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老學督和沈丘,也呆了一呆,雖然對他們有信心,但是如此幹脆利落的打敗了對方,實在是很痛快啊。


    明遠呆立在原地,寬劍默默的躺在一旁。


    沒想到五國較量,第一個來大楚挑釁的人,就這麽輕易的輸了,勝負隻在眨眼之間,無論哪方的人,看清楚的也沒有幾個。


    倒是那些學生,看了心裏十分舒爽,在五國比試的前夕,首戰告捷,還贏的這麽漂亮,不得不說,是如此振奮人心。


    而暮天沉隻是利落的收劍,走回姊顏身邊,頗有幾分事了拂衣去的瀟灑。


    三人並肩,人們總會先看到謝姊顏傾城美貌,然後注意到三人身上生人勿近的氣質,最後才會估量他們的危險度。


    但是大多數時候,都隻會錯覺的認為是幾個高傲的年輕人罷了,隻有刀劍出鞘的時候,才會發現淡漠疏離之下的鋒利。


    賀州撇撇醉表示不開心,早知道自己從上去揍那個明遠一頓,正好挽回在學生麵前的形象嘛,“沒幾把刷子,也來挑釁,把心思用在偏門上,難怪遇到真正的高手,就一觸即潰了。”


    天沉笑笑,“多謝你誇我。”


    姊顏看了看,周圍有幾個姑娘,眼睛已經快要貼到暮,賀二人身上了,當即立斷向老學督告辭,“比武我們比了,喝茶的事就擺脫您老人家了,學生交給你們,我們還有事,先告辭了。”


    學督看她樣子,就知道她不喜歡那個明遠,也就隨她去了,“那你們去吧,老頭子我陪陪這位遠方來客。”


    三人向沈丘也打過招呼,一同離去。


    那明遠還在擂台上有些反應不過來,來的時候,豪氣幹雲,想會會各國高手,沒想到一出手,就敗的如此徹底,而起人家還沒有發揮全部實力,自己這些年都學了些什麽東西?


    學督從學生們讓出的小路,走到擂台上,拾起地上的劍,遞給明遠,“我聽人說,劍客無論什麽時候,的不能丟下自己的劍。”


    明遠呆呆的接過劍,“多謝。”


    學督依舊溫和道,“已經讓人沏好了茶,不妨品上一品。”


    明遠見他並無取笑之色,還溫和的寬慰自己,心下感動,把劍收好,深深一揖,“明遠失禮了。”


    劍客,除了修劍,還需修心。


    玉眉二人,正好在回廊上候著。


    “姑姑。”


    三人對玉眉也不陌生,畢竟在這裏共事,玉眉又是謝虞的老師。


    “玉教習。”


    玉眉年紀不輕,氣質卻還算出塵,容貌也是不俗,比之國子監內的少女,多了幾分成熟的風姿,同樣引人矚目。


    姊顏看了看私自跑來國子監的謝虞,“虞兒給你添亂了。”


    “哪裏的話,她是我的徒兒,我怎麽能不寵著她,不過是想來看個熱鬧罷了,正好開闊眼界。”


    姊顏敲了敲謝虞的腦袋,“這倒是我這個姑姑管著你了,不讓你來,你就起了別的主意,麻煩玉教習,讓人見你們親近,恐怕又會給你師傅帶來不少麻煩。”


    “姑姑,我不是有意的嘛,我和師傅說好了,過兩天她搬到咱們府裏去,好好的教教我呢。”


    賀州在一旁附和道,“你自己不到十歲就出去闖蕩江湖,現在虞兒不過是看個熱鬧而已,沒什麽啦,誰敢傷害她們,我的刀等著呢。”


    “說的我是壞人一樣,既然玉教習願意來家裏,你就幫著好生收拾收拾,現在有了好師傅,以後就好生學著。”


    玉眉見他們關係融洽,談笑自若,心裏也開心。雖然已經年近三十,卻無家無子,生來淡漠,親近的人也沒幾個,謝虞為人真誠,做事周到,因著學舞一事,對她有幾分孺慕之情,這些年走南闖北,這次倒是想安定下來。


    “今日找你們,也是為了這事,虞兒一直邀請我上府裏去,這次我就厚顏應了,這些日子,虞兒的誠意,我已經看到了,我已經決定把絕技都交給她,她如今也已經快十四歲了,還需抓緊時間,而來,當年我輸給了那個人,她在秦國坐了秦國公主蔡雲媚的師傅,這次她托人帶信給我,說她的徒弟,會來楚國,代她拜會我,屆時虞兒與她,自然是要見麵的。”


    這不過是小事,蔡雲媚作為秦國長公主,其名也是傳遍五國,據說其舞姿應是從天上而來,沒想到她還沒來,就注定和虞兒有一場較量。


    無論虞兒是不是剛剛才拜在玉眉門下,在人們心中,作為玉眉的關門弟子,和老對手的得意門生,必然要分個高下。


    這應當是謝虞第一次在所有人麵前展示自己的成果,還是和天下第一的徒弟想比,對她來說,是一次鍛煉,也是一次挑戰。


    玉眉本來有些忐忑,這本來是自己的私人恩怨,把謝虞,甚至謝家的牽扯進來,何況兩邊都不是尋常人家,甚至在如今這個當口,會和兩國尊嚴扯上關係,謝家會怎麽看,不會是以為自己在利用他們吧。


    姊顏輕笑道,“虞兒一直想學舞,卻不得其法,我們不過在書冊子上,照樣畫葫蘆罷了,現在有了你這個師傅,自然是好的,不過你可要說話算數,把壓箱底的功夫,都教給她,這樣啊,無論輸贏都不虧。”


    玉眉猶豫道,“你不怕她到時候輸了,是丟了謝家的臉麵?”


    “臉麵算什麽,就算閉門造車,也總有出門的一天,我們寧願她出去撞的頭破血流,也比隻在家裏沾沾自喜好的多,再說了,我對她,對您都有信心,您就安心教吧,管她是什麽王孫公主,比過再說。”


    玉眉倒是有些明白,謝虞為什麽會說謝姊顏一定會同意了,謝家的確與其它人家不同,骨子裏總有一種豁達,謝虞雖然溫和,也是如此,二人性格看著千差萬別,但是那份豁達灑脫,倒是一模一樣。


    “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就安心了。”


    姊顏笑笑,謝虞自然是開心的挽著姊顏和玉眉。


    天沉見他們商量定了,道,“既然遇著了,不如賞臉一同用飯吧,正好我們今日去酒樓見個朋友。”


    謝虞也想讓師傅和姑姑他們多相處相處,師傅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她人那麽好,姑姑他們一定會喜歡她的。


    禁不住謝虞撒嬌,玉眉隻得應了,五人同行。


    玉眉想起來一事,對賀州道,“有一事需要賀教習幫忙。”


    賀州沒想到還有自己的事,“你說。”


    “我聽你的曲子,隨心,曠遠,身在紅塵,心卻逍遙,與虞兒甚為想和,正好我有幾曲曲譜,賀教習,可否配合虞兒。”


    從來沒幹過這樣的差事,賀州心裏也沒底兒啊,不是說還要和什麽公主比嗎?讓自己這半吊子去算怎麽回事,“呐,我學的隻是雜七雜八的,你麵前就有兩位琴,蕭高手,你還是找他們吧。”


    “他們二人如今的風格已定,他們的心性,與虞兒不合,虞兒雖然比平常女兒家堅韌,聰明,也不過才十四歲,隻有直率天真才是本性,這點與你倒是一樣。”


    天沉心道,難道這玉眉也看出來他倆有些不同,特意撮合?但是不可能啊,這才幾天呢,看玉眉的模樣,倒是十分認真,好像隻是為了找個配合謝虞的人,賀州啊賀州,這麽好的機會你還不把握?


    姊顏懶得管這事,雖然賀州人品沒得挑,足夠做謝家的女婿,姊顏私心也想大家都成為一家人,永遠不離不棄,但是後續如何,還是看他們自己的。


    天沉揚起嘴角,狀似不在意,“嘖,沒想到賀兄你心態這麽年輕啊,還是個十四歲的少年郎。”


    賀州看著姊顏也揚起嘴角,心道,這兩個人就是狼狽為奸。


    “玉教習,你看人真是太準了,這兩個腹黑的狐狸,怎麽能跟本少俠比,我就答應你了,你就教會我就好。”


    玉眉含笑點頭。


    訂的酒樓不遠,就一路步行,謝虞問賀州,“你的笛子怎麽吹的那麽好?”


    賀州撓撓頭,“很好嗎?還好吧,我師傅是個大老粗,除了教我刀法,也就教我了這一手。”


    聲樂不分貴賤,真情流露即是好樂,賀州所學雖不是名曲,其中的意境,令人向往。


    謝虞對他小時候似乎很有興趣“你小時候是什麽樣子的?”


    賀州眯著眼睛想了想。


    “我從小跟著師傅和爺爺長大,師傅是我父親的師兄,爺爺是他們的師傅,爺爺在我有記憶時,就沒有再出手過,倒是師傅,每日勤勤懇懇教我練武,爺爺教我做人。”


    “我們住在一個山間小村子裏,那裏有很多兒女不在的老人,等我長到七八歲,開始負責給他們挑水,年複一年,日複一日,我最討厭的事情,就是洗碗,最喜歡的事,就是和爺爺二人在屋前的老樹下麵,喝上幾口老酒,聽師傅吹一段笛子,那根笛子,就是師傅親手給我做的,後來他們二人相繼去世,我帶著家傳的刀,隻身闖蕩江湖。”


    說到這裏,就著酒囊的酒,喝了幾口。


    “這些年我一直追查殺死我父母的真凶,想為他們報仇,了了爺爺他們的遺憾,幸運的是,我遇到兩位好兄弟,沒有讓我迷失在仇恨裏麵,直到報了生平大仇,才敢拿出這隻笛子,再吹一曲當年的曲子,說起來,自從我出來,再也沒回過村子,不知村裏的老人們,還有沒有人幫他們把水缸添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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