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膳,林綰煙瞧著平時都會在邊上候著的靈狐和靈沐沒見人影,換成了靈月和靈犀。她可沒忘記昨夜就是靈沐說蕭禹文受傷了,靈狐也包庇著沒有拆穿。


    “靈狐和靈沐呢?知道我今日要找他們茬兒躲起來了?”林綰煙白了蕭禹文一眼問道。他的這些好手下啊,什麽時候都是護著他。


    蕭禹文盛了一碗粥放在林綰煙麵前。“昨夜受傷了,這幾日要休養。”


    “昨夜抓的都是什麽人?”連靈狐和靈沐都受傷了,林綰煙真的很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什麽人。


    “用膳。”蕭禹文開啟專業夾菜模式。這些事他並不想讓林綰煙知道太多,免得她一天提心吊膽的。


    “噢。”林綰煙一臉委屈地埋下頭,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有時候就是這樣,知道得越大,死得越快,還是別問的好。


    “這兩日你都留在這裏別出門,客棧的東西呆會兒會有人送來。夜裏我若沒回來,你便自己先睡。”這是他封了瑾王後,蕭煜第一次指派任務,與其說信任他,倒不如說除了他沒有人敢去做這個事。


    “意思是馬上你就要出門?”林綰煙抬頭看了他一眼。


    “還不算太笨。”蕭禹文淡笑著,想起昨夜她被人搶了包袱,又追不回來。


    “你得多誇我,我笨可不就是丟你的臉,堂堂瑾王竟如此沒眼光!”林綰煙嘴巴上是吃不得虧的。


    “你倒是詭辯!”蕭禹文淡笑著說道,林綰煙應該就是太少在外麵走動,所以很多聰明勁兒都使不出來。


    “我不同你說,反正你是不會承認自己笨的,隻會詆毀我。”這廝也不笨,所以不承認也不是沒道理。


    “你又給我亂扣帽子,我從來就辯不贏你。”蕭禹文從沒承認自己哪方麵不如人,可林綰煙那張嘴他沒辯贏過卻是真的。


    “不是辯不贏,是三爺讓著我罷了,什麽時候對弈能讓我兩個子就好了。”對於從來沒在圍棋上贏過蕭禹文,林綰煙還是耿耿於懷的。


    蕭禹文笑出聲來,真是貪心的小人兒。“我讓你,你贏著也沒意思。”


    “怎麽沒意思了?我覺得挺有成就感的啊!不過三爺你別讓我看出來你讓我就成,不然還真就沒意思了。”讓得不露聲色才是本事好不好。


    “你這是在考我呢。”蕭禹文笑道。


    “我在曆練三爺的本事,三爺得感謝我。”林綰煙說得一本正經。


    “成,你說什麽都是對的。”辯不贏就是辯不贏,哪裏是讓著她。


    “態度還比較端正。不過若你回來時受傷了,我可要重罰你。”靈狐、靈沐都受傷了不能跟蕭禹文一起去,他的危險便會增加些,林綰煙心裏是很擔心的。


    “王妃關心本王的方式可真特別。”都受傷了還重罰,真的很沒人性有沒有。


    “你管我什麽方式,別受傷就成。”林綰煙瞪了他一眼,這還不是王妃呢,喊得倒很像那麽回事。


    蕭禹文笑笑沒再說話,示意她趕緊用膳。知道她等自己回來,他自然會保護好自己,有些傷也不會讓她知道的。


    用過早膳蕭禹文果然就帶著人走了,這一次他破天荒的沒有穿白衣,也沒有穿黑衣,穿得一身淺灰色的袍子,腰上還掛了一看價值就不菲的配飾,打扮得像個有錢人人家的公子哥。


    林綰煙目送著他出了院子,搖了搖頭,這個長得好看的人就是任性,特麽穿什麽衣服都能迷倒一片。


    沒過多久,靈異衛就將客棧裏的東西送了過來。林綰煙沒好氣地將那些分散在不同地方的銀票、碎銀子全部找了出來。


    真是白費心機了,不知道大牛是不是會很鬱悶,好好的十九兩銀子的活兒就這麽丟了。不過,林綰煙相信靈異衛打發他回錦城的時候一定會給他銀子的。


    又有幾日沒有撫琴了,林綰煙閑著沒事,便又開始練習。好像每多練一次,頭疼得就越輕,等到傍晚她再練習的時候,那種疼痛感已經完全消失了。


    也就是她彈得很自如的時候,雪球兒好像也發生了些變化,它竟然跟著節奏的變化做出不同的動作,時而突然衝出來,時而從高處跳下來,時而很凶地尖叫好似要去攻擊什麽,曲子平緩地停下,它又乖乖地回到林綰煙腳邊。


    林綰煙也發現了這一點,她想起芝衛和瑤音在召喚那些鳥兒的時候,雖然也是同樣的曲譜,但是是自己調節了節奏的變化,想來也是通過這樣的調整對鳥兒發出不同的指令。


    於是,用過晚膳,林綰煙又開始邊彈瑤琴邊觀察雪球兒的動作。彈了幾遍,她又去找來了紙和筆,將已經刻在腦海裏的曲譜,寫了出來,結合雪球兒的動作變化做些標注。


    一直彈到接近午夜,總算把一係列的動作指令都摸索出來了,隨即她就將曲譜燒毀。隻是當她一整套地彈奏下來,就感覺身體十分的疲憊,一個暈眩就倒在了地上。


    林綰煙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了床上,房間裏的燭火也還亮著。她知道蕭禹文一定回來了,這個房間除了他,沒人敢進來。


    可四下看了看,卻沒見他人。林綰煙起身穿上衣服就出到院子,院子門口值夜的靈異衛隻有兩個。


    “三爺呢?”林綰煙問道。


    “主子出去了,吩咐夫人好好歇息。”其中一個靈異衛說道。


    林綰煙點了點頭,就往回走。


    走了幾步就覺得有點不對勁,若蕭禹文知道還要出去,他就不應該會回來,早上出門的時候他告訴自己先睡的。


    而且,他讓自己好好休息,房間裏怎麽還燃著燭火?他們睡覺沒有點著燭火的習慣,林綰煙也不怕黑。


    林綰煙又重新走了回去,臉上明顯露出生氣的表情。“你們好大膽子!竟然敢不說實話!快說,三爺在哪裏?”


    “夫人恕罪!”兩個靈異衛知道被識破了,趕緊低頭行禮。


    “說!三爺人呢?”林綰煙又焦急又生氣。


    “主子在……”靈異衛欲言又止。


    “帶路!”林綰煙怒吼了一聲,恐怕這廝是真的受傷了。


    “主子很快就回來,夫人就在這裏稍等一下。”靈異衛很為難地說道。


    林綰煙聞言就直接往院子門口走去。


    “夫人……”靈異衛很著急,可又不敢攔,隻能在後麵跟著。


    整個府衙還像昨天夜裏一般很多人進進出出,看來靈異衛剛回來不久。林綰煙遠遠地看著進出人最多的是東側的一個院子,於是就往那裏走去。


    才走到院子門口,靈月就將她攔了下來。“夫人,裏麵都是傷員,汙濁之地,夫人就不要進去了。”


    “三爺呢?傷得嚴重嗎?”林綰煙探頭往裏麵看了看,裏麵燈火亮堂,時不時還能聽到受傷的人痛得受不了低嚎著。


    “主子沒事。”靈月一臉認真地說道。


    “讓開!我進去看看!”沒事他們攔著做什麽?林綰煙說著就往院子裏走去。


    “夫人,夫人……”靈月無奈地跟在身後。


    院子客廳早已被改成臨時救治場所,密密麻麻擺了十幾張簡易的木床,好幾個大夫模樣的人在不斷地幫靈異衛消毒、處理傷口、撒藥粉、包紮。不斷地有靈異衛端來幹淨的溫水,又將滿是血水的盆端了出去。


    林綰煙還是被眼前這般情況嚇了一跳,這些人身上的傷口都是這樣一次次被治愈的。她直接從邊上繞到了側廳,林綰煙知道蕭禹文肯定在裏麵,不然靈月不會攔著不讓她進來。


    但他要處理傷口,肯定會選擇在房間裏。果然偏廳後麵的房間門口守著兩個靈異衛。


    “夫人!”兩個靈異衛臉色明顯變了。


    “讓開!”林綰煙怒道。


    “夫人!主子馬上就會出來,請夫人到院子外麵稍等片刻。”兩個靈異衛不約而同地舉起手中的劍在門前交叉。


    林綰煙知道他們不敢傷自己,伸腳就去將門踢開,靈異衛沒想到林綰煙會有此動作,見門都開了,隻好放下劍。林綰煙快步走了進去,就將門關上。


    走進去了,裏麵的一幕卻讓她震驚了,床上趴著躺了全身上下隻著一條褻褲的女子,沒錯,她很確定那是個女子,蕭禹文正彎著腰頭也不抬地往那女子身上紮著銀針。


    “蕭禹文……”林綰煙失聲喊道。


    “先出去,晚些時候同你解釋。”蕭禹文依舊頭也不抬地迅速紮針。


    林綰煙站在那裏愣了幾秒,莫名的情緒湧上來,眼裏的淚水掉了出來,轉身就開門跑了出去。


    “夫人……”一直守在門外的靈月迅速地追了上去。


    林綰煙跑著出了府衙,一路跑一路哭,哪怕蕭禹文是為了救人,她心裏也沒法兒接受。


    “夫人!”靈月帶著幾個靈異衛攔住了林綰煙的去路。


    “讓開!”林綰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話已經沒有剛剛的氣勢。


    “夫人,外麵危險,請夫人先回去。”靈月看著林綰煙哭得那麽傷心,語氣也軟了下來。


    “不要叫我夫人,我不是你們夫人!”林綰煙哭著說道。


    “夫……”靈月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隻知道不能讓林綰煙就這麽走,所以幾個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林綰煙知道走也是走不掉的,況且這大晚上,自己身無分文,雪球兒和瑤琴還在房間裏,她又能去哪裏?哪裏還有她的容身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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