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回到燁王府,見他二人這麽快就回來了,王妃也是納悶,二人隻說有急事處理,提前回來了,備些吃的來,兩人邊吃邊處理事物。


    王妃自然不好多問,忙著安排去了。


    一進書房,南祺先灌下了一杯茶,還是壓不下心裏的激蕩“你說老五那家夥,不聲不響的,誰也沒看出來他有要爭的意思啊,現在說出來算什麽?我們從小也沒虧待過他,他怎麽能,唉,又有什麽不能呢,那個位置哪個皇子不想要?”


    燁王還是不語,南祺又想起來一茬兒“你說謝靈怎麽會看上,啊不,怎麽會選了他,好好的兄弟,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麽麵對了。”


    燁王心知南祺沒有惡意,而且絕對支持自己,並未有反悔之意,不過二人都是南祺的表兄弟,雖有些親疏,卻還是有些難做,珺王如今提出要爭,的確讓自己二人有些不知所措,不過更難過的是他居然很真誠的說了出來,竟然不肯直接敵對,而自己又能感受到他的誠意,這個弟弟,一直以來,不善言辭,從不騙人,可是這真誠,卻讓自己湧起難以名狀的情緒。


    至於謝靈說的話,都是為了動搖自己罷了,身為嫡長子,已經快到了而立之年,難道自己還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麽嗎?一切不過他的臆測而已。


    “不必在意,他一向以默默辦事的王爺示人,父皇與諸位大臣從未將他列入候選之人,而我們沒有錯處,地位穩固,他若是貿然出手,就會顯得心機深沉,以往的好印象怕是直接把他拖入低穀,我們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可是謝靈已經站在他那邊,光是謝家,就能為他拉攏許多支持,何況珺王和謝靈兩人都可算謀略之人,二人聯手,隻怕不難。隻怕你我難以招架,他進入陛下和朝臣們的視野,指日可待。我們不想辦法阻了他的路?”


    “他不像三弟心術不正,能力出眾,隻是之前不爭,我們也怎能背後對付他,他要爭,就爭好了,公平競爭,我也不一定會輸與他們。”


    南祺見燁王絲毫不肯動搖的樣子,也知道難以勸服,若說下黑手,以燁王的性子,也是做不出來,自己當初選擇站在他背後,就一定會堅決支持著他。“你說的有理,我們二人,不見得比不上他們。”


    這話也算是表明了態度,燁王多年來的君子作風,讓他做不出脅迫別人的事,南祺始終如一的支持自己,不僅出於二人血緣的關係,更是出於幾十年來兩人相處,發自內心,自己懷疑他,已是不該。“就是要你為難了。”


    “這有什麽,親緣差不多,但是你我交情卻不是假的,我從小見你的努力,陪你走到如今,自然是要陪你走到最後的。”


    燁王聽此怎能不感動,無言隻是相看,風雨有兄弟支持,不就是大幸嗎?自從母後逝世,這個曾經京中的小霸王世子,仿佛一夜之間就長大了,兩人相互扶持走到如今,有十來年了吧,母親的不甘,王府的前程,都係在自己身上,怎能輕易動搖?


    二人匆匆用了些飯食,撇開思緒,一頭紮進政事中去,忙碌到天黑。


    陵王被罰,這些日子各位大臣心思各異,許多大臣都上奏,要求陛下早立儲君,明明燁王如今是最合適的,皇帝卻遲遲不肯鬆口。


    近日陛下頭疼越來越重了些,丹藥作用似乎越來越小,國師一回京就被召入宮中。


    隻見一個身著白色道袍,發須皆白的道人,步子輕盈,一把拂塵抱在懷中,一副仙風道骨,半眯這雙眼,那帶路的侍者也不敢催促。雖得皇帝召見,卻不慌不忙,帶著一個青衣童子,神色如常的步入大殿。


    一手執拂塵,單手行禮,呼了一聲道號,“陛下”


    “國師終於回來了,朕近日頭疼的厲害,你的新丹藥可研製成了?”


    國師卻不回答他的問題,反問道“陛下可有按照叮囑服藥?”


    皇帝揉著太陽穴,回道“國師有所不知,今日朝政太多,朕的頭疼症越來越嚴重,全靠你的丹藥抑製,服用的次數多了些。這丹藥如今效果甚微,朕一直等著你的新丹藥呢。”


    道人一副了然的樣子,隻要嚐試過減輕痛苦,往往會忽視它帶來的負麵,即使是九五至尊也有抵製不了的誘惑“陛下需知此藥會有些負作用,會讓人產生依賴,並且用量越來越大,對身體也是不利啊。”


    “這個朕也知道,隻是事務繁雜,朕不得不用藥壓製,你此次的新丹藥如何?”


    國師見他心心念念隻是在新丹藥,別的一概不願聽,知道現在勸不了他,暗暗歎氣,“新的丹藥已經出爐,老道此番收到陛下旨意,連夜趕回,為陛下獻上。”


    一招手,童子上前,雙手托起一個紫色匣子,徐公公立馬下來接過,程到陛下眼前。國師已經囑咐道“此藥效果雖然比先前的好,但是依舊不能多用,七日方可用一粒。”


    “朕知道了,不過朕頭疼的根源在於各種事務,如今朕越來越感覺體力不濟,儲君也當定下來了,可是朕,唉,國師可窺天命,可否指點一二。”


    看來陛下終究是老了,殺伐決斷,英明神武的時光,一去不複返了。“陛下子嗣繁茂,諸皇子業以成年,本是幸事,可是就難在隻能選一人。陛下須放開眼光,勿要困於一時,老道見我大楚氣運綿延,國祚穩固,無須擔憂。”


    見他提到子嗣繁茂,又說放開眼光,莫非是要自己在其它皇子中挑選儲君,旁人的話或多或少都帶著些自己的想法,隻有國師,是承天命而來,他的話不可不信。“朕會好好考慮的,你回去給朕好好算算老九的運道,此事不可與其它人提起。”


    國師還是半眯著眼睛應了,見陛下疲憊之色難掩,就告辭了。


    皇帝自然是一番賞賜。


    一出大殿,夜風拂麵而來,國師幽幽歎道“一葉障目,難見泰山。”


    皇帝讓徐公公服侍他服藥,徐公公道“此藥還未找人試過,陛下不如再等一等?”


    “快些找人試了,朕這些日子頭疼越來越難忍,對了,此事不可外傳。”


    一國之君依賴藥物,自然不能外傳。


    “是。”


    “起駕去瓊華宮。”


    美人言笑晏晏,最是惹人憐惜。


    再偉大的帝王,也要考慮身後事,啟元帝也沒想到自己年老時分,還會遇到一個這樣的人,讓自己牽掛不已。凡是帝王,死時都希望帶走一切喜愛的東西,而瓊妃,自己怎麽忍心要她如花的年紀,就讓她歸身黃土。


    自己的兒子大多都是能幹的,老大沉穩不出錯,卻也沒什麽出彩之處,老二身體病弱無心也無力,老三聰明是聰明,可惜太過暴虐,不配為君,老五賢能可靠,可惜身份尷尬,老九不爭不搶,難得的有仁心,老十沒主見,隻聽婦人之言。若想他們日後都有個好下場,不必兄弟殘殺,老九是最好的人選,老大老五好生輔佐,江山也是穩固,雖無母族支持,也少了母族掣肘,福禍相依,並且他也會善待瓊妃,自己無後顧之憂了。


    似乎人越是年老,越是在乎骨肉親情,希望自己子嗣綿延,不必自相殘殺,隻是無論是枕邊人,還是親生骨肉,有哪個明白這個老人的苦心?一切不過一廂情願,明明是走過腥風血雨的人,偏偏又想要別人和風細雨,事事如意,不過是想想罷了。


    依偎在皇帝懷裏的瓊妃,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正在為她打算前程,甚至是盲目自信的安排著所有人的前程,而她,難道也是紅顏禍水的結局嗎?


    一切,隻有時間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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