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複活秋瀨或?’


    ‘嗯。他剛剛死去沒有多久, 我趕到的時候沒有看到他的靈魂,隻有屍身, 被我放在係統道具裏,這樣的情況下, 能複活嗎?’


    ‘如果靈魂沒有去投胎轉世的話就可以複活了。一般情況下,聖戰玩家的靈魂都會被係統通過人工精靈或者白晶石指環保存起來,這也是為什麽死在聖戰遊戲裏的玩家可以被複活、而不用擔心靈魂投胎的原因,但是……’林夏停頓了一下。


    倚靠在樹下的白發女孩從淺眠中蘇醒,睜開眼,麵前用於防護野獸的篝火已經熄滅了,但仍有餘熱散發。


    她抬了抬手指, 兩團火焰飛射而出, 一道落入麵前還有柴木的灰燼之中,令騰升的火焰再次出現。


    另一團火焰卻是激射向漆黑的林間,於中途分散,直射向各處, 隻聽聲聲哀鳴, 隨即就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火光閃爍間,試圖潛行偷襲的妖物被女孩輕描淡寫間就團滅在視線之外了。


    臨溪也不去理會,隻是手腕一翻,秋瀨或臨死前還緊緊攥在手心裏的手機出現在她手中。


    在從秋瀨或的世界裏傳送出來之後,臨溪沒有回到聖地,而是直接到了林夏指給她的方向,一個仙俠類的世界裏。


    複活之事越快越好, 倘若靈體已經投胎轉世了,那任是大羅金仙再世,也無法複活一個人了――因為靈魂已經是屬於另一個人的了。


    這個世界此時的朝代類似於古代,但卻有山精鬼魅、妖怪神魔、劍仙俠客,出了城鎮進了林子,幾乎是幾步就遇到個小妖精攔路。


    來這個世界不過幾天功夫,臨溪遇到的戰鬥次數幾乎能夠和她參加遊戲以來的戰鬥次數持平了,可見這個世間的妖怪泛濫到什麽地步。


    當然,從另一個角度來說,由於降落誤差過大、出現在山林之間的臨溪也是倒黴到了一定程度,倘若降落地點在城鎮中,就不至於遇到這麽多的山精鬼怪了――若不是偶遇了一個山間獵戶,從而知道了這個地方叫什麽名字、往哪個方向走能看到城鎮,恐怕她此時還在初降落的那片林子裏轉悠呢。


    但是,也唯有這樣的世界裏,才能找到臨溪想要的東西。


    屏幕亮起,秋瀨或最後的留言再次出現。


    這是那個少年至死都想要傳達的心意,和意誌。


    眼前好似又浮現出了那個少年屍首分離的模樣,臨溪感覺眼睛有些酸澀,閉了閉眼,再睜開,退出了備忘錄係統。


    遲疑了一下,她才點開草稿箱裏的文件。


    收信人一欄裏寫著的郵件地址,是秋瀨或給她的那隻手機的郵箱。


    這是秋瀨或想發給她的信息,最後卻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態,放入了草稿箱,沒有發送。


    臨溪發現這件事是在傳送途中,她本想看看秋瀨或的手機裏是否會記載一些他在聖戰遊戲裏的信息,點開來之後才發現草稿箱裏的內容。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留給她的――應該說,那是秋瀨或想發給她,卻最終沒有發出去的信息。


    很簡單的兩句話:


    對不起,臨溪小姐,我騙了你。


    我不是你的好友阿克夏。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臨溪頭腦空白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條信息的意思:秋瀨或……不是阿克夏?


    她,認錯人了?


    不可能啊!


    即使容貌可以改變,一個人的氣息是不會變的,命格的氣息也是同理,對獵命師來說,哪怕都是【大偵察家】,阿克夏身上的【大偵察家】和其他的【大偵察家】之間的區別,就像是白種人和黃種人的區別一樣明顯!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能夠做出解答的人隻有寫下這段信息的人本身,臨溪如果想知道到底是為什麽,隻有去問秋瀨或本人。


    也正好,她本就打算去複活他――不管是為了問個明白,還是僅僅是出於依然認為兩人是同一人的認知,臨溪從來都沒打算就這麽接受阿克夏死亡的事實。


    出色的感知告訴臨溪,樹林裏又有異動,白發的女孩頭也不抬,指尖火星一閃,一道亮麗又奪目的火光一閃而逝,直衝向林間。


    “嗯?”臨溪感覺到不同,發出一聲意外的鼻音。


    本以為和之前一樣能夠輕易解決,但這次,林間火星四濺,那道火線被攔下了。


    飛禽的鳴叫聲傳來,一隻黑白相間肥嘟嘟的鳥從漆黑的林間飛出,卻在靠近時像是感知到了什麽,一個刹車,在空中劃過一道u型弧線,衝向高空。


    漆黑的林間傳來的不詳氣息讓臨溪皺起了眉頭。


    手腕一翻,秋瀨或的手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很久以前許願卡任務裏給的武器【宵河劍】。


    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傳來,一個全身都被不詳的黑紅色氣息纏繞的少年,手持一柄形如火焰的深紅色斷劍,自林間走出。


    原本鮮活的綠植在那黑紅氣息靠近後,竟然無聲枯萎化作漆黑灰燼。


    ――林間本障礙重重,可這渾身纏繞黑紅氣息的少年一路走來,藤木綠植,竟然像是被吸走了生命力提前步入死亡一般,紛紛化作灰燼,被那少年踩在腳下。


    臨溪輕輕地吸了一口冷氣:當初幽白大賽,那般妖氣衝天的地方,也不曾見如此恐怖的凶煞之氣!


    這少年是什麽來頭!


    篝火像是被那少年氣息壓製,原本騰升燃燒的火焰竟隨著少年的步步靠近,一點點地萎縮下去了!


    但僅餘的篝火光亮也足以讓臨溪看清楚那少年赤紅色的眼睛和空茫的神色――直覺的,臨溪認為這少年此時沒有自己的神智。


    那先前衝出來的肥鳥在半空中盤旋,不斷高鳴,似乎想要喚醒少年的神智。


    但少年完全沒有清醒的跡象,黑紅氣息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忽然猛烈翻騰起來!


    臨溪心頭暗道不妙,宵河劍護衛身前!


    隻聽一聲劍鳴,宵河劍身傳來一股大力,讓臨溪後退了半步這才站穩――那少年身形好似鬼魅,初見時還在十數米外,隻一眨眼,就已到了眼前,若不是臨溪反應迅速以宵河劍擋下他手中斷劍的斬擊,恐怕此時早已身首異處!


    手上力量依然不斷傳來,臨溪穩住劍勢,一邊仔細觀察這少年神情:他不像是自己想要攻擊人,更像是被什麽奪去了神智……


    聯想到這少年周身看著就感覺不詳的黑紅氣息,臨溪感覺自己大概是找到原因了。


    當務之急是要先阻止這人繼續攻擊――有一個劍術高超的哥哥在,臨溪的劍術也差不多哪裏去,雖然比不上專攻劍術的兄長,但她的劍術也不至於拿不出手。


    白發女孩倒轉劍柄,卸去劍身力量,腳下八卦步踏出,在那失了神智的少年反應過來之前,人已經繞到了他身後。


    以劍柄為媒介,用力打擊在這少年頸後,少年眼前一黑,人已經倒在了地上。


    但那黑紅氣息並沒有散去,仍然纏繞其周身,黑衣少年即使人在昏迷之中,身體依然在抽動――臨溪一開始還以為是這少年被那黑紅氣息操控,即使神智昏迷時都會被.操控著攻擊人,然而在小心地將這少年翻過來仔細查看下才發現,少年身體的抽動其實是因為痛苦。


    似乎那股黑紅色氣息對身體傷害極大,哪怕少年已經昏迷過去,身體也忠實地訴說著感受到的疼痛。


    那隻肥嘟嘟的鳥在空中盤旋半天,滑翔落在昏迷過去的少年身邊,親昵地啄了啄他散落在臉頰邊的黑色碎發。


    “你認識他?”臨溪問。


    肥鳥叫了一聲。


    臨溪這才注意到,那少年脖頸上掛著的羽毛頸飾和這隻肥鳥胸前的頸飾幾乎一模一樣,就連那尾端帶著一點黑色的白羽毛看著都分外眼熟――不就是這隻肥鳥身上的羽毛嗎?


    “這是你的主人?”


    肥鳥又叫了一聲,臨溪從中聽到了讚同的意味。


    “他這是惹了林子裏的什麽妖怪才變這樣的嗎?”臨溪問那隻肥鳥,話一出口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就算你知道你也沒法回答啊……”


    為自己犯蠢的行為懊惱了一下,臨溪沒有放開對此時還昏迷的少年的警惕:不知道那黑紅色形似凶煞的氣息是什麽來頭,人昏迷了也沒有消失,依然纏繞著他,臨溪擔心這玩意還能操控昏迷的人再次攻擊,也沒再睡,就在旁邊守了一晚上。


    天邊亮起一絲曙色,臨溪抬頭看了看天:“朔月過去了嗎……”


    就在這時,她注意到,那一晚上都不見減少的黑紅凶煞之氣竟然在消失,不對,準確地說是被那少年手中的紅色斷劍吸走了!


    待到天光大亮,少年周身的黑紅氣息已經消失無蹤,那把吸納了不明氣息的斷劍看上去也沒有什麽異樣,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臨溪幾乎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這把斷劍有什麽奇異之處?


    臨溪仔細打量紅色長劍,這柄劍通體火紅,劍格打造成火焰形狀,劍身細長,中心略帶藍紫色,劍尖處好似被什麽利器斜劈而過,斷去了一截。


    猶豫了一下,臨溪伸出右手,將右手中指上戴著的白晶石指環與紅色斷劍輕輕一碰。


    聖戰遊戲係統的提示音在耳邊響起:


    【焚寂(斷劍):龍淵七凶劍之一,內含足以焚毀一切的邪火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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