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一笑,卻道,“我們以後還是朋友嗎?”


    姊顏難得的愣了愣,看著她的眼睛,“你要跟我們絕交?”


    “那怎麽可能,我蔡雲媚的朋友就你們幾個,希望你們再去遊曆的時候,可以來秦都。”


    姊顏識趣的不再提那事,“好啊,記得準備好酒。”


    “宮裏的窖藏隨你們挑。”


    二人相視一笑。


    朝堂上的鬥爭越來越激烈,大家好像都紅了眼似的,燁王本想將事情壓下去,己方的人卻躁動不安,陵王的人也緊咬不放,兩邊是難分難解,一向好脾氣的燁王,也不禁惱怒起來,隱隱覺得事情超出了控製。


    可是又找不到源頭,朝堂上下竟然有了些雞犬不寧的意思,除了一些老臣還算穩得住,其它人都入魔了一般的火上澆油,皇帝也是不堪其擾。


    瓊妃從大家口中得知這些,也察覺到不對勁,在皇子入宮給皇帝請安時,找機會見了端王。


    端王還是一副富貴書生的樣子,好像所有的事都與他無關,隻有瓊妃知道,不一樣了,端王的眼睛,再也不複之前的寧靜。


    “殿下,朝中亂作一團,是不是你暗中出手了。”


    端王自嘲一笑,“我哪有那個本事,畢竟我連親娘死去的真相都查不到,娘娘不要多慮了。”


    “殿下莫要妄自菲薄,你本就不是陰險謀算之徒,自然不擅長這些,眼下朝中黨派伐異嚴重,殿下千萬不要趟渾水。”


    “娘娘不怕自己看錯了人?”


    瓊妃皺起眉頭,按下心中的失望,“殿下當初救我一命,不管如何,你在我心中,都是個善良的人,我已經告訴過殿下,你的母親,是被鄭氏的嫉妒所害,她死前為了利用殿下,故意誤導殿下,害死你母親的凶手已經死了,殿下不要再執著了。”


    端王聽了這話,卻露出森森冷笑,“當年我娘得寵,鄭氏是起了不軌之心,那又怎能保證別人沒有這個心思,說不定是他們聯手害死了我娘,既然不能確定真凶,我便將所有可能的人,都除去,不就能報仇了嗎。”


    瓊妃被他嚇了一大跳,一個人怎麽突然變得如此惡意滿滿,是誰將他的惡念引了出來,忍著驚訝與絲絲恐懼,瓊妃掏出袖中的證據,遞給端王。


    端王皺著眉頭看了看,頗為不以為意,宮裏的舊人,大多都有嫌疑,不過隻查到鄭氏所為的證據了而已。


    “殿下還是不肯放棄?這些證據,都是真的。”


    “真的如何,假的如何,這些人我都不想放過,不管是元後還是如今的皇後,我都對付不了,那就讓他們兩派互相鬥去吧。”


    瓊妃道,“原來你真的出手挑撥他們了。”


    “他們的關係,還需要我挑撥嗎?不過是維持表麵的體麵罷了,再說了,也不會傷及珺王。”


    一邊說,一邊意味深長的看了瓊妃一眼。


    難道他知道什麽了?自己並沒有害他,隻是不想他陷入爭鬥,失去自我。


    “可是如今使臣都沒走,我們在他們麵前自亂陣腳,楚國豈不是弱了威勢。”


    端王冷笑幾聲,“正是如此,才能讓父皇早日厭棄他們,不講體麵規矩的可是他的好兒子。”


    瓊妃有些不知所措的看著他,這個人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你不用這樣看著我,你以為為我好的事,說不定就是你自作多情,你要是真想報救命之恩,最好緘口不言,好好當你的寵妃,做該做的事。”


    瓊妃還想再勸,卻無從說起,本以為十皇子之事是結束,沒想到這隻是開始。


    看著他冷然離去,瓊妃隻覺得世事難料,理想與現實終於背道而馳。


    陵王近來越發陰鬱,沒有發脾氣,卻陰沉的令人恐懼,下人們絲毫不敢沾惹。


    隻有青林雖然與別人一樣小心翼翼,但是卻沒有那種避之不及,很快,陵王就讓他在書房伺候筆墨。


    再一次酒後,陵王臨幸了他,半醉半醒之間,陵王模模糊糊的看著眼前的臉,不言不發。


    青林也算王府的特例了,既沒有被秘密,處死,也沒有被送往後院,還是跟在陵王身邊。


    陵王讓人送了全心的衣袍給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對那張臉的偏愛,陵王覺得穿起來頗有了幾分世家氣。


    下人們也改口叫他公子,二人的關係,大家心照不宣,皇後知道後,知道他心中壓抑,隻是囑咐他小心些,也沒說別的。


    皇後知道了前朝之事,勸了兩回沒用,隻好再幫陵王費心籌謀。


    義寧在宮中養傷,除了到驛館去探望長公主,再未出門。


    五國大會雖然轟轟烈烈,但是也有數年沒舉行過了,沒有往屆的規模。


    前後不過十天,便已經接近尾聲。


    氣氛熱鬧非凡,大家都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謝姊顏三人除了在楚帝壽宴之前接受了幾次挑戰,後來再未在五國大會武比上出手,大家都覺得可惜,沒能看看三人的實力,此事也沒人懷疑他們是不敢上場了。


    南祺也像沒事發生一樣,繼續與人比試兵法,不知不覺也已經到了決賽,雖然暗地裏事務頗多,但是總想把自己最意氣風發的樣子給她看。


    長公主在暗處看他不出意料的奪得第一之後,轉身離開,謝虞今日也在另一個舞台決賽。


    南祺在人群中沒有看到她,心中失落,明明就感覺她在附近,我的喜悅隻想和你分享啊。


    凡是美人兒多的地方,肯定最熱鬧,若不是長公主提前讓人準備了位置,現在已經擠不進去了。


    早就有有心人四處宣揚,秦國長公主要和謝家謝虞爭舞比第一,可是從頭到尾,長公主也沒有出現在台子上,聽說是遇到危險傷了腳,不能跳舞。


    眾人隻覺得遺憾又多了一層,上屆比試已經過去數年,卻還讓人津津樂道,上屆第一第二的弟子若是能同台比試,又是一場盛宴,可惜天不遂人願。


    謝家眾人除了謝運和謝靈,都來看謝虞比賽,楚國也算民風自由,女子登台比舞,也不會被人詬病,謝虞這樣放下身份,追求所好,反而被人追捧。


    謝淵夫婦的事早就完成了,隻是想和孩子們多待一段時間,孩子們大了,不能再待在他們的羽翼下,總還是想幫他們遮風擋雨的。


    這些日子,李氏也看出了端倪,那賀少俠是喜歡謝虞還不自知,至於姊顏,和暮天沉應該是兩情相悅。


    看姊顏二人品貌相和,意趣相投,謝淵夫婦也覺得二人十分合適,反正姊顏也不喜歡當什麽世家大族的主母,若是和暮天沉在一起,她應該也很快樂。


    隻是二人之間,還沒有那麽親密,雖然天沉很關心她,姊顏還是不自在,想必從小就有的心結,還是沒能完全解開,夫婦二人不由得再起憐惜。


    謝淵看自家夫人擔憂,便勸道,“他們二人還年輕,一起多經曆些,就好了,天沉能為了她數次冒險,待在這局勢詭譎的京城,就可以知道他的誠意了,隻要他不放棄,九丫頭會好起來的。”


    “你說的是,不可操之過急了,隻是不知道四弟他們如何看天沉,相處了這些日子,我倒是很喜歡這個孩子。”


    謝淵腹議,四弟夫婦也太穩得住了,“要看父親滿不滿意才對,九丫頭不在乎誰的想法,也要在意這個爺爺的想法。”


    “父親那麽寵著她,怎麽會讓她難做,再說了,暮天沉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地方啊,家世出身什麽的,咱們家不在乎。”


    正說著,一聲笛聲由遠及近而來。


    “是賀州。”


    賀州難得的取下了一直不離身的短刀,一隻橫笛吹的十分流暢,他往日吹的是短笛,如今拿的是一隻長笛。


    他這個人也是聰明人,悟性好,之前隻是粗通音律,現在的水平已經很好了。


    玉眉早年間得到一篇曲譜《下山》,許多人都吹不出那種感覺,玉眉隻覺得這是一位浪蕩遊俠所做,當日聽賀州一曲,靈光一閃,變覺得他的笛聲最適合這首曲子。


    謝虞最喜歡的劍舞,配上一曲遊俠曲子,倒也合適。


    笛曲清脆,笛聲幹淨,將大家沉浸在靡靡之音中的心,引了回來。


    謝虞一身紅衣,手握雙劍,隨風舞動起來,身姿極柔,雙劍卻給人一種截然不同的堅硬。


    十四五歲的少女,初入江湖,笛聲忽高忽低,顯示出她的懵懂,帶著雄心壯誌,磕磕碰碰的便下山了。


    笛聲越來越快,少女手中的劍也越舞越快,身姿騰挪之間,衣袂翩然。


    一隻笛,一個少女,舞極美,大家心中卻隻有幹淨二字。


    謝虞會武功,自然能做更多的動作,這樣舞與武結合,呈現出一種極為和諧的視覺之美。


    姊顏隻覺得替她高興,沒有什麽比學有所成最滿足的了。


    一個侍者過來跟姊顏耳語了幾句,“端王在對麵的雅間。”


    “盯著就是,不要打擾。”


    “是。”


    端王看著台上的人兒跳著恣意瀟灑的舞,想起第一次見她跳舞時候的情形,心中苦澀,抬眼看向對麵姊顏一行人的眼光,帶了些怨毒。


    長公主發自內心的讚道,“果然天賦過人,她不過才十四五歲吧,玉眉也才教了她幾個月,今天之後,天下男兒的心頭血,又多了一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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