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垚言訖,又道:“對有些人來說,修道乃是夢寐以求的願望。可你們在成為仙人之前,也得知道:那就是活得明白,活得真切,未必就是活得好。”


    “陽光溫暖,予你萬紫千紅的世界,可是你卻不能直視太陽,它的光芒固然燦爛,可是你要看得清它,卻會刺痛你的眼。就像人生中的有些事,你知道就好,不必去追根溯源,不必非要一個明確的結果,可能你要到最後,連開始的美都不複存在了。有些人你看清了就好,不必多說,不必爭辯,不必深交,能遠離的就遠離,不能遠離的,無言也許最好。”


    “人生中,很多事不知道的比知道的好,不靈通的比靈通的要好,不精明的比精明的要好。”


    “也不必事事較真,心裏明白就好,半睡半睜看得糊塗,說得糊塗,做得也糊塗。要知‘大勇若怯,大智如愚。’道祖曾曰: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因為太執著,人們才舍不得放下;因為太明白,人們才做不到平和;因為太算計,我們才易心不甘情不願。”


    “真正活得有境界,或許不是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恰恰是清醒得有些糊塗,聰明得有些笨拙,清澈得有些混沌,心如明鏡卻很少說破,亦或幹脆不說。因為世上有太多事情,你辦不到;有太多道路,你抵達不了;有太多人心,你理解不透。有時候你認為對的,最後卻錯了;你覺得錯的,最後卻對了。”


    “你越是追求世事洞明,越是被層層負累;越是想事事如意,樣樣隨心,卻往往陷入煩惱之藪。誰的人生都會偶有瓶頸,絕望和失意就仿佛是夏日裏的烏雲、冰雹。該來的總會來。你不必逃避,勇敢麵對或許是唯一良策。故意吃一點虧,故意示一點弱,放下塊壘,寬容一點,大度一點,假裝糊塗,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又何妨?雨總會過天總會晴,風總會停雲總會駐,你看那沾著水滴的花兒,反而更嬌豔,你看那婆娑著枝葉的樹,反而更堅毅挺拔,藍天更藍,大地更闊,山更高,海更碧!”


    “你施與,便是得到;你包容,便是片海。達觀者,身邊自有氣象;知足者,生活必然常樂。天下很大,人終究看不完,何必還要那麽勞神?人世很複雜,你連自己都琢磨不好,何必去計較那麽多的浪濤波海,八麵來風,生自何方,又往何處!”


    “在乎的放開,任它去;不在乎的無謂,由它來。人生,太多時候不需要太清醒太明白。事情都一眼看破了,做與不做還有什麽意義;人都被看透了,愛與不愛還有什麽熱情。”


    “傷的,痛的,不幸的,就把它們當作人生裏的一次日落,幾瓣落紅,一片船帆,慢慢地,淡淡地,遠了,走了,無痕了。而那些甜的,念的,美好的,且把它們陳釀成酒,衝泡成茶,浸染在時光裏,氤氳在靈魂裏,每有閑暇,慢慢品味,一飲再飲,一醉再醉,唇齒芬芳,歲月愈久,其香愈醇。”


    “心存美好,則無可惱之事;心存善良,則無可恨之人;心若簡單,世間紛擾皆成空。所以說活得明白,活得真切,未必就是活得好。率性而行,非要活出個自我,未必如若有所悟,隨遇而安,忘卻名姓,難得糊塗,活得自在,活得舒服。”


    “以上便是我修道幾百年來的所得,今有緣相會,便訴諸於人前,不管你們進不進入修道之列,都要切記,活著不是為了妄顧他人的生死,而是讓自己的心與天地在,魂安不擾人。”


    “好了,今日就說到這裏,世間的隱疾,還煩我去愈治呢,如果以後有緣相逢,我不介意與你們暢談個三天三夜。”


    嶽垚說完,扭頭對東皇爵等人道:“事不宜遲,我們還是盡早出發吧,以免夜長夢多。”


    “好,我們立即行動。”


    東皇爵知曉事有輕重緩急,故並不會覺得嶽垚是不屑於教授這些低境者。


    當東方修己、東皇冕、黃穆元、黃穆然幾人和嶽垚直接禦空飛去之時,這些守護家族的精英皆帶著熾熱的眼神,懷著心潮澎湃的目送他們離去。


    羨慕之情盡溢於表,對仙人境界的渴望,頓時空前迫切起來。


    幾十年的修練早已磨平了他們的棱角,激情不在,又何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今日受嶽垚的點撥,有些人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重拾了對修道的信心。


    嶽垚的此番講話,對他們來說猶如恩同再造。


    “砰!”


    門被粗擼的踢開,一陣冷風襲至,將水仙子的思緒打亂,而項劍的黑直長發隨風亂舞,長及腰背的青絲已亂,擾人清修且破門失禮這樣的事,也就隻有魔神才能無所顧忌。


    屋內有度厄真人的仙體,以這準聖級的修為欲讓羅睺墜入萬劫不複,羅睺自然不會上這八景宮弟子存活。


    度厄的元神雖被瀛聖保下了,可也受到了餘威的波及,實力大減。


    現在一名魔神出動,足以取下度厄真人的性命。


    “我就知道不會有好事,這下可被你牽連死了。”項劍“嗆啷”一聲拔出墨刑,時刻警惕著這致命殺手。


    “三仙山是你的地盤,不速之客入侵,作為屋主,你有驅魔之責。”水仙子緩緩站起,將一柄細長的寶劍從空間戒中拿了出來。


    “說得太輕鬆了,現在的人都那麽不切實際嗎?螻蟻撼大樹,可笑自不量力!”項劍感受著敵人的強大,連冷汗都冒了出來。


    真是黴運透了,小小地神一重天卻要在大羅金仙的手上占得便宜,這無異於癡人說夢。


    魔神一步步走向項劍,用嗤笑的口吻道:“這度厄真是白癡,自己妄想也就罷了,卻還偏偏喜歡弄險。區區低階神境,能保護一具仙身嗎?”


    “我不想說第二遍,想要活命的,滾!”


    項劍緊捏墨刑,苦笑道:“我當然想活命,可答應了別人,卻也不敢失信。”


    魔神右手提長矛,空蕩的左手指甲修長,這分別是女人的手,難道是女魔神?


    紫金甲一晃而逝,接著像一道道紫金光芒射來,項劍根本無從反擊,頭骨便被對方死死捏住了。


    “自尋死路!”


    魔神冷冷的道,手指一用力,就把無力掙紮的項劍之首給生生捏爆了。


    元神盡喪,頭骨破成渣,地神境而已,卻實是無從反搏的。


    看著墨刑“哐當”一聲掉在地板上,水仙子的臉上蒼白無力,按理說度厄真人不成功也應該元神歸位了,可這仙體現在卻盤坐著一動不動,當真是失敗無救了嗎?


    “太過自信可不是什麽好事,連自己的斤兩都不知道,真是死有餘辜!”


    魔神幽幽的說著,然後打量了一番水仙子,嘴角一揚,左手一探,便似抓物般捏任了水仙子的脖子。


    魔神是不會手下留情的,為了殺死度厄真人,附帶兩名低階仙人,根本無足輕重,他就要使力捏斷這粉白頸部時,一道異火的火焰卻從水仙子的死灰瞳中漸漸出現了。


    “咦?”


    魔神有些意外,停止了手上的捏力動作,轉身一看後背,竟發現那已被捏爆頭顱的螻蟻開始以朱色火焰燃燒起來,而且越燒越旺。


    “哦?真是有點兒意思,想不到區區地神一重天,居然死而焚燒,不!這……這是涅槃火焰,怎麽可能?”魔神的臉色有些驚愕起來,接著還夾帶著幾分欣賞和心喜。


    這浴火重生之法可是羅睺的夢寐以求,現在無緣無故出現在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低級仙人身上,他著實驚訝了不少。


    這不是一般的浴火涅槃,而是不生不滅的元鳳涅,更恐怖的是其中夾雜著霸道的龍威和雷霆之勢,果然有祖龍、始麒麟的血摻和在元鳳之血裏,難不成這仙人得到了混沌三神獸的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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