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節</p>
“要調吳明回南寧？”</p>
陶子謙說出這話的時候，額頭上已起了一層毛毛汗。</p>
太後看著，不由皺了皺眉，自己兄長什麽都好，就是有些膽小。她壓下心頭不悅，點了點頭道：“是！”</p>
上午那一幕，把軒轅複嚇慘了，從勤政殿回來後，仍是是哭哭啼啼，太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皇帝哄睡著了。這才閑下來，開始著手布置對付丞相。</p>
可對付丞相，光這四個字說出來，就足夠把人嚇個半死。若真按智力值算，這事找唐軒要合適些，但唐軒為人耿直，雖然也是他們這一邊的人，但太後總覺得看不透他，而唐軒似乎也有所保留，所以思來想去，太後還是覺得自家兄長靠譜些。</p>
兩個近衛營戰士手按長劍，從門口一閃而過，步履整齊，腳下生風，再遠方，走廊裏則站著一溜內衛，肅穆挺立直如蠟像。這裏是帝宮禦書房，戒備森嚴，但陶子謙仍有些不放心，他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在窗戶口張望了一番，把門掩上了，才坐下來道：“娘娘，這個，這個開弓可沒回頭箭，你可要想好了？”</p>
太後看他的樣子，心下更是不滿，冷哼一聲道：“祝家父子囂張跋扈，其嘴臉你也看見了，今天他都當眾打了小天子的臉，那還有什麽不能做的？難道要坐以待斃？”</p>
陶子謙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就算要對付丞相，也不用調吳明回南寧吧，邊軍不得擅自歸都，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一旦把中西軍調回來，恐怕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南寧的水將更混，事態就如脫韁之馬，再難控製……”</p>
“規矩，什麽規矩？”</p>
陶子謙話還未說完，太後已冷笑著接口：“在朝堂上，他祝家父子早沒了規矩，既如此，本宮還講什麽規矩？而要對付丞相，光靠我們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吳明勢強，很好，那就讓他回來，南寧的水混了我不怕，就怕不混，隻要吳明回來，丞相才會分心他顧，我們才更有機會。”</p>
</p>
太後歎了口氣：“估計現在，我們一舉一動，俱在丞相眼裏，那還有什麽機會？”她昂起頭，看著陶子謙道：“所以，吳明必須回來。”</p>
看著那張出離憤怒的臉，陶子謙知道，太後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和丞相分個死活了。一想到如此，他身子不由自主，開始顫抖起來。這其中有害怕，但更多的是興奮。</p>
他想起欲親梅姬芳澤而不得，想起盧羽對自己的無禮，又想到這幾年在丞相手裏受過的無數次氣，不由長吐一口氣，如今，終於有機會清算了。</p>
計議已定，陶子謙不再遲疑，開始出謀劃策：“娘娘，微臣同意對付丞相，但調吳明回都，終究不妥，萬一他成第二個李鐵或祝淮，那我們不就竹籃打水了？你可別忘了，丞相的女兒就是吳明發妻，他如果掉過來頭對付你，我們就一點機會也沒了。所以臣建議，還是別讓吳明回南寧為好，須知咱們也有撒手鐧的，並非沒有機會。”</p>
太後搖了搖頭：“沒用，以丞相的精明，我們就算手段齊出也沒用，至於我為何相信吳明……”</p>
說到這裏，她站了起來，走到窗口站定。</p>
已是下午，晨霧已然散盡，陽光懶洋洋的直射進來，帶著點春天般暖意，讓人舒服得想要沉睡。太後仰起了頭，從窗欞格子裏望著外麵那一線藍天，緩聲道：“哥，吳明性格，你比我還清楚。何家獨女雖嫁與他，但他仍以祝淮之女為內室之首，可見其不是薄情寡幸之人，更是心向朝廷的。更重要的是，他堂堂總督，一方大員，竟會為一個丫鬟討要誥命。這種人，不是忠厚得過分就是個瘋子，可吳明是不是瘋子，這點毋庸置疑。再說了，殿下臨危托孤於他，就是看中了他的忠厚，赤宵認他為主，估計也是看中了他的忠厚。如果要我在祝淮與一個忠厚人間選擇共事，你說我選擇誰？”</p>
※※※</p>
“要調吳明回南寧？”</p>
丞相坐在一張藤椅上，重複這話的時候，眉鋒一跳，嘴角反而勾起了一絲笑意。</p>
胡管家心頭一寒，不由低下了頭。他跟隨丞相幾十年了，自然知道，自家老爺露出這等表情，就表示心下殺意已熾。</p>
他把聲量放低，使其聽來更為恭順：“是，調中西軍隊回南寧的懿旨，昨日下午已用飛鴿加急的方式，投向庭牙。”</p>
要調一路軍隊回南寧，這是大事，肯定得下旨，自不可能悄悄進行，所以要探聽卻也容易。</p>
“理由？”</p>
雖隻說了兩個字，但胡管家卻明白了丞相的意思，回道：“調邊軍歸都，自然需要理由。太後給的理由是，讓吳明回南寧述職，同時向天子提供軍演，以賀中西回歸我朝。”</p>
“向天子軍演？”想起軒轅複那張稚嫩的麵孔，丞相就有些想笑：“那小子能看什麽軍演？讓一方總督回國都述職，曆代隻有高祖曾這麽做過，她陶雨也敢效法高祖，隻是欺負吳明老實罷了。不過呢，這理由再好笑，再蹩腳，總能把中西總督調回南寧，而且還能冠冕堂皇的帶兵回來。看來，太後是成心要我這把老骨頭的命囉。”</p>
說這話的時候，丞相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看著水麵怔怔出神。這裏是丞相府後院，冬季的荷塘，冷冷清清，陽光照在水麵上，泛起刺目的斑斑點點。再遠方，一長排柳樹沿著池邊垂下光禿禿的枝條，顯得淒涼單調。但祝淮知道，到了春天，那裏將是綠意盎然，千姿百態。</p>
看著丞相那鬢邊的華發，胡管家心頭一顫，鬼使神差的道：“老爺，太後要權，幹脆就給他好了，老奴也好和你一起歸隱，再好好服侍你幾十年。”</p>
向以冷麵殺神著稱的胡管家，竟會說出這話，如果外人看見了，恐怕會覺得眼花了。</p>
丞相現今是萬人之上，無人製約，已是人臣之極，竟有人勸其歸隱，如果外人聽見了，更會當成笑話了。</p>
可兩件事合在一起，就再正常不過，因為他是胡管家，是服侍了丞相幾十年的胡管家，是最了解丞相的胡管家。</p>
丞相搖了搖頭：“別說我現在不想退隱，就算想退也不成了。玉龍當麵毆打天子，僅這個理由，就和太後勢不兩立，太後不可能輕饒了他，我也不可能看著兒子慘死。”</p>
胡管家的頭垂得更低了，心頭也在歎息：“那老爺準備怎麽做？”</p>
“怎麽做？”</p>
丞相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冷然一笑：“天子自是不可能廢的，但太後卻必須廢掉，我來監國豈不是最好？”</p>
一見丞相那滿是殺氣且又堅毅的臉，胡管家就已清楚，這次和太後的衝突已完全明朗化，祝玉龍就像一根刺，夾在太後和丞相中間，把那層君賢臣明的窗戶紙紮得稀爛，還帶著點森森寒意。</p>
矛盾既已不可調節，胡管家開始出謀劃策：“老爺，既已決定對付太後，那就該早早動手，免得夜長夢多。”</p>
“不，老胡，你錯了。”</p>
丞相搖了搖頭，打斷了胡管家的話：“既然太後要調吳明回南寧，那就順其自然，等他回到南寧再說。”</p>
“等吳明回南寧？”</p>
胡管家跟著喃喃，語氣裏有了些遲疑：“一旦姑爺回到南寧，小姐難做不說，我們也將左右為難，更會增加許多變數。”</p>
“不，老胡，你還是錯了。”</p>
丞相再次打斷胡管家的話，伸出三根指頭：“首先，太後既已向吳明求援，那就證明她已有備，帝宮定也戒備森嚴，我若調集大軍去攻，肯定是兩敗俱傷之局，此其一也。”</p>
他壓下一根指頭：“其次麽，現在朝堂上下，誰不知道我與太後矛盾已然明朗？這時攻擊帝宮，連粉飾的餘地都沒有，就算勝了，千秋之後，史筆如刀，我祝淮仍然難逃罵名。”他冷笑一聲：“其實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若如此做，就和皇家勢不兩立了，小天子長大後，定會對我恨之入骨，這才是我最不願看到的。”</p>
他屈下二指，獨留一根食指在胡管家麵前搖晃：“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太後調吳明回來，就是看中了其忠厚。可這忠厚人顧忌也多，他要真回來了，到時候幫誰還不一定呢。”</p>
他抬起頭，看著晴朗的天空出神，天空澄碧萬裏，如一隻澄籃的大圓盤，幾縷白雲如絲般撒在盤裏，讓人憑空生出幾絲慵懶之意。他喃喃道：“吳明有天子劍，這代表的是民心，他在西北與中西連成一片的情況下，仍是兢兢業業，不曾逾矩分毫，證明其沒有野心。小清一無所出，他仍立其為後院之首，證明他是個念舊的人，且心還是向著我的。既然我不能蠻幹，那就請他這個忠厚人回來善後吧，粉飾太平，同時給眾臣，也給史官一個台階下。”</p>
他轉過頭，對著胡管家微笑道：“太後刁鑽刻薄，你說，如若要我在他與太後之間選擇一人共事，我會選擇誰？”</p>
“要調吳明回南寧？”</p>
陶子謙說出這話的時候，額頭上已起了一層毛毛汗。</p>
太後看著，不由皺了皺眉，自己兄長什麽都好，就是有些膽小。她壓下心頭不悅，點了點頭道：“是！”</p>
上午那一幕，把軒轅複嚇慘了，從勤政殿回來後，仍是是哭哭啼啼，太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皇帝哄睡著了。這才閑下來，開始著手布置對付丞相。</p>
可對付丞相，光這四個字說出來，就足夠把人嚇個半死。若真按智力值算，這事找唐軒要合適些，但唐軒為人耿直，雖然也是他們這一邊的人，但太後總覺得看不透他，而唐軒似乎也有所保留，所以思來想去，太後還是覺得自家兄長靠譜些。</p>
兩個近衛營戰士手按長劍，從門口一閃而過，步履整齊，腳下生風，再遠方，走廊裏則站著一溜內衛，肅穆挺立直如蠟像。這裏是帝宮禦書房，戒備森嚴，但陶子謙仍有些不放心，他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在窗戶口張望了一番，把門掩上了，才坐下來道：“娘娘，這個，這個開弓可沒回頭箭，你可要想好了？”</p>
太後看他的樣子，心下更是不滿，冷哼一聲道：“祝家父子囂張跋扈，其嘴臉你也看見了，今天他都當眾打了小天子的臉，那還有什麽不能做的？難道要坐以待斃？”</p>
陶子謙抹了把額頭上的虛汗：“就算要對付丞相，也不用調吳明回南寧吧，邊軍不得擅自歸都，這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一旦把中西軍調回來，恐怕就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南寧的水將更混，事態就如脫韁之馬，再難控製……”</p>
“規矩，什麽規矩？”</p>
陶子謙話還未說完，太後已冷笑著接口：“在朝堂上，他祝家父子早沒了規矩，既如此，本宮還講什麽規矩？而要對付丞相，光靠我們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吳明勢強，很好，那就讓他回來，南寧的水混了我不怕，就怕不混，隻要吳明回來，丞相才會分心他顧，我們才更有機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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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後歎了口氣：“估計現在，我們一舉一動，俱在丞相眼裏，那還有什麽機會？”她昂起頭，看著陶子謙道：“所以，吳明必須回來。”</p>
看著那張出離憤怒的臉，陶子謙知道，太後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和丞相分個死活了。一想到如此，他身子不由自主，開始顫抖起來。這其中有害怕，但更多的是興奮。</p>
他想起欲親梅姬芳澤而不得，想起盧羽對自己的無禮，又想到這幾年在丞相手裏受過的無數次氣，不由長吐一口氣，如今，終於有機會清算了。</p>
計議已定，陶子謙不再遲疑，開始出謀劃策：“娘娘，微臣同意對付丞相，但調吳明回都，終究不妥，萬一他成第二個李鐵或祝淮，那我們不就竹籃打水了？你可別忘了，丞相的女兒就是吳明發妻，他如果掉過來頭對付你，我們就一點機會也沒了。所以臣建議，還是別讓吳明回南寧為好，須知咱們也有撒手鐧的，並非沒有機會。”</p>
太後搖了搖頭：“沒用，以丞相的精明，我們就算手段齊出也沒用，至於我為何相信吳明……”</p>
說到這裏，她站了起來，走到窗口站定。</p>
已是下午，晨霧已然散盡，陽光懶洋洋的直射進來，帶著點春天般暖意，讓人舒服得想要沉睡。太後仰起了頭，從窗欞格子裏望著外麵那一線藍天，緩聲道：“哥，吳明性格，你比我還清楚。何家獨女雖嫁與他，但他仍以祝淮之女為內室之首，可見其不是薄情寡幸之人，更是心向朝廷的。更重要的是，他堂堂總督，一方大員，竟會為一個丫鬟討要誥命。這種人，不是忠厚得過分就是個瘋子，可吳明是不是瘋子，這點毋庸置疑。再說了，殿下臨危托孤於他，就是看中了他的忠厚，赤宵認他為主，估計也是看中了他的忠厚。如果要我在祝淮與一個忠厚人間選擇共事，你說我選擇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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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調吳明回南寧？”</p>
丞相坐在一張藤椅上，重複這話的時候，眉鋒一跳，嘴角反而勾起了一絲笑意。</p>
胡管家心頭一寒，不由低下了頭。他跟隨丞相幾十年了，自然知道，自家老爺露出這等表情，就表示心下殺意已熾。</p>
他把聲量放低，使其聽來更為恭順：“是，調中西軍隊回南寧的懿旨，昨日下午已用飛鴿加急的方式，投向庭牙。”</p>
要調一路軍隊回南寧，這是大事，肯定得下旨，自不可能悄悄進行，所以要探聽卻也容易。</p>
“理由？”</p>
雖隻說了兩個字，但胡管家卻明白了丞相的意思，回道：“調邊軍歸都，自然需要理由。太後給的理由是，讓吳明回南寧述職，同時向天子提供軍演，以賀中西回歸我朝。”</p>
“向天子軍演？”想起軒轅複那張稚嫩的麵孔，丞相就有些想笑：“那小子能看什麽軍演？讓一方總督回國都述職，曆代隻有高祖曾這麽做過，她陶雨也敢效法高祖，隻是欺負吳明老實罷了。不過呢，這理由再好笑，再蹩腳，總能把中西總督調回南寧，而且還能冠冕堂皇的帶兵回來。看來，太後是成心要我這把老骨頭的命囉。”</p>
說這話的時候，丞相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背負著雙手，看著水麵怔怔出神。這裏是丞相府後院，冬季的荷塘，冷冷清清，陽光照在水麵上，泛起刺目的斑斑點點。再遠方，一長排柳樹沿著池邊垂下光禿禿的枝條，顯得淒涼單調。但祝淮知道，到了春天，那裏將是綠意盎然，千姿百態。</p>
看著丞相那鬢邊的華發，胡管家心頭一顫，鬼使神差的道：“老爺，太後要權，幹脆就給他好了，老奴也好和你一起歸隱，再好好服侍你幾十年。”</p>
向以冷麵殺神著稱的胡管家，竟會說出這話，如果外人看見了，恐怕會覺得眼花了。</p>
丞相現今是萬人之上，無人製約，已是人臣之極，竟有人勸其歸隱，如果外人聽見了，更會當成笑話了。</p>
可兩件事合在一起，就再正常不過，因為他是胡管家，是服侍了丞相幾十年的胡管家，是最了解丞相的胡管家。</p>
丞相搖了搖頭：“別說我現在不想退隱，就算想退也不成了。玉龍當麵毆打天子，僅這個理由，就和太後勢不兩立，太後不可能輕饒了他，我也不可能看著兒子慘死。”</p>
胡管家的頭垂得更低了，心頭也在歎息：“那老爺準備怎麽做？”</p>
“怎麽做？”</p>
丞相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麵，冷然一笑：“天子自是不可能廢的，但太後卻必須廢掉，我來監國豈不是最好？”</p>
一見丞相那滿是殺氣且又堅毅的臉，胡管家就已清楚，這次和太後的衝突已完全明朗化，祝玉龍就像一根刺，夾在太後和丞相中間，把那層君賢臣明的窗戶紙紮得稀爛，還帶著點森森寒意。</p>
矛盾既已不可調節，胡管家開始出謀劃策：“老爺，既已決定對付太後，那就該早早動手，免得夜長夢多。”</p>
“不，老胡，你錯了。”</p>
丞相搖了搖頭，打斷了胡管家的話：“既然太後要調吳明回南寧，那就順其自然，等他回到南寧再說。”</p>
“等吳明回南寧？”</p>
胡管家跟著喃喃，語氣裏有了些遲疑：“一旦姑爺回到南寧，小姐難做不說，我們也將左右為難，更會增加許多變數。”</p>
“不，老胡，你還是錯了。”</p>
丞相再次打斷胡管家的話，伸出三根指頭：“首先，太後既已向吳明求援，那就證明她已有備，帝宮定也戒備森嚴，我若調集大軍去攻，肯定是兩敗俱傷之局，此其一也。”</p>
他壓下一根指頭：“其次麽，現在朝堂上下，誰不知道我與太後矛盾已然明朗？這時攻擊帝宮，連粉飾的餘地都沒有，就算勝了，千秋之後，史筆如刀，我祝淮仍然難逃罵名。”他冷笑一聲：“其實這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我若如此做，就和皇家勢不兩立了，小天子長大後，定會對我恨之入骨，這才是我最不願看到的。”</p>
他屈下二指，獨留一根食指在胡管家麵前搖晃：“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太後調吳明回來，就是看中了其忠厚。可這忠厚人顧忌也多，他要真回來了，到時候幫誰還不一定呢。”</p>
他抬起頭，看著晴朗的天空出神，天空澄碧萬裏，如一隻澄籃的大圓盤，幾縷白雲如絲般撒在盤裏，讓人憑空生出幾絲慵懶之意。他喃喃道：“吳明有天子劍，這代表的是民心，他在西北與中西連成一片的情況下，仍是兢兢業業，不曾逾矩分毫，證明其沒有野心。小清一無所出，他仍立其為後院之首，證明他是個念舊的人，且心還是向著我的。既然我不能蠻幹，那就請他這個忠厚人回來善後吧，粉飾太平，同時給眾臣，也給史官一個台階下。”</p>
他轉過頭，對著胡管家微笑道：“太後刁鑽刻薄，你說，如若要我在他與太後之間選擇一人共事，我會選擇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