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安慰小侯爺一番,這段時間,何止是小侯爺沒空找自己,自己不也是考慮不周,低穀了候府的艱難。


    “府上有新到的梨花白,你要不要喝?”


    小侯爺擺手道,“不了,不喝了,我還有事,我要好好學,早些把事情接下來,好讓爺爺不要再操心了。”


    端王也不知怎麽安慰,隻能好好鼓勵他。


    看出端王的失落,難得的,小侯爺反而安慰起端王,“你不用擔心我,恨你說一說,我就好受多了,倒是你,不熟悉事物,想必也是過的煎熬,等陵王回來,你就把事情都放給他做,你就做會閑王好了。”


    端王心中一痛,難道你也以為,我真的不堪大任嗎?還是笑道,“我知道的,到時候咱倆再好好的喝一場。”


    小侯爺今日也就是來看看他,二人說了一會兒話,便告辭回去了。


    回到候府,先去老侯爺院子裏瞧了一眼,爺爺果然是真的熄燈就寢了,才回房,房外有人正等著。


    那人正欲行禮,小侯爺立刻扶住他,“李叔叔,不必多禮,我請你來,也是想要你做我的師傅,你向我行禮,折煞我了。”


    那人約莫四十來歲,一臉正氣,後頸處露出半道刀傷,一直延伸到衣領裏麵,不知道還有多長,此時殷切的看著小侯爺,“屬下知道了,隻要小侯爺願意學,我必定傾盡所學。”


    此人原是小侯爺父親手下的副將,驍勇善戰,謀略不凡,小侯爺深知自己如今的斤兩還不夠,家世是一方麵,自己沒有真本事的話,別人是不會服的,自己是候府唯一的希望,之前荒廢的,現在都要撿起來。


    “李叔叔一定要對我嚴厲些,這才是幫我。”


    那人鄭重的點點頭。


    二人進屋,李副將為他檢查根骨,結果還好,“小侯爺雖然這些年沉迷玩樂,不過練習沒有落下,隻是沒有太用心,您小時候打下的基礎很好,所以現在開始配合心法苦練,一年半載之後,進益非凡,以後,我每晚來教小侯爺,出來監督武學,還有就是行軍打仗的本事,侯爺自小接觸這些,也學過不少,我隻要點撥一番,您自有領悟。”


    小侯爺苦笑道,“這還是得益於父親從小對我的教導,可惜我後來還是辜負了他。”


    “小侯爺不要妄自菲薄,將軍他本來隻想小侯爺順遂一生,平安一生,如今情勢變化太快,小侯爺必須把自己變強。”


    二人商議半夜,製定好了計劃,李副將三日來一次,其餘需要小侯爺自己自覺,小侯爺也是暗下決心,一定要學好。


    第二日一早,天色微明,小侯爺已經起來,拿起特製的銀搶,到了後麵院子裏連起家傳槍法,老侯爺和老管家,得知這個消息,老侯爺歎息一聲,最後和老管家相視苦笑。


    京中暗中形勢翻湧,思歸城算是一片祥和,因為謝淵對謝夫人的態度變好,一家三口的關係,有破冰之望。


    謝靈已經走了兩天,謝淵的身體漸好,略微能走動些,這一日謝夫人扶著謝淵到花園裏曬太陽,姊顏三人,遠遠看到,姊顏隻覺欣慰。


    天沉二人也能看出,她對父母關係緩和的欣喜,自然為她開心。


    謝淵夫婦走到亭子裏歇息,謝淵見滿園生機,不禁想起自己這十年來如死水般的婚姻,當年謝夫人也是明媚的嬌花,自己與她也算恩愛了兩年,隻是,她想要的太多了,自己漸漸感到窒息,二人婚姻生了變化,誰知到了最後,她居然嫉妒女兒,由此對女兒產生了怨恨。


    不懂事的自己,也隻選擇了逃避,以為自己離開,大家都會好好的,弄得現在家人不像家人。


    轉眼,自己夫婦二人,也已經不年輕了。


    “你我好久沒有好好談談了,當年你還是笑一笑就要拿著扇子掩著的小姑娘,現在我們的女兒都那麽大了。”


    謝夫人本來也在發呆,沒想到他主動搭話了,喜道“可是你還是那個搖搖扇子,就讓人心生喜歡的樣子。”


    看她驚喜的樣子,謝淵心中一酸,居然牽起她的手,“這些日子幸苦你了,過幾日我們一起回蘇越,日後好好過日子吧。”


    本以為上次謝淵答應回蘇越隻是暫時安撫自己,沒想到他又主動提起,“我們?一起回蘇越?”


    謝淵笑著點頭。


    謝夫人愣愣的,也跟著點頭,管他是不是回心轉意,是不是可憐自己,自己終究不是等到了嗎?


    謝淵醒來的那日晚上,父女二人認真談了談,一來,姊顏表示明白了父親的苦心,可是她還是想自己去經曆應當經曆的事,而不是躲在大家身後。二來勸父親認真考慮和母親之間的關係,一輩子那麽長,二人到底打算如何。


    謝淵認真想了想,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麽討厭自己的妻子,從她提出讓他成全她的愛戀時,自己已經對她上心,成親後,二人琴瑟和諧,自己仿佛是動了心,對,是動了心。


    可是自己在成婚之前就對這段婚姻定了性,婚姻是責任,而自己的愛,留給心中的那個人,自己意識到自己動了心的時候,夫人愛護也有察覺,不由自主的想要索取更多,不知所措的自己,慌不擇路,傷了最愛自己的女人。


    二人一個緊追不舍,一個逃避不急,這十來年,也就這麽過去了,說到底,是因為自己懦夫,不敢麵對,才讓一家人相親不能相愛。


    謝淵接著道,“顏兒大了,我也護不住她所有,他們要做的事,我也阻止不了。日後咱們過好咱們的就好,這些年咱們錯過的,餘生補上,如何?”


    謝夫人哪能不同意,別人嘲笑也好,挖苦也好,自己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可是他隨意的幾句話,就能讓自己淚眼朦朧,隻因為在乎。


    謝淵給她搽搽眼淚,“這些年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再讓你哭了。”


    二人相依的身影,怎麽看,怎麽般配,姊顏看的心裏一暖。


    三人出了園子往回走,遠遠聞到一股藥味,原來是丫頭見到了服藥時間,姊顏不在房裏,便端來了,天沉二人看著她眼也不眨的一口氣喝完了藥,淡定的漱口。


    喝藥困難戶賀州當然是心生佩服,天沉卻是心裏心疼,明明是一個小姑娘,不愛撒嬌,不愛紅妝,凡事都自己扛著,喝著苦藥也淡定如斯。


    天沉從袖袋中掏出一個紙包,打開一看,是一小包蜜餞,等姊顏漱完口,默默遞給她,姊顏看了他一眼,撚了一顆剛進嘴裏皺眉嘟囔道,“太酸了。”


    “這樣才好去苦味。”


    賀州表示沒眼看。


    謝虞這幾天天天除了跟著姑姑和卿月,最多的就是跟樂兒玩,跟個孩子似的,賀州也常陪他們捉迷藏,隻是不知道今天怎麽了,謝虞沒有出門。


    賀州問姊顏道,“謝虞怎麽不見了,不是說好了讓我陪她們捉迷藏嗎?”


    姊顏笑道,“她說跟你捉迷藏不好玩,一下就被你抓到了,但是卻抓不住你。”


    “哪有什麽辦法,她們藏的不好嘛,我老遠就感受到她們的存在了。”


    天沉搖搖頭,這個榆木腦袋,勸別人有一套,到了自己,就傻了。


    姊顏見他死不悔改,還一副有理的樣子,也是樂了,“女孩子都好麵子,她老是輸,幹嘛和你玩。”


    “哦,這樣啊,那我讓讓她就好了嘛,不早說。”


    “敗給你了,她們三個今天出門了,卿月帶著樂兒出去,買些普通藥材,用來學習,虞兒也去了。”


    “她們三個出去不會有危險啊?”


    “有人跟著呢,而且現在他們沒有精力來對付我們,我們算是暫時安全。”


    賀州道,“我的酒喝完了,我到外麵去買一些,你們等我回來。”


    二人點頭,但笑不語,賀州看他們笑的不明所以。


    賀州出去,先買了兩壇酒,然後到幾條主街上亂逛了一會兒,感受到了姊顏家暗衛的氣息,找個小胡同,竄到房頂上,拍了其中一個暗衛一下,那暗衛本來在房頂趴的好好的,突然竄上來一個人,嚇了一跳,差點一刀砍出去。


    一看是賀州,鬆了一口氣,賀州為人豪爽,姊顏現在不能多飲酒,天沉也陪著她不飲,便經常拉著換班下來的暗衛們喝酒,一來二去,也算是熟了。


    “你怎麽來了。”


    “我出來買酒,你們在這幹什麽呢?”


    “小姐和神醫她們出來買藥,我們得保護著。”


    “哦?在哪兒呢?我去打個招呼。”


    暗衛指了一間醫館,賀州道,“好嘞,下次請你喝酒啊。”


    跳下房頂,想了想,整理了一下衣服,裝作不經意路過醫館,隻見三人在醫館內,麵前還包著好些紙包。


    賀州走了進去,“咦,你們在這兒啊。”


    謝虞眼睛一亮,本來還覺得出來玩好玩,可是卿月隻是帶他們到了好幾家醫館,給他們講了許多藥材,聽得迷迷糊糊的,可是是自己提出要來的,又不能中途跑了,賀州來了,肯定能有趣一些。


    “你怎麽來了。”


    賀州提了提自己手裏的酒壇子,“我出來買酒啊,正好看到你們。”


    卿月瞥了一眼酒壇子,嘴角揚起揶揄的笑,“這家酒樓我好像看到是在兩條街以外,你路過這麽遠啊?”


    賀州翻了個白眼,“怎麽不行啊?”


    卿月看他情竇初開,毛頭小子的樣子,也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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