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天涯睡的很淺。他覺出了身前有動靜,就睜開眼低頭向下看去,隻見一雙細長的大眼正愣愣地盯著自己的臉在看,接著他就發現俞錢花正側躺在自己身前,以一個怪異的仰頭動作在觀察他的臉。


    他愣了一下,不知道她這是在做什麽,接著他突然好像明白了過來,連忙解釋道:“你別誤會啊,我沒把你怎麽樣,隻是幫你治療了一下內傷。你放心,治療過程中咱們都穿的好好的,沒有發生武俠小說中那種必須脫下衣服才能進行的推血過宮之類的事。”他說的時候語帶調侃之意,其實是想要輕鬆一下,緩解一下眼下雙方眼瞪眼的尷尬氣氛。


    但他嘮叨了這麽多,卻發現俞錢花仍然用那個奇怪的姿勢躺在那裏,仰著頭盯著自己,似乎並不相信他剛才的話。她這個勾手仰頭的側躺動作很有點腦殘的跡象。於是他仔細感受了一下她的暗域,也沒發現沒有什麽異常。


    朗天涯心想:“難道是她所受內傷過重,已經傷了腦子?”。於是他再次低頭,仔細審視俞錢花的臉,發現淚水正從她的左眼流過鼻梁,進入右眼,然後從右眼角流出,一滴一滴地滴落在地上。


    朗天涯一下慌了。在他眼裏,俞幫主一直是個意誌堅強的比爺們還爺們的人,他從來沒有想象過她會像個普通女人一樣地流眼淚。


    “哎呀,俞幫主,我真的沒有在你昏迷的時候動手動腳,我一直手腳很幹淨的。治療過程中我就是按了按你的頭頂,絕對沒動過你其他的身體部位。”他看對方似乎仍然不信,於是慌忙又補充了一句:“再說你這種男人婆對我也沒有什麽吸引力,真的,我一直是把你當哥們看待的。我朗天涯也算是個講究人,怎麽可能向自己的哥們下手呢,是吧!”


    他上次解釋還有點調侃的意思,這次卻是真的有點急了,他怕俞錢花真的產生什麽誤會。


    俞錢花“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她抬起身坐了起來,用手拭去眼角的淚水,說道:“別胡說。我沒誤會你,我隻是出於感激才落淚的。唉,又欠了你這麽大的一個人情,我剛才發愣,是因為我在思考如何償還你這救命之恩呢。”


    “俞賢弟,你這個人就是太愛斤斤計較了,容不得自己欠別人人情。這對我這種世外高人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談什麽救命之恩嘛。我就算不出手,你也死不了,最多不過是暗域受損,折損一部分戰力而已。你可千萬別搞封建社會那套以身相許的戲碼,我不吃這一套。你也不用急著還人情,你先給我記到帳上,等我也在看不健康小電影的時候突然走火入魔了,你再及時拉兄弟一把,咱們不就兩清了嘛!哈哈哈……”


    朗天涯看出俞錢花剛才似乎心情不好,所以有意說點玩笑話。他笑著笑著發現傅錢花眼神有異,這才發現自己最後一句仍然會讓人產生誤解,他趕緊再次解釋:“當然是用正常的醫療手段救我囉,不是讓你……,唉,算了,不解釋了,越說越亂。話說回來,你看的什麽視頻,把自己看成這樣,不會真的是……”


    “我怎麽可能看那種片子,我看的是我閉關時的錄像。我把自己過去閉關時的狀態錄了下來,回頭再看看,希望精益求精,提高修為。可沒想到走火入魔了。”


    “哦,修練還是要循序漸進,不可冒進。”


    “我就這麽沒有女人味,對你真就沒有一點吸引力?”


    朗天涯看著俞錢花似笑非笑的臉,本想解釋一下自己剛剛受創,目前正處於對女人戒心很重的階段,所以對所有的女人都沒什麽興趣,這跟她是不是男人婆沒什麽關係。但最後他嫌解釋起來太麻煩,於是他就沒說什麽,隻是誠懇地笑著點了點頭。


    俞錢花臉色一冷,佯裝生氣的推開石門,走出了室外。朗天涯跟在她後麵往外走,心裏覺的有點納悶:“俞賢弟為什麽突然之間像變了個人,少了幾絲陽剛之氣,憑空多了幾分女人的柔媚氣質出來。”


    俞錢花一出來,就看到大廳內四人一怪正排成一排坐在一條長條石椅上,四個家夥手裏端著飯碗,而那個噬靈怪則端著個大臉盆,他們正在吃飯。他們聽到身後的石門響,他們齊刷刷的轉過頭來看向她,有的人嘴裏還掛著半截麵條。


    俞錢花一下愣在了原地,她沒想到外麵會有這麽多人,孤寶龐大的身軀更是讓她吃驚。


    這時朗天涯也走了出來,五個家夥一看到老板突然現身,又都齊刷刷的轉過頭去,低頭扒著飯碗,傳出一陣呼呼嚕嚕的喝麵條的聲音。


    朗天涯皺著眉頭摸了摸自己那一頭隻有一公分長的短發,不得不再次開口解釋:“同誌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和俞幫主在屋裏沒幹什麽,隻是在裏麵療傷。是那種穿著衣服的治療方式。俞幫主在江湖上聲名赫赫,是有名的純爺……,嗯!是有名的巾幗不讓須眉,你們應該都聽說過她在江湖上的傳說。你們說,我們兩兄弟之間能發生什麽事?是吧,我們之所以關上門,掛上‘練功中’的牌子,是怕你們打擾了治療的過程,影響療效。”


    他說完,轉頭給俞錢花介紹:“這幾人是我原先茶館的員工,自從下崗之後,就一直在家閑著,大多時間是在不務正業地玩遊戲。”


    “老板,你其實不用說這麽多,我們信了!”韓剛放下飯碗,大聲說道。其他幾人也都點了點頭,連孤寶也不例外。


    朗天涯看著這幾個口是心非的家夥,一時也沒法再說什麽,於是轉移話題道:“你們幾個不會又是一直在家裏玩遊戲吧?韓剛,和外界有聯係嗎?有什麽最新消息?知不知道會員大會的結果出來了沒有?誰當上公會主席了?”


    韓剛連忙緊扒拉了幾口,把碗裏的方便麵吃完,咽下最後一口,然後抹了一把嘴說道:“老板,你真是還不了解到這個遊戲的好處。我們玩著遊戲照樣知道外麵發生的事。前天晚上,我們幾個進入遊戲,在你揍那條黑龍的地方繼續向南走,大約走了有一百多公裏,在一個湖邊找到了一個小村子。我們進村之後發現,那裏已經住著不少玩家了。裏麵正好一個是剛上線的,而且是京城的本地玩家,於是大家交流了一下,聽他說,是伊衛東當選了公會主席。”


    “咦,這還真讓我有點意外。”朗天涯說道。


    俞錢花這時卻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她本以為是自己的計策得逞了,但接下來卻聽到韓剛說道:“這沒有什麽意外的。那個本地玩家說,其實很多人早就意料到了。自從張道長出現後,天宮降臨派開始從東北向關內擴張,並大肆招收武人信徒。這使老伊在基層得到了大量的會員代表票。再加上那個武人高幹子弟學校的開辦,更是使高層的權威票也流向了他。聽說私下裏他還同最上層達成了某種協議。所以這次選舉公會主席,上層放棄了張菲,轉而全力支持他,最終使他以相當大的優勢戰勝了諸步亮,成功當選。”


    俞錢花沒想到自己的一場精心策劃原來隻是畫蛇添足。她想了一下突然問道:“知不知道郭鬆山投的是誰的票?”


    因為郭鬆山人在國外,他隻能采取公開表態的方式投票,即然投票已經結束,那他的票投給了誰,就不再是秘密了。


    “你老爸投的伊衛東。聽說上層在最後時刻爭取聯係上了他,勸他改投了老伊的票。”


    “老爸?你是郭鬆山的女兒?”朗天涯很吃驚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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