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已經老了,而旁邊呢,孔雀走的也是那樣遲緩,好像這就是她的步態一樣,而玄鳥呢,一邊走,一邊在捕捉飛蟲玩。


    “我以為,這一輩子我們已經沒有機會見麵了。”孔雀哀傷的說,“我的花容月貌已經不在了,你看看現在的我,我……我不配,但是我還是想要和你在一起。”孔雀因為戾氣,早已經變了。


    相由心生,或者說,有朝一日,放下屠刀以後,孔雀會變幻回去的,會成為之前的模樣,但不是現在。我目光閃爍了一下。


    “其實,不配你們的是我,我現在已經成了一個垂垂老矣的老翁,我都不敢看自己的模樣,我現在已經不是火神祝融了。”他一邊感傷的說,一邊駐足看著身後的兩個人。


    盡管,自己已經很緩慢很緩慢了,但比他緩慢的還有呢,他們這是刻意在等他。


    “你寶刀未老,我才不要管現在的你是什麽樣呢,你在我心中,總是那樣高大威猛的。”


    “爹爹以前真的是戰神嗎?為什麽會變成現在的模樣呢?爹爹是玄武。娘親是孔雀,我呢,我是一隻玄鳥,我不應該是鯤鵬嗎?這究竟是為什麽啊。”玄鳥的問題真多,問的爹爹祝融啞口無言。


    倒是旁邊的孔雀娓娓道來,“因為我們這是一個經過重新組建的家庭啊,有愛飲水飽,我喜歡你爹爹,是一如既往的,你爹爹也依然故我還是蓋世英雄,至於你,你這個小不點啊,以後自然是會蛻變的。”


    “但是,我還是一隻玄鳥啊,玄鳥有什麽好呢?”


    “鳳凰浴火會涅磐重生的,有一天,你會成為讓娘親和爹爹驕傲的人。”孔雀自信滿滿的說,玄鳥歎口氣,似懂非懂的樣子。


    “那麽,我們現在就要一走了之嗎?不要忘記了,能有現在,能有今天,我們都離不開一個人的幫助呢。”玄鳥看著孔雀與祝融。


    “是啊,我們不能一走了之,我們必須要幫助漓之夭。”他說,盡管,現在的他已經沒有什麽靈力了,但還是希望能幫助幫助我,我對於他們,是感激不盡的。


    “自然是需要幫助漓之夭,隻要她需要我們,我們立即去做就好了。”玄鳥點點頭。


    其實,我距離他們並不遠,一切我都聽到了,而這個居高臨下的地理位置,將一切我也是盡收眼底了。今天,本來夜深人靜,按照以前我已經憨憨大睡了,但今天,我並沒有。


    興奮之前,讓我的心跟著雀躍起來,居然不能成眠。


    “我真是厲害,這好像才是開天鼻祖讓我們擁有的力量,不是毀滅,而是重新整合與創造,我好想更加明白了真諦。”我看著溫非鈺,“未來呢,還會更好的,對嗎?”


    “我們距離離開這裏,好像越來越近了。”溫非鈺的口吻帶著一種預感,“其實啊,在這裏生活的久了,久而久之啊,這裏就好像是我的家一樣,此心安處是吾鄉嘛,我倒是覺得在哪裏都無所謂。”


    “究竟是誰午夜夢回,想小少爺想的熱淚盈眶啊。”


    “誰也老淚縱橫呢,還以為我沒有發現,不要揭短呢,不然……”我跳一下,看著溫非鈺,溫非鈺躺在草地上,美麗的眼睛熠熠生輝,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光彩動人的眼睛,“啊,你今天看上去格外的與眾不同。”


    我說。


    “具體。”溫非鈺將左胳膊壓在了頭顱下,做了一個枕頭,右臂伸直,探出來摸一摸運筆上的簪子,“你說這簪子究竟有什麽效力呢,我真希望這是一個降魔杵呢。”


    “這個啊,留待以後知道了,現在,我就想要看看你。”我深情款款的說,一邊說,一邊伸手摸一摸溫非鈺的劍眉,他的劍眉筆挺,鼻梁是如此之高聳,我用我的鼻梁輕觸一下溫非鈺的鼻梁。


    “真好,晚風輕輕,夏夜不慍不火,我和你,還有繁星滿天,你說好嗎?”我一邊說,一邊主動的親吻一下溫非鈺的菱唇,他笑了,一把就抱住了我,我們的鼻息纏繞在了一起。


    “那自然是好,所以,你就如此靠近我,讓我……”他道:“情不自禁?”他一邊說,一邊輕輕的撥開了我的發絲,發絲好像流動的麥浪,好像風雨中的海洋,他笑了,“我們回去以後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真的?”我覺得,我這一生,是和災難聯係在一起的。災厄接踵而至,我並沒有絲毫的力量去麵對,我需要溫非鈺,他好像我夜航途中冀盼的燈塔一樣,我有了溫非鈺才能心定如同止水。


    “自然是,到了人世間,你相夫教子,我呢,就找一個平平常常的工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遵循天時地利去做事情,任勞任怨,現在想一想都覺得好。”他這樣說。


    我一笑,捂住了嘴巴。


    “你笑什麽?”


    “笑你有了安定的靈魂。”我還要笑呢,溫非鈺的手已經好像探入春天的連翹一樣,解開了我的衣領,瞬間我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了,我驚跳起來,“不,不要,我……我去休息了。”我心慌意亂,立即朝著遠處去了。


    “喂,開玩笑罷了,至於嗎?”溫非鈺很快,站在了我的身旁,我柳眉倒豎,“至於啊,不然你都得逞了。”我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欲拒還迎了,他格格格的笑著,握住了我的手。


    第二天,我們得到了大堅固力,大禹和妻子的靈魂已經投胎轉世去了,此際,此際再也沒有了其餘的阻撓。祝融出來了,孔雀泯滅了邪念,我想,大概也是我和溫非鈺離開的時候了。


    畢竟,一切都已經和諧了。第二天,眾人連同一切生靈都到了斷崖上,大家毫不費力就將斷崖的水給引流了出來,看到滔滔的水波一浪一浪的翻湧出來,好像金槍魚一樣,我們都歡呼雀躍起來。


    那一刻的成就感和自豪感是沒有辦法比擬的,我是那樣的開心,海風輕柔的吹著,好像小孩子鼓著腮幫子在吹一樣,溫暖而熨帖,周邊的草木蓊鬱,一片葳蕤,我躺在了一株大榕樹下,看著天空。


    天是如此之藍,藍的坦蕩而通透,有一種接觸了製約魚封印的舒坦,我伸手,將手做成了一個取景框,看著漫天飛舞的流雲,心頭是那樣的溫馨,有什麽花卉落下來了。


    吧嗒一聲,我立即警醒過來,伸手摸一摸,卻是火焰木的花兒,真是美不勝收啊,我輕柔的撫摸,呼吸花卉那天然的馨香。我還看到動物們都在開開心心的笑著鬧著,再也沒有比這一刻更歡喜的了。


    這一天,我們都沉浸在一片歡樂的海洋裏,水川流不息,從昨天決堤開始,到了第二天,還是在流淌,真可謂是久旱逢甘霖,多少阡陌縱橫,經過水的滋潤以後,逐漸變得清脆可人。


    多少美輪美奐的花朵,變得無與倫比,多少動物,因為這個能延年益壽呢?第二天,大家都歡歡樂樂的站在了決堤口,看著騰波鼓浪的水朝著低處去了,唯獨有老狼好像愁眉緊鎖的樣子。


    我不知道究竟老狼為什麽會如此這般,但老狼已經到了我的身旁,蹲踞在了這裏,他是萬物的領袖,無論隨時隨地都有一種壓迫人的感覺。


    好在,相處的時間長久,那種壓抑感就會被親切感取而代之,“好像情況不對。”他說,僅僅是這幾個字,卻一語驚醒夢中人似的,我也有一種不怎麽好的第六感。


    “你的意思是?”我看著狼,狼則是全神貫注看著遠處的水,水奔流不息,聲勢浩大,簡直如同萬馬奔騰一樣,呼嘯著,咆哮著。朝著遠處去了,所到之處,一切都陷入了泥濘中。


    “照這樣子下去,明天這裏就是汪洋大海了。我們並不知道究竟不周山有多少水源,現在,我們要不早點兒遏製,很快,一切都會完蛋的。”他這樣說,我嚇絲絲的站起身來。


    “大概也沒這樣嚴重,不過杜漸防萌,去看看也是好的。”我一邊說,一邊往前走,但不巧的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胎動,讓我腹部拘攣了一下,我無助的握住了旁邊的藤條,立即就萎靡不振了。


    乖寶寶啊乖寶寶,什麽時候胎動不好,非要在此時此刻呢,你要知道,此時此刻,我哪裏有時間關照關照你啊,我忍住了那微妙的疼痛,朝著前麵去了。


    大概我們發現的症結,溫非鈺也是發現了,畢竟他原本就是一個聰明過人之輩,此刻,他眼睛裏麵的惆悵已經讓我洞察到了,為了避免我接下來的話會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我給了溫非鈺一個暗示眼神。


    多少年我們都能用眉宇之間的訊號傳情達意,現在,我僅僅是輕輕的蹙眉,他已經知道我的意思,給旁邊的檮杌點點頭,朝著我這邊來了。


    我經過剛剛的胎動以後,說真的,渾身的元氣還有力量一一都遊走在潛意識之外,還不能調整出來中氣十足的口吻呢,他看到我這模樣,已經一切都明白了。


    我失血過多,導致嘴唇蒼白,有一種大病初愈之前的感覺,他手中的靈力已經儲集起來,親厚的手掌落在了我的掌心,一瞬間,我感覺血液都是溫暖的,那種元陽的靈力,給我一種重生的錯覺。


    真好,有一個知疼知熱隨時都可以噓寒問暖的人,真好啊。我麵上帶著一個淡淡的笑容,終於,那一股靈力讓我恢複了溫暖,我看著麵前的溫非鈺,指了指遠處。


    動物們都在歡騰,旁邊不乏蝦兵蟹將以及需要避一避耳目的人,我拉住了他的手,到了前麵的位置,這裏安安靜靜的,不高的合歡花在不停的炸開,周邊安靜的隻能聽到鮮花怒放的聲音。


    “這樣下去好像比之前還要危險。”我愁眉緊鎖,看著水浪,他是明白的,立即點點頭,“這個問題,我從昨天開始已經在考慮了,現在,究竟是什麽情況,我們尚且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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