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綰煙一聽就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平日跟個悶葫蘆般的靈狐,還能說出這麽氣人的話,這下怕是要把清淺給惹毛了。


    果不其然,清淺抬腿就朝靈狐踢去,靈狐靈活地閃開,清淺還想衝過去開打,結果被林綰煙一把拉住。


    “清淺姑姑別鬧了,這街上那麽多人,傷及無辜可不好。再說靈狐上次受的傷還沒好呢,你這不擺明欺負人嘛。”?林綰煙淡笑著說道。


    清淺聞言才沒再繼續動手,而是朝靈狐吼了句:“你這混蛋,把東西還給我!”?


    靈狐一臉茫然,“我拿你什麽東西了?”?


    “少裝蒜,把我給你的金瘡藥還給我!”?清淺氣得不輕,那日從玥王府回來,她便托府裏的一個丫鬟將自己帶著備用的金瘡藥拿給靈狐。


    靈狐一愣,他確實收到兩瓶金瘡藥,還一直以為都是蕭禹文給的。收到後來送來的那瓶?,他還特意對比了一下,覺得都差不多,還在納悶主子為什麽同樣的藥要給兩瓶。


    林綰煙知道蕭禹文讓靈沐給靈狐送過藥,可沒想到清淺也送了,而明顯靈狐並不知情。


    “清淺姑姑,送人的東西哪有要回來的道理?別鬧脾氣了,該讓人看笑話了!”?林綰煙笑著勸和。


    清淺冷哼了一聲便不再說話,挽起林綰煙的手扭頭就繼續往前麵走去。靈狐隻能紅著臉跟在後麵。?


    三人在街上閑逛了一陣,什麽都沒買,最後還是去了素心樓,清淺是習慣了,很自然就跟著林綰煙坐了下來,靈狐則跟往常一樣立在一邊候著。


    “站遠點,擋著我的視線了。”?清淺白了站在自己對麵的靈狐一眼。


    靈狐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正想挪步,卻聽林綰煙說道:“清淺姑姑的意思是讓你坐下,這樣就擋不到她了。”?


    “公主別曲解我的意思,我就是讓他站遠點。”?清淺正色說道。


    林綰煙笑了笑,“今日出府時,瑾王還特意叮囑說靈狐的傷還沒好,少折騰他,現在我才知道瑾王這句話是叮囑清淺姑姑的!”?


    清淺一聽,臉就微微泛紅了。“公主少打趣我,我哪敢折騰他,人家可功夫比我好,我一個手下敗將連說話的底氣都沒有。”?


    靈狐看了清淺一眼,他可沒看出這姑娘沒有說話的底氣,倒是自己看起來像個手下敗將。可不自己理虧嘛,收了人家的金瘡藥竟然連句感謝的話都沒跟她說,那還能怎樣,她說什麽隻有聽著唄。


    “清淺姑姑就別挖苦靈狐了,他可是瑾王最器重的手下,感情深著呢。若不想我難做人,你就少說兩句,否則回頭我可不好跟瑾王交代。別搞得我們兩個東陵來的姑娘家,都跟個欺負人的大土匪一樣。”?林綰煙笑著說道。


    清淺癟了癟嘴,不敢再多言,瑾王可不是好惹的主兒,若靈狐這混蛋回去告個狀,自己在瑾王心裏的形象就更差了。?


    “靈狐,快坐下來吧,你就這麽站著,我看著怪難受的。”?林綰煙朝靈狐遞了個眼神。


    “屬下不敢!請夫人和清淺姑娘慢用!”?靈狐低聲拒絕道。


    林綰煙已經習慣靈狐的拒絕,也不打算就由著他站著。


    哪知清淺卻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子上,白了靈狐一眼,滿臉不高興地說道:“要麽坐,要麽滾,我們公主的話你都敢不聽嗎?”?


    靈狐愣了愣,還是在坐了下來,端起剛剛清淺倒的那杯茶水想要喝一口,卻被清淺一把奪走。


    “我說了是倒給你喝的嗎?要喝自己倒!”?清淺瞪了靈狐一眼。


    靈狐一臉尷尬地愣在那裏,古人雲?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果然沒錯啊。


    “清淺姑姑,不得無禮。”?林綰煙好笑地看著清淺說道,真是小孩子的脾氣。


    清淺白了靈狐一眼,才把茶杯放到他麵前。靈狐也沒說話,端起小小啜了一口。


    林綰煙看著這一對歡喜冤家,笑著微微搖了搖頭。這清淺的性子這幾天她是大概了解了,標準的刀子嘴豆腐心,性子急,但絕對是敢愛敢恨,對喜歡的人掏心掏肺的那種。


    但靈狐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她心裏倒沒什麽數,隻覺得做事踏實負責,對蕭禹文忠心耿耿,私底下性格如何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要問她覺得靈狐和清淺合不合適,她也隻能說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問世間情為何物,不過一物降一物。


    反正按此時的情況來看,清淺是把靈狐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裏光喝茶,清淺一個目光掃過去,他便低垂著頭。


    林綰煙覺得怪難為靈狐的,一壺茶喝完,便讓靈狐去結賬,順便打包幾樣點心給芝衛帶去。


    出了素心樓,林綰煙在四方街買了隻烤雞和一些瓜果,又跟著靈狐去一家酒肆買了一壇窖藏玉露酒,才和清淺一起坐上馬車往芝衛那裏去。


    三人到的時候,芝衛和靈沐已經在灶房裏忙活了好一陣了。見狀,靈狐很快挽起袖子加入其中,清淺也沒好意思閑著,也就跟著芝衛忙活。


    隻有林綰煙是閑在一邊陪他們閑話的,她幹不來這些活兒。而且他們也肯定不會讓她動手,這若是被瑾王知道了,可不是大家都得挨板子?


    說是閑話,其實靈狐和靈沐壓根兒就沒怎麽搭話,聊得最開心的是清淺。林綰煙總是覺得找不到什麽話題可以跟芝衛聊,芝衛也總是很冷淡。


    可今日看來確實是她不會聊天,因為清淺就跟芝衛聊得很好。清淺說了很多自己沒入宮前,跟著自己那些師兄在外麵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事。芝衛也聊到自己以前流落街頭時的淒楚無助光景。


    看來,這人跟人到底能不能一見如故,跟各自的人生經曆還是有一定關係的。當然,林綰煙知道,自己和芝衛之所以無法親近,最關鍵的還是古人骨子裏根深蒂固的出身門第觀念。


    在芝衛眼裏,林綰煙以前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公主,如今是高貴的瑾王妃,而她隻是一個卑賤的歌姬,怎麽配和林綰煙姐妹相稱?也不說不配,隻是她覺得自己也沒有攀附這層關係的必要。


    而清淺就不同了,雖然林綰煙喚她一聲姑姑,但她上來就將自己的身份解釋得很清楚:我不過是皇上乳母的女兒,公主喚我一聲姑姑那是天大的榮幸,其實我也不過是個丫鬟!


    聽清淺這麽一說,芝衛心裏便放鬆了很多,而且清淺聊的事都很接地氣,恰好她又都接的上話,自然就聊得多些。


    午膳做好了,五人便都坐下一起用膳。靈狐和靈沐都婉拒飲酒,林綰煙知道靈異衛當值期間都不允許飲酒,也就沒有勉強。


    於是,這飯桌上推杯換盞的便成了三名女子。林綰煙直言不能過飲,否則回去若被識破了,往後怕出不來了,所以隻飲了三四杯便停了。


    芝衛原來在江月坊當歌姬,難免要陪酒,所以練就了一身好酒量。清淺沒進宮前是跟著一群男子一起練功習武的,酒量也還不錯。


    兩人對彼此的印象又都不錯,喝起酒來就格外爽快。結果,林綰煙和靈狐、靈沐吃飽了,就都笑著看清淺和芝衛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


    喝到後麵,兩人都覺得有幾分醉意了才罷休。收拾桌上殘杯剩羹的事自然就落在靈狐和靈沐身上。他們兩人動作倒也麻利,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打整得幹幹淨淨。


    此時,芝衛連走路都是輕飄飄的了,靈沐見狀便趕緊將她扶回房間歇息。


    林綰煙看清淺估計也走不動路了,這個樣子肯定是不敢回瑾王府的,不說會被蕭禹文責罰,關鍵是對清淺的影響不好。


    倒是可以讓清淺在芝衛這裏休息,可兩個醉醺醺的人到底誰照顧誰?


    “哎,適才就該勸芝衛姐姐和清淺姑姑少喝幾杯的,這也不知她倆什麽時候酒才能醒!”林綰煙無奈地看了清淺一眼。


    靈狐皺著眉猶豫了一下,輕聲說道:“屬下自己有一處院子就在這附近,若夫人放心的話,可以先將清淺姑娘送去那裏歇息,屬下將夫人送回府裏便去照看她,待酒醒了再將人送回府裏。”


    林綰煙點了點頭,說道:“既是你自己的院子,我有何不放心的?我瞧芝衛姐姐也要人照顧,靈沐就留在這吧。我們先把清淺姑姑送去歇息,再回府。”


    “靈沐恐怕得回去,主子準了我幾日假,府裏的事都是他在操辦。”靈狐低聲說道。


    “那得了,你就不用跟我回府了,剛我好好照顧清淺姑姑。靈沐送我回去就可以了。”林綰煙淡淡地說道。


    靈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他那個院子,連個傭人都沒請,就這樣將清淺留在那裏,他還挺不放心的。


    於是,馬車在靈狐的院子門口停下,靈狐將清淺扶進自己的院子,靈沐便送林綰煙回了瑾王府。


    一回瑾王府,林綰煙趕緊喝了幾杯茶衝淡嘴裏的酒味,又塞了顆蜜餞在嘴裏咀嚼,才去書房尋蕭禹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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