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阡。。。。


    少年低眉俯瞰,少女凝眉警覺,這樣的一個畫麵瞬時在她眼前定格,白月溪捂著胸口,她不明白這顆心在悸動個什麽勁。


    忽而狂風大作,塵沙席卷而起,漫天昏黃,暗影於四周而來,盤旋在上空,時而嘶喊聲聲,時而狂笑連連。


    一道紅色的血影劃破天際,下一秒,女孩空洞著雙眸,一把利刃已經貫穿少年胸膛。


    白月溪想喊,但聲音哽在喉頭卻是如何也發不出聲音,挪不動步子,低頭,腳腕處一雙幹枯的手正牢牢的抓著她。


    恐懼於心,她重重的跌坐在地,卻見那一個個小小的墳頭黃土鬆動,具具骸骨自那地下幽然爬出,死氣沉沉的向她走來。


    恐懼,多麽熟悉的感覺,可是。。。又是多麽的讓人興奮。


    。。。。。。


    麵對著強大的結界,泉瀛祭出的龍淵劍也被震了回來,陰風陣陣,結界內渾濁一片,感受不到白月溪的氣息,他急的朝肖歌大喊。


    “裏麵什麽情況我們根本就不清楚,這究竟是個什麽結界?”


    卻見肖歌神情凝重的看著結界,突然神色一變,泉瀛隨他看去,卻見那混沌倏然被一道紅光劈開,堅實的結界瞬時出現裂縫,伴隨著一聲巨響,消失的無影無蹤。


    紅暈蔓延,漸漸現出一個身影。。。


    泉瀛欣喜,但下一刻卻不由的一顆心提了上來。


    漠然、冷情。。。這樣的神色讓他感覺陌生。


    她的衣衫半掛,白皙的肩膀上幾道血痕,連帶著裸露在外的胳膊上也是鮮血淋淋,她手中一把泛著紅光的劍,劍尖與地麵碰撞出閃亮的火花,而劍身上的圖騰卻逐漸暗淡,漸漸失去了光澤。


    “月、、、溪。”泉瀛不敢置信的看著小徒弟。


    一個身影從他身邊掠過,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月白色的外袍緊緊的將她裹住。


    卻見她看著肖歌,嘴唇動了動,身形一晃,倒進了他的懷裏。


    客棧。


    “疼疼疼、、、、輕點,輕點。”望著此時的白月溪,泉瀛終於鬆了一口氣,他那缺根筋的小徒弟又回來了,不過,話說回來。。。。


    想到那個自結界中走出來的少女,他的麵上不覺泛起紅暈,再瞧瞧現在的她,竟自嘲當時怎麽就會有種被她驚豔到的感覺呢?


    露台處,肖歌負手而立,目光悠遠的看著天邊,神思卻不知去了哪裏。


    ”那把劍,你打算如何處置?”泉瀛走到肖歌身邊,看著牆角的那把被白月溪自結界中帶出來的劍說道。


    “處置?魔劍出世,你以為還容得了我們來處置?”肖歌冷笑道。


    “魔劍?”他驚訝的看向那把已經毫無光澤的劍。


    “上古神劍——逐風。”


    泉瀛凝眉。


    “魔神夙阡的劍?”


    肖歌點頭,輕歎一聲,看向屋子裏正由著承陌上藥的白月溪,目光深諳。


    “結界開啟的一刻,冤魂悉數被吸了進去,可是當結界破碎之後,裏麵卻無一點冤魂氣息,你怎麽看?”泉瀛如此一問,但心中卻是已有猜測。


    肖歌沒有回答,反而走進屋裏,拿起那把劍走到白月溪的身邊。


    “還記得這把劍嗎?如何得來?”


    白月溪眨巴眨巴眼睛,搖頭。其實說實話,能活著走出來她已經感覺萬幸了。


    “我記得我在那小墳包後麵看到一個女孩,之後來了一個少年,他說。。。。”白月溪停住了話語。


    “他說什麽?”肖歌問。


    卻見她笑著搖頭,“忘記了。”


    肖歌的目光有些深邃,她笑的甚是心虛,但她潛意識裏卻不想將那個名字說出來,為什麽呢?大概是那少年的目光太溫柔了,不知為何,頻頻撥動著她心底深處的那根弦。


    肖歌將她的神色看在眼中,靜默了良久,說道:“這把劍並非一把普通的劍,或許你能安然走出結界也是因它庇佑,魔劍出世,這些冤魂反倒成了它的大餐。”


    “大餐?它吃了那些冤魂?”天呐,這把劍倒是不挑食呢。白月溪摩挲著劍身,隻覺它上麵的圖騰看起來甚是精致,不覺倒是有些喜歡。卻聽“嗝”的一聲,白月溪愣了愣,看向肖歌,後者聳聳肩膀,泉瀛與承陌也聽到了,大家不禁都湊了過來。


    “不是我,真的,我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呢。”白月溪趕緊擺手。


    這時,又是“嗝”的一聲。大家立時看向這把魔劍。


    白月溪用手指著它,不敢相信的問道:“它在。。打嗝?”天下奇聞,一把劍居然會打嗝。


    然而更奇怪的是,打完嗝之後,劍大爺居然呼呼的打起了呼嚕。


    白月溪頓時有些無語,這把劍有些傲嬌啊,難道它就沒有一點身為一把劍的自覺嗎?


    凱旋而歸,在掌門大人刻意的隱瞞與修飾下,過程簡略,卻富含神奇的英雄色彩,尤其白月溪的部分,猶如神助,現今的她在扈羅尊者眼中嫣然就是一個被身份耽誤、百年難得一遇的可造之材。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熱情的叫人有些難以接受。


    被請回來的劍大爺經天宮商議供在了昆侖的法祠中,大抵是怕它招來什麽邪物,裏一層外一層的結界布的嚴嚴實實。


    許久不曾出現在夢中的人這一晚竟出現了,這還是繼上次被她非禮後第一次出現,白月溪有些窘迫,尷尬的與他打了聲招呼。


    “嗨。”


    他將她看了一會,勾了勾手指,白月溪隻感覺自己身體一輕,浮了起來,在他的牽引下,緩緩向他飄去,一個響指,穩穩的落入了他的懷中。


    這般距離,惹得某人心顫,雙頰緋紅。


    “上次的事,那個。。。我不是有意占你便宜的,其實我平時是一個很矜持的人,對男子並沒那麽饑不擇食的。”她趕忙解釋,卻見他微笑著點頭。


    白月溪這才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不過說到底也是我非禮你在先,你要是覺得受了委屈,盡可暴揍我一頓泄憤,我是絕對不會有怨言的。”


    他想了想,大概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右手緊握成拳,快速出拳,眼看著就要成了熊貓眼,白月溪趕緊閉上了眼睛,卻是久久等不到拳頭落下,反倒是額頭一絲清涼,她驚訝的睜開眼睛,手指摸了摸額頭,眼睛瞥向他那薄薄的嘴唇。。。


    他笑了,溫柔的讓她內心蕩漾。


    “好了,這下扯平了。”朗朗之聲,卻是讓白月溪一愣,轉而大叫:“你會說話,你竟然會說話,你會說話竟然還騙我你不會說話。”


    一聲輕笑,他拍了拍她的腦袋,說道:“我親口說我不會說話了嗎?”


    白月溪搖頭。


    “那這個騙真真是沒有道理。”


    白月溪撇嘴,這強詞奪理、無賴的感覺怎就這般的似曾相識,誰也如此來著?她的腦海中出現了掌門大人那張雲淡風輕的臉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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