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鬥知道對方喊自己過來一定是有事做,而這種委托對自己來說很重要。</p>


    神被人遺忘後就會消散,很多禍津神都已經被時代淘汰,夜鬥每次委托隻收取五円是取日語裏“有緣”的諧音,即便對方不是自己的信徒也能憑此奉取香火維持存在,而為了不被遺忘,他的委托事業需要一直做下去,包括但不限於找貓找狗,打掃衛生之類的夥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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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世能看到他留下的廣告之人很少,恰巧需要幫助的就更少,而願意相信這種像詐騙電話的更是微乎其微,所以每一次委托都很重要。</p>


    夏格扔給他一張銀行卡,說道:“一千萬円,帶我去黃泉,再幫我出一刀,你能斬斷緣對嗎。”</p>


    對方有著將彼岸、此岸和其夾縫—世上各種瑣碎事物斬斷的能力,前提是神器的品質達標,不過夏格不屬於這個世界,倒是不必擔心這一點。</p>


    夜鬥顫顫巍巍地捧起銀行卡,這是他第一次受到如此隆重的委托,而且他無疑是愛財的,主要是太窮了,啤酒瓶裏的硬幣再翻十倍也沒有現在手裏的多。</p>


    “黃泉那地方沒有神願意去。”夜鬥掙紮地說,並非是坐地起價,黃泉是妖的樂園,不提暴露之後的圍攻,光是裏麵濃重的負麵氣息就能汙染神明的心智,還有永遠被留在那裏的危險。</p>


    夏格思索了一會,說道:“你可以理解為我下達了兩百萬次委托,五円一次,每次的內容都一樣,這份香火足夠你維持自身很長時間了。”</p>


    “外派神明夜鬥,為您服務。”夜鬥臉色猙獰地低吼,黃泉?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p>


    “但以你現在的狀態剛進去就會死。”夏格意有所指地說道。</p>


    夜鬥腦袋瞬間耷拉下來,整個人變得毫無精神,不自然地伸手捂住了後脖頸。</p>


    自從伴音因為自己的手汗和居無定所跳槽到天神那裏後,他就又恢複了孤家寡人的狀態,不久之前剛賜名了一個新的神器,但對方卻是個處在叛逆期的臭小鬼。</p>


    神器心生邪念會刺痛神明,進一步犯下各種罪行身上會出現眼球似的詛咒並且更加刺傷主人使其產生“恙”,狀態惡化的神器甚至會變成妖拖著主人一同墮落直至死亡。</p>


    他現在的狀態很差,脖頸處黑紫一片,神社裏的淨水隻能短暫壓製神明的恙,無法根除。</p>


    夏格笑著問:“別告訴我你就這麽準備等死了,好歹活了這麽久,有計劃嗎。”</p>


    夜鬥垂眸道:“姑且一試,如果神器真的不在乎主人的性命,那我也隻能放棄他了。”</p>


    “受虐狂?”</p>


    “這叫苦肉計啊!別用那種字眼。”</p>


    ……</p>


    傍晚,學院休息區。</p>


    初中二年級的荻原學將一把水果刀扔給對麵的高大男生,受夠了校園暴力的他已經產生了用武力解決問題的想法。</p>


    原本夜鬥就在解決這邊的委托,隻不過夏格叫的是他的真名,讓他以為是父親的任務又來了,不然委托也是要排隊的。</p>


    教學樓的窗戶旁,兩人憑借遠超常人的目力觀察著休息區的情況。</p>


    “你還真敢帶他到學校裏來啊。”夏格依著窗台吐槽,對方的神器雪音生前就是十幾歲的學生,死掉後失去記憶又無法融入集體,本就情緒不穩定性格偏激,再看見同齡人的校園生活,暴走是大概率的事情。</p>


    雪音正在學校裏亂逛,他不在乎夜鬥的委托,也不在乎那個快要被負麵情緒吞沒的初中生,重新回到學校的他感受到了一種熟悉的惶恐。</p>


    夜鬥靜靜地看著天台上的荻原學邁動腳步,夕陽陰影裏的藍色童孔讓這個平素不著調的家夥看上去有一種莫名的肅穆。</p>


    “日和太慣著雪音了,在大是大非麵前為其開脫隻會助長他的氣焰,這次也讓她明白一下有些界線不能跨過。”</p>


    夏格沒問對方為什麽不放棄雪音,在戰國時代以殺人維持自身存在的夜鬥某種意義上是他的同類,雪音有進化成祝器的資質,那麽就具有極高價值,而想進化為祝器除了資質還要求對主人的絕對忠誠,這一點便需要調教。</p>


    祝器是神器的升級版,是每個神明都夢寐以求的東西,連神社廣布,名聲響亮的有名神都極少擁有。</p>


    突然,夜鬥悶哼一聲彎下腰,恙已經擴散到了後背,雪音的邪念越來越重。</p>


    旁邊,夏格正無聊地給肩膀上的小狐狸順毛,這家夥萬一要是死了他就去找其父合作,盡管報酬可能要更多一點,但他還真沒辦法處理對方的情況。</p>


    休息區,高大男生詫異地接過水果刀,“我說怎麽老遠就問道一股垃圾的味道,原來是學啊,怎麽,你想嚇唬我嗎。”</p>


    荻原學冷漠地看著男生,因為負麵情緒而產生的妖不斷在他耳邊私語。</p>


    “幹掉他,動手吧,動手吧……”</p>


    男生看著荻原學的眼神心頭一凜,對方好像在看一個死人。</p>


    “喂,以前的事別太當真啊,隻是玩玩,別連玩笑都開不起啊。”</p>


    “隻是玩玩?”荻原學拿出了自己的水果刀,那個運動服男說過,作為戰鬥的代價也要給對方相同的武器。</p>


    妖對他的影響在逐漸加深。</p>


    教學樓。</p>


    “你覺得這就是校園暴力了。”夏格問。</p>


    “什麽意思?”夜鬥抬頭。</p>


    “半大孩子正是自尊心最強的時候,你以為用一把水果刀就能嚇到他們?荻原學的舉動無疑是輕蔑,被一個看不起的家夥輕蔑,正常來講那個男生隻會憤怒到喪失理智,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挑戰。”</p>


    遠處,高大男生被嚇尿了褲子逃跑,荻原學想起運動服男的話停下了自己的腳步,夜鬥臉色古怪地望著夏格。</p>


    “嗬,我說的是正常來講,這隻是小概率事件罷了。”</p>


    夜鬥搖了搖頭不和他爭辯,“到我上場了。”</p>


    休息區,一岐日和跑到荻原學的身邊查看狀況,在她眼裏剛才差一點就要發生不可挽回的事情了。</p>


    夜鬥恰到好處的出現,解決了委托任務的收尾,然後啪嘰一聲痛苦倒地。</p>


    “夜鬥!”一岐日和慌張地大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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