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去看看?”這是我的建議,無論做什麽事情,尤其是在挫折與逆境中,更需要知彼知己百戰不殆。我的提議很快得到了溫非鈺的讚同,不過讚同的結果是,他一個人去,至於我……


    我站幹岸就好,這哪裏是我能接受的呢,我拽住了溫非鈺的衣袖,“我不,我這人閑不住,你不要我去,我就偏要去。”我執拗的模樣,讓溫非鈺有點兒不怎麽舒服,卻也隻能妥協。


    “也好,我讓蛟龍帶你去,我和青龍走一邊,你看如何?遇到緊急情況,立即折返,以策安全,你要聽話,就和我擊掌,我也好放心。你要不聽話,我看你還是安安心心在這裏等著消息就好,免得節外生枝,好嗎?”


    他認真的,審慎的說,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落在了我的麵上,我嘎聲一笑,點點頭,“誰節外生枝了啊,我可不知那種總帶給你災禍的人,這個你放心就好。”


    “好,那麽,事不宜遲,我們就兵分兩路去看看,大前提是注意自己的安全,莫要弄得不可開交就好了。”他說,我點點頭,青龍已經過來了,簡單的交流了一下,青龍也明白。


    唯恐這一次我們開閘放水會造成不必要的天災人禍,他是那種“士不可不弘毅”的人,所以,很快魚溫非鈺已經一拍即合,兩人朝著遠處去了,看到溫非鈺去了,我卻覺得小腹一陣劇烈的疼痛。


    我委頓了會兒,額頭上有了細密的汗珠,原本,我是不應該固執己見的,畢竟孩子早已經足月了,生產大概也是片時之間的事情,但一來,我覺得,我應該頑強拚搏,不應該在任何時候喪失美好的希望。


    這二來,我覺得自己不至於那樣倒黴,所以,我這個偏執狂做了這一輩子中讓我後悔萬分的決定。


    “姑娘,也去嗎?”蛟龍看著我,看的出來,他是比較關切比較擔憂的,我擦拭掉了額頭上的冷汗,笑吟吟的麵對我的朋友。“不走,更待何時呢?放心就好了,不過是胎動罷了。”


    胎動,說明孩子是健康的,胎動還說明,孩子已經具有自我活動的能力,並且隨時有可能分娩。這裏經曆生產的女性大概是寥寥無幾了,所以,我並不能讓他們告誡我需要做什麽,需要顧慮什麽。


    這一次,我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的。


    “走吧,沒事的,真的沒事。”我刻意強調,但蛟龍還是看著我,不怎麽放心的模樣。“姑娘,我看,你並不像是好端端的模樣,你這樣子看起來很憔悴,你今天麵色並不好。”


    我伸手摸一摸,自然是不怎麽紅潤的,今天胎動的比往日頻繁了點兒,我摸一摸小腹,艱難的站直了身體,目光直視前方,然後做了一個坦蕩的深呼吸。“你看,我好端端的啊,有什麽問題呢?”


    “姑娘果真要去?”


    “我做的決定何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更改?”我推開了蛟龍。“你不去就算了,我找一片樹葉,我照樣能去,何故懇求你呢?”我佯裝生氣了,果然這一招是很奏效的,他立即說道:“我們一起也好有一個照應,你既然要去,就站在我的背上。”


    “嗯。”我已經少氣無力的了,但我想,隻要我站在了他的背上,也一切就萬事大吉了,有時候啊,我們總是高估自己的身體乃至於高估自己的能力,其實我們遠遠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堅強。


    我眼前一黑,幾乎就要昏迷不醒了,但我咬住了舌頭,卻逐漸的讓思想清明起來,我和溫非鈺已經劃分了區域,你去的地方,我不去,我去的地方,你不去。


    這樣一來,不互相幹預,我們就能很快掌控數據了,我要去的是老海,距離雖然比較遠,但我堅持要溫非鈺在有泉眼的地方,因為這裏畢竟比較安全,老海是很遠很遠的。


    但是我隻要決定了,就沒有退縮的意念,我和蛟龍往前走,走了很久很久,我看到連綿起伏的山巒,看到很多綠色植被,一切還是正常的,有了水的滋潤以後,好像一切都生機勃勃了。


    我比較滿意,我們繼續往前走,盡管,蛟龍堪比日行千裏的良駒,但拖後腿的是我,我時常因為疼痛而*,他又是比較關心我的,本身就長的行程,不時地我們就停頓下來。


    這一次,我們落在了一株參天大樹上,樹冠平整的居然好像是一張床似的,又好象是綠色的錦毯,他將我小心翼翼的放好了,我們麵麵相覷,他這才看著我,道:“姑娘,一切還好著呢,這一路都沒有什麽危險。”


    “是,我已經看到了,你想要勸我死心塌地的回去對嗎?但我們現在沒有到本站的目的地,現在我不能回去,所謂格物致知,我還沒有格出來自己想要看的秘密呢,不著急。”


    我這樣堅持,這樣固執,他都怕了。


    “我看你氣色越發不好了,不能在這樣了,鑰匙半路上出了什麽問題,你……你要我和眾人究竟如何交代呢?”他擔憂的說,關切的紮煞手,我僅僅是輕蔑的一笑,“你看我,我能有什麽問題啊,我好端端的,不要危言聳聽了,真是烏鴉嘴啊。”


    我這樣一說,他隻能點點頭,但不安的模樣沒有絲毫的改變。


    “放心就好,我自己的身體我一清二楚,如果有什麽問題,我們立即折返就好了,不會殃及池魚的。”我休息了很久,終於覺得狀況好了點兒,我們繼續往前走,大概是心急火燎的吧,他很快很快。


    沒有過很久,我們就到了老海,現在,那些幹枯的珊瑚礁經過滋潤以後,逐漸的開始複蘇起來,海洋裏麵的生物與微生物一一都開始複活了,看到這裏,算是給了我一枚強心針吧。


    我開心了。


    “你又是這樣過來,娘說,懷孕的女子是最為避諱這個的,又是到處亂走,當心點兒吧。”小七公主嗔怪的看著我,拉我坐在了一張紫檀木的椅子上,“你看,現在一切都好了,隻是不知道你們那邊是什麽情況呢?”


    我想要明言,但看到了小七公主那日漸隆起的小腹,也就欲言又止了,“沒事的,現在這裏有觀測水文的嗎?究竟和之前的水位線有什麽漲幅呢?我畢竟也是門外漢,想要問問,要水位線超過了呢,你們有沒有什麽不好的?”


    “這也沒有什麽,但總是有一個維度的好,常言道,月盈則食,水滿則溢就是這麽一個道理了。”她一邊說,一邊茫然的看著我,忽而,她那茫然的眼瞳中有星火耀目的閃爍了一下。


    糟糕,讓小七公主看出來了。


    “你這樣過來,一定是想要告訴我這個的,對嗎?究竟現在是什麽情況呢?”她焦急起來,上前一步就握住了我的手,我看到這裏,更加堅定了撒謊的目標。


    “沒事的,一切不都是按照原計劃在實行嗎?能怎麽樣呢,你不要杞人憂天了。”我一邊說,一邊看著麵前的人,她這才釋懷了一般,丟開了我的手。“你嚇壞握了,我們雖然是鮫人,但也不能不顧慮大地上的生靈啊,所以……”


    “無論是什麽都是有一個最完滿的製度。”她說完,笑眯眯的又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呢,娘說懷孕的女孩不要到處亂走,但我看你,自從懷孕了以後,就沒有一天安安定定的過生活,對嗎?”


    “我沒那種好命好運。”我尷尬的笑。


    “是,是,哪裏有幾個是我一眼金屋藏嬌的呢?我應該慶幸才是。”她喜滋滋說,的確是品嚐到了幸福的模樣,我一笑了之,“你以為我這樣就很痛苦嗎?才不呢,人各有誌嗎,有的人呢,喜歡安定的生活,有的人就反其道而行之了。”


    “我是大流中,逆行的一種人,你認識我也已經兩年了,大概我不用解釋都一清二楚了。”我笑著說。


    “是啊,”她莞爾,“你畢竟是個與眾不同的,真好,我時常羨慕你。”她的目光,有了仰慕的光芒,我點點頭,卻清淩淩的一笑。


    其實,我們仰慕的都是別人,在仰慕別人的同時,自己也是別人仰慕的目標,這真是一個奇怪的命題啊,看到我想入非非,她立即一笑。“好了,你大老遠的來了,休息休息吧。”


    “不,他還等著我回話呢,以後有的是時間。”我點頭,看著小七公主,小七公主也知道,我這僅僅是工作罷了,她無奈的歎口氣,傷感的眉宇都低垂了不少。“我還以為你過來至少能給我做伴呢,但看起來已經不能了,不過也好,陪我吃一頓飯。”


    “自然。”我點頭。


    飯菜上來了,奇怪的是,以前經過長途跋涉以後,我的胃口會很好,但今天,我卻覺得一切都難以下咽,我幹嘔了一下,王後知道我這種情況,的確也不怎麽歡愉吃東西的,遂點點頭,讓人給我上溫水了。


    我囫圇吞棗,為了保存體力,吃了東西以後,給了王後一個眼神的暗示,朝著前麵去了,我們到了外麵,這裏已經是與世隔絕的另外一個小天地了,而小七公主呢,現在懷孕了。


    她的世界,是自己的小宇宙。


    她是不怎麽出來活動的,我還要說話呢,王後已經說道:“我剛剛讓龜丞相已經去測量過了,這個給你。”我一看,她給我的是一張紙,這張紙上密密麻麻的記錄了很多東西,不是很一目了然就心知肚明的了。


    “我會研究。”


    “不,漓之夭,究竟是什麽情況呢,水位線已經超過了原有的,隻怕這樣下去也未必就是好事情,我們很快就要樂極生悲了。”王後就是王後,剛剛還言笑晏晏,絲毫看不出來任何的問題,但現在呢。


    已經暗中讓人將測繪的結果給了我,從她那焦慮的神色中,我至少已經明白了,事情開始朝著不良的循環去了,我握住了紙張,來不及看,已經塞入了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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