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為止, 臨溪穿越過很多次了,她所經曆的穿越方式也有多種, 開穿界門、精靈傳送、跳井……可以說,經驗豐富。


    但不論是哪一種穿越方式, 基本上給她的感覺,都是一睜眼一閉眼,就到了新目的地,而不是像這次……


    燦爛的金色光芒裏,臨溪感覺自己正在快速下落,同時,有兩個人影在以和她相反的方向迅速上升。


    很快, 擦肩而過。


    也許是包裹在她身上的金光太過耀眼, 對方並沒有發現她,但是在交錯而過的那一刹那,臨溪看到了包裹在金光裏的兩個人的模樣……


    交錯的一刹那,心跳頓時漏了一拍。


    幻覺?


    臨溪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屏住了呼吸, 像是怕自己的呼吸聲會驚動了幻影一樣。


    幾乎是下意識的, 她邁步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那個人。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穿越通道因抵達目的地而消失,金光散去,臨溪出現在一個小山丘的山頂,她才做出朝前伸手的動作,麵前卻已經空無一人。


    一個趔趄, 臨溪跪倒在草地上。


    耳朵裏嗡嗡的響,連頭腦也不甚清醒,那是憋氣太久之後大腦缺氧造成的後遺症。


    是他?


    還是,不是他?


    隻是相似的容貌?亦或者是有人假扮的……


    臨溪無法肯定,那交錯的一瞬,讓她根本來不及確認更多。


    金色的應該就是名為厚藤四郎的少年所說的時空轉換器的時空通道,會出現在那裏……是同樣在用時空轉換器的人嗎?


    是厚藤四郎他們那邊的人回去,還是其他地方的人去拜訪他們?


    以及……


    那個人,真的,是他嗎?


    倘若真的有所謂的轉世,那也不應當是那副容顏了吧?


    頭腦亂糟糟的,各種各樣的情緒交雜,幾乎讓她忽略了身邊的危機――毫無征兆的,一個黑洞出現在她身側,迅速擴大,眼看著就要把她吞噬進去時,自幼磨練出來的危機神經讓臨溪及時回神,一個看著輕飄飄的側步轉身,人就已經出現在了數米之外。


    黑洞似乎沒有自己的意識,依然以獨有的步伐增大,然後消失。


    “……”盯著剛剛黑洞出現的地方,臨溪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如果不是地上那個光滑的像是被切掉了一片的坑洞,她簡直要疑心剛剛是自己的幻覺了。


    話說,那位厚君是把她送回了日本吧?


    環顧四周,臨溪看到了許多和剛剛出現在她身邊的玩意相似的黑洞――隻是就體積上來說,要比剛才那個來的大。


    視線中最大的一個黑洞,已經吞噬掉了半棟辦公大樓。


    街上還有些人,但是無一不是在驚慌失措地躲避那些忽然之間冒出來的黑洞。


    原本整潔的街道上亂七八糟地丟著各種車輛,車門打開,顯然是主人意識到前方堵塞,車輛無法通行,幹脆就棄車逃跑了。


    這裏是日本?


    她隻是離開了一小會兒而已,怎麽忽然就變成這副世界末日來臨的景象了?


    “沒有過去的痕跡,忽然出現的……外來的,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嗎?”


    不斷坍塌的異空間裏,生命即將消逝的神明感覺到了什麽,低聲自語著。


    在他的身邊,漂浮在半空中的生物疑惑地看了過去,它的外表是一個身材短小的女孩子,褐色的皮膚,淡紫色的長頭發和深紫色的大眼睛,眉心有一點紫色的砂。


    “你剛剛在說什麽呀deus?”


    被稱作deus的神明身上,不斷地有微小的組織從邊緣崩塌,就像是它的身軀是由積木構成的,而現在,這些積木正一點點地離開它的身體。


    deus看了一眼自己的下仆,心中的某種直覺讓它回避了原本的回答:“……不,沒什麽。”


    “將要消失之前的自言自語而已。”


    這裏真的是日本嗎?


    一路走來所看到的景象讓臨溪難以自製地在心裏不斷循環這個問題。


    和黑子哲也的契約還沒有斷開,隻是變得若隱若現,臨溪勉強能感知到他的存在,但那種感覺……直指向虛空。


    黑子哲也不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緣由的,她確信這一點。


    路過一個殘破的報亭,售賣報紙的人大約也逃難去了,臨溪上前,從地上淩亂的紙堆裏拿起一份,首先留意到了報紙的時間。


    七月……考慮到報亭老板不知道跑了幾天了,這上麵標注的日期,應該是今天或者是幾天前甚至十幾天前。


    她穿越之前的時間卻是秋末冬初。


    所以,這裏是另一個世界的日本嗎?


    想想自己世界的那個被一千顆蘑菇彈轟炸後連時間和空間都粉碎了的日本,臨溪很快接受了這個事實。


    倒是這個世界,這麽明顯的末日景色……是支撐著這個世界的奇跡之物將要崩潰了嗎?


    思索著,臨溪看向自己右手中指上帶著的白晶石指環。


    ……沒有動靜。


    自從她進入這個世界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但指環所代表的聖戰係統沒有任何提示。


    支柱將要崩潰的話,聖戰玩家會進入這個世界來的吧,那她現在又算什麽情況呢?


    指環沒有動靜的話,意思就是她不算這個世界的“聖杯戰爭”的玩家嘍?


    傷腦筋,這麽一來她要怎麽回去黑子哲也所在的世界啊……


    臨溪懊惱地敲了敲自己的頭,她倒是希望這會兒能有個本次聖戰玩家的身份,這麽一來,隻要完成任務獲取到聖杯,係統就能把她傳送回去。


    現在的話……總而言之先做好被噴得狗血淋頭的心理準備。


    她一臉鬱悶地想。


    要聯係自己的老師,那位聖地裏的情報販子的話,方法很簡單:林夏曾經告訴過她,隻要默念著她的名字入睡,那麽她就會在睡夢裏出現。


    聽起來很像是無所不知的神,但據她所知林夏並沒有類似的神的權柄,按照楚的說法,隻是林夏的能力領域和夢有關。


    在她的能力範圍之內,她能抵達所有呼喚著她的夢境。


    臨溪看了看周圍隨機出現、不斷吞噬著碰觸到的所有東西――不管是建築物還是活人――的黑洞,露出了傷腦筋的表情:鬼知道在她入夢的時候會不會正好有個黑洞出現在她身邊把她給吞了啊!


    她可絕對沒有要去“黑洞無極限遊”的意思啊!


    要是花紅在身邊就好了,有“吉星”在,基本上不會被黑洞給瞄上。


    然而,花紅被她留在了黑子家裏……


    臨溪皺著眉頭環顧四周,試圖在附近尋找命格的蹤跡。


    能獵到個適合當前情況的命格最好,實在不行,“天使的小禮物”“歲歲平安”之類的幾率格也行,多少能帶來點幫助,隻是……


    感受著空氣裏幾乎實質化的恐懼,臨溪歎了口氣。


    命格的誕生和人有關,這個城市――至少她目前所體會的部分――裏能夠產生各種各樣情緒的人類,幾乎都已經被恐懼占據了心靈。


    這也不怪他們,任是誰看到這樣被黑洞一點點吞噬著周圍世界的景色,都難逃心靈崩潰的下場,可以穩住心神的,都是心理素質格外強大的個體。


    恐懼是溫床,滋生著那些負情緒,負情緒的匯聚讓以此為生的情緒格茁壯成長――臨溪幾乎能夠聽到那些情緒格吞噬飄散在空氣裏的恐懼時的歡快聲音。


    不知道在這場災難裏,會有多少命格蛻變成真正的“妖”……


    搖搖頭不去想那些太過遙遠的事,臨溪仔細感應風裏傳送來的信息,決定先去看看某個在不遠處的命格。


    距離有點遠,無法辨別是什麽命格,她畢竟還是人,不是靈貓――如果是正適合這個情況的命格就好了。


    隨著距離的接近,臨溪心頭浮現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為什麽會覺得……前麵那個命格,是她接觸過的?


    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順著命格的氣息,她一路到了一座大廈前,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這座大廈裏已經沒有人了,臨溪皺著眉穿過淩亂的大廳,不管是走廊還是電梯,到處都充滿了爆炸和戰鬥後留下的痕跡。


    這是有團夥交戰過嗎?


    命格的氣息離得不遠了,臨溪加快了腳步,強悍的運動能力讓她能夠以三維運動的方式飛速前進,快到幾乎隻在人的視網膜上留下一抹飄忽而過的殘影――若是此時有誰看到這一幕,準會以為自己見鬼了。


    猛的,臨溪嗅到一抹血的味道。


    濃鬱的,還新鮮的血氣!


    裏麵夾雜著的命格氣息讓她下意識地掐動手指算了起來。


    這個命格是……“大偵察家”!


    在她所認識的人裏,隻有一個人有這個命格!


    電光火石間,她已經抵達了血氣來源處,從極動轉為極靜的瞬間,視網膜上印出了房間裏的景象:


    倒在地上死去的穿著安保服裝的人,被捆在椅子上動彈不得的胖乎乎的女性,但比起這些來,她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個正穩穩抓住粉發少女砍向胖女士的刀的少年。


    雪白而柔軟的短發,鴿血紅寶石色的眼眸,熟悉的麵孔……


    “阿克夏!”臨溪脫口而出。


    這裏……是阿克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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