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節</p>
“什麽？是吳明親自來了？”</p>
說話的人正端著個酒杯，手一抖，整個杯子都差點從手上跌落，他連忙定了定神：“你可看真了？畢竟兵凶戰危，他吳明可是一國之公，豈能輕涉險地？”</p>
“是的，王上，聖母親自確認過的，絕對假不了。”何馬跪伏於地，恭恭敬敬的回道。</p>
能被何馬稱為王上的，自然是於塵國主何都波了，夜已很深，暮色籠罩著大地，屋子內點著油燈。何都波背光而站，在閃爍的燈光中，隻能看見一個高大的背影，他肩膀很寬，更有一頭金黃卷發，從背麵看，不像是西北何家的後裔，倒像一個地道的波斯人。</p>
“吳明竟然來了……”何都波喃喃著，而後轉過身來，繼續道：“事情麻煩了啊。”</p>
何都波的麵相倒不出奇，隻是眼神很亮，給人一種狼視鷹顧之感，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個梟雄。何馬見他轉過身來，不由更為恭敬，身子伏得更低：“天地君親師，王上之威僅在天地之下，那吳明也就一黃口小兒，豈有懼之。”</p>
何都波笑了起來，喝了口酒道：“你小子，就是嘴巴甜，讓你平時多看書，並不是用來拍馬屁的，多用在正途吧。”</p>
何馬點頭稱是，聲音卻更見諂媚：“波斯大軍壓境，西北何嘯天命危，值此亂局，是老天在成全王上啊……”</p>
何都波淡淡一笑，卻有些不以為意：“何馬，現在談這些，還是言之過早，波斯使臣雖然嘴上說得好聽，但誰又知道，時過境遷，他們會翻臉不認人，所謂外交亦即戰場，兵不厭詐的道理， 不但在戰場上實用，在外交上也時有發生。”</p>
他歎了口氣：“弱國無外交啊，要在兩大勢力夾縫中尋求生存，談何容易？吳明詭計多端，更有戰無不勝的威名。那波斯的興隆皇帝別看年紀小，更不是省油的燈，沒見那為淵驅魚之策，把我逼得狼狽不堪麽？”</p>
說到這裏，他突的話鋒一轉：“對了，那幾個波斯使臣你可安排好了,明天在適當的機，安排他們和吳明見個麵吧。”</p>
何馬有些遲疑，嚅嚅道：“王上，我們私自和波斯使臣接洽的事，被吳明知道怕是不好吧？”</p>
何都波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什麽好不好的？現在何總督病危，我就要讓吳明知道我在和波斯接洽，隻有如此，吳明小子才會更多顧忌，不會對我過分相逼，讓我出兵和波斯決戰。至於波斯那邊，知道吳明已到了城中，恐怕更會心急火燎的加價錢，以前許多談不攏的地方，現在他們也沒了回旋餘地，多半會答應了，這就是待價而沽，明白麽？”</p>
“是，是，是。王上英明。”何馬忙不迭的拍著馬屁，突又想起了什麽，麵色一變道：“要是，要是何總督大難不死，事後追問怎麽辦？”</p>
何都波哈哈大笑起來：“何總督要是吉人天相，那是最好了，我就斷然拒絕波斯之請，到時候反落個忠勇之名。豈不快哉？”</p>
他在屋內踱了兩圈，臉上笑意越發濃厚：“總之呀，這買賣怎麽看咱們都不吃虧，坐看風雲就是如此了。”</p>
何馬又是一通馬屁，鼓足勇氣道：“王上，那吳明既然來了，我們又該怎麽辦？”</p>
“怎麽辦?”何都波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冷笑道：“涼拌，現在問題的關鍵，不管吳明到來與否，畢竟我們的根在西北，許多士兵與家眷都是何姓，當麵反了何總督，就算我們事成，也失了民心，這國家也早晚得散，如果何總督身體好轉，那我自然繼續效忠西北，可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嘿嘿，那對不起，西北何家無後，至於吳明過繼的那個小子，老子可不認賬，咱們就獨立他娘的。”</p>
他大袖一甩道：“還跪著幹什麽，表麵上的功夫咱們還是要做的，馬上下去準備，明天還得宴請吳明呢。既然來了，我可不可能裝聾做啞。”</p>
話一說完，他就轉身朝外行去。何馬連忙從地上爬起，三步並做兩步的跟了上去，邊跑邊道：“遵命，王上，我這就叫下人準備。”</p>
何都波繼續吩咐道：“別搞得太過豐盛，吳明這小子可不吃這一套，現在既然缺糧，我也懶得客套了。”</p>
“是。”</p>
※※※</p>
就在何都波君臣二人商議的時候，祝玉清的馬車在一座高大的營帳邊停下了，吳明撩開車簾，牽著妻子的手從行轅上跳了下去。兩人剛下馬車，黑五就迎了上來，語氣中有掩藏不住的驚喜：“公爺，你怎麽到了，屬下見過公爺。”</p>
吳明見到他，不由拉下了臉：“不是叫你寸步不離保護夫人麽，怎麽回事？”</p>
祝玉清不比艾絲特，是一個真正的弱女子，如今兵荒馬亂，要是出個什麽亂子，那就是追悔莫及。聽得吳明訓斥，黑五張了張嘴，一張臉頓時脹得通紅，呐呐著不知說什麽好。倒是祝玉清解圍道：“阿明，也不能怪老五，畢竟何總督的安危要緊，他的身體狀況可牽係著萬千人的心，可不能出什麽變故。”</p>
駱駝營雖然敗了，但主力尚存，這裏有重兵把守，何總督怎可能有什麽危險？而黑五精於追蹤偵察，那麽，小清把黑五安排這裏，就是反偵察了。在城中，她在防著誰？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一想到這裏，吳明心頭大為不安，難道何總督的病情真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了，否則的話，小清何必如此遮遮掩掩？</p>
祝玉清向黑五吩咐道：“老五，你帶人在外麵看著，務必保持警惕，小心行事。”</p>
見吳明沒有繼續怪罪的意思，黑五鬆了口氣，行了一禮道：“是。”</p>
祝玉清拉了拉吳明：“還呆著幹什麽，跟我來。”夫妻二人舉步跨了進去。</p>
雖然於塵國人滿為患，但何嘯天一軍主將，怎麽也應有住處的，但他一向身先士卒，戰時與士兵同吃同住，這早已不是秘密，所以吳明對於城中另設的中軍營帳並不奇怪。等他跨進去時，不由吃了一驚，營帳正中有一張臥榻，旁邊有幾張桌子，大概是平時議事用的，這幾張桌子邊，坐著七八個駱駝營將領，俱是一臉愁容，駱駝營四個營長，除了何輝在南寧不能成行以外，其餘三人都到了。現在是夏季，臥榻上張著帳子，以預防蚊蟲，也看不清帳內情況。</p>
一見吳明來了，這些人都無精打采的向其行禮，甚至粗豪點的，連禮都懶得行了，隻是看了吳明一眼，又繼續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p>
吳明心頭一沉，看來何總督病情不妙呀，否則駱駝營定不會此模樣。他顫抖著雙手撩開帳簾，入目所見，心下頓時涼了半截。</p>
帳內果然是何嘯天，不過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麵色發白，雙目深陷，露在外麵的臉頰也凹了下去。</p>
“總督大人……”</p>
吳明叫了一聲，眼見對方雙目緊閉，似乎毫無所覺，他心頭一酸，幾乎落下淚來，不由蹲下身子，在床沿旁坐下了，捏上了對方瘦骨嶙峋的大手。</p>
何嘯天有‘西北烈駝’之稱，這個綽號並不單單因為他背部微駝，更指他骨架粗大，不論站著坐著，都有一種龍盤虎踞的威勢，可他現在瘦得幾乎皮包骨頭，那還有半分當初的風采。吳明捏著他的手，一時間無語哽咽。</p>
“是被亂箭傷了肺葉，要不是姨夫身子好，估計老早就不行了。”祝玉清走到吳明麵前，輕聲解釋道。</p>
吳明拉著何嘯天的手，抬頭看了她一眼：“能治嗎？有希望嗎？”</p>
祝玉清被吳明一雙滿含希冀的眸子盯著，頓時渾身不自在，她歎了口氣，別過俏臉，語如蚊呐：“沒什麽希望了……”</p>
一股熱流從吳明腳底升起，直衝頭頂。他盯著妻子如天鵝般的頸項，語調不由提高了些：“確定？我不相信。”</p>
</p>
祝玉清轉過頭，看著丈夫略顯猙獰的臉，心頭一疼，連忙跟著蹲下，搭上丈夫的雙手道：“阿明，我知道你心頭難受。但是，所謂久病成醫，我從小被病痛折磨，對於岐黃之道，也算頗有心得，何總督的身子，確是回天乏術了。”</p>
她掃了周圍的駱駝營將領一眼，湊在吳明耳邊輕聲道：“阿明，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如今駱駝營六神無主，你要這個樣子，如何給他們信心？這一仗，根本不用打了。”</p>
吹氣如蘭，吳明隻覺一股熱意噴在自己臉上，帶著妻子淡淡的清香，她的聲音仍如山泉叮咚。可吳明聽在耳中，頓時全身一個激靈，卻如一桶涼水兜頭而下。</p>
是呀，現在豈是悲傷的時候，城外有幾萬中西主力，他們還等著自己說服何都波，共同對付波斯。而何嘯天病重，這些駱駝營將領兵無戰心，這個樣子，自己都沒信心能打贏這一仗，更遑論說服對方了。</p>
首要之務，是自己必須先振作起來，穩定駱駝營，才有可能勸服何都波，否則的話，萬事休提。</p>
“什麽？是吳明親自來了？”</p>
說話的人正端著個酒杯，手一抖，整個杯子都差點從手上跌落，他連忙定了定神：“你可看真了？畢竟兵凶戰危，他吳明可是一國之公，豈能輕涉險地？”</p>
“是的，王上，聖母親自確認過的，絕對假不了。”何馬跪伏於地，恭恭敬敬的回道。</p>
能被何馬稱為王上的，自然是於塵國主何都波了，夜已很深，暮色籠罩著大地，屋子內點著油燈。何都波背光而站，在閃爍的燈光中，隻能看見一個高大的背影，他肩膀很寬，更有一頭金黃卷發，從背麵看，不像是西北何家的後裔，倒像一個地道的波斯人。</p>
“吳明竟然來了……”何都波喃喃著，而後轉過身來，繼續道：“事情麻煩了啊。”</p>
何都波的麵相倒不出奇，隻是眼神很亮，給人一種狼視鷹顧之感，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個梟雄。何馬見他轉過身來，不由更為恭敬，身子伏得更低：“天地君親師，王上之威僅在天地之下，那吳明也就一黃口小兒，豈有懼之。”</p>
何都波笑了起來，喝了口酒道：“你小子，就是嘴巴甜，讓你平時多看書，並不是用來拍馬屁的，多用在正途吧。”</p>
何馬點頭稱是，聲音卻更見諂媚：“波斯大軍壓境，西北何嘯天命危，值此亂局，是老天在成全王上啊……”</p>
何都波淡淡一笑，卻有些不以為意：“何馬，現在談這些，還是言之過早，波斯使臣雖然嘴上說得好聽，但誰又知道，時過境遷，他們會翻臉不認人，所謂外交亦即戰場，兵不厭詐的道理， 不但在戰場上實用，在外交上也時有發生。”</p>
他歎了口氣：“弱國無外交啊，要在兩大勢力夾縫中尋求生存，談何容易？吳明詭計多端，更有戰無不勝的威名。那波斯的興隆皇帝別看年紀小，更不是省油的燈，沒見那為淵驅魚之策，把我逼得狼狽不堪麽？”</p>
說到這裏，他突的話鋒一轉：“對了，那幾個波斯使臣你可安排好了,明天在適當的機，安排他們和吳明見個麵吧。”</p>
何馬有些遲疑，嚅嚅道：“王上，我們私自和波斯使臣接洽的事，被吳明知道怕是不好吧？”</p>
何都波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什麽好不好的？現在何總督病危，我就要讓吳明知道我在和波斯接洽，隻有如此，吳明小子才會更多顧忌，不會對我過分相逼，讓我出兵和波斯決戰。至於波斯那邊，知道吳明已到了城中，恐怕更會心急火燎的加價錢，以前許多談不攏的地方，現在他們也沒了回旋餘地，多半會答應了，這就是待價而沽，明白麽？”</p>
“是，是，是。王上英明。”何馬忙不迭的拍著馬屁，突又想起了什麽，麵色一變道：“要是，要是何總督大難不死，事後追問怎麽辦？”</p>
何都波哈哈大笑起來：“何總督要是吉人天相，那是最好了，我就斷然拒絕波斯之請，到時候反落個忠勇之名。豈不快哉？”</p>
他在屋內踱了兩圈，臉上笑意越發濃厚：“總之呀，這買賣怎麽看咱們都不吃虧，坐看風雲就是如此了。”</p>
何馬又是一通馬屁，鼓足勇氣道：“王上，那吳明既然來了，我們又該怎麽辦？”</p>
“怎麽辦?”何都波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冷笑道：“涼拌，現在問題的關鍵，不管吳明到來與否，畢竟我們的根在西北，許多士兵與家眷都是何姓，當麵反了何總督，就算我們事成，也失了民心，這國家也早晚得散，如果何總督身體好轉，那我自然繼續效忠西北，可若他有個三長兩短，嘿嘿，那對不起，西北何家無後，至於吳明過繼的那個小子，老子可不認賬，咱們就獨立他娘的。”</p>
他大袖一甩道：“還跪著幹什麽，表麵上的功夫咱們還是要做的，馬上下去準備，明天還得宴請吳明呢。既然來了，我可不可能裝聾做啞。”</p>
話一說完，他就轉身朝外行去。何馬連忙從地上爬起，三步並做兩步的跟了上去，邊跑邊道：“遵命，王上，我這就叫下人準備。”</p>
何都波繼續吩咐道：“別搞得太過豐盛，吳明這小子可不吃這一套，現在既然缺糧，我也懶得客套了。”</p>
“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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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何都波君臣二人商議的時候，祝玉清的馬車在一座高大的營帳邊停下了，吳明撩開車簾，牽著妻子的手從行轅上跳了下去。兩人剛下馬車，黑五就迎了上來，語氣中有掩藏不住的驚喜：“公爺，你怎麽到了，屬下見過公爺。”</p>
吳明見到他，不由拉下了臉：“不是叫你寸步不離保護夫人麽，怎麽回事？”</p>
祝玉清不比艾絲特，是一個真正的弱女子，如今兵荒馬亂，要是出個什麽亂子，那就是追悔莫及。聽得吳明訓斥，黑五張了張嘴，一張臉頓時脹得通紅，呐呐著不知說什麽好。倒是祝玉清解圍道：“阿明，也不能怪老五，畢竟何總督的安危要緊，他的身體狀況可牽係著萬千人的心，可不能出什麽變故。”</p>
駱駝營雖然敗了，但主力尚存，這裏有重兵把守，何總督怎可能有什麽危險？而黑五精於追蹤偵察，那麽，小清把黑五安排這裏，就是反偵察了。在城中，她在防著誰？答案已是呼之欲出，一想到這裏，吳明心頭大為不安，難道何總督的病情真到了不可救藥的地步了，否則的話，小清何必如此遮遮掩掩？</p>
祝玉清向黑五吩咐道：“老五，你帶人在外麵看著，務必保持警惕，小心行事。”</p>
見吳明沒有繼續怪罪的意思，黑五鬆了口氣，行了一禮道：“是。”</p>
祝玉清拉了拉吳明：“還呆著幹什麽，跟我來。”夫妻二人舉步跨了進去。</p>
雖然於塵國人滿為患，但何嘯天一軍主將，怎麽也應有住處的，但他一向身先士卒，戰時與士兵同吃同住，這早已不是秘密，所以吳明對於城中另設的中軍營帳並不奇怪。等他跨進去時，不由吃了一驚，營帳正中有一張臥榻，旁邊有幾張桌子，大概是平時議事用的，這幾張桌子邊，坐著七八個駱駝營將領，俱是一臉愁容，駱駝營四個營長，除了何輝在南寧不能成行以外，其餘三人都到了。現在是夏季，臥榻上張著帳子，以預防蚊蟲，也看不清帳內情況。</p>
一見吳明來了，這些人都無精打采的向其行禮，甚至粗豪點的，連禮都懶得行了，隻是看了吳明一眼，又繼續無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p>
吳明心頭一沉，看來何總督病情不妙呀，否則駱駝營定不會此模樣。他顫抖著雙手撩開帳簾，入目所見，心下頓時涼了半截。</p>
帳內果然是何嘯天，不過早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麵色發白，雙目深陷，露在外麵的臉頰也凹了下去。</p>
“總督大人……”</p>
吳明叫了一聲，眼見對方雙目緊閉，似乎毫無所覺，他心頭一酸，幾乎落下淚來，不由蹲下身子，在床沿旁坐下了，捏上了對方瘦骨嶙峋的大手。</p>
何嘯天有‘西北烈駝’之稱，這個綽號並不單單因為他背部微駝，更指他骨架粗大，不論站著坐著，都有一種龍盤虎踞的威勢，可他現在瘦得幾乎皮包骨頭，那還有半分當初的風采。吳明捏著他的手，一時間無語哽咽。</p>
“是被亂箭傷了肺葉，要不是姨夫身子好，估計老早就不行了。”祝玉清走到吳明麵前，輕聲解釋道。</p>
吳明拉著何嘯天的手，抬頭看了她一眼：“能治嗎？有希望嗎？”</p>
祝玉清被吳明一雙滿含希冀的眸子盯著，頓時渾身不自在，她歎了口氣，別過俏臉，語如蚊呐：“沒什麽希望了……”</p>
一股熱流從吳明腳底升起，直衝頭頂。他盯著妻子如天鵝般的頸項，語調不由提高了些：“確定？我不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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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玉清轉過頭，看著丈夫略顯猙獰的臉，心頭一疼，連忙跟著蹲下，搭上丈夫的雙手道：“阿明，我知道你心頭難受。但是，所謂久病成醫，我從小被病痛折磨，對於岐黃之道，也算頗有心得，何總督的身子，確是回天乏術了。”</p>
她掃了周圍的駱駝營將領一眼，湊在吳明耳邊輕聲道：“阿明，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如今駱駝營六神無主，你要這個樣子，如何給他們信心？這一仗，根本不用打了。”</p>
吹氣如蘭，吳明隻覺一股熱意噴在自己臉上，帶著妻子淡淡的清香，她的聲音仍如山泉叮咚。可吳明聽在耳中，頓時全身一個激靈，卻如一桶涼水兜頭而下。</p>
是呀，現在豈是悲傷的時候，城外有幾萬中西主力，他們還等著自己說服何都波，共同對付波斯。而何嘯天病重，這些駱駝營將領兵無戰心，這個樣子，自己都沒信心能打贏這一仗，更遑論說服對方了。</p>
首要之務，是自己必須先振作起來，穩定駱駝營，才有可能勸服何都波，否則的話，萬事休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