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有一天我們會狹路相逢?”鬼王冥刑說。


    “這僅僅是我的臆測罷了,我已經三千歲了,見過的事情實在是很多。”他的意思是,我雖然是推論,雖然沒有理由,但權威就在這裏。


    經驗是積累起來的,鬼王冥刑知道,他其實還有什麽言外之意,不過畢竟三緘其口,還是忍耐住了發問。這一刻,尊者也的確沒有回答鬼王冥刑的意思。


    “這裏很美。”鬼王冥刑感慨,舉眸看著天空繁密的星星,星星鑲嵌在藍絲絨一樣的蒼穹上,星空就變成了海洋。那樣多的星星,好像海洋中的寶石一樣,熠熠生輝。


    因為夜的關係,那繁密的星星更加是美麗的不可思議了,那種晶瑩剔透的美,讓人心情為止激動,讓人一看就過目不忘,躺在綿軟的塵沙上,他呼吸變得平順了不少,就那樣放空了自己的思想,看著天上的星星。


    “是很美。”尊者不說剛剛的話題了,曲肱而枕之,眼睛同樣是看著天邊的星星,啟明星大的好像夜的眼睛一樣,耀目的光芒,讓這個樹林中的夜晚多了一抹淡淡的誘人。


    尊者移動一下,靠近了鬼王冥刑,手已經抱住了鬼王冥刑。


    “這是一個溫柔的夜。”他說,享受的抱著鬼王冥刑,鬼王冥刑點了點頭,卻一言不發,過了很久很久。


    “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做人。”鬼王冥刑透過沉沉夜霧,眼睛看著麵前的人,他闌珊的目光看起來充滿了不悅,剛剛的好感跟著也是喪失了似的,用一種冰冷的語聲,問道:“你究竟想要說什麽,鬼族是自成一派的,為什麽你會有這樣莫名其妙的想法與看法呢?”


    尊者實在是想象不到,這句話是出自於鬼王冥刑之口。他幾乎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但鬼王冥刑卻很認真的看著自己。


    這讓尊者難以接受。


    “做人有做人的好處。”是,好處有很多。春有春花秋有月,多好,不但能見證四季的變化,其餘的凡此種種也是能見到的,但是麵對他呢,好像這是什麽大逆不道的話。


    鬼王冥刑不相信,對於再生為人,他是沒有憧憬與希望的,還是,固執的以為,自己這樣故步自封一切就萬事大吉了。


    “你以為,你變成了人,他們就會接受你?”是啊,鬼王冥刑明知道作惡多端,即便是變成了人,大概也是眾矢之的。但他對於未來也是有憧憬與秘密的啊,多少年了,他沒有好像是現在一樣的灑脫自如過。


    在鬼族,日理萬機,作為一個王,需要完成的事情簡直俯拾即是,這些事情,在一般人,是完全能不管不顧的。但是他不同啊,他的身份決定了自己的命運,別人看到的都是他高高在上的殊榮。


    卻哪裏知道,高處不勝寒,他連一個知心朋友都沒有。他的孤獨,並不是與生俱來的,他的冷漠,也是在長久以來的時間中醞釀出來的,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與生俱來的啊。


    看到紅塵中的熱鬧與富足,他難道就不欣羨嗎?不啊,他也是帶著熱眼在看的,現在,那種感覺並沒有過去,他隻是隨口一句話罷了,但是麵前的尊者呢,卻好像完全不讚同似的。


    也對,就年齡上看,他是比自己大了不知道多少呢。那種根深蒂固的,故步自封的思想,更加是想要改變都沒有可能,他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


    “我們是鬼族。”他說,猿臂一揮,已經抱住了鬼王冥刑,鬼王冥刑看著麵前的男子,過了良久,卻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


    “永遠不要見異思遷,答應我,好嗎?”他說,語聲帶著點兒焦躁與激動,鬼王冥刑聽得出來,他是已經在隱忍住了,要是說著話的是別人,他可能早已經暴跳如雷了。


    不管怎麽說,畢竟尊者並沒有那樣對待自己啊,在尊者的世界中,自己與其餘人也是與眾不同的,思及此,他的心情也舒暢了不少。


    “我答應你。”他點頭,靠近了尊者,好像兩個孤獨的靈魂湊在一起就能取暖似的,但實際上,兩個孤獨的靈魂,在一起隻有冷漠與鄙夷。


    他的手暗暗的用力,抱住了自己,鬼王冥刑看著星空,良久良久這才說道:“這裏是哪裏呢,我們為什麽不能離開?”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這裏一定是天涯海角,之前,我曾經聽說過,在世界的盡頭,有一個冷酷仙境,在那裏,一切奇怪的事情都會接踵而至,至今為止,好像並沒有一個人能活著回來。”


    他這樣膽戰心驚的說,鬼王冥刑暗忖了一下,經過最近幾天的觀察,這裏的確是很奇怪。要麽,並不存在什麽生命體,要麽,這裏好像什麽危險都有,這淺薄的認知,讓鬼王冥刑對這裏更加是模糊起來。


    尊者雖然見多識廣,但是對於這裏是哪裏的問題,一直都沒有停止探尋與搜查,結果則是自己都不清楚這裏究竟是哪裏。好在,有道聽途說做鋪墊,不然連尊者想要知道這裏是哪裏,都沒有什麽可能了。


    “天涯地角?”聽起來,是一個很浪漫的地方,但實際上呢,這裏的浪漫,他是已經一清二楚了,雖然明明這裏地大物博,但卻壓抑的好像讓人喘不過氣兒來似的。


    這是無形中鐐銬,是將自己完全包裹在裏麵的,他不能呼吸,不能說一個字,隻能看著麵前壓下來的蒼穹與星星。


    目前為止,這裏給鬼王冥刑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至少,這裏的漫天星鬥,是那樣的耀目,是那樣的晶瑩剔透,又是那樣的璀璨,讓人一看就過目不忘,鬼王冥刑看著天空,一時之間,腦子裏麵好像風起雲湧,想起來很多很多的過往。


    他慢慢的移動一下自己的頭顱,將頭顱逐漸的靠攏在了尊者那柔軟溫暖的身體上,才歎口氣,他發現,在和尊者在一起以後,他變了。


    變得多愁善感起來,變的失去了主見起來,也就是說,他變得很是莫名其妙,這難道就是愛情的力量?


    之前的他,總覺得,自己愛慕的人此生也隻能是一個,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鬼王冥刑發現,自己錯了,其實在自己的世界中還能闖入另外一個人,而尊者呢,對於鬼王冥刑從折磨到接納。


    是自己也始料未及的,愛情這東西,來的毫無預兆,這兩個相依為命的人,生活在荒郊野嶺,更加是讓他們兩個人有了一種互相之間理解與融洽的機會。


    “真希望能安全離開這裏。”鬼王冥刑說,尊者卻一笑,點點頭。“會的,不過不是現在,可能以後還會有跟多的挑戰。”


    “不知道鬼族怎麽樣了。”尊者忽然問,鬼王冥刑覺得這句話破壞了氣氛,並且,這句話對於他來說,是大煞風景的,鬼王冥刑偏頭,稍微思忖了一下,已經暗暗的說道:“我們可能不能那樣快就回去了。”


    “但我們必須回去。”他的語氣很是堅定,聞言,鬼王冥刑點點頭,卻一個字都不說了,在某些事情上,他們持相反意見,在某些看法上,他們是那樣的與眾不同。


    時間好像頃刻之間已經凝固了似的,他的鼻翼噴出一種淡淡的熱風,吹拂在了鬼王冥刑的麵頰上,鬼王冥刑覺得癢癢的,立即笑了。“你……”他還要說什麽呢,他已經握住了他的衣帶。


    然後慢慢的解開了,鬼王冥刑因為這遲到的甜蜜,卻完全不知道究竟該說什麽,尊者呢,帶著邪魅笑容的嘴角已經多了一抹笑弧,“不要說話,看著孤,好嗎?”他一邊說,一邊邪惡的已經解開了鬼王冥刑的衣裳。


    他的手好像靈蛇似的,帶著一種對未知的探查與瑟瑟,鬼王冥刑被那雙手引導,呼吸跟著緊張起來,紊亂並且急促起來,他好像對自己的惡趣味很是覺得滿意,聽到鬼王冥刑那種呼吸聲。


    看著鬼王冥刑那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尊者笑了。“好嗎?”他繼續邪惡的問,目光落在了鬼王冥刑的麵上,鬼王冥刑卻無論如何都不能睜開眼睛了,他如夢初醒一樣的握住了尊者的手。


    尊者笑了看著鬼王冥刑,“不……”鬼王冥刑內心產生了一種非常奇怪的,非常緊張但讓人不可思議的感覺,麵對他的動作,他委曲求全,卻希望他能更進一步的試探與前進,這一切都是矛盾的。


    是讓人沒有辦法形容的,“這裏才好。”尊者笑了,對於這幕天席地的環境,他很是喜歡,寶藍色的星空下,尊者的眼睛熱切的落在了鬼王冥刑的麵上,鬼王冥刑麵紅耳赤,隻能點點頭。


    尊者卻笑了,鬼王冥刑因為疼痛,那撲朔迷離的眼睛變得靡麗起來,尊者看到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睛,簡直攝人魂魄一般,立即咧唇已經笑了,言笑晏晏的看著麵前的人。


    “孤很喜歡你。”他說,鬼王冥刑忸怩的點點頭,卻不知道究竟說什麽好,在之前,這種運動中,他都是落下風的,但是現在呢,他們之間是相親相愛的,以至於很多事情變得和諧起來。


    尊者與鬼王冥刑那樣融洽,夜色逐漸籠罩下來,黑漆漆的天幕上,消失了寶光四射的明星,所以,夜黑的好像潑墨一樣,給人一種安寧與靜謐,看著這樣黑漆漆的夜晚,鬼王冥刑的心中多了一抹安靜與從容。


    要在鬼族都能忘記一切危險,這樣安定的生活,這該是多麽好的事情啊,但並沒有這樣好啊。


    一切都醞釀在一種危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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