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讓一邊說話,一邊從馬背上跳將下來,參見了周沅芷,向周沅芷和徐至說道:“屬下救駕來遲,讓公主和駙馬受驚了!”,隨後對朱溫叫道:“大膽朱溫,你竟敢殺害公主和駙馬,你該當何罪?”


    朱溫沒有想到尚讓會突然到來,壞了自己的計劃,急中生智,故意當作醉酒未醒的樣子,嘴裏念叨道:“這個公主怕是冒充的吧?我在黃王府剛見了公主,怎麽又冒出個公主來,尚將軍,天下長相相似的人太多了,他們假傳黃王命令,劫獄放了死囚,怎麽會是堂堂公主所為,這分明就是刺客的行徑嘛。”


    尚讓見朱溫死不認賬,隻好讓士兵拿了盾牌圍在周沅芷和徐至等人的身邊,護送他們撤離。


    周沅芷害怕朱溫詭計多端,趕緊讓尚讓派人稟告黃巢這裏發生的事情,並讓黃巢小心提防朱溫。


    朱溫眼看徐至和慧風就要在眼皮底下逃走了,趕緊叫道:“眾將士聽令:尚將軍竟敢勾結匪類劫持公主、駙馬和死囚造反,都給我拿了!”,說完叫來幾個副將,一邊讓他們拿了令箭調動城防大軍前來救駕,一邊也讓人去黃巢那虛報實情,但這些報信的人剛要離開,都被尚讓一一射殺。


    這時朱溫也惱羞成怒,命令軍士奮起反擊,射殺尚讓的人,兩軍開始混戰,雖然尚讓帶的人稍多,但是朱溫手下都是強兵悍將,亡命之徒,時間長了尚讓見有些抵擋不住,趕緊讓周沅芷等人先行撤退,自己帶了人馬掩護,隨後也開始後撤。


    徐至、周沅芷、慧風,程鶯鶯,李振五人在尚讓士兵的掩護下,也不敢在蔡州城內停留,迅速來到了蔡州的北門,守城的士兵雖是朱溫的部下,但見了周沅芷手拿黃巢的令箭,也不敢盤問和阻攔,隻好放五人出了蔡州城。


    五人一路向北走了約幾裏地,見前麵有一片茂密的樹林,忽然見背後塵土飛揚,有一群兵馬沿著驛道追了過來,五人隻好藏身於樹林深處的草叢中。眼看追兵慢慢走遠,眾人才放下心來,圍坐在一起,徐至和周沅芷先給受傷的慧風、程鶯鶯和李振三人簡單包紮了傷口,又在不遠處的水塘邊,盛了一些水,讓三人喝了水,暫息了一會。


    周沅芷對蔡州城附近的地形比較熟悉,她建議道:“徐大哥,慧大哥,各位兄弟姐妹,我們暫且休息一會,天黑之前要離開這片黑樹林,趕到汝水河邊上的白亭休息!”其他四人都點頭答應了。


    這白亭據說是楚國白公勝所封之地,建在蔡州北郊汝河的岸邊,自古以來就是蔡州北上東都洛陽的必經之地,原來這裏建有一座十裏長亭,做為官家的驛站,隻是近來戰火綿綿,這些驛站館舍早已廢棄,也沒有了看守的差役,隻剩下一些破舊不堪空蕩蕩的屋子,裏麵還有些破舊的床褥和灶具。


    白亭驛站前豎有一塊墜淚碑,傳說是當地百姓為了紀念白公勝的淒慘遭遇所建,驛館的四周種滿了柳樹,很多北上的遊子和客商在此撒淚和親友告別,親友則折斷柳條表示挽留,寓含“折柳相送,惜惜告別”之意。


    五人向北走了近三十裏地,才來到白亭,此時早已是月上梢頭,夜深人靜了,五人決定打扮成遊客模樣在白亭的驛館裏暫住幾天,再做打算。


    徐至和周沅芷將館舍內外簡單打掃了一遍,將三人安置妥當了,又在附近的地裏采了一些野菜,花果,刨了一些苞米回來,找來炊具和柴禾,就生起火做起飯來。周沅芷雖然是女兒家,但她從來沒有做過這些粗活,但是為了照顧眾人,她忙裏忙外,累的滿頭大汗,徐至看了很是心疼,連忙招呼她歇息,自己替了她去做飯,可是徐至對做飯也是毫無經驗,不一會弄的全屋濃煙四起,眾人被嗆的不停地咳嗽,自己也被煙火熏的滿臉漆黑,燒焦了半邊的頭發。


    五人在白亭內暫歇了幾天,慧風、程鶯鶯和李振的皮外傷都基本痊愈了,三人可以下床自由走動,都顯得非常的開心,五人相處的也是十分的融洽。隻是李振長的非常猥瑣醜陋,說話也十分扭捏,周沅芷和程鶯鶯見他既無相貌,又無男子氣概,因此兩位如花少女心裏對他十分討厭,見了他也是躲躲閃閃,閃爍其詞,這也讓李振十分尷尬難堪,而徐至和慧風卻對他非常友好,常和他一起喝酒吟詩,議論天下形勢。


    一天清晨,周沅芷拉了程鶯鶯的手,邀她去外麵采擷野果和野菜。徐至有些擔心兩位姑娘的安全,關心地說道:“沅芷和鶯鶯,你要早去早回,不要走的太遠了!”


    慧風也提醒道:“是啊,周姑娘,程姑娘,這裏荒郊野外的,常有野獸出沒,你們倆要格外小心,要不我陪你們倆去?”


    程鶯鶯紅著臉笑道:“不用了,慧大哥,我和周姑娘去就可以了,你上次在煙雨樓救了我們大夥,我還沒有向你說聲謝謝呢!”


    慧風趕忙阻止道:“那個朱存太霸道了,教訓他一下也是應該的,隻不過他突然在我跟前遇害,我也弄不明白是什麽一回事請,難道他還有其他的冤家對頭?”


    李振羞紅了臉,低聲說道:“我也要謝謝慧大哥,還有徐大哥和周姑娘的救命大恩,我在公堂上一時緊張說錯了話,慧大哥你不會怪我吧?”


    慧風見李振還在為這事耿耿於懷,淡淡的一笑,說道:“李兄弟,這件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你還提它幹啥?重要的是我們今後如何打算?”


    徐至也勸慰道:“李兄弟就不要糾結了,我慧師弟的心胸可寬的很呢!他不會記得那麽多小怨小恨的,再說你也是一時緊張說錯了話,情有可原嘛!”,說完,就拉起慧風和李振的手,繼續說道:


    “我們三個男兒也不能光吃飯不幹活啊,要不,我們也去四周砍些柴火回來吧。”,他的話很快得到了慧風和李振的讚成。


    周沅芷十分鄙視李振的為人,見他耷拉著眼睛色迷迷地一直癡癡地望著自己,沒有說話,隻是哼了一聲,就拉著程鶯鶯離開了。


    周沅芷和程鶯鶯兩人一路小跑,來到一片黃燦燦的油菜花地裏,看到無數蜜蜂和蝴蝶在花叢中忙碌著,發出嗡嗡的聲響。兩位姑娘見四周無人,放下矜持,追逐起彩蝶來,兩人在花叢中翩翩起舞,嘻嘻笑笑。兩人玩累了,坐在田埂上彼此說起話來。


    周沅芷首先說道:“這幾天,程姑娘跟著我們一路奔波逃命,受苦了!”


    程鶯鶯答道:“周姐姐,我一點也不覺得苦,反而覺得跟著你們很自由很快樂,再也不用察看客人的顏色,低聲下氣,陪笑賣唱了。周姐姐,我從小就沒了姐姐,你就和我親姐姐一樣,你就叫我鶯鶯吧!”


    周沅芷靠了過來,用手摸了摸程鶯鶯秀長的黑發,答應道:“好啊,我也缺個知心的妹妹,要不我們結成金蘭姐妹,如何?”


    程鶯鶯激動地叫道:“好啊,姐姐在上,小妹給你見禮了!”,周沅芷也趕緊給程鶯鶯回一個禮。


    兩人自從義結金蘭後,說話更加親切無忌了,程鶯鶯說道:“徐大哥聰明睿智、義薄雲天,又長的如此英俊瀟灑,我真替姐姐能找到這樣好的歸宿而感到高興,隻是小妹一生命苦,又死了爺爺,還不知道將來落葉歸於何處?”,說完又感慨憂傷起來。


    周沅芷見程鶯鶯真情流露,隻好勸慰道:“妹妹也不用傷心難過,如今天下少年英雄輩出,難道妹妹就沒有看上眼的?不說遠的,就說眼前的慧大哥和李大哥也是人中的龍鳳,世間的豪傑,小妹心中對他們是否有意?”


    程鶯鶯笑道:“慧大哥俠肝義膽,豪氣衝天,為了救煙雨樓的百姓敢於挺身涉險,豈是那個李振可以比的?”


    周沅芷也笑道:“是啊,那個李振雖說是個讀書之人,卻不明道義,膽小如鼠,身形猥瑣,的確讓人討厭!既然小妹對慧大哥有意思,那就讓姐姐為你說這個媒吧!”


    周沅芷剛說完,羞的程鶯鶯滿臉通紅,渾身顫抖,嬌嗔道:“周姐姐真壞,我剛認了你這個姐姐,你就來打趣妹妹,不理你了!”,說完故意撅著小嘴,扭過臉去。


    周沅芷見程鶯鶯的神情,明白了三分,她又故意問道:“難道妹妹也不喜歡慧大哥?”


    程鶯鶯過了好一會兒,才喃喃地說道:“慧大哥如此英雄,隻怕妹妹配不上他!”


    周沅芷笑道:“妹妹放心,這事包在姐姐身上,一定會讓妹妹稱心如意的!”


    正當兩人一邊嘻嘻說笑,一邊采擷野菜,突然看到遠處走來一群義軍模樣的官兵,為首的手裏拿了幾張告示,大聲命令道:“大家都聽好了,給我一塊地一塊地仔細收查,一個蒼蠅螞蟻都不能放過了,一定要找到公主和幾個叛賊的下落,否則大家這次都吃不了兜著走!”


    另外一個士兵問道:“將軍,我們在蔡州城裏城外都收查了幾天,一無所獲,你說這些人會不會已經離開蔡州了?”


    那將軍很自信的說道:“不會的,黃王和朱溫將軍已經快馬在蔡州的各個村寨隘口貼了告示,又派兵封鎖了離開蔡州的各個通道,他們就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這小小的蔡州城!”


    周沅芷和程鶯鶯聽了,趕緊躲在油菜花叢中不敢動彈。等那些官兵走遠了,周沅芷對程鶯鶯說道:“小妹,我們要早點趕回去,告知徐大哥他們知道,否則他們要是碰上這些官兵就危險了!”


    程鶯鶯說道:“姐姐說的極是,那我們早點回去!”


    周沅芷和程鶯鶯回到驛站中,見徐至、慧風和李振三人早已砍回了柴火,正在圍著灶台生火煮飯,徐至見她們回來了,趕緊說道:“沅芷和鶯鶯你們辛苦了,喝口水休息一會吧!”


    慧風趕緊搬來兩張木凳,讓兩位姑娘坐下歇息,程鶯鶯趕緊謝道:“謝謝慧大哥!”


    周沅芷喝了一口水,將她們在路上碰見義軍士兵的事情說了一遍,然後著急地問:“徐大哥,現在蔡州四處貼滿了緝捕的告示,我們下一步該如何打算?”


    徐至說道:“我們在長亭的路口,也看到了這樣的告示,我們不能在這白亭耽擱了,天一晚我們就趁黑趕路,渡過汝水,繞過汝州,直上嵩山,我們可以去那拜見少林至誠大師,暫時安定下來!”


    徐至的話還沒有說完,李振滿臉愁容,說道:“你們要去少林寺出家?我原本是去長安京中趕考博取功名的,向北而行,道路不通,何時能到長安?我可不想當和尚,一生與青燈古佛相伴,終老此生!”


    程鶯鶯沒有想到李振這麽沒有誌氣,罵道:“李振,你當和尚怎麽了,會辱沒了你,再說你避難出家,心地不善,人家少林寺還不一定會收你呢!”


    周沅芷見程鶯鶯生氣,也罵道:“程妹妹說的對,像他那樣沒有骨氣的牆頭草,天下哪裏都不是他去的地方?”


    慧風見程鶯鶯和周沅芷都生氣了,也有些生氣,叫道:“李兄弟,我們隻是暫時去少林避難,又不是做一輩子的和尚,你也不用這麽多心,再說人家兩個姑娘都不擔心自己的名節,你一個大老爺們怕什麽,不就是耽誤了你一時的功名嘛!你這人也太沒有男兒氣概了!”


    李振本來聽了程鶯鶯和周沅芷冷嘲熱諷的話,心中就憋了一口氣,見慧風又笑他沒有男子風範,一時按捺不住心中的怒氣,嚷道:“你們都是一些粗人,你們是不會明白讀書人十年寒窗的辛苦,我讀了那麽多年的書,還不是為了參加今年的會試,好出人頭地,光耀門楣,今年如果錯過了,那還要再等上四年,四年你們懂不懂,那是多少個漫長難熬的日子。”,說完竟然像個姑娘一樣,嗚嗚地哭泣起來。


    徐至見了李振心中十分痛苦,也有些不忍,勸慰道:“李兄弟,大家都是患難與共的兄弟姐妹,應該同甘共苦,現在形勢緊迫,前途未卜,後有追兵,我們不去少林,天下雖大,又能去哪裏呢?”


    李振見徐至說的無限淒涼,頹廢地說道:“徐大哥說的是,如今天下大亂,即使參加了朝廷的會試,結果又能怎樣?投奔哪個諸侯不都是一樣的,現在朱溫到處貼告示捉拿我們,隻要我們交出公主,他願意既往不咎,我相信他堂堂一個將軍說話應該會算數的,我們為什麽還要一路辛苦去少林避難呢?還不如返回蔡州,向黃王道個歉,有沅芷公主在,朱溫又能拿我們怎樣呢?”


    程鶯鶯打斷了李振的話,罵道:“李振,虧你還是個讀書人,真是讀腐了書,朱溫天性狡詐,他說的話,你能信他,你在死牢裏的苦還沒有吃夠嗎?他在將軍府一會說沅芷公主是假的,要士兵殺了我們,一會見情景不對,又汙蔑我們挾持了公主要造反!這樣反複無常的人,我們能相信他嗎?他會放過我們嗎?”


    李振被程鶯鶯批駁的無話可說,最後隻好憤憤地說道:“我原本是想跟著吳俊大哥進京趕考的,怎麽也沒有想到會陷入到這場煙雨樓的風波裏,我也不想跟著你們繼續闖蕩江湖,那我們五人隻好在此分手,你們四人繼續前往少林寺,我一人獨自返回蔡州,再想辦法西去參加科考。”


    徐至趕緊阻攔,可是李振去意已定,四人也隻好由著他當夜返回蔡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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