讓秦風自始至終都默默的閉上了眼,沒有拔出手中的破曦劍。


    參與那日影珠交易之人,除了江幽蘭,不能再有第三個知曉的人活著,否則這一切布局很可能功虧一潰。


    他們這些人,不該回來,這些人,更是死的不值。


    劍光閃爍,羲和劍鋒刺中了魏長信肘上的“曲池”穴,風承俊顯然不想讓他死得太快,但也不想魏長信一直躺在地上掙紮著抱著自己左腿。


    一個人的“曲池”穴被刺時,半邊身子就會立刻麻木,完全沒有抵抗或還擊的能力,然而雙腳已經被羲和劍斬斷的魏長信,其實早就沒了還擊能力,唯有的隻是在雨中悲壯的喊道:


    “公主,快走!快走呀!”


    秦風知曉,風承俊是故意讓魏長信最後一個死去,故意讓他不停的嚎叫,風承俊要滅掉秦風所有僥幸心理。


    王茂惠看著地上三根手指,口中流淌的鮮血與唾沫混在一起,長長的掉在嘴角,左臂早已被砍斷,不知現在何處,如今握劍的右手又失去了三根指頭,更讓人感到悲催的是,插穿自己心髒的那把斷劍,居然是自己的劍。


    僅有的兩個指頭無力的朝著風承俊的臉上戳去,王茂惠瞳孔已然開始渙散,那咽不下的最後一口氣,也被風承俊一巴掌扇沒。


    風承俊的實力,已無懼任何玄境修士。


    風承俊牽著馬,頂著大雨一步一步朝著京都走去,馬背上,坐著秦風,還有江幽蘭。


    冰冷的雨水打在江幽蘭臉上,分不清哪些是淚,哪些又是雨,或許全是淚,也或許全是雨,江幽蘭緊緊的從身後抱著秦風,那張悲傷的臉靜靜的貼在秦風後背上,閉著眼,道不盡哀傷,那一句:“我不該讓他們回來。”也不知說了多少次。


    “風統領,你的劍,很快。”京都西城門隱約可見,一路沉默的秦風卻在這個時刻,朝著風承俊的背影朗聲說道。


    “永遠都沒有大親王的刀快。”風承俊也不回頭,隻在雨中大聲喝道。


    “當年挖走你三曲靈脈的人,為何還讓你活著。”秦風頓了頓,繼續問道。


    秦風這句追問,讓風承俊身影猛然一震,片刻停下了腳步,足足十個呼吸,才繼續前行,良久後才低沉的回答道:“風某知道什麽時候忍,什麽時候走,什麽時候舍,是麽時候閉嘴!故而能活到現在。”


    “身上有影珠嗎?”秦風看著天空細雨,一句毫無由來的話,說的極為小聲,以至於身後的江幽蘭都未聽見。


    “轟隆隆!”


    雨勢漸小,這震耳雷聲仿佛是天公今日發泄的最後一道憤怒,風承俊輕聲回應的這句話,也不知秦風是否聽到,而秦風最後一句話,也不知風承俊是否聽到……


    南郊,嘯亭!


    大親王坐鎮亭中,亭下石座左右兩側各站一人,左側閉目養神的是一中年男子,身穿銀色軍鎧,威風淩淩、氣宇宣揚,此刻看不出男子絲毫表情,外表也看不出有何特色,但束起的黑發猶如鋼針一般任由雨風如何吹打,都沒有半點飄動,自然讓人心中知曉,這男子絕不簡單!


    五王爺立於南城門上方,舉目眺望,這銀色軍鎧男子的身份他自然知曉,李互,邊防驃騎軍大都督,原本應該在關居城鎮守的李互,突然出現在這裏,說明大親王調集的千萬大軍,怕是距離京都不遠了。


    大親王右側站立的是一女子,看不出年齡,紫色衣袍緊貼著嬌軀,露出其下那完美的曲線身材,那張靜淡然的美麗臉頰,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尊嚴,此女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麵前,在場無人知曉她的身份,然而腰間佩戴的那柄雲彩符咒,隨風飄蕩猶如活物一般,隱隱噙著許些微弱符意,讓人不敢小覷。


    嘯亭外刑場上,三百軍鎧將士列隊兩側,這軍鎧明顯比禁軍重鎧還要厚上三分,款式也與其不同,看這軍鎧顏色黑白相間,應該是驃騎軍的裝配。


    暴雨後,早已浸透的青石板,泛起淡淡的血光,格外刺眼。四名上身赤裸的彪形大漢,手持五尺大砍刀,殺氣騰騰的站在刑場中央,腳下,是一個個玄鐵斷頭台。


    此刻,玄鐵斷頭台上,已跪著兩人,這兩人中,一人身材魁梧,一人略顯嬌小,都身穿軍鎧,披頭散發,麵色帶著一絲孤傲與坦蕩。


    濃濃的血腥氣息透著雨水四處蔓延,刑場上蕭殺冷凝的氣氛讓雨中圍觀的百姓,無不遠遠退出三裏開外,雨勢漸漸變小,未時過後,隻有微微細雨飄零,猶如天道哭泣。


    遠遠的,風承俊牽著馬出現在眾人視野,馬背上,坐著世子秦風和天安國公主江幽蘭。


    距離那嘯亭還有一裏路程,大親王冷峻的神情遠遠可見,秦風一個翻身下馬,走到風承俊身旁,默默的盯著他那雙深邃、堅毅的雙眼,半響後才輕聲說道:“今日之事,謝了!”


    風承俊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卻不應答,牽著馬轉身離去,秦風拉著江幽蘭,微雨中兩人並肩而行,朝著刑場大步走去。


    秦宇一雙炯目目不轉睛的盯著秦風一步步走入刑場,緊握的雙拳關節啪啦直響,森然的麵孔中有帶著一絲猶豫,一絲惋惜,隻見秦風傲然步入邢台,先是側頭看了看身旁跪地兩人,心中不由一陣焦慮,這兩人赫然是趙思齊與魏北望,秦風暗自一聲歎息,迎上大親王的目光,朗朗說道:


    “父親,你我父子之間可有什麽誤會?為何要取孩兒性命?”


    大親王怒目相視,掌力猛拍之下,身前這玄石大桌頓時出現數道裂隙,朝著秦風厲喝道:


    “混賬,父親可是你這小雜粹敢喊的,我風兒命喪斷峰崖,就是爾等大膽小賊所害。速速說出幕後之人,本王還可給你留個全屍。”


    秦風一臉迷惑,萬分不解的追問道:“父親,你好好看看我,我便是你孩兒,如今好好的活在這裏,何


    來被小賊所害?”


    “冥頑不靈,都到這個時候,還敢狡辯,你裝瘋賣傻數月,冒充我兒,簡直罪大惡極,如今死到臨頭,還敢胡言亂語,還想欺瞞本王,來人,給我掌嘴。”


    大親王盛怒之下,刑場那持刀彪形大漢聽令,轉身一巴掌便要朝著秦風嘴上扇去。可就在這時,大漢油膩的光頭突然映出火紅,三團巨大的火球從高空急速墜落。


    突如其來的變故,頓時讓眾人心中一驚,隻聽一陣犀利的破空聲由上至下遠遠傳來。


    “嗖!嗖!嗖!”


    三根鐵箭從西麵上空飛來,點燃的箭頭在空中劃出一道悠長的弧線,剛一落地,猛地裏轟隆一聲巨響,一股猛烈的熱氣衝來,震得秦風向後退了數步。


    江幽蘭仰後便倒,虧得秦風眼疾手快,一個躍步伸手攬住了她腰。三根鐵箭有兩根射入兩側列隊的將士之中,一根正好落在先前欲掌嘴秦風的大漢左側身後,隨著三道爆炸聲響起,刑場中煙霧獼漫,兩側隊列出現一陣絮亂,而秦風眼前這大漢,雖然半條手臂被炸飛,一臉鮮血,硬是沒有叫出一聲。


    大親王治軍向來嚴厲,突來的偷襲並未引起騷亂,左右兩側將士迅速移除傷員,紛紛高舉重盾,形成防禦盾障,兩側快步向中間靠攏,盾障下將士取下背部強弩,朝著空中空襲之人齊射反擊。


    在這個世界,對於火器的運用還處於相對原始階段,以至於火器爆炸的威力有限,在盾障的防禦下,空中拋出的密集火器攻擊並未產生太大的殺傷效果,場麵倒是看上去激烈紛呈,到處火光一片。


    遠觀百姓何時看過這等壯觀的對戰場景,隻見空中上百隻巨大的“黑翼”從頭頂呼嘯而過,這黑翼也不知是什麽材料作成,形如蝙蝠,居然能在天空短暫滑行,每張黑翼下方,都有一黑衣人懸吊其下,這些黑衣人手持燃燒的鐵箭,頻繁向著刑場兩側的將士拋去。


    很快,驍騎軍數百隻強弩之箭便朝著這片黑翼反擊,奈何黑翼滑翔速度極快,隻有少數運氣欠佳之人掛彩,卻都不致命,轉眼這黑翼便飛翔至刑場上空,隻見上百黑衣人同時丟掉黑翼,從天而降,朝著刑場兩側的驃騎軍衝殺而去。


    <a id="wzsy" href="http://m.siluke.com">思路客</a>


    南城門上,五王爺望著一步一步走來的宇文丞相,心中百感交集,更是疑慮叢生,這老狐狸不早不晚,偏偏就在一群不知底細的黑衣人劫刑場的時候出現,這其中的味道著實讓五王爺看不透、猜不通。


    在五王爺的心中,宇文老狐狸是先帝的心腹,洛靈帝登基之後,這老狐狸的態度就一直中立,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為國效力,甚至連丞相府都很少走出,前些日秦風被殺事件暴露,更是將東宮六率連夜退出京都,駐防沛城,一副事不關己,隔岸觀火的事態。


    按道理說無論刑場中這假冒秦風的少年是誰的人,無論劫刑場的又是哪方勢力敢和秦宇老賊公然叫板,這宇文老狐狸都不應該出現在這,甚至都不應該出現在現場。


    可偏偏在這個最敏感的時候,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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