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已經喝了不少酒，祝潭和韓仲景在談論到某一刻的時候，驟然間眼神清明，全身酒氣盡散。沈況見狀，知道有事發生，便也同樣用真氣散去酒氣。</p>
“等的人來了。”韓仲景看著碗中酒，淡淡的說道。</p>
說罷，他和祝潭兩人起身朝門口走去，祝潭示意沈況跟著。</p>
今夜的月色依舊明亮，晚間有些清風，吹在身上很是舒坦。沈況跟著祝潭和韓仲景開門出來後，在門口站了片刻，像是在等待什麽。</p>
片刻後，沈況轉過頭，看到巷口處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道人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後。祝潭和韓仲景見狀沒有挪動，而那兩道人影卻是慢慢走了過來。</p>
待兩人走近，沈況方才看清兩人的麵容。</p>
一老一少，一位老者與一名女子。女子也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他有過數麵之緣的監天司黑衣小天司宋宛，而那老人則是那日在秦嶺外與其他人一道堵截他的其中一個，名號為嚴道濟。</p>
兩人走近後，雙方各自打量，沈況也同樣看了看深夜裏的兩位不速之客，皺著眉頭有些奇怪。宋宛先是對著祝潭和韓仲景兩位江湖前輩微微點頭，而後率先開口道：“見過兩位前輩，在下監天司，宋宛。”</p>
她說完，又看向沈況，示意一眼，沈況也隨著回了一禮。</p>
嚴道濟則緊隨其後也對三人抱拳一禮。</p>
韓仲景之前在秋落城裏見過宋宛，而祝潭則是從她的穿著打扮上識別出的身份。老江湖，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因此他有些驚訝，而後笑道：“還是位年紀輕輕的黑衣小天司！”</p>
祝潭說完，韓仲景也跟著開了口，語氣平淡道：“你師傅這一次沒來嗎？”</p>
</p>
即便麵前站著的兩位前輩給予宋宛的壓迫感很大，她也依舊沒有絲毫畏懼和退縮。韓仲景問完話，她平靜的回答道：“這一次的事不算大，師傅準許我一人處理。”</p>
對於宋宛的平靜，祝潭和韓仲景是有些欣賞的。這些年，層出不窮的少年英才不少，他們麵前站著的這位小天司也算得上一位。</p>
宋宛說完，韓仲景看了看站在宋宛身後的嚴道濟，見對方沒什麽反應，便又看向宋宛淡淡的道：“既然來了，想必是已經知道了。不過，就你們兩個人的話，是不是有些瞧不起我們兩個老家夥。”</p>
宋宛在聽到韓仲景冷漠中夾雜著幾絲威脅的話語後，神色稍變。不過她還是很快穩定住了心神，看了沈況一眼，而後才道：“韓前輩莫要誤會，我此來並非是想將事情弄得更糟。”</p>
韓仲景說出那句話，宋宛有此回答，彼此心中對於所說之事便就都了然。韓仲景聽完宋宛的話後，笑了笑，有些不屑。</p>
祝潭則毫不掩飾，譏諷地笑道：“當年之事，你們監天司出力最多。如今說出這話，是打算將當年的事當作悶屁，沒有聲響的放了嗎？”</p>
一直以來，監天司在江湖上名聲都算不得好。作為朝廷在江湖上的觸手，這些年監天司明裏暗裏剿滅了不少江湖門派。餘下的，要麽是影響力夠大的，朝廷一時半會兒不想動；要麽則是願意安分守己，不惹是非的。</p>
可即便是那些大勢力，有東海五家的例子在前，又有誰敢公然叫板朝廷呢？</p>
嚴道濟站在宋宛身後，無論祝潭和韓仲景如何對宋宛施壓，他都沒有開口，仿若整件事真的和他無關一樣。</p>
宋宛沒有因為祝潭狠厲的言</p>
語而退縮，她挺立身子，麵對祝潭，全然沒有害怕她麵前站著的是當年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狂刀祝潭。</p>
宋宛依舊淡然的道：“監天司聽命於聖上，當年聖上聽取了捕風捉影的讒言致使東海五家遭此一劫，是朝廷有愧於沈家。但我們做屬下的，任務隻有聽命，沒有質疑。”</p>
沈況和嚴道濟一樣都隻是在聽著他們說話，幾番言語下來沈況也便明白，監天司多半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才走此一遭。隻是沈況有些想不通，他們為何不直接動手而是要這樣大張旗鼓的過來多說些話。</p>
難道結果會因此而改變？他不知道。</p>
宋宛不卑不亢的回答完，祝潭和韓仲景對於這個後輩的看法算是又提了一層，一碼歸一碼，他們麵前的這位黑衣小天司的確有擔當小天司的能力，而且很明顯監天司是將她當作未來獨獨擋一麵的大天司培養的。</p>
韓仲景看著宋宛，笑道：“小娃娃，當年的事已經有了定數，如今再談已是無用。你敢如此簡單兩人過來，想來是打算與我們做些交易了，隻是不知道在這件事上你一個小天司的話，分量夠不夠？”</p>
聽到韓仲景的話，宋宛嘴角微微上揚，知道後麵的交談會容易很多了。她看向韓仲景說道：“韓前輩放心，既然我敢來，說的話就算得了數。”</p>
與一個小輩談論這些雖然沒有什麽壓力，但事關重大，韓仲景和祝潭兩人心中還是計較了很久，在權衡著利弊與得失。</p>
韓仲景看著神色平靜的宋宛，而後又看了看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嚴道濟。嚴道濟與他視線相碰的時候，不經意的點了點頭，是在認可宋宛的話。</p>
韓仲景看向宋宛笑道：“看來伏念之很看重你這徒弟。也罷，既然來了，小天司不妨說說你們的誠意。”</p>
夜色明亮而又寂靜，除了時不時傳來的柴門犬吠，便就是清脆的蟬鳴不絕於耳。清冷的月光照在幾人身上，照亮了幾人的臉龐。</p>
韓仲景說完，宋宛眼神看向沈況，而後淡淡的道：“他可以走，但東海蘇家的那個餘孽須得由我們監天司帶走。”</p>
到了此時，宋宛的話已愈發變得擲地有聲。她說話時一直在看著沈況，頗有幾分深意。</p>
待她說完，韓仲景原本還笑著得臉龐變得有幾分冷峻，他像先前祝潭那般不屑的開口道：“如果你是打算好好談的，那我們大可以進去坐下來說，好酒好菜招呼著。可你若是打算試探我們底線，那我今晚不介意多殺幾個人。難道這麽多年不出世，江湖上已經沒了我的傳聞了？”</p>
韓仲景在笑，笑得愈發陰冷。他說完，祝潭大笑著道：“要是忘了，那就殺回來。殺的多了，他們也就記起來了。”</p>
兩人說完，巷子裏的氣氛瞬間冷下來不少。即便是夏季的夜晚，那種由內而外的冷意依舊陣陣不停。巷外的世界像是感受到了這裏的不同，所以蟬鳴犬吠聲也跟著小了些。</p>
祝潭握了握拳頭，沈況則看向宋宛身後的嚴道濟。</p>
他知道，宋宛既然敢如此大張旗鼓的過來，且說出當下這番試探底線的話語一定是有所保留。所以，沈況很自然的將她身後的嚴道濟當成了不確定因素。但反觀韓師叔和祝大叔的神色，他們似乎並沒有將嚴道濟放在眼裏，隻是緊緊盯著宋宛。</p>
若論起江湖，便是宋宛身後的嚴道濟比之祝潭與韓仲景都差了些，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黑衣小天司呢</p>
？</p>
宋宛聞言終是有些動容，但她依舊在努力維持著心中的那一份平靜，這也是修行，她如是告訴自己。</p>
“如果監天司有心想追，兩位前輩應該知曉，他們是逃不掉的。便是前輩今夜殺了我，結局也依然不會改變。”</p>
宋宛說完，韓仲景跟聲道：“殺一個監天司的未來宗師和一個現在的宗師，賺了。臭小子，怕嗎？”</p>
沈況自是知道後一句是說給他聽的，於是笑著道：“不怕！”</p>
韓仲景的語氣依舊清冷，甚至真的隱現出了幾分殺機。如此距離，隻要他全力出手，即便嚴道濟及時反應過來阻擋，宋宛也還是要重傷。所以他說完後，又淡淡的開口問道：“你也應該知道！”</p>
當下這場麵，是沈況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真正涉及生死的對峙，無聲無息，卻又暗藏殺機。可甚至連真正的刀光劍影也沒有。</p>
他看了看祝大叔和韓師叔嚴陣以待的神色，猜測除了嚴道濟之外，暗處多半還有人在埋伏。</p>
韓仲景說完話後，宋宛沒有直接回答，卻是說了一句另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話。</p>
“前輩既然準備了我的碗筷，為何不請我進去坐坐？”</p>
這樣的要求，無異於置自己於險境。</p>
祝潭和沈況的想法一致，覺得暗地裏一定還有其他人在潛伏著，所以他甚至已經想好該怎樣應付，又該怎樣護著小況兒幾人離開。</p>
但現在，聽完宋宛的話後，他有些不確定的看向韓仲景，不明白局勢為何會突如其來的一變。</p>
韓仲景隻是眉宇間微微一皺，而後便毫不拖泥帶水的邀請宋宛和嚴道濟一同進了鋪子。</p>
五人進了鋪子坐下後，祝潭又加了副碗筷，是給嚴道濟的。隻不過嚴道濟推辭不坐，隻是喝了幾碗祝潭的好酒。</p>
桌子不大，宋宛和沈況相對而坐，祝潭與韓仲景分列兩邊，嚴道濟則直挺挺的站在了宋宛身後。</p>
酒水是沈況倒的，他給四人碗中都倒了酒。</p>
到了這時候，屋中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韓師叔和祝大叔不再主動詢問什麽，兩人的神色也放鬆了不少，這一切沈況都看在眼裏。</p>
沈況是最後一個給宋宛倒的酒，倒完酒後，宋宛輕聲說了句謝謝，沈況淡淡的說了句不用謝，這就算是兩人這麽久一來的第一次對話了。</p>
沈況回身坐下後，宋宛又投來目光，兩人視線相碰，沈況也不避讓。</p>
就這樣，兩人相互打量了片刻，而後宋宛從懷中徐徐掏出一塊令牌，放在了桌上。</p>
韓仲景和祝潭待看到令牌時，一開始都有些麵麵相覷，或者說是有些不可思議。但隨後，兩人齊齊望向宋宛以及嚴道濟，似乎終於確定了什麽。</p>
兩人各自喝了一碗酒，竟是和嚴道濟一同尋了個賞月的借口離開了鋪子。在沈況還有些不明就裏的時候，鋪子裏就隻剩他和宋宛兩人了。</p>
屋內的燭火透亮，兩人一開始也不說話，隻有燭火燃燒時的微微聲響回蕩在鋪子裏。</p>
沈況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而後夾了塊肥美的紅燒肉吃了起來。</p>
宋宛模樣溫婉些，喝酒也沒那麽豪邁，隻是輕輕的抿了一口。</p>
片刻後，她看著一口吃下一塊紅燒肉的沈況，緩緩開口道：“我叫宋宛！”</p>
沈況咽下了那口菜後，擦了擦嘴，淡淡的回道：“我叫沈況。”</p>
“等的人來了。”韓仲景看著碗中酒，淡淡的說道。</p>
說罷，他和祝潭兩人起身朝門口走去，祝潭示意沈況跟著。</p>
今夜的月色依舊明亮，晚間有些清風，吹在身上很是舒坦。沈況跟著祝潭和韓仲景開門出來後，在門口站了片刻，像是在等待什麽。</p>
片刻後，沈況轉過頭，看到巷口處不知何時出現了兩道人影，一大一小，一前一後。祝潭和韓仲景見狀沒有挪動，而那兩道人影卻是慢慢走了過來。</p>
待兩人走近，沈況方才看清兩人的麵容。</p>
一老一少，一位老者與一名女子。女子也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與他有過數麵之緣的監天司黑衣小天司宋宛，而那老人則是那日在秦嶺外與其他人一道堵截他的其中一個，名號為嚴道濟。</p>
兩人走近後，雙方各自打量，沈況也同樣看了看深夜裏的兩位不速之客，皺著眉頭有些奇怪。宋宛先是對著祝潭和韓仲景兩位江湖前輩微微點頭，而後率先開口道：“見過兩位前輩，在下監天司，宋宛。”</p>
她說完，又看向沈況，示意一眼，沈況也隨著回了一禮。</p>
嚴道濟則緊隨其後也對三人抱拳一禮。</p>
韓仲景之前在秋落城裏見過宋宛，而祝潭則是從她的穿著打扮上識別出的身份。老江湖，這點眼力見還是有的，因此他有些驚訝，而後笑道：“還是位年紀輕輕的黑衣小天司！”</p>
祝潭說完，韓仲景也跟著開了口，語氣平淡道：“你師傅這一次沒來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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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麵前站著的兩位前輩給予宋宛的壓迫感很大，她也依舊沒有絲毫畏懼和退縮。韓仲景問完話，她平靜的回答道：“這一次的事不算大，師傅準許我一人處理。”</p>
對於宋宛的平靜，祝潭和韓仲景是有些欣賞的。這些年，層出不窮的少年英才不少，他們麵前站著的這位小天司也算得上一位。</p>
宋宛說完，韓仲景看了看站在宋宛身後的嚴道濟，見對方沒什麽反應，便又看向宋宛淡淡的道：“既然來了，想必是已經知道了。不過，就你們兩個人的話，是不是有些瞧不起我們兩個老家夥。”</p>
宋宛在聽到韓仲景冷漠中夾雜著幾絲威脅的話語後，神色稍變。不過她還是很快穩定住了心神，看了沈況一眼，而後才道：“韓前輩莫要誤會，我此來並非是想將事情弄得更糟。”</p>
韓仲景說出那句話，宋宛有此回答，彼此心中對於所說之事便就都了然。韓仲景聽完宋宛的話後，笑了笑，有些不屑。</p>
祝潭則毫不掩飾，譏諷地笑道：“當年之事，你們監天司出力最多。如今說出這話，是打算將當年的事當作悶屁，沒有聲響的放了嗎？”</p>
一直以來，監天司在江湖上名聲都算不得好。作為朝廷在江湖上的觸手，這些年監天司明裏暗裏剿滅了不少江湖門派。餘下的，要麽是影響力夠大的，朝廷一時半會兒不想動；要麽則是願意安分守己，不惹是非的。</p>
可即便是那些大勢力，有東海五家的例子在前，又有誰敢公然叫板朝廷呢？</p>
嚴道濟站在宋宛身後，無論祝潭和韓仲景如何對宋宛施壓，他都沒有開口，仿若整件事真的和他無關一樣。</p>
宋宛沒有因為祝潭狠厲的言</p>
語而退縮，她挺立身子，麵對祝潭，全然沒有害怕她麵前站著的是當年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狂刀祝潭。</p>
宋宛依舊淡然的道：“監天司聽命於聖上，當年聖上聽取了捕風捉影的讒言致使東海五家遭此一劫，是朝廷有愧於沈家。但我們做屬下的，任務隻有聽命，沒有質疑。”</p>
沈況和嚴道濟一樣都隻是在聽著他們說話，幾番言語下來沈況也便明白，監天司多半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所以才走此一遭。隻是沈況有些想不通，他們為何不直接動手而是要這樣大張旗鼓的過來多說些話。</p>
難道結果會因此而改變？他不知道。</p>
宋宛不卑不亢的回答完，祝潭和韓仲景對於這個後輩的看法算是又提了一層，一碼歸一碼，他們麵前的這位黑衣小天司的確有擔當小天司的能力，而且很明顯監天司是將她當作未來獨獨擋一麵的大天司培養的。</p>
韓仲景看著宋宛，笑道：“小娃娃，當年的事已經有了定數，如今再談已是無用。你敢如此簡單兩人過來，想來是打算與我們做些交易了，隻是不知道在這件事上你一個小天司的話，分量夠不夠？”</p>
聽到韓仲景的話，宋宛嘴角微微上揚，知道後麵的交談會容易很多了。她看向韓仲景說道：“韓前輩放心，既然我敢來，說的話就算得了數。”</p>
與一個小輩談論這些雖然沒有什麽壓力，但事關重大，韓仲景和祝潭兩人心中還是計較了很久，在權衡著利弊與得失。</p>
韓仲景看著神色平靜的宋宛，而後又看了看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的嚴道濟。嚴道濟與他視線相碰的時候，不經意的點了點頭，是在認可宋宛的話。</p>
韓仲景看向宋宛笑道：“看來伏念之很看重你這徒弟。也罷，既然來了，小天司不妨說說你們的誠意。”</p>
夜色明亮而又寂靜，除了時不時傳來的柴門犬吠，便就是清脆的蟬鳴不絕於耳。清冷的月光照在幾人身上，照亮了幾人的臉龐。</p>
韓仲景說完，宋宛眼神看向沈況，而後淡淡的道：“他可以走，但東海蘇家的那個餘孽須得由我們監天司帶走。”</p>
到了此時，宋宛的話已愈發變得擲地有聲。她說話時一直在看著沈況，頗有幾分深意。</p>
待她說完，韓仲景原本還笑著得臉龐變得有幾分冷峻，他像先前祝潭那般不屑的開口道：“如果你是打算好好談的，那我們大可以進去坐下來說，好酒好菜招呼著。可你若是打算試探我們底線，那我今晚不介意多殺幾個人。難道這麽多年不出世，江湖上已經沒了我的傳聞了？”</p>
韓仲景在笑，笑得愈發陰冷。他說完，祝潭大笑著道：“要是忘了，那就殺回來。殺的多了，他們也就記起來了。”</p>
兩人說完，巷子裏的氣氛瞬間冷下來不少。即便是夏季的夜晚，那種由內而外的冷意依舊陣陣不停。巷外的世界像是感受到了這裏的不同，所以蟬鳴犬吠聲也跟著小了些。</p>
祝潭握了握拳頭，沈況則看向宋宛身後的嚴道濟。</p>
他知道，宋宛既然敢如此大張旗鼓的過來，且說出當下這番試探底線的話語一定是有所保留。所以，沈況很自然的將她身後的嚴道濟當成了不確定因素。但反觀韓師叔和祝大叔的神色，他們似乎並沒有將嚴道濟放在眼裏，隻是緊緊盯著宋宛。</p>
若論起江湖，便是宋宛身後的嚴道濟比之祝潭與韓仲景都差了些，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黑衣小天司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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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宛聞言終是有些動容，但她依舊在努力維持著心中的那一份平靜，這也是修行，她如是告訴自己。</p>
“如果監天司有心想追，兩位前輩應該知曉，他們是逃不掉的。便是前輩今夜殺了我，結局也依然不會改變。”</p>
宋宛說完，韓仲景跟聲道：“殺一個監天司的未來宗師和一個現在的宗師，賺了。臭小子，怕嗎？”</p>
沈況自是知道後一句是說給他聽的，於是笑著道：“不怕！”</p>
韓仲景的語氣依舊清冷，甚至真的隱現出了幾分殺機。如此距離，隻要他全力出手，即便嚴道濟及時反應過來阻擋，宋宛也還是要重傷。所以他說完後，又淡淡的開口問道：“你也應該知道！”</p>
當下這場麵，是沈況這麽多年來第一次真正涉及生死的對峙，無聲無息，卻又暗藏殺機。可甚至連真正的刀光劍影也沒有。</p>
他看了看祝大叔和韓師叔嚴陣以待的神色，猜測除了嚴道濟之外，暗處多半還有人在埋伏。</p>
韓仲景說完話後，宋宛沒有直接回答，卻是說了一句另所有人意想不到的話。</p>
“前輩既然準備了我的碗筷，為何不請我進去坐坐？”</p>
這樣的要求，無異於置自己於險境。</p>
祝潭和沈況的想法一致，覺得暗地裏一定還有其他人在潛伏著，所以他甚至已經想好該怎樣應付，又該怎樣護著小況兒幾人離開。</p>
但現在，聽完宋宛的話後，他有些不確定的看向韓仲景，不明白局勢為何會突如其來的一變。</p>
韓仲景隻是眉宇間微微一皺，而後便毫不拖泥帶水的邀請宋宛和嚴道濟一同進了鋪子。</p>
五人進了鋪子坐下後，祝潭又加了副碗筷，是給嚴道濟的。隻不過嚴道濟推辭不坐，隻是喝了幾碗祝潭的好酒。</p>
桌子不大，宋宛和沈況相對而坐，祝潭與韓仲景分列兩邊，嚴道濟則直挺挺的站在了宋宛身後。</p>
酒水是沈況倒的，他給四人碗中都倒了酒。</p>
到了這時候，屋中氣氛有了微妙的變化。韓師叔和祝大叔不再主動詢問什麽，兩人的神色也放鬆了不少，這一切沈況都看在眼裏。</p>
沈況是最後一個給宋宛倒的酒，倒完酒後，宋宛輕聲說了句謝謝，沈況淡淡的說了句不用謝，這就算是兩人這麽久一來的第一次對話了。</p>
沈況回身坐下後，宋宛又投來目光，兩人視線相碰，沈況也不避讓。</p>
就這樣，兩人相互打量了片刻，而後宋宛從懷中徐徐掏出一塊令牌，放在了桌上。</p>
韓仲景和祝潭待看到令牌時，一開始都有些麵麵相覷，或者說是有些不可思議。但隨後，兩人齊齊望向宋宛以及嚴道濟，似乎終於確定了什麽。</p>
兩人各自喝了一碗酒，竟是和嚴道濟一同尋了個賞月的借口離開了鋪子。在沈況還有些不明就裏的時候，鋪子裏就隻剩他和宋宛兩人了。</p>
屋內的燭火透亮，兩人一開始也不說話，隻有燭火燃燒時的微微聲響回蕩在鋪子裏。</p>
沈況將碗裏的酒一飲而盡，而後夾了塊肥美的紅燒肉吃了起來。</p>
宋宛模樣溫婉些，喝酒也沒那麽豪邁，隻是輕輕的抿了一口。</p>
片刻後，她看著一口吃下一塊紅燒肉的沈況，緩緩開口道：“我叫宋宛！”</p>
沈況咽下了那口菜後，擦了擦嘴，淡淡的回道：“我叫沈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