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王府的大門是早就上了鎖,值夜的靈異衛沒搞清是什麽回事,但見靈狐追著林綰煙後麵跑,便幹脆在門前排成一堵人牆。


    林綰煙見正門走不通,轉身就往花園走去,隻要靈異衛不硬攔,她很有信心可以施輕功翻牆而出。


    “夫人!有什麽好好跟主子說,這樣也不是辦法,主子隻會更生氣!”靈狐不敢動手攔林綰煙,隻能跟著。


    靈狐跟在蕭禹文身邊多年,再明白不過,自己的主子最討厭的就是犯了錯還強嘴不承認的人。而且夫人還三番五次地要走,哪怕再寵愛一個人,也不能容忍到這樣的地步。


    對,靈狐也覺得這個事情是林綰煙的錯,雖然他並不知道那日那個人是慕斯諾,但堂堂一個王妃,如此公然與一名男子談話就是不對的。


    如果他知道林綰煙那日放走的是慕斯諾,估計會和蕭禹文一樣生氣。不,會更生氣,隻是不敢表現出來。


    “他都不相信我,有什麽好說的?我不跟一個蠻不講理的人說話!”林綰煙驀然停下腳步,轉身朝靈狐伸出了手。“給我銀子!”


    “夫人不要意氣用事,現在回去跟主子好好說,主子一會兒就沒事了,夫人若這麽走了,恐怕後麵不好收場……”


    靈狐是真替林綰煙捏了一把汗,如今她可是名正言順的瑾王妃,也就主子這麽寵著她,若是在其他府裏,起碼也要將她關進偏院禁足數日,說不定後麵還會失寵。


    “不給是吧?我就知道你們都是一夥兒的,橫豎欺負我一個人在大神越無依無靠的!”林綰煙說完轉身快步往前走去,看準位置,輕點腳尖略施輕功就翻出瑾王府花園的圍牆。


    靈狐一刻都不敢怠慢,趕緊施了輕功跟了出去。後麵追過來的靈沐也跟著翻牆出了瑾王府。


    每當這種時候,林綰煙心裏就無比的淒涼,這麽大一個南櫟城,出了瑾王府她連個容身之處都沒有,隻能在巷子間像個無頭蒼蠅般亂竄。


    靈狐、靈沐一直跟在林綰煙身後,已經轉悠了一盞茶的時間了,他們也不知道林綰煙到底要去哪裏。


    林綰煙身上沒有銀兩,他們是知道的,可見她也不是想去住客棧,也不是走的去將軍府的路。難道她就準備這樣在外麵走一夜?


    “夫人,不如我領你去芝衛姑娘那裏歇息一晚吧,待明日夫人氣消了,屬下再來接夫人回府。”靈沐走向前輕聲說道。


    林綰煙想了想,覺得不太好意思去麻煩芝衛,這些事說出來還是挺難為情的。可好像確實沒有更好的去處,她總不可能大半夜回將軍府吧?那丟人才是丟大發了,畢竟那隻是自己義母義母府裏。


    “姐姐怕是已經歇下了,算了,你給我找間客棧吧。”相比於靈狐,林綰煙此時比較願意和靈沐搭話,至少他沒有勸自己回瑾王府。


    靈沐想了想,去客棧恐怕不太合適,太引人注意了。“應該無妨。芝衛姑娘那裏住著會比客棧方便些,夫人還有人可以說說話。”


    林綰煙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示意靈沐帶路。


    芝衛已經歇下了,聽見有人敲門,還以為是靈沐,結果門外卻站了三個人,她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姐姐,我在你這裏借宿一晚,你不會介意吧?”林綰煙厚著臉皮說道。


    芝衛一愣,她怎麽敢說介意,這個院子都是夜魅讓人給找的,林綰煙作為夜魅的妻子,哪怕讓她搬走,她也沒有半句話可以說。


    “快進來吧,我去給你準備被褥。”芝衛說完就往裏麵走去。這個院子不大,但她一個人住,還是空出兩間房的。


    “你們回去吧。”林綰煙冷著臉對靈狐和靈沐說道,在外麵走了那麽久,她的手腳都快凍僵了。


    靈狐和靈沐對視了一下,什麽話都沒說就走了。


    林綰煙關上院子門,就走了進去。芝衛什麽都沒問,鋪好床,就徑直回房了。林綰煙躺在不如瑾王府溫暖的床上,用被子蒙住頭,傷傷心心地哭了一場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靈沐並沒有走,而是在院子附近潛伏著,直到下半夜兩個靈異衛來換他回去休息。


    靈狐回到瑾王府,就進了蕭禹文的院子,卻並沒有在正廳見到自己的主子,臥房也沒有掌燈。他正準備回自己的院子,又想了想主子肯定是睡不著的,若今晚不向他稟告清楚,指不定明日得受罰。


    於是,又往書房走去,果然書房亮堂堂的,蕭禹文正坐在軟塌上下棋。


    “主子!”靈狐走進去,低低地喚了一聲。


    “夫人回來了?”蕭禹文頭也不抬地問道。其實心裏並沒報太大的希望,這個丫頭怎麽會自己回來,已經被寵壞了,不哄是不會回來的。


    “夫人執意要出府,又無處可去,屬下想著住客棧恐怕不好,便將她安置在芝衛姑娘的院子裏,靈沐在那裏守著。”靈狐低聲說道。


    蕭禹文一愣,又是芝衛,這兩人到底是什麽關係?


    “退下吧,她想住便讓她住,我瞧她要鬧到什麽時候。”蕭禹文冷冷地說道,繼續往棋盤裏放了一顆黑子。


    “主子……”靈狐為難了,芝衛那裏肯定不如瑾王府安全,若出了什麽意外,恐怕又要人仰馬翻了。前兩次主子為了找夫人,弄出多大陣仗,他可沒有忘。


    蕭禹文想了想說道:“罷了,再有幾日便是除夕了,明日你給那芝衛帶些東西去,將夫人接回來吧。”


    靈狐一聽,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能將人接得回來的話,今夜就不會走,這不是擺明給他安排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嗎?


    “怎麽?不樂意?”蕭禹文抬頭剜了靈狐一眼。


    “屬下不敢!就是怕夫人……”靈狐把頭埋得低低的。


    他也明白以主子的身份,去芝衛那裏確實不合適。不是因為去芝衛住的地方有失主子的身份,而是芝衛原來是歌姬,如今又是一個人住,怕會有不必要的閑言碎語。


    可靈狐也知道,自己肯定不可能把林綰煙接得回來,解鈴還須係鈴人,吵架的是他們兩個,他去接也太沒誠意了。


    “照辦!”蕭禹文不耐煩地甩出兩個字給靈狐。


    靈狐低低應了一聲,便灰溜溜地走了,早知道他就該守在芝衛院子外,讓靈沐回來稟告的。


    上次吵架,主子和夫人都賭氣不吃飯,這才隔了多久啊,吵得更凶了。他感慨著往後怕都沒有安生的日子過了,這主子和夫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都快把他們這些下屬烤焦了。


    翌日早膳後,靈狐便帶了好些禮品去了芝衛那裏,先替蕭禹文說了一通感謝的話,然後便說主子讓他來接夫人回府,馬車在巷子外候著的。


    芝衛也不是個多事的姑娘,什麽都沒問,給靈狐幾個奉了茶,就去林綰煙房裏喚她。


    林綰煙猜也猜得到今日蕭禹文肯定會來接自己,可聽到來的是靈狐,頓時就不高興了。


    她心裏還委屈著呢,隻不過早膳的時候芝衛說快新年了,要高高興興的,來年才會順心。況且,也確實沒地方去,昨夜也隻說在芝衛這裏借宿一晚,不能一直死皮賴臉住在別人這裏吧?


    想著新年兩人肯定還得進宮請安什麽的,也不能太為難蕭禹文。說來說去,他的反應也是正常的,古代人都保守,況且他也就隻說了一句話,旁的難聽的責備的都沒說,是自己太激動了。


    她覺得自己有時候就是那麽作,明知道無處可去,還是要逞一時之快。可誰沒點脾氣呢?一點脾氣都沒有,還怎麽做人?


    “夫人!主子特意讓屬下來接夫人回府,就快新年了,府裏的事還要夫人打點。”靈狐難得地陪著張笑臉。


    “你們先回去吧,待會兒我去將軍府尋慕晴妹妹說說話,晚些時候再回去。”林綰煙淡淡地說道。


    當著芝衛的麵,林綰煙不好讓靈狐下不了台,可她確實不想就這麽回瑾王府,過不了心裏愛麵子那一關。


    靈狐臉上的笑頓時就凝固了,這夫人又是要唱哪出啊,哪有什麽都不準備就登門拜訪的?況且,夫人準備空著手走路去將軍府?


    “夫人,馬車就在巷子外麵,屬下送夫人去將軍府吧。”靈狐想了想說道。


    “我說了不用!你們自己回去!”林綰煙毫無形象地低吼了一聲。


    靈狐愣了一下,站在那裏,不知道該說什麽。


    芝衛有些尷尬地看著屋裏的幾個人,想說什麽,又覺得沒有資格插話,也就隻是站著。


    林綰煙也被冰冷的氣氛整得很不自然,轉身就往自己臨時的房間走去。


    “瑾王妃這些臭德性都是我給慣的?”門外傳來蕭禹文冰冷又嚴厲的聲音。


    聞言,林綰煙停在腳步,回頭一看,蕭禹文手裏拿著一頂帷帽踏進屋裏,那張臉黑得擠得出墨水。跟著後麵的靈沐和靈月臉色也不太好看。


    “主子!”靈狐幾個急忙分立兩側低頭行禮。


    芝衛看了蕭禹文一眼,微微欠身,淡淡地說道:“芝衛見過瑾王!”


    “免禮。”蕭禹文看都沒看芝衛一眼,說著就朝林綰煙走過去,一把拽住她的手就往外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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