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沒有到前殿去。因為今晚的氣氛有那麽點兒詭異,他沒有必要為了這樣一個女子,落入危險中。


    鬼王冥刑等了許久,原本以為這女孩很快就會過來的,哪裏知道左等右等都不見過來嗎,現在看到這女孩來了,不免火冒三丈,一來是喝了酒,這二來鬼王冥刑原本就脾氣狂躁。


    看到女孩已經朝著紅毯走了過來,不免動怒,瞪了銅鈴大眼,彈眼碌睛非常恐怖的樣子。


    “為何這時間才來,果真是不將本王的話當做命令了,我的話難道是耳邊風不成?”鬼王冥刑一麵說,一麵冷冷的瞪視女孩,女孩立即行李,賠小心說道:“並非如此,您的話簡直是金口玉言,您的命令簡直是金科玉律,妾身無有不從的,不過是來遲了點兒罷了。”


    “本王要你跳舞,準備吧。”


    “是,是。”女孩點頭,鬼王冥刑將桌上的一個盤子中的瓜果已經拿走了,看了看以後,將那金盤準備給她,不過心頭有另外的情懷在作祟,鬼使神差的,在最後一刻,鬼王冥刑居然改變了主意。


    “這裏畢竟沒有什麽趣味,既說是跳舞,依照本王看,帶你去另外的地方,才是果真有意思的呢。”


    “這……”


    “走,擺駕迷津。”這分明是想要讓溫非鈺出來英雄救美了,女孩自己都明白,今晚大限之期可能就要來了,她從一開始的驚恐變成了現在的木然,又是逐漸的恢複了麵上肌肉的跳動,鬼王冥刑撒網的過程已經完畢了,現在需要將自己想要的東西一網打盡。


    她後悔自己沒有早早的離開,現在想要離開卻是再也沒有機會與可能,眾人看她的目光是悲憫的,她知道,今晚是鬼王冥刑最後一個遊戲,惡作劇即將結束了。


    但是她能有什麽辦法呢,鬼王冥刑對她的皮囊已經厭棄了,留溫非鈺在鬼族,實際上還是一種危險的舉動呢,鬼王冥刑出此下策,其實也是考慮過了方方麵麵。


    不多時,一行人已經到了外麵,她頻頻回眸,但是身後並沒有溫非鈺的影子,她的蓋世英雄會在什麽時候過來呢,是會從天而降,還是永遠都不會出現。


    她對溫非鈺是盼望的,但是知道這是鬼王冥刑設的局,對溫非鈺產生憐憫的同時,也有了一種不能言說的感覺,希望溫非鈺來,希望溫非鈺不來。


    心情無比的複雜,不多久,已經到了迷津,鬼王冥刑負手而立,站在廊橋上,看著裏麵那黑漆漆的走廊,揮揮手,一行人上前一步,將磷火已經點燃了,走廊上的角燈一枚一枚次第亮起來,明晰柔媚的光芒,將一切都暈染成了淡淡的明黃色。


    有一種淡淡的溫暖,給烘托出來,鬼王冥刑看到走廊上的燈燭都點燃了,這才在嘴角有了一個殘酷的微笑。


    不錯,這是一個惡作劇,所有的行動都是為目的而服務的,鬼王冥刑的目的是什麽,溫非鈺知道,女孩也知道。鬼王冥刑驀地掃視到了之前漓之夭居住過的屋子,不免睹物思人,上前一步,“不用跟著,本王一個人到裏麵走走。”


    “是。”


    鬼王冥刑輕裘緩帶,一個人已經朝著那破敗的屋子去了,屋子裏麵安安靜靜的,有淡淡的光芒孤獨的照耀到了那些殘缺不全的家具上,鬼王冥刑到了這屋子中,才發現,這水亭四麵都是蜘蛛網。


    “咳咳……咳咳咳……”鬼王冥刑咳嗽一聲,目光如炬,在周邊都看了,左顧右盼了會兒,這才看向了旁邊的位置,伸手摸了摸那官帽椅的椅背,一片淡淡的塵埃已經落在了掌心。


    在屋子中,找到了一隻漓之夭曾經床過的繡花鞋,鬼王冥刑看了看,臉色變了,然後大踏步已經走了出來,眾人看到鬼王冥刑出來,一個個屏息凝神都不敢說什麽,隻是那樣凝眸看著,鬼王冥刑湊近了女孩。


    聲音低迷,嘶啞——“今晚,就看你的造化了,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本王想要看到你求生,並且想要看到你的意中人會過來,現在……”鬼王冥刑冷笑一聲,已經揮手,將靈力灌輸在了指尖。


    “送你到那紅蓮業火上,你跳舞,我們看。”鬼王冥刑手一揮,女孩隻覺得自己冉冉升起,然後就那樣落在了一個並不大的紅色蓮花上,紅蓮業火在熊熊燃燒,女孩忍住了悲心的淚水,隻能在蓮花上跳舞。


    這一刻,她是希望溫非鈺過來的,但是也希望溫非鈺永遠都不要過來,這裏已經設定了風聲斧影的遊戲,已經將天羅地網都預備好了,隻是等著溫非鈺自投羅網。


    她也是希望溫非鈺過來,她的矛盾,讓自己的肢體動作不那麽美麗,鬼王冥刑與眾人笑嗬嗬的看著,“不相信溫非鈺果真會不過來,畢竟他是一個憐香惜玉之人。”


    “殿下等著就是,他會過來的,末將已經將該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要是她不過來,到了卯時,將這紅蓮折斷,讓她徹底香消玉殞。”鬼王冥刑說,這個遊戲已經做完了,沒有結果,就不需要結果。


    “但是這女孩可……可是您的玩具呢,這樣似乎不妥。”旁邊的人說,鬼王冥刑已經冷笑。“這樣的爛貨,在人世間俯拾即是,她不是漓之夭也永遠都沒有可能是,好了,按照本王說的去做。本王喝一杯。”


    鬼王冥刑一麵說,一麵席地而坐,旁邊的人已經將謹遵清酒送過來,盡管鬼王冥刑今晚已經醉醺醺的,但是送酒過來的人也隻能一個勁兒的侑觴,鬼王冥刑呢,倒是覺得今晚的酒水很是好喝。


    “跳舞……快。”女孩被命令,身體顫栗了一下,還好她的體重不是很超標,不然早已經落在了迷津中。


    “這……這……”女孩渾身在顫抖,她看著水麵。水麵晶瑩剔透,可以映襯到自己那驚恐的一張臉,她知道很多關於迷津詭秘的傳說,現在終於要麵對了,那種恐懼感,是不能形容的。


    “快,本王可不是每時每刻都有這種好興致。”鬼王冥刑一麵說,一麵揮手,手中那鋒利的光芒,好像星光一樣爆射過來,但是殺傷力驚人,女孩旁邊的蓮花一枚一枚都折斷,落入了迷津。


    是從迷津中出淤泥的蓮花,但是剛剛折斷,就那樣消失在了迷津中,徹底而純粹,女孩不寒而栗,“這……這如何使得?”


    “哈,你這是賊心不死要和本王討價還價了?”鬼王冥刑冷笑,手中的光芒又是爆射出來,水麵的光芒耀目的閃爍了一下,女孩已經恐懼起來,是,是,現在,更不敢違拗鬼王冥刑。


    女孩隻能扭動自己水蛇一樣的腰肢,畢竟熟能生巧,現在為止,還是安全的,岸上有人在伴奏,樂聲淒迷,聽起來好像送終的喪曲似的,人們指指點點,一邊讚美女孩那翩躚的舞姿,一邊笑嗬嗬的看著女孩。


    一曲完畢,女孩這才停止了下來,腳下的蓮花花瓣有那已經隕落在水中的,有殘餘的還在枝頭閃耀,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女孩的身上。


    “回,殿下,並沒有什麽動靜。”旁邊的一個侍衛首領已經湊近了鬼王冥刑,附耳低言,鬼王冥刑濃眉筆挺,良久以後,這才點頭——“不著急,再等等。”一邊說,一邊笑了,看了看那蓮花。


    “他要是果真做了縮頭烏龜,那麽這個女孩是勢必要犧牲的了,等到這女孩果真犧牲了,好歹盤查。”鬼王冥刑說,這是鬼王冥刑最後的一步棋。


    他最不怕的就是魚死網破,鬼王冥刑笑了,鷹眸就那樣落在了女孩的臉上。“為何停下來?要知道,本王想要你死,你是不能苟活的。”


    “殿下……”女孩的聲音顫抖,如泣如訴,鬼王冥刑看到這裏,冷冷的皺眉。“還不快跳起來,這樣就能讓本王心慈麵軟,真正是想多了。”鬼王冥刑一麵說,一麵低眸看著女孩。


    女孩無計可施,又是無可奈何,明知道今晚溫非鈺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了,與其這樣子提心吊膽,倒不如早早的斷送了自己是正經,思及此,她已經縱身一躍,在眾人連反應都來不及的刹那,女孩已經消失在了迷津中。


    湖麵波瀾不驚,眾人麵麵相覷,鬼王冥刑這才站起身來,狂躁的衝到了回廊傍邊,看著那已經波平浪靜的湖麵,這個女孩的抗壓能力,他是知道的,從來也沒有剪這女孩有什麽輕生的念頭。


    這麽一個舉動,不但是在眾人意料之外,連鬼王冥刑也是跟著張口結舌不能有絲毫的反應,眾人麵麵相覷,鬼王冥刑呢,已經歎口氣,將那黑黝黝的目光收了回來。


    “擺駕回鑾。”他知道,落入迷津中的一切都會灰飛煙滅,不僅僅是人族,鬼王冥刑對這女孩也沒有什麽過分的情感,隻是木然了片刻,已經沒有了惻隱之心,一行人迤邐朝著門口去了。


    鬼王冥刑對於溫非鈺會出現,原本是十拿九穩的,但是現在呢,等了許久不見溫非鈺,這才讓鬼王冥刑有一種非常失落的感覺,女孩已經死了,也是鬼王冥刑意料之外。


    “殿下,這……”侍衛模樣的人前前後後追趕鬼王冥刑,鬼王冥刑頓住了匆忙的腳步,拍一拍自己的額顱,“對了,讓人好生在這裏搜查,一定要將溫非鈺給找到,不能有絲毫的懈怠,去吧。”


    “是,是。”身後的侍衛立即點頭,鬼王冥刑被一股冷風一吹,似乎酒醒不少,有點兒懊悔剛剛的作為,不過已經做了的事情,也就罷了。


    現在,鬼王冥刑損失掉了一枚棋子,以後應該怎麽辦呢?又是一個未定之天了,他回到了自己的王殿,有一種疲倦侵襲到了自己,鬼王冥刑和衣而睡,不聞窗外事。


    這一晚,那女孩已經死亡,死在了迷津中的人,是沒有魂魄的,她終於得償所願,逃離了鬼王冥刑的祿山之爪,不過也消失了一切的一切,想要最後見一見溫非鈺,也是沒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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