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p>
沙揚飛拉了拉簡飛揚，小聲道：“那個叫朵隆的外家功夫了得，而這首領的功夫更是不弱，看其樣子，比朵隆隻高不低。”</p>
那木桌是堅木所製，元寶一端是扁平的，根本沒開鋒，要想鑲進去也不容易，那大漢隨手一抖，就幾乎進了一小半，顯然外家功夫不弱。而那首領不但取了出來， 還把桌上的裂紋在不動聲色間抹平了，這就需要很高的內家功夫了。</p>
簡飛揚點了點頭，也是小聲道：“確實，就是不知他們是幹什麽的，怕也不是易與，我們還是少惹為妙。先合計怎麽對付於濤才是正經。”</p>
他打的倒是好算盤，可事與願違，事情卻想同他期望相反的方向發展。一聽那瘦高個如此說，耶佬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客官，實在不好意思，店裏的上房被包滿了，你們實在要住，下麵的通鋪還有些位置，你看……”</p>
朵隆眼睛一瞪，沉著臉打斷了他的話：“嚇，你讓我們首領去住通鋪，知道我們首領是誰麽？格老子的，我家首領是……”</p>
那首領咳了一聲，打斷了朵隆的喋喋不休，仍是和顏悅色的道：“老板，據我所知，現在正值封山，怎麽可能上房滿了？你不是騙我吧？”</p>
“客官一看就是貴人，小老兒怎敢騙你？是真的滿了，來了個大商隊，把上房包完了。”</p>
“包完了？是那個？喊他出來，就說咱家首領要住店，喊他格老子騰間房子出來。”</p>
老板話音一落，朵隆就大著嗓門嚷嚷了起來，惹得那頭領對他直瞪眼睛，他才悻悻閉了嘴，仍是小聲嘟囔道：“媽的，在家受氣，跑出來也受氣，真他媽窩囊！”</p>
那首領也不理他，對耶佬道：“老板可否介紹下，喊那包房的客人幫個忙，勻一間出來，房錢麽，我們可以給雙倍，另外也少不了他的賠償金，你看這樣可好。”</p>
說完話後，他又摸了個元寶塞進耶佬懷裏。</p>
自從封山後，耶佬已有好長時間沒做生意了，可這兩天卻來了邪性，不但開了張，還一來就是兩撥。頭一批是一百多人的大商隊，今天這五人雖然少了點，其頭領卻出奇的大方，銀光燦燦的元寶落進手裏，耶佬那還忍得住，眼角餘光已朝簡飛揚這邊瞟了過來。</p>
誰包了整個客棧的上房，現在已一目了然。一見耶佬的神情，那首領站起身，帶著四個隨從，朝簡飛揚這桌走了過來。</p>
這人身份明顯不凡，簡飛揚也不敢托大，連忙拉了拉沙揚飛，兩人一同站起。五人走到兩人幾步外站定，那首領先施了一禮，道：“這位兄台請了。”</p>
他雖一身山民裝扮，麵色蒼白，但口氣溫文爾雅，不讓士人。簡飛揚對他甚有好感，連忙還了一禮道：“兄弟客氣，剛才你們的對話，在下也聽到了。上房確實是我包的，你們若真要住，我可以騰一間出來，至於所說的雙倍酬金之類，還是免了。”</p>
那首領怔了怔。簡飛揚如此好說話，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他身後的朵隆也是個大嘴巴，就算和小江相比，亦是不遑多讓。忍不住道：“嘿，這娃耿直，老子喜歡。”</p>
那首領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向簡飛揚歉意的笑了笑道：“屬下兒郎粗魯，倒讓兄台見笑。不過房錢卻不能少了兄弟的，畢竟咱們素昧平生，怎好白白占你便宜。”</p>
</p>
簡飛揚也是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既然素昧平生，認識了不就是朋友了？兄弟要真看得起，坐下來喝個酒，咱們不就是兄弟了？”</p>
那首領又是一呆，哈哈笑道：“兄弟果然是爽快人，既如此，在下就卻之不恭了。”說話的時候，他抽開對麵的一張椅子，順勢坐了下來。他身後的四個大漢對望了一眼，抱著膀子在後麵站好了，仍把他拱衛得嚴嚴實實。一見這陣勢，簡飛揚心頭一動，越發篤定對麵這人身份不凡。</p>
他向在後麵張望的耶佬招了招手：“老板，挑最好的，最拿手的菜上來，再多準備一桌酒菜，請這四位兄弟吃酒，算我帳上。”</p>
朵隆擺了擺手，大著嗓門道：“兄弟還是莫整了，首領用餐期間，那有我們吃飯的地兒。你還是好好陪首領擺哈龍門陣，別管我們。”</p>
簡飛揚也不強求，遂向耶佬道：“那就再加些酒菜，添一副碗筷來。”後者答應一聲，不一會兒就擺上了碗筷，那首領也豪氣，自己倒了一碗酒，平舉過頂道：“今天承蒙兄弟照顧，算我欠你的，先幹為敬。”</p>
說完，也不待簡飛揚回話，一揚脖子，一大海碗白酒“咕隆咕隆”全下了肚。簡飛揚大為動容，馬奶酒性溫，度數卻不高，昆州一帶的南寧春色更以綿軟聞名。而磐川的酒卻大不一樣，這酒雖是耶佬自產的，卻是地道的醬香白酒，辛辣得要死，簡飛揚雖然嗜酒如命，卻也不敢像他一樣牛飲。</p>
眼見對方如此，簡飛揚也來了勁，斟滿了一碗酒，也是平舉過頂道：“在下走南闖北，別無所好，就好杯中之物。兄台如此豪情，心折不已，既如此，就以此酒回敬兄弟一碗。”</p>
說完，他也是一飲而盡，末了還把海碗倒扣過來，以示點滴不存。那首領見狀，眼睛都亮了起來，朵隆更是忍不住喝道：“好，格老子硬是要得，耿直，老子喜歡。”</p>
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兩海碗酒下肚，兩人麵上微微有了熱意，也看對方順眼了許多。仍是那首領道：“還未請教兄弟大名？”</p>
簡飛揚想了想，緩聲道：“鄙姓何，單名一個楊字。”他指了指沙揚飛道：“這位是賤內。”</p>
這是他糊弄於濤用過的假名，如今信手拈來，倒是不費勁。沙揚飛這個冒牌夫人現在已當得順溜，簡飛揚才介紹完，她就向那首領點頭微笑，顯得彬彬有禮，不輸大家閨秀。</p>
那首領點了點頭道：“原來是何兄。看賢伉儷樣子，應該是商人吧？”</p>
這個店小，屋子外麵就圈著大批騾馬，顯然對方在進屋的時候，就已看到了。簡飛揚點了點頭道：“正是，磐川甚多特產，一旦有了門路，倒賣起來能賺大錢，所以兄弟就想來碰碰運氣。”</p>
頓了頓，他看著首領道：“對了，還沒請教兄弟大名。”</p>
那首領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也是沉吟了下才道：“鄙姓歐，單名一個甚。”</p>
進山之前，簡飛揚對磐川也有些了解。對於天屍峒來說，歐是大姓，各個旗主，寨主大多都這個姓，相當於當地貴族。簡飛揚也沒多想，暗道：“看歐甚的樣子，不是當地旗主，就是寨主，自己要想打進天屍峒內部，了解情勢，這歐甚最合適不過了。”</p>
說到這裏，他裝著漫不經心的道：“看兄弟樣子，也是個大首領了，以後要跑山貨，還得麻煩兄弟你多加照拂。”</p>
耶佬的動作倒是快，隻這麽一小會，就整了盤幹冬筍，外加一盤青菜。那首領從裏麵挑了根冬筍吃了，邊嚼邊道：“這個好說，隻要到了兄弟的地盤，一句話的事。不過何兄，現在好像封山了啊，你是怎麽進來的？”</p>
簡飛揚又為碗裏斟滿了酒，一邊倒酒一邊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來的時候，剛好遇見朋友進山，所以就跟著混進來了。不過現在商旅全無，就算拿到山貨，想要回去卻有點難。”</p>
歐甚自動把他後麵的話忽略了，麵帶異色的道：“朋友?何兄的朋友，難道是於濤麽？”</p>
簡飛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抓著酒壺看著歐甚道：“是，難道歐兄認識於濤。”</p>
他這話一說，那首領嘴角抿了抿，似乎有些不悅，他身後的朵隆藏不住事，勃然色變，喝道：“格老子的……”一邊說著，手已朝腰間的長刀摸去。</p>
歐甚厲喝道：“朵隆！”</p>
經他一喝，朵隆像被定住了一般，手按在刀把上，麵青麵黑的進退不得。歐甚繼續道：“你要再這個樣子，我就把你請回去了。”</p>
他轉過頭，向簡飛揚一禮道：“對不住，下人魯莽，嚇著何兄了。”</p>
簡飛揚搖了搖頭：“怎麽，難道歐兄和於濤有過節。”</p>
聽說簡飛揚是於濤朋友，歐甚生分了許多，聞言淡淡的道：“這倒不是，隻是朵隆和他以前有些過節，倒讓何兄見笑了。”</p>
他明顯不想多說，推托了簡飛揚遞過來的酒，站起來道：“多謝何兄的酒，也多謝何兄的上房，這份情，兄弟記住了，有機會一定還你。兄弟我旅途勞累，想先休息了。”</p>
看來他和於濤還真有過節，而且這過節還不小。眼見誤會已深，簡飛揚也沒法解釋，隻得跟著站起道：“既如此，歐兄請便。”</p>
歐甚又拱了拱手，才帶著四個屬下轉身離去。耶佬一見兩撥人鬧得不歡而散，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向簡飛揚兩人遞了個歉意的眼神，才向歐甚點頭哈腰道：“幾位可官，這邊請……”</p>
他帶著五人轉出客廳，朝樹上木屋行去。隔得老遠，聽得朵隆仍在大喝：“老板，於濤那家夥啥子時候來的，新娘子還沒上山撒？”</p>
……</p>
……</p>
他問得很大聲，上麵，小江等人仍在邀賭，卻幾乎被他一個人的大嗓門壓了下去。沙揚飛輕聲道：“簡飛揚，這歐甚不是他真名，他和你一樣，用的是假名。”</p>
簡飛揚“哦”了一聲：“這話怎麽說？”</p>
沙揚飛道：“你問他名字的時候，他遲疑了半天才答，而且眼中有一陣恍惚。我好歹也在沙漠裏混了好多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根據多年審訊犯人的經驗，這人在撒謊。”</p>
簡飛揚似沒聽到她的話，喃喃道：“看來，今晚的後山葬地，注定很熱鬧了。”</p>
沙揚飛拉了拉簡飛揚，小聲道：“那個叫朵隆的外家功夫了得，而這首領的功夫更是不弱，看其樣子，比朵隆隻高不低。”</p>
那木桌是堅木所製，元寶一端是扁平的，根本沒開鋒，要想鑲進去也不容易，那大漢隨手一抖，就幾乎進了一小半，顯然外家功夫不弱。而那首領不但取了出來， 還把桌上的裂紋在不動聲色間抹平了，這就需要很高的內家功夫了。</p>
簡飛揚點了點頭，也是小聲道：“確實，就是不知他們是幹什麽的，怕也不是易與，我們還是少惹為妙。先合計怎麽對付於濤才是正經。”</p>
他打的倒是好算盤，可事與願違，事情卻想同他期望相反的方向發展。一聽那瘦高個如此說，耶佬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客官，實在不好意思，店裏的上房被包滿了，你們實在要住，下麵的通鋪還有些位置，你看……”</p>
朵隆眼睛一瞪，沉著臉打斷了他的話：“嚇，你讓我們首領去住通鋪，知道我們首領是誰麽？格老子的，我家首領是……”</p>
那首領咳了一聲，打斷了朵隆的喋喋不休，仍是和顏悅色的道：“老板，據我所知，現在正值封山，怎麽可能上房滿了？你不是騙我吧？”</p>
“客官一看就是貴人，小老兒怎敢騙你？是真的滿了，來了個大商隊，把上房包完了。”</p>
“包完了？是那個？喊他出來，就說咱家首領要住店，喊他格老子騰間房子出來。”</p>
老板話音一落，朵隆就大著嗓門嚷嚷了起來，惹得那頭領對他直瞪眼睛，他才悻悻閉了嘴，仍是小聲嘟囔道：“媽的，在家受氣，跑出來也受氣，真他媽窩囊！”</p>
那首領也不理他，對耶佬道：“老板可否介紹下，喊那包房的客人幫個忙，勻一間出來，房錢麽，我們可以給雙倍，另外也少不了他的賠償金，你看這樣可好。”</p>
說完話後，他又摸了個元寶塞進耶佬懷裏。</p>
自從封山後，耶佬已有好長時間沒做生意了，可這兩天卻來了邪性，不但開了張，還一來就是兩撥。頭一批是一百多人的大商隊，今天這五人雖然少了點，其頭領卻出奇的大方，銀光燦燦的元寶落進手裏，耶佬那還忍得住，眼角餘光已朝簡飛揚這邊瞟了過來。</p>
誰包了整個客棧的上房，現在已一目了然。一見耶佬的神情，那首領站起身，帶著四個隨從，朝簡飛揚這桌走了過來。</p>
這人身份明顯不凡，簡飛揚也不敢托大，連忙拉了拉沙揚飛，兩人一同站起。五人走到兩人幾步外站定，那首領先施了一禮，道：“這位兄台請了。”</p>
他雖一身山民裝扮，麵色蒼白，但口氣溫文爾雅，不讓士人。簡飛揚對他甚有好感，連忙還了一禮道：“兄弟客氣，剛才你們的對話，在下也聽到了。上房確實是我包的，你們若真要住，我可以騰一間出來，至於所說的雙倍酬金之類，還是免了。”</p>
那首領怔了怔。簡飛揚如此好說話，實在大出他意料之外。他身後的朵隆也是個大嘴巴，就算和小江相比，亦是不遑多讓。忍不住道：“嘿，這娃耿直，老子喜歡。”</p>
那首領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向簡飛揚歉意的笑了笑道：“屬下兒郎粗魯，倒讓兄台見笑。不過房錢卻不能少了兄弟的，畢竟咱們素昧平生，怎好白白占你便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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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飛揚也是笑道：“四海之內皆兄弟，既然素昧平生，認識了不就是朋友了？兄弟要真看得起，坐下來喝個酒，咱們不就是兄弟了？”</p>
那首領又是一呆，哈哈笑道：“兄弟果然是爽快人，既如此，在下就卻之不恭了。”說話的時候，他抽開對麵的一張椅子，順勢坐了下來。他身後的四個大漢對望了一眼，抱著膀子在後麵站好了，仍把他拱衛得嚴嚴實實。一見這陣勢，簡飛揚心頭一動，越發篤定對麵這人身份不凡。</p>
他向在後麵張望的耶佬招了招手：“老板，挑最好的，最拿手的菜上來，再多準備一桌酒菜，請這四位兄弟吃酒，算我帳上。”</p>
朵隆擺了擺手，大著嗓門道：“兄弟還是莫整了，首領用餐期間，那有我們吃飯的地兒。你還是好好陪首領擺哈龍門陣，別管我們。”</p>
簡飛揚也不強求，遂向耶佬道：“那就再加些酒菜，添一副碗筷來。”後者答應一聲，不一會兒就擺上了碗筷，那首領也豪氣，自己倒了一碗酒，平舉過頂道：“今天承蒙兄弟照顧，算我欠你的，先幹為敬。”</p>
說完，也不待簡飛揚回話，一揚脖子，一大海碗白酒“咕隆咕隆”全下了肚。簡飛揚大為動容，馬奶酒性溫，度數卻不高，昆州一帶的南寧春色更以綿軟聞名。而磐川的酒卻大不一樣，這酒雖是耶佬自產的，卻是地道的醬香白酒，辛辣得要死，簡飛揚雖然嗜酒如命，卻也不敢像他一樣牛飲。</p>
眼見對方如此，簡飛揚也來了勁，斟滿了一碗酒，也是平舉過頂道：“在下走南闖北，別無所好，就好杯中之物。兄台如此豪情，心折不已，既如此，就以此酒回敬兄弟一碗。”</p>
說完，他也是一飲而盡，末了還把海碗倒扣過來，以示點滴不存。那首領見狀，眼睛都亮了起來，朵隆更是忍不住喝道：“好，格老子硬是要得，耿直，老子喜歡。”</p>
所謂酒逢知己千杯少，兩海碗酒下肚，兩人麵上微微有了熱意，也看對方順眼了許多。仍是那首領道：“還未請教兄弟大名？”</p>
簡飛揚想了想，緩聲道：“鄙姓何，單名一個楊字。”他指了指沙揚飛道：“這位是賤內。”</p>
這是他糊弄於濤用過的假名，如今信手拈來，倒是不費勁。沙揚飛這個冒牌夫人現在已當得順溜，簡飛揚才介紹完，她就向那首領點頭微笑，顯得彬彬有禮，不輸大家閨秀。</p>
那首領點了點頭道：“原來是何兄。看賢伉儷樣子，應該是商人吧？”</p>
這個店小，屋子外麵就圈著大批騾馬，顯然對方在進屋的時候，就已看到了。簡飛揚點了點頭道：“正是，磐川甚多特產，一旦有了門路，倒賣起來能賺大錢，所以兄弟就想來碰碰運氣。”</p>
頓了頓，他看著首領道：“對了，還沒請教兄弟大名。”</p>
那首領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也是沉吟了下才道：“鄙姓歐，單名一個甚。”</p>
進山之前，簡飛揚對磐川也有些了解。對於天屍峒來說，歐是大姓，各個旗主，寨主大多都這個姓，相當於當地貴族。簡飛揚也沒多想，暗道：“看歐甚的樣子，不是當地旗主，就是寨主，自己要想打進天屍峒內部，了解情勢，這歐甚最合適不過了。”</p>
說到這裏，他裝著漫不經心的道：“看兄弟樣子，也是個大首領了，以後要跑山貨，還得麻煩兄弟你多加照拂。”</p>
耶佬的動作倒是快，隻這麽一小會，就整了盤幹冬筍，外加一盤青菜。那首領從裏麵挑了根冬筍吃了，邊嚼邊道：“這個好說，隻要到了兄弟的地盤，一句話的事。不過何兄，現在好像封山了啊，你是怎麽進來的？”</p>
簡飛揚又為碗裏斟滿了酒，一邊倒酒一邊道：“其實也沒什麽大不了，來的時候，剛好遇見朋友進山，所以就跟著混進來了。不過現在商旅全無，就算拿到山貨，想要回去卻有點難。”</p>
歐甚自動把他後麵的話忽略了，麵帶異色的道：“朋友?何兄的朋友，難道是於濤麽？”</p>
簡飛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抓著酒壺看著歐甚道：“是，難道歐兄認識於濤。”</p>
他這話一說，那首領嘴角抿了抿，似乎有些不悅，他身後的朵隆藏不住事，勃然色變，喝道：“格老子的……”一邊說著，手已朝腰間的長刀摸去。</p>
歐甚厲喝道：“朵隆！”</p>
經他一喝，朵隆像被定住了一般，手按在刀把上，麵青麵黑的進退不得。歐甚繼續道：“你要再這個樣子，我就把你請回去了。”</p>
他轉過頭，向簡飛揚一禮道：“對不住，下人魯莽，嚇著何兄了。”</p>
簡飛揚搖了搖頭：“怎麽，難道歐兄和於濤有過節。”</p>
聽說簡飛揚是於濤朋友，歐甚生分了許多，聞言淡淡的道：“這倒不是，隻是朵隆和他以前有些過節，倒讓何兄見笑了。”</p>
他明顯不想多說，推托了簡飛揚遞過來的酒，站起來道：“多謝何兄的酒，也多謝何兄的上房，這份情，兄弟記住了，有機會一定還你。兄弟我旅途勞累，想先休息了。”</p>
看來他和於濤還真有過節，而且這過節還不小。眼見誤會已深，簡飛揚也沒法解釋，隻得跟著站起道：“既如此，歐兄請便。”</p>
歐甚又拱了拱手，才帶著四個屬下轉身離去。耶佬一見兩撥人鬧得不歡而散，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向簡飛揚兩人遞了個歉意的眼神，才向歐甚點頭哈腰道：“幾位可官，這邊請……”</p>
他帶著五人轉出客廳，朝樹上木屋行去。隔得老遠，聽得朵隆仍在大喝：“老板，於濤那家夥啥子時候來的，新娘子還沒上山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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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得很大聲，上麵，小江等人仍在邀賭，卻幾乎被他一個人的大嗓門壓了下去。沙揚飛輕聲道：“簡飛揚，這歐甚不是他真名，他和你一樣，用的是假名。”</p>
簡飛揚“哦”了一聲：“這話怎麽說？”</p>
沙揚飛道：“你問他名字的時候，他遲疑了半天才答，而且眼中有一陣恍惚。我好歹也在沙漠裏混了好多年，什麽樣的人沒見過？根據多年審訊犯人的經驗，這人在撒謊。”</p>
簡飛揚似沒聽到她的話，喃喃道：“看來，今晚的後山葬地，注定很熱鬧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