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船回歡樂坊的路上，王質苦苦思索對策。雖然名義上婚期還有三個月，但實際可供他操作的時間更短。跟王凝之談條件讓他悔婚，簡直就是癡人說夢。第一、沒有談判的籌碼；第二、人家是左將軍，你是店小二，不要說跟人家談條件，人家見不見你都是個問題。最好的辦法還是把王凝之幹掉。問題是，讓誰去呢？謝道韞不讓他去；大哥清虛武功高強可是家裏有個生病的妻子，要是殺了幾乎與司馬氏平分天下的琅琊王家的人，恐怕要一生逃亡難以安穩，這不是王質所希望的；東家張玄門客眾多，常年護衛在身邊的唐仇也是一個武功高強的人，自然能殺王凝之，隻是王質並沒有讓張玄冒險幫他的價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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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質想來想去還是一籌莫展，煩惱間，王質打開手掌心，心裏泛起一陣暖意。今天發生了兩件好事：一件是知道謝道韞的心是向著自己的；另一件是終於牽到了她的手，現在手上仿佛還殘留著她的餘香。</p>
回到集雅軒向掌櫃道歉後，王質發現阿福和許先生有點不對勁。阿福心事重重，悶悶不樂，老做錯事；許先生見到王質總是多看兩眼，好像有話要說。王質心裏覺得奇怪，他們不是才剛剛一夜風流、快樂到天亮麽？怎麽這樣的精神狀態？</p>
好不容易熬到打烊，阿福去做晚飯，王質提著一壺酒來到許先生房間。</p>
敲開門，王質還沒說話，許先生拉王質進屋，搶先開口道：“王質，阿福出事了！”</p>
王質感到好笑，問：“阿福那樣的人能出什麽事？”</p>
許先生道：“他愛上了昨晚的一個小姑娘。”</p>
王質驚訝得下巴都掉地上了，他不敢置信地問：“等等，他的那個‘愛’是什麽意思？”</p>
許先生沒好氣的說：“就是喜歡上的意思。”</p>
王質想再次確認，遂問：“他是喜歡上她的人還是喜歡她上的身體？”</p>
許先生道：“他說是喜歡上她的人。”</p>
嫖客和妓女一夜風流後愛上妓女，這也太扯了吧！</p>
王質問：“他確定，不是因為第一次才這麽衝動的嗎？”</p>
許先生道：“他都去找老鴇為她贖身了。老鴇一口咬定五百兩銀子。”</p>
王質伸出五根手指，驚呼道：“五百兩？！她怎麽不去搶啊。”</p>
許先生道：“老鴇說她在小姑娘身上花了不少錢，在小姑娘為她賺夠五百兩以前，她是不會讓她從良的，所以阿福要幫她贖身必須交五百兩。”</p>
王質搖搖頭，道：“許先生，這些破事等下再聊，我現在有個問題急需向許先生請教。”</p>
許先生招呼王質坐下，王質道：“江南的世族和江北的僑姓世族關係如何？”</p>
許先生道：“江南世族並不認可江北世族，稱他們為外來人。但是，江南世族隻有經濟上有優勢，政治上完全沒有話語權。江北世族完全壟斷了政權。九品中正製就是江北世族門閥仕進、升遷和壟斷政治的工具。所以就有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舉賢不出世族，用法不及權貴’等政治準則。江北世族世代擔任高官美職，連低能兒、殘廢兒都不例外；江南世族做官隻能做下品小官吏，並且沒有升遷的機會。此為矛盾一。江北世族僑遷南方後大量種植無主良田，大量開墾荒地，大量收購兼並土地，在經濟層麵上也給了江南世族很大壓力。此為矛盾二。”</p>
王質笑道：“空有一身學問而無用武之地，恐怕就是先生避世於此的原因吧？”</p>
許先生喝了一口酒，不置可否。</p>
這時候阿福在院子叫吃飯，兩人便一同出去。見到阿福，王質問：“阿福，你真的愛上了悅香樓的小姑娘了？”</p>
阿福點點頭，道：“她叫小容。”</p>
王質還不死心地問：“會不會是昨晚酒喝太多了，看誰都像仙女？”</p>
阿福道：“不是，後半夜我們還抱在一起哭了。”</p>
王質苦笑道：“你難道不介意她每天和不同的男人……那個？”</p>
阿福哭道：“小容是個好女孩，她是被逼的，她爹娘因為窮，把她賣到了悅香樓。”</p>
許先生在一旁製止阿福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先吃飯。王質，你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幫幫他。”</p>
阿福擦幹眼淚道：“對，對，王質，你能不能跟東家說說。東家那麽有錢，叫他放過小容吧。”</p>
王質苦笑道：“這種小事東家不可能會過問的。而且你想和東家談條件，你得有籌碼啊！阿福，昨晚我拉你去悅香樓，真不知道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阿福低頭吃飯，沒說話。</p>
王質又道：“不過我明天確實要去和東家談條件。”</p>
許先生和阿福齊刷刷地看著他，異口同聲道：“談什麽條件？”</p>
王質道：“因為我也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需要借助東家之力。”</p>
阿福福快速把青菜吸進嘴裏，驚訝道：“王質，你也喜歡上悅香樓的姑娘啦？”</p>
許先生推了一下阿福的胳膊，道：“說什麽傻話呢！昨晚他都沒在。對了，王質，你這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地都去幹嘛了？”</p>
王質道：“昨天幫東家贏棋去了，所以他才請我去悅香樓。今天去見我心愛的姑娘了。”</p>
兩人又異口同聲地問：“那姑娘是誰？”</p>
王質道：“謝道韞。”</p>
兩人同時大驚，許先生道：“陳郡謝氏的大小姐？！”</p>
阿福道：“王質，你眼光好高啊！”</p>
王質道：“是啊，所以我上次才說我在這裏，我的夢想在天上。而且我時間緊迫，她還有三個月嫁人了。”</p>
許先生問：“嫁進琅琊王氏？”王質點點頭。</p>
許先生道：“既然她已經有婚約在身，你還能有什麽辦法？”</p>
王質道：“事在人為嘛，不做做怎麽知道呢！所以我明天才要到東家那邊談談條件。”</p>
阿福道：“王質，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一個店小二竟然敢追求一個有婚約的千金大小姐！這看起來太不可能了，你卻義無反顧的想著怎麽做。如果是我，我早就望而卻步了。”</p>
許先生道：“這就是你和王質的區別。”</p>
王質拍拍阿福的肩膀，道：“我明天看看有沒有機會，如果有機會我會和東家說說小容的事。你也要學會長大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是養不活小容的。”</p>
阿福道：“我想過了，等小容出來，我們一起回鄉下，我耕田養她。”</p>
許先生潑冷水道：“先想想五百兩的事吧。”阿福馬上像泄了氣的皮球。</p>
當晚，王質躺在床上望著屋頂，想了很多哲學方麵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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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質想來想去還是一籌莫展，煩惱間，王質打開手掌心，心裏泛起一陣暖意。今天發生了兩件好事：一件是知道謝道韞的心是向著自己的；另一件是終於牽到了她的手，現在手上仿佛還殘留著她的餘香。</p>
回到集雅軒向掌櫃道歉後，王質發現阿福和許先生有點不對勁。阿福心事重重，悶悶不樂，老做錯事；許先生見到王質總是多看兩眼，好像有話要說。王質心裏覺得奇怪，他們不是才剛剛一夜風流、快樂到天亮麽？怎麽這樣的精神狀態？</p>
好不容易熬到打烊，阿福去做晚飯，王質提著一壺酒來到許先生房間。</p>
敲開門，王質還沒說話，許先生拉王質進屋，搶先開口道：“王質，阿福出事了！”</p>
王質感到好笑，問：“阿福那樣的人能出什麽事？”</p>
許先生道：“他愛上了昨晚的一個小姑娘。”</p>
王質驚訝得下巴都掉地上了，他不敢置信地問：“等等，他的那個‘愛’是什麽意思？”</p>
許先生沒好氣的說：“就是喜歡上的意思。”</p>
王質想再次確認，遂問：“他是喜歡上她的人還是喜歡她上的身體？”</p>
許先生道：“他說是喜歡上她的人。”</p>
嫖客和妓女一夜風流後愛上妓女，這也太扯了吧！</p>
王質問：“他確定，不是因為第一次才這麽衝動的嗎？”</p>
許先生道：“他都去找老鴇為她贖身了。老鴇一口咬定五百兩銀子。”</p>
王質伸出五根手指，驚呼道：“五百兩？！她怎麽不去搶啊。”</p>
許先生道：“老鴇說她在小姑娘身上花了不少錢，在小姑娘為她賺夠五百兩以前，她是不會讓她從良的，所以阿福要幫她贖身必須交五百兩。”</p>
王質搖搖頭，道：“許先生，這些破事等下再聊，我現在有個問題急需向許先生請教。”</p>
許先生招呼王質坐下，王質道：“江南的世族和江北的僑姓世族關係如何？”</p>
許先生道：“江南世族並不認可江北世族，稱他們為外來人。但是，江南世族隻有經濟上有優勢，政治上完全沒有話語權。江北世族完全壟斷了政權。九品中正製就是江北世族門閥仕進、升遷和壟斷政治的工具。所以就有了‘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族’，‘舉賢不出世族，用法不及權貴’等政治準則。江北世族世代擔任高官美職，連低能兒、殘廢兒都不例外；江南世族做官隻能做下品小官吏，並且沒有升遷的機會。此為矛盾一。江北世族僑遷南方後大量種植無主良田，大量開墾荒地，大量收購兼並土地，在經濟層麵上也給了江南世族很大壓力。此為矛盾二。”</p>
王質笑道：“空有一身學問而無用武之地，恐怕就是先生避世於此的原因吧？”</p>
許先生喝了一口酒，不置可否。</p>
這時候阿福在院子叫吃飯，兩人便一同出去。見到阿福，王質問：“阿福，你真的愛上了悅香樓的小姑娘了？”</p>
阿福點點頭，道：“她叫小容。”</p>
王質還不死心地問：“會不會是昨晚酒喝太多了，看誰都像仙女？”</p>
阿福道：“不是，後半夜我們還抱在一起哭了。”</p>
王質苦笑道：“你難道不介意她每天和不同的男人……那個？”</p>
阿福哭道：“小容是個好女孩，她是被逼的，她爹娘因為窮，把她賣到了悅香樓。”</p>
許先生在一旁製止阿福道：“好了，好了，別哭了先吃飯。王質，你看看能不能想個辦法幫幫他。”</p>
阿福擦幹眼淚道：“對，對，王質，你能不能跟東家說說。東家那麽有錢，叫他放過小容吧。”</p>
王質苦笑道：“這種小事東家不可能會過問的。而且你想和東家談條件，你得有籌碼啊！阿福，昨晚我拉你去悅香樓，真不知道是幫了你還是害了你。”阿福低頭吃飯，沒說話。</p>
王質又道：“不過我明天確實要去和東家談條件。”</p>
許先生和阿福齊刷刷地看著他，異口同聲道：“談什麽條件？”</p>
王質道：“因為我也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需要借助東家之力。”</p>
阿福福快速把青菜吸進嘴裏，驚訝道：“王質，你也喜歡上悅香樓的姑娘啦？”</p>
許先生推了一下阿福的胳膊，道：“說什麽傻話呢！昨晚他都沒在。對了，王質，你這兩天神龍見首不見尾地都去幹嘛了？”</p>
王質道：“昨天幫東家贏棋去了，所以他才請我去悅香樓。今天去見我心愛的姑娘了。”</p>
兩人又異口同聲地問：“那姑娘是誰？”</p>
王質道：“謝道韞。”</p>
兩人同時大驚，許先生道：“陳郡謝氏的大小姐？！”</p>
阿福道：“王質，你眼光好高啊！”</p>
王質道：“是啊，所以我上次才說我在這裏，我的夢想在天上。而且我時間緊迫，她還有三個月嫁人了。”</p>
許先生問：“嫁進琅琊王氏？”王質點點頭。</p>
許先生道：“既然她已經有婚約在身，你還能有什麽辦法？”</p>
王質道：“事在人為嘛，不做做怎麽知道呢！所以我明天才要到東家那邊談談條件。”</p>
阿福道：“王質，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一個店小二竟然敢追求一個有婚約的千金大小姐！這看起來太不可能了，你卻義無反顧的想著怎麽做。如果是我，我早就望而卻步了。”</p>
許先生道：“這就是你和王質的區別。”</p>
王質拍拍阿福的肩膀，道：“我明天看看有沒有機會，如果有機會我會和東家說說小容的事。你也要學會長大了，你現在這個樣子是養不活小容的。”</p>
阿福道：“我想過了，等小容出來，我們一起回鄉下，我耕田養她。”</p>
許先生潑冷水道：“先想想五百兩的事吧。”阿福馬上像泄了氣的皮球。</p>
當晚，王質躺在床上望著屋頂，想了很多哲學方麵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