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再也沒有比今天給冷的天候了,我覺得再也沒有現在更僵持的氣氛了。


    我手足無措的等著玄十天的宣布,玄十天好像一個審判者一樣,他知道我的焦急,並不繞圈子,說道:“沒有消息,什麽都沒有,大哥這個人好像憑空就消失了似的。”這也是情理之中,但是在意料之外。


    “消失了?”


    “我猜測,他必然還是在鬼族中。”玄十天說,這也是我的猜測,我想,其實我有必要有一天去鬼族。


    但是現在,我回身看看木屋,孩子已經沒有了父親,我總不能一意孤行,讓孩子失去母親,不,不……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要行動,衝動是魔鬼,好嗎?”玄十天一邊說,一邊拉住了我的手,我點點頭,卻發現玄十天的手掌冷冰冰的,“到木屋中去吧。”


    “也好。”我們兩個人並肩而來,丫頭是沒有想到的玄十天會來,她是那種非常仰慕玄十天的人,其實,在帝京,仰慕玄十天的人比比皆是,女孩尤甚,但是玄十天呢,早已經將一切都看作了稀鬆平常。


    以至於,丫頭打碎了茶盞,並且幾乎在木屋中跌跤,在玄十天看來,不過是丫頭毛手毛腳而已,和自己的到來並沒有絲毫的聯係,玄十天呢,僅僅是一笑了之,不喝茶,就那樣靜坐。


    “她呢,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呢?”我問,我口中的“他”自然是溫音繞公主呢,我和溫音繞公主情同姐妹,自然是要好好的問一問的,我一邊問,一邊掐指一算,原來忽忽已經過去了小半年嗎?


    “已經八個月多,距離預產期還有一個月了,胎相平穩,一切都好得很呢,勞煩記掛了。”玄十天說,我笑了。“你們的孩子,一定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和……和……”


    我想要說“和小阿寶一樣”不過,話到嘴邊,畢竟還是改口了。“和你一樣。”


    “我卻沒有什麽好。”


    “現在,帝京是安全的,一千年之內都沒有第二個盛世是如此,十天哥哥,你已經做的很不錯了,從曆史的角度多分析分析。”我說,是真的,一千年了騷亂頻仍,但是最近的幾十年中,的確是安靜下來了不少。


    尤其是這五六年,地平天成,從曆史的角度用客觀的眼光看,玄十天的一切舉措都是經得起推敲的,玄十天和溫非鈺結成同盟,這樣一來,人族與妖族之間有了平等互助的生活生產關係,有了近似於和平的貿易。


    和溫音繞公主結縭以後,讓妖族與人族的關係更加是突飛猛進一層,這又是另外一個鞏固其關係的前提,現在的帝京,鬼族是比較少的,因為人族與妖族已經將鬼族真正看作了黑暗勢力,得而誅之,這樣的舉動,在千年歲月中,想必也是不會出現第二次。


    玄十天已經逞一時之盛,不過自己渾然不覺罷了。


    現在的帝京,人們已經道不拾移夜不閉戶,就連皇上都嘉獎降魔一族呢,但是玄十天自己呢,對自己的成就視而不見,而隱隱擔憂起來,畢竟鬼王冥刑也不是什麽好相與的。


    “放心就是,情況會好起來的,會的。”我說,一邊說,一邊握著茶盞。“喝茶,雖然粗茶淡飯,但是吃起來比什麽都好呢。”我說,一麵說,一麵看向了玄十天,十天哥哥握著茶盞,呷一口以後,又道:“你們呢,現在可好?”


    “一切都好,自給自足有什麽不好的。”


    “但是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要是你想要離開這裏,你隻是到我那邊就好,不要玩孟母三遷的遊戲,好嗎?”其實玄十天對我隨時隨地準備離開,還是比較怵頭的。


    “不,畢竟我無論是到了哪裏,你想要找到不還是舉手之勞罷了,既然如此,我索性在這裏,你想要過來,時常過來也就罷了。”我說,其實我並不希望玄十天時常過來。


    一個人挨過了所有的苦難,現在我的抗壓能力很強,我更不想要玄十天在溫音繞公主最為需要的時候,到我這邊來。


    “好了,十天哥哥,溫音繞公主是有孕之身,你在外麵固然好,不過時間長久,畢竟不成體統,我送你回去。”我沒有說“你看如何”之類的語氣助詞,隻是站起身來,玄十天如同芒刺在背,不過還是點點頭,站起身來。


    丫頭非常哀怨的瞪視我,意思是我不該將這樣一個養眼的玉樹臨風的家夥給弄走,但是我隻能如此,不然可怎麽著呢?而玄十天呢,倒也是明白人,點點頭,已經朝著梅林外麵去了。


    有風,冷颼颼的,我們進入了梅林以後,玄十天頓住了腳步。“送君千裏,終有一別,到這裏就好了,我知道回去的路。”是,沒有什麽複雜的。


    “以後沒有什麽事情就不要過來了,現在我活得很好,溫非鈺的事情還需要拜托你。”我說,一邊說,一邊作揖一下,玄十天點頭,握住了我的手,“手冷腳冷的,這就是你說的好生活,這樣的生活,不要說我,大哥看到了也是會心疼的。”


    “去吧。”


    “這裏……”玄十天轉過身,看著梅林,“很好看,我給你變戲法你看看?”玄十天一麵說,一麵輕輕揮手,我看到梅林中的花兒,輕盈的從枝頭已經落下來,在空中輕舞飛揚,就那樣定格住了這一片美好。


    這樣的戲法,是之前的之前溫非鈺時常表演給我看的,現在倒也是睹物思人,讓人有一種不知道說什麽,做什麽的感慨了。我凝眸看向了玄十天,過了許久,這才點點頭。


    “去吧。”玄十天點點頭,花兒重新上了枝頭,我看著玄十天的背影消失在了萬花叢中,這才歎口氣,回去了。


    “他這樣的人,真正是龍駒鳳雛了,你果真不動心?”我剛剛轉身就看到鬼魂一樣出現的丫頭,我撫一下胸口,“你倒也是來無影去無蹤了,嚇我一跳,他早已經名草有主,何勞你我施肥灌溉?”


    “你不動心?”


    “心不動萬物皆不動,誰像是你,現在心頭小鹿已經亂了套對嗎?”我笑了,丫頭也是笑了。“還是你知道奴婢,但是玄十天真的是一個十分不錯的人,您還是考慮考慮。”


    “這一生,我隻愛一個人。”我說,唯恐丫頭說出來什麽不好的詛咒,我立即說道:“好了,回去了,這裏冷颼颼的。”其實丫頭才不怕冷呢,唯一怕的就是陽光罷了,其實,玄十天早已經去了,但是丫頭呢,還頻頻回頭。


    好像非要看一個子醜寅卯似的,我一把拉住了丫頭,凶霸的很,“走了,走了,看看你,眼珠子都落在地上了。”


    “好姑娘,您讓我看看有何不可呢?”丫頭一麵說,一麵掙紮,好吧,我放任自流,讓丫頭去看了,其實什麽都沒有看到,等了會,丫頭回來了,我們到了木屋中,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沒有想到的事情接踵而至,那悲劇是玄十天第二次過來以後,發生的,那一件事情徹徹底底的改變了以後一切的一切。那是二月二的一天,龍抬頭,而算起來,我的孩子已經是十個月的模樣了。


    現在已經開始牙牙學語起來,簡單的單音節字母已經什麽都會了,至於叫“娘親”與“爹爹”之類的,也是學會了,這樣一來,我倒也是開開心心的,我抱著孩子,一邊搖晃,一邊唱安魂曲,孩子呢,樂嗬嗬的才不要睡覺呢。


    今日一早,玄十天就來了,我已經敬告過玄十天沒有什麽事情就不要登門拜訪我們了,畢竟現在溫音繞公主已經到了生產期,是時刻都不能離開人的,但是玄十天呢,畢竟還是來了。


    我看到玄十天這樣不識大體,立即將孩子給了丫頭。“我去說兩句話。”丫頭抱著孩子,我到了門口,而玄十天呢,將自己帶過來的東西乃至於幾個丫頭都送了進來。


    “我知道,你必然是會拒絕的,不過這裏你一個人生活,畢竟不成個樣子,有了這幾個人,你就安全了,好嗎?”玄十天一邊說,一邊就要讓這幾個人進來,他對我好像已經沒有什麽尊重的了。


    “不,不,十天哥哥,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在這裏與世隔絕,有我的好處,正因為這裏沒有人往來,我才安全,你不能理解的,對嗎?”我歎口氣,“帶著你的這些人回去吧,以後,你真的不要來了。”


    “但是,你需要他們,答應我,留下來他們,這對我也是一種尊重。”尊重,玄十天,你這樣從天而降,不顧我一開始千叮嚀萬囑托的話,這難道就是尊重我了;。


    “我是你的守護者,從前是,現在是,未來都是,我沒有找到溫非鈺,但是我一眼可以照顧你,漓之夭。”玄十天說的煞有介事,我深吸一口氣。“去吧,十天哥哥,你為我已經做了很多,我心領了,一切都心領了。”


    “但是……他們已經來了。”


    “我這裏不需要其餘人,感謝你,現在你回去吧。”我看著玄十天,玄十天挫敗的歎口氣,這才感覺到自己的無措與荒唐,揮揮手,“算了,你們原路返回,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們今天到了哪裏。”


    這一行人已經去了,其實我明白的很,這些人去了以後,我就要轉移了,我不允許任何人知道我落腳的地方,況且是這麽多,我一泓死水的生活,讓玄十天掀起來狂瀾,其實,我很是反對玄十天的舉動。


    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隻能試著去接受。


    “好了,你去吧,你去吧。”我說,一邊說,一邊推開了玄十天。


    我永遠都不會知道,我們在密林中,而密林外呢,有人已經跟蹤了過來,密林外,跟蹤者的後麵還有跟蹤者,畢竟我最怕的事情還是提前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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