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節</p>
諸事交代完畢，唐軒指著學院下人端來的一盆薄荷涼茶道：“吳大人，說了這麽多，先喝口茶，消消火。”</p>
吳明頓覺口幹舌燥，抓起桌子上碗口大的陶杯，舀起了一杯茶。送到嘴邊時，眉頭卻皺了起來，道：“唐大哥，你現在好歹也是個戶部大員，一院之長，就不能對自己稍微好點麽？”</p>
江南天熱，農戶家家采集薄荷茶葉，以做消暑之用。這薄荷生長極快，往往采摘沒兩天，又冒出新芽，所以極為廉價。南寧書院每到夏天，這東西都是免費供應的。唐軒卻隻是微微一笑道：“吳大人，這東西不但消火，也可舒緩緊張情緒，有助強身健體。你且嚐嚐。”</p>
吳明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隻覺得爽口怡人，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從口中直達心田。他把杯子擱在桌子上道：“唐大哥，今日你還有事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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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軒眯起眼，看著他道：“怎麽，難道你還想請我吃酒？”</p>
吳明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什麽事都瞞不過你，是。”</p>
唐軒和他父親唐子歐一眼，也是清直剛正。現在身兼兩職，雖然薪酬不錯，但往來應酬也多。所以過得也非常清苦，不過他倒是怡然自得。前段時間祝淮倒是提議讓他搬到一個新院子裏住，但他還是拒絕了。吳明這段時間，少沒去他家串門蹭飯，今天既然遇見了，就想順路請他去酒樓小聚，也算還個人情。</p>
唐軒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收起了桌子上的書，笑道：“也好，現在也快天黑了。今日就和你出去聚聚。”他說著，猛地一拍手道：“老薑。”剛才那個端茶的下人走了進來，行了一禮道：“大人，有什麽吩咐麽？”</p>
“等會你回去通知下夫人，讓他不用等我了，我今日和吳大人公幹，回去地可能稍晚一些。”</p>
那個老薑是唐軒最近才從難民堆裏挑選出來的一個中年人，因為腿有點簸，所以官府軍囤和召集工匠都沒應召上。唐軒雇他當了仆人，他自然是感激涕零。聽得唐軒如此說，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是。小的知道了。”</p>
吳明忍住笑，看唐軒一本正經的把老薑打發下去。笑著道：“唐大哥，吃個飯也要不了多少時間的，沒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吧。”</p>
兩漢未分裂時，唐軒懼內就在京都出名了的。現在當上了戶部侍郎，看來也沒讓他的膽子大上多少。唐軒聞言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結婚了就知道了。”</p>
吳明臉色頓時黯淡下來，其實正經算起來，他也是結婚過了，隻是他和何藝的婚事，像一根魚刺哽在喉頭，每次思及就揪心似的疼，他平時也少有提及。唐軒這話正是那壺不開提那壺，他心頭又是一疼。</p>
兩人一時無言，收拾好東西，出了學院。從門房手裏接過馬韁。那個門房又為唐軒另外牽了一匹馬。兩人上了馬背，並綹而行。此時已是傍晚，殘陽如血，半掛在城牆上。吳明抬起頭，去看夕陽，陽光好像千萬把利劍，直刺入他的眼裏，不覺間，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唐軒看他的樣子，轉移話頭道：“吳大人，你光說請我吃酒，總得說個地名吧，這不聲不響的，可不是待客之道啊。”</p>
吳明平息下心情，想了想道：“難得請唐大哥吃頓飯，咱們就去百鶴樓吧，順路也去看看，也算故地重遊。”</p>
唐軒笑了笑道：“如此也好，今天就跟著你打打牙祭。反正以你近衛營統領的薪水在百鶴樓消費幾頓也是窮不下來的。”</p>
學院給教習配的馬，都比較矮小，性格溫和，這馬肯定跑不快。加之唐軒本來就是文官，平時鮮有騎馬。南望每次駐足等待，都焦急的甩著細長的雙耳，打著響鼻，似乎十分不滿。從學院到百鶴樓並不太遠，但兩人趕到時，天已經擦黑了，而茶藝街的夜市也才剛剛開始。</p>
兩人趕到百鶴樓時，這裏的底樓已經坐滿了人。小二走上前來，點頭哈腰道：“兩位客官，請隨我上二樓。”</p>
隨著這小二上了二樓，二樓和一樓不同，都是一間間獨立的包廂。這百鶴樓也是很有講究，四層樓，一般都是按照身份地位安排座位的。吳明和唐軒雖然穿著普通便裝，但氣質不俗，這小二的一雙眼睛很毒，也不敢得罪兩人，故而請上了二樓。兩人也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也沒在意。吳明隨手點了幾個菜，那個小二行了個禮道：“好咧，兩位客官稍等，我馬上上菜。”</p>
唐軒坐下，打量了下四周。突地說道：“吳大人，你有沒有發覺這百鶴樓較以前有了很多變化了。”</p>
吳明正想著心事，聽得唐軒如此說，呆了呆道：“怎麽了，唐大哥？”</p>
“這裏的裝潢風格似乎變化很大啊，以前幾乎都是江南園林格調，現在多了許多北方的味道了。”</p>
聽得他說，吳明也才注意起來。確實，以前的百鶴樓，雕梁畫棟，飛簷挑梁，而且牆上掛的幾乎全是江南山水畫。走進裏麵，仿佛置身於朦朧飄渺的江南亭榭之中。但現在的外觀雖然沒變，裏麵的布置卻改變了不少。以前包廂間的翠竹屏風撤了下來，換上了深褐色的布簾。裱在牆上的山水畫也變成了一個個青狼圖騰。</p>
這胡蘭到底怎麽想的，難道想改變百鶴樓的經營風格。百鶴樓在南寧口碑極好，幾乎快成了一塊金字招牌，他如此做，要冒極大的風險，稍不如意，就會砸了自己多年來的信譽。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p>
正轉著念頭，那個小二已經端了一大盤的菜肴走了上來。一一擺上了桌子，諂笑道：“兩位請慢用。”吳明問道：“小二哥，趙老板在嗎？我找他有事。”</p>
聽得他問，小二一臉迷茫，想了想才回道：“這位爺，我是新來的夥計，你要問這酒樓以前的掌櫃麽？我也不知道。”說著，小心的賠著笑，緩緩地退了下去。</p>
碰了這麽個軟釘子，吳明心頭也不舒服。難道這百鶴樓連掌櫃都換上了？不過這好象與自己沒多大關係，他甩了甩腦袋，就和唐軒天南海北的閑侃起來。</p>
二樓的所有座位都隔了一層褐色布簾，圍成一個個包廂。大廳正中掛著一盞大大的氣死風燈，照得外麵一片雪白。從裏麵看外麵，秋毫可辨，但從外麵看裏麵，卻是黑糊糊的一片。不時有小二從各個包廂裏鑽進鑽出，偶爾還傳來客人的猜酒劃拳聲，也不知道是些什麽人，現在整個二樓有幾成座。</p>
吹了一會牛，唐軒夾起一筷子菜送進嘴裏，遲疑道：“吳大人，上次你嫂子和你提起的婚事，後來我又想了下。婚事的問題，你真的應該考慮下了。現在你雖然得到了開府建衙的權力。但如此年輕的統領，不說後無來者，但肯定是前無古人。你如果不結婚，不要說祝淮，就算是我，也覺得把一個大攤子單獨交給你有點不放心。所以你要真正的得到江南官方所有人認可，還是得先穩定下來。一旦你成了家，這方麵的影響自然會減少很多。所以為仕途計，還是趕快找個良伴吧。”</p>
吳明心中湧起一陣暖流，唐軒這話估計也是考慮許久才向自己說的吧。隻是婚姻大事，豈能像他說的那樣，趕快找個良伴，這是急得來的麽？</p>
看著吳明的樣子，唐軒的嘴角浮出一絲捉狹的笑意，壓低聲音道：“其實，祝家三小姐真的很不錯的。這幾天在學院呆的時間長了，也遇見過她幾次，每次這小姑娘都是彬彬有禮的。嘖嘖，你小子娶了她，不說其他，至少不會虧了你人。”</p>
他現在的樣子，那裏還像什麽朝廷戶部侍郎，倒和一個拉皮條的差不多。吳明又好氣又好笑，想了想道：“唐大哥，你就別消遣我了，我和祝玉清之間，根本不可能，一旦結婚，恐怕娘娘那邊都不好交代。”</p>
唐軒閉了上眼，把一雙筷子放在碗上麵敲了敲，過了好一會才道：“其實，做事貴在於心明如鏡。在齷齪的人世中堅守最後一點空靈。祝淮的耐心可不是太多，我擔心他如果拉攏不成，再起歹心。以你現在的能力，實在不堪自保。還不如趁勢答應於他，以圖將來。至於娘娘那邊，你向他闡明一切，我想她肯定會諒解你的。”</p>
這話已經十分露骨了，唐軒的意思，是要吳明借祝玉清的婚事，假意融進南漢祝淮的勢力內，從中發展力量，侍機而動。按理說，這也不失為一條好計策，隻是當他想到祝玉清那嬌若一襲清風的樣子，就實在不忍心，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道：“唐大哥，這事斷不可行，以後還是別提了。”</p>
唐軒歎了口氣，旋即又舒了口氣。但還是張了張嘴，似乎還要說點什麽。這時候，對麵包廂裏突然傳來一陣怒吼，接著隻聽得“砰”的一聲響，一個人從一間包廂裏跌了出來，然後撲到在地，半晌爬不起來。吳明定睛一看，這人竟然是剛才給他們上菜的那個小二。</p>
竟然有人在百鶴樓撒潑？！</p>
諸事交代完畢，唐軒指著學院下人端來的一盆薄荷涼茶道：“吳大人，說了這麽多，先喝口茶，消消火。”</p>
吳明頓覺口幹舌燥，抓起桌子上碗口大的陶杯，舀起了一杯茶。送到嘴邊時，眉頭卻皺了起來，道：“唐大哥，你現在好歹也是個戶部大員，一院之長，就不能對自己稍微好點麽？”</p>
江南天熱，農戶家家采集薄荷茶葉，以做消暑之用。這薄荷生長極快，往往采摘沒兩天，又冒出新芽，所以極為廉價。南寧書院每到夏天，這東西都是免費供應的。唐軒卻隻是微微一笑道：“吳大人，這東西不但消火，也可舒緩緊張情緒，有助強身健體。你且嚐嚐。”</p>
吳明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隻覺得爽口怡人，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意從口中直達心田。他把杯子擱在桌子上道：“唐大哥，今日你還有事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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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軒眯起眼，看著他道：“怎麽，難道你還想請我吃酒？”</p>
吳明沉吟了一下，點了點頭道：“什麽事都瞞不過你，是。”</p>
唐軒和他父親唐子歐一眼，也是清直剛正。現在身兼兩職，雖然薪酬不錯，但往來應酬也多。所以過得也非常清苦，不過他倒是怡然自得。前段時間祝淮倒是提議讓他搬到一個新院子裏住，但他還是拒絕了。吳明這段時間，少沒去他家串門蹭飯，今天既然遇見了，就想順路請他去酒樓小聚，也算還個人情。</p>
唐軒看了看外麵的天色，收起了桌子上的書，笑道：“也好，現在也快天黑了。今日就和你出去聚聚。”他說著，猛地一拍手道：“老薑。”剛才那個端茶的下人走了進來，行了一禮道：“大人，有什麽吩咐麽？”</p>
“等會你回去通知下夫人，讓他不用等我了，我今日和吳大人公幹，回去地可能稍晚一些。”</p>
那個老薑是唐軒最近才從難民堆裏挑選出來的一個中年人，因為腿有點簸，所以官府軍囤和召集工匠都沒應召上。唐軒雇他當了仆人，他自然是感激涕零。聽得唐軒如此說，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道：“是。小的知道了。”</p>
吳明忍住笑，看唐軒一本正經的把老薑打發下去。笑著道：“唐大哥，吃個飯也要不了多少時間的，沒必要如此大驚小怪吧。”</p>
兩漢未分裂時，唐軒懼內就在京都出名了的。現在當上了戶部侍郎，看來也沒讓他的膽子大上多少。唐軒聞言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結婚了就知道了。”</p>
吳明臉色頓時黯淡下來，其實正經算起來，他也是結婚過了，隻是他和何藝的婚事，像一根魚刺哽在喉頭，每次思及就揪心似的疼，他平時也少有提及。唐軒這話正是那壺不開提那壺，他心頭又是一疼。</p>
兩人一時無言，收拾好東西，出了學院。從門房手裏接過馬韁。那個門房又為唐軒另外牽了一匹馬。兩人上了馬背，並綹而行。此時已是傍晚，殘陽如血，半掛在城牆上。吳明抬起頭，去看夕陽，陽光好像千萬把利劍，直刺入他的眼裏，不覺間，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唐軒看他的樣子，轉移話頭道：“吳大人，你光說請我吃酒，總得說個地名吧，這不聲不響的，可不是待客之道啊。”</p>
吳明平息下心情，想了想道：“難得請唐大哥吃頓飯，咱們就去百鶴樓吧，順路也去看看，也算故地重遊。”</p>
唐軒笑了笑道：“如此也好，今天就跟著你打打牙祭。反正以你近衛營統領的薪水在百鶴樓消費幾頓也是窮不下來的。”</p>
學院給教習配的馬，都比較矮小，性格溫和，這馬肯定跑不快。加之唐軒本來就是文官，平時鮮有騎馬。南望每次駐足等待，都焦急的甩著細長的雙耳，打著響鼻，似乎十分不滿。從學院到百鶴樓並不太遠，但兩人趕到時，天已經擦黑了，而茶藝街的夜市也才剛剛開始。</p>
兩人趕到百鶴樓時，這裏的底樓已經坐滿了人。小二走上前來，點頭哈腰道：“兩位客官，請隨我上二樓。”</p>
隨著這小二上了二樓，二樓和一樓不同，都是一間間獨立的包廂。這百鶴樓也是很有講究，四層樓，一般都是按照身份地位安排座位的。吳明和唐軒雖然穿著普通便裝，但氣質不俗，這小二的一雙眼睛很毒，也不敢得罪兩人，故而請上了二樓。兩人也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人，也沒在意。吳明隨手點了幾個菜，那個小二行了個禮道：“好咧，兩位客官稍等，我馬上上菜。”</p>
唐軒坐下，打量了下四周。突地說道：“吳大人，你有沒有發覺這百鶴樓較以前有了很多變化了。”</p>
吳明正想著心事，聽得唐軒如此說，呆了呆道：“怎麽了，唐大哥？”</p>
“這裏的裝潢風格似乎變化很大啊，以前幾乎都是江南園林格調，現在多了許多北方的味道了。”</p>
聽得他說，吳明也才注意起來。確實，以前的百鶴樓，雕梁畫棟，飛簷挑梁，而且牆上掛的幾乎全是江南山水畫。走進裏麵，仿佛置身於朦朧飄渺的江南亭榭之中。但現在的外觀雖然沒變，裏麵的布置卻改變了不少。以前包廂間的翠竹屏風撤了下來，換上了深褐色的布簾。裱在牆上的山水畫也變成了一個個青狼圖騰。</p>
這胡蘭到底怎麽想的，難道想改變百鶴樓的經營風格。百鶴樓在南寧口碑極好，幾乎快成了一塊金字招牌，他如此做，要冒極大的風險，稍不如意，就會砸了自己多年來的信譽。到時候，就得不償失了。</p>
正轉著念頭，那個小二已經端了一大盤的菜肴走了上來。一一擺上了桌子，諂笑道：“兩位請慢用。”吳明問道：“小二哥，趙老板在嗎？我找他有事。”</p>
聽得他問，小二一臉迷茫，想了想才回道：“這位爺，我是新來的夥計，你要問這酒樓以前的掌櫃麽？我也不知道。”說著，小心的賠著笑，緩緩地退了下去。</p>
碰了這麽個軟釘子，吳明心頭也不舒服。難道這百鶴樓連掌櫃都換上了？不過這好象與自己沒多大關係，他甩了甩腦袋，就和唐軒天南海北的閑侃起來。</p>
二樓的所有座位都隔了一層褐色布簾，圍成一個個包廂。大廳正中掛著一盞大大的氣死風燈，照得外麵一片雪白。從裏麵看外麵，秋毫可辨，但從外麵看裏麵，卻是黑糊糊的一片。不時有小二從各個包廂裏鑽進鑽出，偶爾還傳來客人的猜酒劃拳聲，也不知道是些什麽人，現在整個二樓有幾成座。</p>
吹了一會牛，唐軒夾起一筷子菜送進嘴裏，遲疑道：“吳大人，上次你嫂子和你提起的婚事，後來我又想了下。婚事的問題，你真的應該考慮下了。現在你雖然得到了開府建衙的權力。但如此年輕的統領，不說後無來者，但肯定是前無古人。你如果不結婚，不要說祝淮，就算是我，也覺得把一個大攤子單獨交給你有點不放心。所以你要真正的得到江南官方所有人認可，還是得先穩定下來。一旦你成了家，這方麵的影響自然會減少很多。所以為仕途計，還是趕快找個良伴吧。”</p>
吳明心中湧起一陣暖流，唐軒這話估計也是考慮許久才向自己說的吧。隻是婚姻大事，豈能像他說的那樣，趕快找個良伴，這是急得來的麽？</p>
看著吳明的樣子，唐軒的嘴角浮出一絲捉狹的笑意，壓低聲音道：“其實，祝家三小姐真的很不錯的。這幾天在學院呆的時間長了，也遇見過她幾次，每次這小姑娘都是彬彬有禮的。嘖嘖，你小子娶了她，不說其他，至少不會虧了你人。”</p>
他現在的樣子，那裏還像什麽朝廷戶部侍郎，倒和一個拉皮條的差不多。吳明又好氣又好笑，想了想道：“唐大哥，你就別消遣我了，我和祝玉清之間，根本不可能，一旦結婚，恐怕娘娘那邊都不好交代。”</p>
唐軒閉了上眼，把一雙筷子放在碗上麵敲了敲，過了好一會才道：“其實，做事貴在於心明如鏡。在齷齪的人世中堅守最後一點空靈。祝淮的耐心可不是太多，我擔心他如果拉攏不成，再起歹心。以你現在的能力，實在不堪自保。還不如趁勢答應於他，以圖將來。至於娘娘那邊，你向他闡明一切，我想她肯定會諒解你的。”</p>
這話已經十分露骨了，唐軒的意思，是要吳明借祝玉清的婚事，假意融進南漢祝淮的勢力內，從中發展力量，侍機而動。按理說，這也不失為一條好計策，隻是當他想到祝玉清那嬌若一襲清風的樣子，就實在不忍心，想也不想就直接拒絕道：“唐大哥，這事斷不可行，以後還是別提了。”</p>
唐軒歎了口氣，旋即又舒了口氣。但還是張了張嘴，似乎還要說點什麽。這時候，對麵包廂裏突然傳來一陣怒吼，接著隻聽得“砰”的一聲響，一個人從一間包廂裏跌了出來，然後撲到在地，半晌爬不起來。吳明定睛一看，這人竟然是剛才給他們上菜的那個小二。</p>
竟然有人在百鶴樓撒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