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還沒反應過來,對姊顏忠心耿耿的護衛,拔出腰間的短刀,一下刺入那人胸膛,在他胸膛上劃了幾刀,然後極快的一剜。


    左手一接,一顆心髒落入手中,而後轉身麵向帝師單膝跪下,舉過頭頂讓大家都看到。


    那心髒一時間還在微微跳動。


    姊顏瞥了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原來是紅的,還在跳呢。”


    那人意識還沒消失,聽了這話,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血洞,口中湧出鮮血,雙眼帶著無限驚懼,倒下死了。


    朝中的人,戰戰兢兢,驚怒交加,這裏不知有多少人暗中議論過帝師,多少人謀劃著想要對付她。


    之前隻是在家裏聽著帝師如何冷血無情,今日親眼所見,更加震撼。


    太子微驚,很快又理解了帝師,這人本就是死罪,拿來殺雞儆猴,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半晌,有個老臣還是忍不住出來道,“這人雖然罪該萬死,但帝師不應動用私刑。”


    姊顏閑閑道,“聽說刑部牢獄人滿為患,此人既然死罪已定,本座就先處理了,也免了尚書大人還要想辦法騰地方。”


    舒賦自知惹不起她,此事也是事出有因,惹的帝師發怒了,所以聽到她提起自己,也沒有反駁。


    眾人見太子都沒有不悅,便也不再糾結。


    侍衛們拖著屍體出去,留下一灘血跡。


    立馬有宮人進來戰戰兢兢的灑掃,地上雖然收拾了,大家還是決定有一股血腥味縈繞在筆間,久久不散。


    當日,刑部貼出告示,有細作餘孽散播謠言誣害太子和帝師,罪魁禍首已經處決。


    有了前車之鑒,百姓們早已對細作恨之入骨,這下子,算是還太子和帝師清白了。


    雖然與事實有所出入,但是知道事實的大臣,都對此事諱若莫深,不敢多言,姑且就當刑部的告示是真的。


    有過了三日,有新的消息傳來,謝六郎已經到了草原,正在收集消息,讓姊顏暫時不要擔心,順便送回來了一些資料。


    雖然看似順利,姊顏心裏還是很擔心,兩邊的消息傳遞需要十天,還不知道這十天裏又發生了什麽變化。


    而天沉和謝運,已經踏上返回的路兩天了。


    齊國不大,國都位置離商國國都也不遠,十八天的時間,足夠消息傳一個來回,並且齊國還有考慮的時間裏。


    不出所料,皇叔是不肯讓齊國淪為商國的下屬國的,隻是比較謹慎,話隻肯說到五分,不過到底是動心了。


    謝靈根據探子在齊國收集到的消息,做出一個判斷。


    將消息傳回楚國,謝靈笑道,“踏上歸途了,很快就能回去見她們了。”


    天沉道,“可惜啊,我們是大敗而歸。”


    “目的達到了就好。”


    工部尚書帶著自己的心腹,暗中完成太子的任務,這次時間緊張,又來不及實地去勘測,難度更大。


    再過三日,終於還是傳來了壞消息,因為事出突然,準備不足,謝六郎行事出了破綻,被商國人發現有人在查他們。


    惹得他們正在接觸的部落首領也很緊張,兩邊都在找查他們的人。


    這下子動靜大了,又驚動了好幾方人馬,眼看消息滿天飛,這事就要瞞不住了。


    傳到楚京來,已經是十天了,太子本來打算讓薑瑜去一趟,可是工部還沒完成計劃,戶部還在預算。


    姊顏道,“此事還是要稟告陛下。”


    “好。”


    皇帝臥病在床,但是這樣的大事,不能不告訴他一聲。


    “朕早就說了,不可太貪,想要一下子正麵應對商晉兩國,楚國遲早會手忙腳亂,你和天沉一心建功,太子如今也是滿心壯誌,若是戰線拉長,對我們就更不利了。”


    姊顏道,“凡事總有解決之道。”


    太子也道,“沒錯,我們已經商量過了,以楚國引洛水入草原為代價,換得草原支持。”


    皇帝的經驗自然要豐富一些,這個法子一出,他就知道其中利害,“那你們要早日解決這件事,不能再拖了。”


    “兒臣明白。”


    再過些時日,消息傳的到處都是,各國都有人知道晉國和楚國在爭奪草原部落的支持。


    看來晉國這次是一定要和商國統一戰線的了,楚國危險。


    楚國消息靈通些的,也知道了這個消息,工部和戶部的一部分人才明白太子莫名其妙交代的任務。


    朝臣們這下子也有些慌了,對商國強硬,大家都沒有意見,但是同時麵對兩國,楚國是一定會吃虧的,戰線一旦拉開,楚國難以防守哎。


    太子站出來道,“大家稍安勿躁,這個消息我和帝師早幾日收到了,為了不讓商國人發覺,起了戒心,才沒有張揚。”


    "太子和帝師可有解決之策?"


    下屬立刻懂眼色的捧上地圖。


    待太子講明計劃,雖然大家對於要花費人力物力去幫助異族有些不滿。


    可是也找不到其它辦法了,這次算是讓草原得利了。


    有些目光長遠的,自然能看到此舉的背後深意,不禁暗道太子和帝師的胃口不小。


    就算現在收服不了草原,隻要楚國把持著洛水,草原早晚有一日要受楚國的節製。


    工部和戶部依次出場,將做好的計劃大概的說了一下。


    這也算花錢消災了。


    雖然有太子親自相請,南祺還是依然不願插手政事,所以去草原的人選,還是沒有特別合適的。


    興修水利,到底是一件大事,再加上草原如今是兩國必經之地,一定要找一個有威信的人去。


    薑瑜如今被重用,也是事務纏身,林遠性子綿軟,不適合此行。


    太子本打算讓謝靈一行直接改道去,可是這也就顯得太過依賴他們了。


    正在商議時,帝師府的人突然來求見。


    那人送來幾張紙條。


    姊顏先接過看了,麵色突然變得慘敗,而後滿眼的不可置信,踉蹌了兩步,勉力站穩,環顧了一下四周,遏製住淚意。


    太子心道不妙,接過來一看,也是不敢相信。


    帝師暮天沉和謝運十日前走到商國梁州,被歹人追殺,二人落涯,屍骨無存,一行人死傷慘重。


    太子喝道,"可恨,可惡,本太子決不放過他們。"


    朝臣們麵麵相覷,"出什麽事了。"


    太子將紙條遞給下首的太傅。


    太傅小聲道念了出來。


    滿朝文武,各個瞠目結舌。


    半晌,才有人開口道,"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楚國使臣一行幾乎全軍覆沒,最重要的是,帝師和謝大人就這樣殉國了?"


    "梁洲接近晉國,晉國一直挑釁楚國,他們兩國又有前跡可徇,難道是他們想像警告齊國一樣,警告我楚國。"


    "出事時,還有人嘲笑他們,沒想到我楚國的帝師,他們也敢動,豈有此理。"


    大家你一嘴,我一舌的,不敢看姊顏的臉色。


    按理說兄長和朋友不幸遇難,她怎麽也應該有些崩潰才是,可是她不言不語,也不哭不鬧,看著有點嚇人。


    倒是謝運顯得有些失魂落魄,弟弟早前還意氣風發的,現在死訊都傳來了,有幾人能接受呢。


    姊顏閉上眼睛,不想聽他們的討論,這個消息雖然說自己人傳來的,但是也不能認定他們就這樣死了。


    隻要沒有找到屍體,那麽他們就還有可能活著,現在不是絕望的時候。


    不知道想了多久。


    姊顏才啞著聲音道,"大家不用討論了,草原之行,本座去。"


    "不可啊,帝師,剛剛出了這麽大的事,你不能再冒險了。"


    "你們是擔心我也被人逼死?你們放心,我謝姊顏不會輕易死掉的,此行沒有人比我更合適了,就是要人看看我楚國的膽量,如今我們不能龜縮不出。"


    太子道,"會有合適的人選的,帝師何必要親自冒險。"


    姊顏道,"我知道,你們擔心我意氣用事,但是你們也要記住,帝師的職責我比你們任何一個人都清楚,無論是誰死了,誰活著,要完成的的事,就必須有人去完成,如果他們真的不在了,本座,太子,無數的楚國人,依舊要守護好楚國的每一寸土地,和每一個百姓,這是本座,和他們,都希望的。"


    朝臣們抬頭看了看她,那一臉的冷漠,仿佛出事的人與她無關一樣,果然,女人如果狠起心腸來,比誰都狠。


    太子道,"帝師一行人出事,我們一定會向商國討個公道,若他們不能給我們一個交代,那邊境的八十萬大軍,會替他們找回公道。"


    "那去草原的人選?"


    太子想了想,雖然她受了那麽大的打擊,但是不會平白做出決定,既然她無條件,相信自己,那自己怎麽能不相信她一次,道,"沒人比帝師更合適了,這次一定會做好準備,不會讓帝師出事的。"


    大家也不敢再這個關頭反駁,萬一惹到帝師,出於人情考慮,太子估計也不會替找死的人求情了。


    待事情議罷。


    姊顏依舊留在宮裏,太子不放心,跟她同行,想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一路無話。


    待走到僻靜處,姊顏腳下一個踉蹌,青蘭立刻扶住她。


    姊顏一口鮮血嘔出。


    太子快步上前也扶住她,此刻才明白她不是不悲痛,而是輩到極點反而無淚,也不敢再眾人眼前示弱。


    青蘭急的哭了出來,"小姐,難受就哭出來吧,不要忍壞了身子。"


    姊顏平複了片刻,"謝言可以哭,謝姊顏也可以哭,但是帝師不可以,緩一緩就好了。"


    太子道,"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凶手替他們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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