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多月以來,諸小葛的危機感越來越重了。


    張道長的出現,對武人們來絕對算是個好事。他不僅指明了武人們的發展方向,而且教授了一些提升內力修為的具體方法。更重要的是,自從武人們知道了自己的後代也有機會成為同自己一樣的武人,他們一掃過去的頹廢心態,都煥發出了積極向上的精神。因為他們知道,他們的奮鬥不會無疾而終,他們將會有更優秀的兒女去繼承他們通過拚搏所得到的一切。


    但這對於諸小葛來說卻並不能說是一個好消息。他叔叔已經把他的三個堂弟和二個堂妹都送到了張道長正在籌辦的學校學習了。聽說他那個最小的堂弟已經顯露出內力天賦,很可能用不了多久,葛氏家族就會出現第三個武人了。


    他叔叔對他的態度倒是沒有什麽變化。但叔侄二人都心知肚明,二人之間多年來培養的默契配合關係,在千絲萬縷之中有那麽一兩根已經斷了。他叔叔一開始刻意對他隱瞞了小堂弟出現內力征兆的事,似乎是怕他幹出什麽事來。他還是從他嬸子欣喜若狂中發現的端倪,經多方打聽才證實的。


    他知道現在他叔叔一時半會兒還離不開他。但是,如果小堂弟成長的足夠快,那結果就很難說了。以前,在武人的後代絕對不會是武人這個魔咒的籠罩之下,他作為諸步亮的侄子,當發現自己擁有內力的時候,他叔叔當時是何等的喜出望外,雖然他的內力傾向隻是辨形而非戰鬥,但血緣如此相近的兩個武人,這可是在國內屬於絕無僅有的唯一一例,也足以讓他叔叔暗自高興的了。所以理所當然的,他叔叔把他當成了接班人,信任、重用、提拔、培養,並在平時閑談之中,不隻一次的要他以後多照顧堂弟堂妹們。而他也一直把自己當成他叔叔的接班人,每次叔叔提起,他都會鄭重地承諾以後會照顧弟弟妹妹們。


    但現在完全不同了。他曾經仔細想過這個問題。他覺的他叔叔很可能是想把他從接班人的角色,轉變成一個家族軍師的角色。畢竟他的內力能力是辨形,而且專長是籌劃和布局,將來有他來輔佐堂弟,諸家一定會興旺發達,成為中國第一武人家族。


    不得不說,他叔叔的想法是正確的。從家族利益的角度,從他叔叔利益的角度,從他個人利益的角度,各方麵綜合來看,這的確是一種最優選擇,是一個共贏的選擇。但這裏麵還有一個難題未曾解決。那就是他那顆已經膨脹起來的野心。


    諸步亮早年間獨自闖蕩江湖,創立了諸氏內力研究會,然後在同武俠公會合並的過程中,他又率眾同政府對抗協商,極大地擴大了武人的權益。並入武俠公會後,他的管轄範圍同司馬正義,以及後來的張菲,都沒有太多交集。可以說他一直是個站在頂層的領導者,他並不了解諸小葛這種當了多年欽定的接班人,然後卻接班無望的人的心情。


    諸小葛覺的自己無法把自己的定位,從處處為自己將來的事業而殫精竭慮,調整為時時為輔佐他人而默默工作。他的格局,也要從統領全局變成輔助進言,這他根本辦不到。他已經習慣了站在山巔,領略腳下的山山水水。這時你讓他退後一步,給別人打傘,讓別人站在那個位置上看風景,他實在心有不甘。而且他也抑製不住那股欲望,那種成為開創一個嶄新時代的偉人的欲望。


    所以他的有些計劃就要提前了。本來可以徐徐圖之的事項,現在必須提前到眼下來辦了。


    諸小葛的車和陳大中的車一前一後的來到了西山茶館的樓前。諸小葛和孫書義從車上下來,陳大中也下了車。這時林大勇的兩個手下跑過來將兩輛車開走了,停到另一個樓的車庫裏去。


    林大勇這時從樓裏走了出來,把三人迎了進去,眾人一邊往裏走一邊談。


    “真看不出張菲是這種人,我還一直以為她是個聰明的單純的小姑娘。”陳大中感歎道。


    諸小葛說道:“誰說不是呢,她的確是有才,可惜沒用到正地方。”


    “這就是我不願加入公會的原因。”孫書義說道,“公會的那點補助金寥寥無幾,卻要承擔被人監視,被人研究的風險,真是劃不來。”


    陳大中說道:“老孫,也不能這麽說,你的這種認識有點極端了。今天上午,幾百個重要的會員檢查了身體,一共也就查出了三個人被安裝了那個集憶器。而且都是當年被立為種子選手的年輕人。其實這事張菲是替她老師背鍋了,我聽說這套東西是當年司馬主席搞的。”


    “反正她老師已經死了,她這個作徒弟的不背鍋,還想讓誰背?”孫書義笑道。


    這時諸小葛回頭小聲問林大勇:“怎麽不見韓剛出來迎接客人?”


    林大勇“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剛才我們來的時候,隻是簡單的把這裏圍了起來,並沒有進來。您通知我們要過來的時候,我們才派人進來,但在這個樓裏沒找到人。後來兄弟們在半天腰的一個木屋裏找到了他們,原來這裏的三個員工正躲在那裏打三人麻將,正好被他們的老板抓了現形,兄弟們到的時候,麻將牌灑了一地,這三個人正被他們老板罵的狗血淋頭。”


    “哦!找到這兒的老板了,一會兒你把他叫過來,我親自問問他。”


    “是!”


    三人上到二樓,進了諸小葛和孫書義第一次來的那間茶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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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錢花一路趕上了朱豪,並同他一起追蹤孔慶田的信號來到了這個山溝,眼看著孔慶田進了山溝裏的一小片建築群,她和朱豪也停了下來。她先是圍著這個小型建築群轉了一大圈,然後她回到朱豪身邊,並問他:“知道這是個什麽地方嗎?”


    朱豪正在用望遠鏡向山溝裏看,他邊看邊回答道:“看樣子是個會所,不過應該是早就黃了,荒廢了。”


    俞錢花又拿起那個跟蹤器的顯示儀看了看,上麵顯示,目標就在下麵的建築群中。她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山下,也拿起望遠鏡看了起來。這個建築群是依山勢建的由前中後三棟小樓組成的。看樣子中間的那棟樓是主樓,但看到窗玻璃上的大洞,以及空調被拆後留下的痕跡就知道,這個主樓已被廢棄。右後麵的小樓也是如此,破敗不堪,顯然也是被棄用多年了。隻有左前方最靠近大門的小樓,雖然也是沒有空調,但門窗整齊,顯然被人修整過了。


    這時一個身影從這棟小樓後走了出來,拐過樓角後,他向小樓的正門走去。


    “他就是孔慶田。”朱豪一邊也拿著個望遠鏡看著,一邊咬牙切齒地說道。


    俞錢花憑直覺認為這是個圈套。從馬大魁一家的失蹤開始,這事就透著一股陰謀的味道。剛才她轉了這一大圈,在不少常人不會去的地方發現了人類經過產生的痕跡,而且是新鮮的痕跡。這說明剛剛有人曾包圍過這裏,但在她到達之前卻撤走了。她看到朱豪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知道他決不會甘心就此罷手。她不想讓朱豪去冒險,最終決定還是自己下去探一探。


    俞錢花有自己的一套判斷形勢的方法,但她也相信直覺。她覺的這次危險性不大。以她現在的水平,她不會畏懼任何一個入微高手,而且小樓裏有兩個以上入微高手的可能性很低。再說她最近時間緊迫,事情也多,她也不願意在京城浪費太多時間,不如直接來個快刀斬亂麻,把京城的這些事一起解決掉算了。


    同時,她認為她有自己的優勢。畢竟再在沒人知道她已經入微了,她的戰力已今非昔比了。這一次過來,她不但穿了自己的練功服,還穿上了齊雲升的微盾套件,外麵再罩上那身原屬於邵世航,後屬於齊雲升的極品練功服,可謂是把自己保護的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如果是真有人想暗算她,那她就讓那些人大吃一驚。


    另外,入微之後,她戰意正濃,正渴望一場大戰來測試一下戰力。


    她囑咐朱豪等在原地,然後她一縱身,向下麵的小樓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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