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易風


    也不知他是憎恨我毀了他修行,還是本就恨這世間一切阻攔他稱主的事和物。


    不管是何原因,他終將注定失敗。


    記得他問過我,為何我們是仙,他們是魔,憑什麽?他怨念極深,總覺得天地不仁,天地不公。


    可仙與魔哪兒在乎的是稱謂,在乎的隻是為人行事而已,你覺不公,行不軌之事,讓自己墜入了真正的魔道。


    仙也一般,混沌初始,從古至今,有多少仙神墮落,淪入魔道。


    說道不公,其實非然!


    若是他用一身修為行正道事,我倒是無妨,不會與他計較,可他偏偏不願,論他們小魔尊九江,百般勸阻、萬般阻攔,他也要妄意而行。


    要不是囚魔山多數都是喜於現今安穩太平的日子,從而擁護九江,不跟隨他的所作所為,他早早便了結了他們的小魔尊,坐上尊主的位置。


    多數人都反對的事情,他怎麽就不自知?


    “秋語,隻你一人前來?”


    “嗯!”


    “他們怎麽這麽放心你,你知不知他們有多少黑煙呐?你一個人怎能?”


    “不必慌張,我一人足矣。”


    “秋語這般厲害,太好了。”她毫不懷疑我說的話。


    這倒不是我自誇,實則是那汋鬱麵上對我凶狠,心裏卻怕我得緊,從來如此。


    先前他數次敗在我手,對我恨得是咬牙切齒,他急切於尋我報仇,又苦於正道鬥不過我,偏偏背裏使陰招我又不栽跟頭,讓他更是怨上加怨。


    細細想來,也不知何時與他結的怨,從先前的小打小鬧到後邊的不可收拾,到底經曆了些何事,我想了許久都想不明白,問他,他更是不言語。


    “秋語,我怎覺得說起那些個黑煙,你倒是不記恨呀?”


    “有嗎?”


    “嗯,總感覺你對此事很淡然!”


    我淡笑不語,那是我始終不相信他真的把那些村民給殘害了,再沒見到他之前,沒弄明白一切事因後果之前,我沒有必要自己予自己添堵。


    有人在身側,時間總是恍然而過,不知不覺間,我們也走到了下一個村莊。


    村頭立的石牌上雕刻的村名就不簡單,‘白龍鎮’,說不定村裏都是藏龍臥虎的人物。


    這白龍鎮倒是人丁興旺,人來人往,這雪景覆蓋下,處處透著寒氣,可他們不懼風雪,街道上,屋簷下,小樹旁隨處可見他們淳樸的身姿。


    徒走一日,一身風塵,瞧街邊不遠處有個酒家,我喚回神遊街邊各種遊玩小吃的雪櫻,指著那‘白龍下凡’酒家道:“我們去那處歇歇腳!”


    她高興道:“好呀,好呀!”


    牽她不走兩步,我垂眼急急道:“不去那家了,我們去後邊那家。”


    “嗯?”


    她雖有疑問,但也隨我扯著轉身,向後走去。


    “秋語?”


    我裝作沒聽見,牽著雪櫻埋頭向前走。


    “秋語,身後好像有人喚你?”雪櫻頓了頓身,好心告知我。


    “有嗎?沒聽見。”


    “秋語,秋語,小語。”身後的聲音越來越急切,我卻腳下如飛,不想停下。


    “你聽,真的有人喚你,那聲音還越來越近。”說著說著,她還轉身瞧去,我拉她不及,那人已閃至跟前。


    “小語,真是你,老遠便瞧著像極你了,喚你不回聲,我以為我認錯了,這追近瞧,是你無疑!”聽聽,他這戲耍我的味道,讓人很不自在,明知我是故意。


    我莞笑:“真巧!”


    “秋語,這人是誰呀?”雪櫻打量來人道。


    易風一身銀色衣裳,腰間淡藍腰帶束身,白色配飾玉環用一溜藍色絲線編織串聯,掛於腰間。疾跑間,幾縷發絲越過肩頭滑落胸前。


    隨他抬首,隻見劍眉星目,眼眸炯炯生輝,俊朗的臉龐英氣逼人,瞧著便是正道君子模樣。


    在他人看來,他也是君子端方、風華無雙的俊俏神仙,可在我這兒好看是好看,卻是躲閃不及的人物。


    “嗯?”


    他倆互相觀望,心有疑慮,我便與他們引見。


    “雪櫻,這是雨落仙山的易風上仙,他喜外遊曆,我也是許久沒見他。”


    “姑娘好!”易風倒是有禮,就是話太多:“我與阿語不止來至一山,更是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


    “是嗎?”等易風點頭,雪櫻又道:“那你與我說這些,和我何幹係?”要不是見她眼神清澈真誠,還以為她不喜歡易風,故意與他作對。


    這話讓易風尷尬不已,連用笑意掩飾:“姑娘,好性情?”


    我連替雪櫻解釋道:“你也不必介懷,她乃雪女,名喚雪櫻,剛出世不久,話語間,難免考慮不周。”


    聽我如此道,雪櫻嘟嘟嘴,不再言語。


    “無妨無妨!”他撩撩頭發,很是大氣道。


    “你可是還有其他要事在身,那我們便就此......”我話還不曾言語完,他便知我要說什麽一般,急急打斷。


    “沒事,我此番來白龍鎮,是為了汋鬱,想來你也是為了此事而來,我們道相同,可同盟。”說完笑著等我答複。


    不用說,定是那萬長川長老予他傳信,告知我行蹤,商議時說得好好的,下山時更是說得好好的,不予我派人手幫助,背著我卻每每這般。


    不知是把我當長不大的小孩,還是雨落仙山的尊主寶貴著。


    若我此刻回拒了易風,也無濟於事,他定會悄悄跟在我身後,那還不如讓他明晃晃的跟在身側放心些。


    “那好。”我牽過雪櫻向那白龍下凡走去。


    剛入門,店主便迎上來熱情招待,想著要兩間房,還不曾開口言語,易風急急在我前頭開始打點一切,雪櫻好奇,緊緊跟在易風身側好學著,我便被他倆擠在了身後,索性無事尋了處幹淨桌椅坐下。


    “拿命來!”


    我這凳子還未捂熱,端在手裏的茶還不曾飲一口,便遇這等荒唐事。


    來人很是囂張,提劍直直朝我腦門刺來,來勢洶洶,劍式狠厲,眼神怒瞪,似有血海深仇,恨不得用餘光便能殺了我。


    周邊其他人,更是驚得如被人施了定身術,靈敏一些的,快速閃至一旁,膽小的反應過身,已急急逃生去。


    我抬手,讓她飛躍而來的身子緩慢下來,不緊不慢地飲完杯中茶,放好杯,才予她消了法術。


    我就想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想殺了我。


    看來,她是真的想要我死,那便怪了。


    一息間,劍便要刺進我骨血,我還不曾出手,易風的劍不知從何處已刺穿那人身體,那女子身子一下失了穩重,掉落在我跟前。


    見這般還不夠,易風扯著我後退直至他懷裏,生怕那噴濺的血會傷著我般,關心切語:“小語,沒事吧?”


    我站穩腳,有意無意拂開他,輕搖頭!


    雪櫻沒見過這場麵,雖有些害怕,卻還是上前關心我,察看我是否有受傷,我任她上下折騰,瞧我無恙,她才停手。


    易風收回劍,對著擱地上出氣微弱的俏麗女子,狠言厲聲道:“你是何人,我們與你有何怨仇?如此這般行跡,該誅!”


    “易風!”我忙阻止他出手。


    “嗬嗬,與你,沒有幹係,這是與她的事?”那女子俯身護住傷口,手指羸弱指向我。


    竟然她說我,那我自然得上前麵對,沒有道理讓別人替我擋著:“那與我,有何怨仇?”


    “嗬嗬,你倒是多忘事,我苦苦修法,尋你千百年,你倒是活的安穩自在,沒心,沒肺。”


    這話,我沒理解錯,是在辱罵我?


    “姑娘,我雖記性不好,但做過的事還是記得的,你如此這般詆毀我的記性,怕是姑娘記性有錯。活的安穩,那是自然,難不成我得日日給自己添堵?”


    記憶中沒有這般女子!


    尋我千百年,真是有趣,若說在雨落仙山她尋我不見,情有可原,可這千百年間,我下山無數次,依她這般執著,為何才來與我尋仇?


    “咳咳咳,強詞奪理。”


    她撐手起身,搖搖晃晃的身子,扶在桌麵借力,見她如此艱難,我拂手移去一凳子給她,她恨我一眼,擦拭嘴角的血跡。猶豫片刻,最終還是妥協坐下。


    “小語!”


    “秋語!”


    我抬手,不聽周圍人小聲議論什麽,也不理雪櫻與易風的勸阻語意,執意施法為她療傷,不是我心慈仁善,我隻怕她這般下去,話還未說完,便要流血身亡了。


    她倒是硬氣,死活不承我施恩,可她此刻軟弱無力,哪還拗得過我,隻能嘴上逞逞強。


    “不要以為你救了我,我便不與你尋仇,做夢。”


    “要與我尋仇,你也得有命!”見她安靜下來,我又道:“我救你,隻是想你道明白,我們有何仇,我這人性子雖好,但受不得冤屈。”


    我說這話,又堵的她吐滿嘴血,一口氣提不上來,暈了過去,我無辜瞧一眼邊上抬袖抿嘴笑得正甜的倆人,很是一臉茫然。


    我用眼神真切誠懇的解釋著,我真的是在救她。


    看他倆的反應,明是不信。


    如此隻好再搭上一房間,安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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