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狐算是說出了靈夜宮所有人的心聲,這些年,蕭禹文確實沒有虧待過他們。


    就說二十四靈異,蕭禹文也多次不顧自身安危將他們救走。哪怕對死去的靈夜宮弟兄,隻要有家人尚在的,都給了極高的撫恤金。


    平日裏雖然管教甚嚴,不許他們沾染賭博酗酒等惡習,也不準他們流連煙花柳地,但吃穿用度從沒克扣他們的。


    而且也賞罰分明,二十四靈異個個都在南櫟城有自己的院子,有些是蕭禹文賞的,有些是自己攢下月俸買的。應該說哪怕他們哪天不想在靈夜宮當差,下半生也不愁吃穿。


    所以,靈狐說完後,其他人都是同樣的回答。各自與蕭禹文之間有些什麽故事,各自心裏都清楚得很。


    蕭禹文起身背著手走到二十四靈異身邊,深情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一一掃過,走完一圈,他才


    ?重新坐回椅子上,緩緩開了口。


    “作為人最可怕的是忘記初心,那就等於迷失了方向,迷失自我,拱手將自己的人生交由別人處置。


    我夜魅自始至終對靈夜宮的弟兄們隻一點勸告,若認同靈夜宮的所作所為,相信夜魅始終會堅守自己的那顆赤子之心,那便跟著我。


    若覺得夜魅已經不能帶著你們共同為正義之事奮鬥,那靈夜宮依舊會念著同甘共苦的情分,厚待你們歸隱養老。


    靈夜宮的每一個弟兄,都是同我出生入死過的,任何一個弟兄的命我都像珍視自己的命一般。若誰膽敢殘害同胞,斷我手足,夜魅依舊是四個字:雖遠必誅!”?


    聞言,二十四靈異一時紛紛跪倒在地,異口同聲地說道:“屬下誓死效忠主子!生是靈夜宮的人,死是靈夜宮的鬼,如有異心,自行了斷!”


    蕭禹文看了他們一眼,頓了頓說道:“卜算子是靈隱衛的元老,喬安也是為靈夜宮效命多年的靈異衛,傳我令,向各個據點發出訃告,按最高規格辦喪禮,守靈七七四十九天後厚葬爻安山。”?


    “是!”?二十四靈異低聲應道。


    ?“靈狐留下,其他人退下吧。”蕭禹文淡淡地吩咐道。


    很快,其他二十四靈異都退了出去,正廳隻剩靈狐和蕭禹文兩人。


    “你身子還沒好,別跪著了,坐。”蕭禹文看了靈狐一眼,說道。


    “謝主子!”靈狐應完慢慢起身尋了個位置坐下。


    “這個事你怎麽想?”蕭禹文淡淡地問道。


    靈狐抬頭看了蕭禹文一眼,正好對上他那雙犀利的目光,心裏微微震了下,緩了口氣才慢慢說道:“屬下認為,此次卜算子之死,恐怕與凰羽山的爆炸有關。


    最近一次卜算子傳回消息是在皇後打入冷宮,靈異衛帶他去到凰羽山查看現場後。


    他研究了各個爆炸點的地形,得出結論就是那些*早在一個月前就埋下了,而且還在凰羽山發現多條密道。


    他回來的時候還有幾個地方很疑惑,說要回來請教一個朋友,年後再去凰羽山瞧瞧。


    屬下想,恐怕是卜算子發現了一些有利證據,讓那些人害怕了,所以想要殺人滅口。正好遇上新年宴,便一石二鳥。”


    蕭禹文眉頭一皺,他倒沒有將卜算子的死同凰羽山的爆炸聯係在一起。之所以會讓卜算子去,是因為他通曉天文地理,多一個人去多一個參謀,可聽靈狐這麽一分析,好像確實有道理。


    “與卜算子同去凰羽山的有哪些人?”蕭禹文皺著眉頭問道。


    靈狐想了想,搖了搖頭,“這個屬下還要下去查,當時我讓靈沐去請卜算子,後來他有事,便另外差了人去。”


    蕭禹文點了點頭,“卜算子從凰羽山回來後可有異常?還有那喬安。”


    “與卜算子有些交情的,二十四靈異裏有幾人,屬下已經問過,近日來,卜算子並未有何異常舉動。?隻一日在酒肆裏飲酒,與一人起了爭執,喬安及時出現,倒也沒什麽事。”靈狐輕聲說道。


    “細細查,誰都不要放過,如今每一個人都有嫌疑。另外,將瑾王府的靈異衛都換了,往後每半年輪換一次。”蕭禹文淡淡地說道。


    “是!”靈狐低頭應道。看來他又有的忙了,瑾王府的靈異衛都要精挑細選,另外再經過數天的訓練才能用,畢竟王府要守很多禮數。


    特別是像有賓客來訪的時候,一點禮數都不能失。這兩日已經有不少朝廷命官來瑾王府拜會瑾王,待人接物的分寸,真不是隨便一個靈異衛能輕易拿捏好的。


    蕭禹文從二十四靈異的院子出來,便回了房。看著林綰煙正穿衣服想來尋自己,還頗有些想笑,這丫頭現在是一會兒看不到自己,就不安心。


    “蕭禹文,你特麽一天能不能別神出鬼沒的?”林綰煙見蕭禹文推門進來,頓時就化擔心為怒火。她翻了個身發現身邊沒人,瞬間就驚醒了,想著莫非瑾王府有進刺客了?長期這樣下去,真的會神經衰弱的。


    “靈狐找我有些急事,我便出去同他說了會兒話。”蕭禹文邊說邊脫去衣裳,準備上床睡覺。


    “你往後要去做什麽能不能提前跟我知會一聲?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林綰煙沒好氣地脫掉自己的衣裳,躺進被窩裏。


    “我瞧你睡著了啊!跟你說,不就吵醒你了!”蕭禹文好不委屈,可聽到林綰煙說會擔心自己,心裏卻很溫暖。


    “少瞎扯!肯定是你自己出去的,還說靈狐找你,靈狐有那麽不識趣嗎?天又沒塌下來,他敢來擾你睡覺!”林綰煙不悅地說道。


    蕭禹文笑了笑,沒說話,這丫頭是越來越難糊弄了。他躺進被窩,就一把將林綰煙抱進懷裏,親了親她的臉頰,柔聲說道:“乖,快睡,晚了。”


    林綰煙本來還想問他出去是做什麽去了,一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這廝肯定是什麽都不會說的,也就沒再問,閉著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翌日清晨,林綰煙還睡得香甜,卻聽到敲門聲,而且還真是靈狐的聲音,她瞬間就想收回自己昨夜說的話,這靈狐看來並不是那麽識趣。


    蕭禹文披上外衣,便前去開門,他心裏明白,若不是重要的事,靈狐斷然不會來敲門。


    “出了什麽事?”蕭禹文微皺著眉頭問道。


    “主子,靈玉自殺了。”靈狐低下頭輕聲說道。


    蕭禹文一愣,靈玉在二十四靈異裏排行十九,年紀最小,隻有十五歲,是玥王府從六七歲就開始培養的玥字衛。


    之所以會入選二十四靈異,是因為其使得一手好飛鏢,在一次任務中有一名二十四靈異不幸喪命,靈玉便替補上了。


    因為靈玉年紀小,平日裏嘴巴也甜,靈異衛都很照顧他。另外他為人慷慨豪爽,和大家都處得不錯。


    很快,蕭禹文穿上衣服,就跟著靈狐來到吉安巷靈玉自己的院子,裏麵已經有好幾個靈異衛在那裏守著了。


    路上,靈狐已經把情況跟蕭禹文說了個大概。昨夜,蕭禹文讓二十四靈異退下後,在子夜完成值夜輪換,靈玉便約上靈珠去他那裏喝酒。兩人都喝得有點多,靈珠便留宿在靈玉那裏。


    天快亮的時候,靈珠被尿憋醒起身去廁軒,卻發現靈玉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靈珠以為靈玉昨夜喝太醉,找不到自己的房間,便想將他扶回房間歇息,哪知道靈玉的身體已經僵硬多時。


    蕭禹文看了看靈玉的屍體,跟靈狐判斷的一致,靈玉是自己服毒自殺的。靈異文例行搜查了靈玉的院子,除了找到一些金銀古董玉器銀票,並沒有發現特別的東西。


    最後在靈玉身上找到了一塊女人的手絹,白色的手絹上那朵刺繡精巧的紅梅特別惹眼。


    “有誰知道點什麽?”蕭禹文指著那塊手帕問道。


    眾人一時沉默,片刻,靈珠膽怯地開了口:“主子,我知道一些。”


    “說!”蕭禹文厲聲說道。


    “大概一個月前,靈玉在值夜完回這裏歇息的路上,遇到一個險些被侮辱的女子,便出手將人救了下來。後來才知道那是碧秀樓一個賣藝不賣身的歌姬,喚作紅梅。靈玉聽聞她身世可憐,便找我借了些銀兩替她贖身。後來兩人發生了什麽,屬下不知道。”靈珠低聲說道。


    “空有一副好心腸卻不長腦子!這就是我數年來教你們的嗎?”蕭禹文黑著張臉叱喝道。


    靈異衛都低著頭默不作聲,靈珠說完後,眾人心裏基本都有數了。靈玉終究是年紀太小,輕易就被迷惑了雙眼,那個叫紅梅的女子,多半是早就安排好的陷阱。


    而查出來的事實也證明了大家的猜想,碧秀樓是有一個叫紅梅的歌姬,卻是隻來了數日便被人贖走了,這個紅梅從哪裏來,被贖走以後又去了哪裏,根本無從查起。


    事情的經過,大家也就隻能做一番推斷:這個叫紅梅的女子應該是百花宮的人,取得靈玉的信任後,或以自身受到威脅為由,迫使靈玉提供一些靈夜宮的信息。靈玉本身也備受良心的譴責,昨夜蕭禹文的一番話更讓他無地自容,便選擇服毒自殺以謝罪。


    而靈玉的院子裏並未找到女子的東西,就說明他們並未住在一起。那這個叫紅梅的女子去了哪裏,平日又如何與靈玉取得聯係,便成了一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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