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薑臨溪和阿克夏討論期間, 浦飯隊和六遊怪隊已經比過了三場,比分成了二比一:


    第一場桑原對鈴駒, 由於桑原的大意――俗稱玩脫了,浦飯隊很遺憾地輸掉了比賽;第二場是藏馬上場, 對方則是一個叫呂屠的妖怪,雖然中途藏馬不知出於什麽考慮任由對方毆打,但是最後依靠播種在呂屠體內的島根木種子一擊殺死,獲得了勝利;第三場,這邊出場的是飛影,而對方的則是那個名為是流的強大妖怪,但是本以為會是勢均力敵的廝殺並沒有出現, 飛影竟然召喚來了一條黑色火龍――事後得知那招名為黑龍炎殺波, 是極為強大的火焰妖術――一擊將那個強大的是流燒成灰燼,輕鬆取勝。


    看著走下來的飛影,尤其是對方把召喚黑龍的右手插在褲兜裏的動作,薑臨溪微微擰眉。


    感覺……不太對勁。


    “飛影, 你……不, 沒什麽。”看到對方投過來的視線,她改口道,“唔,下一場的話,就由我……”對麵似乎發生了什麽騷亂,然後薑臨溪就眼睜睜地看著理應下一個出場的選手、同時也是她重點關注對象之一被另外一個醉醺醺的家夥給擰掉了腦袋。


    綠色的血飛濺,伴著主持人的尖叫, 那個醉醺醺的家夥打著酒嗝走上了擂台:“遊戲就要危險才有趣啊……居然敢做出這種逃跑的掃興舉動,不可原諒……嗝……”


    說到一半,他打了個響亮的酒嗝。


    哪怕是隔著擂台,這邊的人依然可以清楚聞到那個醉鬼身上臭熏熏的酒氣。


    “喵嗚!”花紅一下子把腦袋縮進她的衣領裏去了,隻露出兩隻耳朵在外麵。過了片刻,支楞在外頭的兩隻貓耳朵抖了抖,小灰貓小心翼翼地從衣領裏探出腦袋來――還非常謹慎地隻露出一雙豔紅色的眼睛,敏銳的貓鼻子依然藏在衣服底下。


    “雖然那家夥的妖氣要比是流小得多,但是我總有種不安的感覺……”靈感力超群的桑原說道。


    飛影和藏馬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他們的神態上來看,顯然也認同桑原的話:那個叫酎的妖怪有古怪,恐怕實力……不在剛剛被飛影殺死的是流之下。


    翡翠色的眸子看向身側的女孩,藏馬仔細回憶了一下當初那孩子少有的提及過的事,發現她並沒有對自己說過這個大會的詳細信息。


    是為了避免改變未來,所以不方便透露?如果是那個時候的臨溪的話,應該不會有問題,但是現在的話……


    “管他呢,反正……”薑臨溪笑眯了眼,聳了聳肩,隻是再睜開眼時,漆黑眼底冰冷的光讓她原本溫和的笑容都帶上了幾分深山冷溪般的涼意,“……殺掉擋在路上的東西就可以了。”


    管他是人,還是妖。


    白發女孩的手握上了腰間的刀柄,稚嫩卻初見美貌的臉上綻放出如同冰雪般凜冽的冷笑:“凡所見……”


    一隻手拍上了她的肩。


    薑臨溪一怔,回頭,已經到了嘴巴的覺醒語咽了下去:“……幽助?”


    一路睡到現在的幽助居然已經醒了!


    “唔……”頭發放下的幽助看起來異常帥氣,剛剛還在睡的人這會兒一手搭在白發女孩肩上,另一隻手拿小手指掏了掏耳朵,臉上帶著好像沒睡飽的不爽,“好濃的酒臭味……都把我給熏醒了!”


    他說著,單手用了些力,把人往身後帶了帶。


    這是……


    被巧勁扯著的薑臨溪以疑惑的目光詢問。


    “抱歉,臨溪,恐怕你還得再休息一天,這一場……由我來!現在我全身酸痛得要命呢!”幽助說著活動了一下手骨,“睡醒之後,得稍微運動一下。”


    而這個運動對象,毫無疑問,就是那個看起來妖氣有古怪的酎。


    是麽……白發女孩的手從腰間移開,再回頭時,臉上的笑容和平日裏並無二樣:“好啊,那就交給幽助了。”


    這樣說著的人很幹脆地走到了一邊,讓開了路。


    “thanks!”


    終於睡醒了的浦飯隊主將一邊活動關節發出咯噠咯噠聲,一邊朝台上走去。


    薑臨溪的注意力不再投向台上,而是轉而看向對方場下選手所在地。在被藏馬和飛影殺掉了兩個選手、又被他們自己人殺掉一個副將之後,那裏隻剩下鈴駒和另外一個本來應該是主將的人。之所以說是本來的主將,那是因為在準備上場的酎的要求(當然,對他來說是威脅,對幽助來說是正中下懷)下,最後的副將戰和主將戰合二為一,剩下的比賽勝負就由他和浦飯幽助間的勝負決定。


    原先的主將非常明智地放棄了自己的身份。


    這會兒,他正小心翼翼地把已經屍首分離的原副將的腦袋和身體一起拖出去――大概是因為接下來不需要他上場的緣故,那人的目標……是大會的選手出口。


    把這一幕盡收眼底,薑臨溪走到紅發少年身邊,輕聲問:


    “藏馬,你聽力好嗎?”


    “還算不錯吧,你想知道什麽?”藏馬問道。


    “剛剛,那個死掉的妖怪……是因為什麽和酎起爭執被殺的?”作為人類的一員,薑臨溪本身聽力天賦點就比不上妖怪。再加上四周的妖怪觀眾一刻不停地大喊殺死殺死,會場內無比喧嘩,相當程度上影響到了薑臨溪的聽力,所以她隻看到了動手前兩人似乎有所爭執,卻不知道那兩人到底說了什麽。


    “‘連是流也被輕易殺死,開什麽玩笑,我要退出!’‘那人說可以輕鬆享受殺人的樂趣,我才來參加比賽的,我不要把命送在這種地方。’”回答她的不是藏馬,而是飛影,“就算那個酎不動手,大會也會處置想要中途退出的選手……這是不容許退縮的武鬥會。”


    對方隊伍內部起爭執的時候,飛影還沒有下擂台,就距離來看,離得更近,自然也聽得更加清楚。


    “啊,是這樣麽……”白發女孩若有所思地看向已經從選手通道中出去了的妖怪,忽然朝他們揮了揮手,“我去看看那邊是怎麽回事。”


    說著,她同樣通過選手出口離開了會所。


    與此同時,觀眾席上的白發少年跟著起身離開。


    ‘你也發現不對了?’


    ‘啊,如果沒記錯的話,原先的那兩人也是因為要求退出被酎殺死,我想他們的本意是為了不引人注目,維持原來的事態發展,但是……既然是時時刻刻處於生死遊戲中的聖戰玩家,這個理由就完全不能成立。’


    任何一個聖戰玩家在活過第一個世界後學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很多時候,你向前進,或許能活下來,但是如果你後退,卻是一定會死。


    這是係統給所有聖戰玩家的第一課,任何一個忘記了這一課的玩家都早已變成各個世界裏的累累白骨。


    ‘為了不引起注意而使用原事態發展的借口,但是這個借口和聖戰玩家本性完全不符……這樣矛盾的言行……’


    昏暗的選手通道中,孤身一人的薑臨溪輕輕撫摸頸項間的小貓,維持著不快不慢的步伐朝出口走去。


    ‘在明知道浦飯隊有聖戰玩家的情況下,做出這種明顯的自相矛盾的言行,隻有一個解釋。’


    ‘他們是要引我出來,或者更準確地說,是把我和浦飯隊的成員分開。’至於分開後幹嘛,這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的。


    薑臨溪隻是持有參賽資格,在暗黑武術大會已經開啟了的現在,她個人的生死已經不重要了――就算她死了,這個大會也不會停辦,已經加入各個隊伍的聖戰玩家更加不會被大會剔除。


    某種意義上來說,作為平行世界中最後奪冠的浦飯隊成員,薑臨溪這個隊員的身份是所有參加了這個大會的聖戰玩家最渴望得到的身份。


    那麽,如果在其他四人並不知情的情況下,將她引出來,然後殺死,接著借助類似魔藥“複方湯劑”等擁有類似效果的魔藥或者法術,變成薑臨溪的模樣加入隊伍,名正言順地頂替原先的人。


    ――雖然戶愚呂隊有著碾壓全場的實力,但是未來的浦飯幽助實力也不容小覷,就目前情報來看,加入浦飯隊獲得冠軍的幾率略高於戶愚呂隊。


    出口就在前方,外麵明亮的日光如同黑暗中的燈火指引前進。


    然而,走近了才能看到,那光中有兩個黑影。


    因為背光而立,所以無法看清楚容貌如何的兩人正站在出口處等著她。


    少年微帶笑意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很高興我們的結論一致。那麽,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薑臨溪微微眯起眼睛,雖然依然看不太清那兩人的容貌,但是就身高體型來看,很明顯,那就是剛剛出來的六遊怪隊主將和死去的副將。


    此時,那副將已經完全無礙,被酎直接摘掉的腦袋好好地長在脖子上,絲毫看不到五分鍾前它們還彼此分開數十公分的痕跡。


    白發女孩在距離出口還有十米的地方停下了腳步,微微歪頭。


    小灰貓敏銳地感覺到了來自前方的壓抑殺氣,身體頓時瑟瑟發抖。


    ‘將計就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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