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誰也別裝英雄好漢
諸天：從射雕開始無敵 作者：你們說了算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顧朝辭這番話一出口，何止梅超風被震的，不知如何作答。</p>
就連江南六怪、王處一、穆念慈、郭靖黃蓉、楊鐵心等人俱是一臉愕然。</p>
他們也算見多識廣，這江湖上可曾有人，將欺軟怕硬這種行徑，當著眾人麵，大大方方說出來的？</p>
能做出這事的人，幾乎有九成九，都不好意思，說給第三人聽。</p>
哪像他好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將出來。</p>
顧朝辭這嘴上功夫，梅超風早就領教過。眼見他武功又如此驚人，自己縱然再下十年苦功，也絕難討得了好。</p>
他既要為江南七怪出頭，今日铩羽而歸，已是必然之勢，隻想交代幾句場麵話，抽身先退，以後再做打算，當即冷冷道：“你顧朝辭，不光生了一張好利口，這鐵麵神功也是登峰造極，老婆子根本不是對手。</p>
但你又何必，拿我恩師說事，我早已不容於師門，江湖中，誰人不知？</p>
我若哪天死了，我……恩師……”</p>
顧朝辭見她提到自己恩師，聲音又是發顫，弄不好又要哭，直接一擺手道：“梅超風，你也不用出言諷刺於我，更無需妄自菲薄。你師父管不管你，那是他的事，別人也無從知曉。</p>
但你讓別人怎麽想呢？</p>
誰能真拿你，當成一個沒靠山的人？</p>
嗬嗬，我看不見得吧？！”</p>
眾人一聽這話，頓覺有理。</p>
王處一聽了微微點頭，捋須心想：“這顧朝辭年紀輕輕，活的可是夠通透！</p>
旁人哪裏知曉，若非如此，十幾年前黑風雙煞，就該除名了！”</p>
尤其黃蓉，她更是清楚知道，自家爹爹對這個女徒兒，言語間多有提及，否則她哪能知道“梅若華”，這個未入師門前的名字。</p>
像另一叛徒陳玄風，爹爹隻是隨便提了一嘴而已。</p>
她有一種強烈直覺，就這位“棄徒”師姐，若真讓人給欺負了，爹爹肯定會為她做主。</p>
顧朝辭今天可算逮著好機會了，不但要達成目的，還要一步一步，將所有人的假麵具，都扯下來。</p>
你可以去做英雄好漢，但誰都別在我麵前，裝英雄好漢！</p>
大家都是一樣的人，誰還敢看不起我！</p>
他虎視一圈，朗然一笑道：“你嘲諷我臉皮厚，無非說我行事，欺軟怕硬，還大言炎炎說將出來，簡直就是不要臉，到了極點！或者說不知羞恥為何物！”</p>
眾人見他說起這些，仍是一臉坦然，笑語盈盈，不由都對梅超風所言，很是認同。這“鐵麵神功”又何止登峰造極啊，簡直整個天下，都是無人能及。</p>
顧朝辭目光何等銳利，對眾人神色盡收眼底，心中想法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p>
可他今日，就是要借此機會，當著那位高人，以及江湖上大有來頭之人，為自己徹底正名！</p>
當下微微一笑道：“其實，那些在我心裏沒分量、以及武功不如我的人，他們怎麽看我，在我心裏，根本不重要！</p>
但我顧朝辭自問做人做事，雖說有些不符合，大多數人心目中，那些英雄好漢之做派，可我自己，從來都是問心無愧！</p>
有些人認為，我就是一欺軟怕硬的小人，可我自認這是趨吉避凶，正確的保身之道，也是人情世故的體現。</p>
想我顧朝辭堂堂七尺男兒，當此亂世，自當以有用之身，振翼雄飛，橫絕萬裏。</p>
現在明明沒有天下無敵的實力，卻要吹什麽天下無敵的大話，或者血氣之勇發作，逞一時之快？</p>
什麽一言不合，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這就是所謂的快意恩仇了？</p>
嗬嗬，這種不智之事，匹夫尚且不為也，更何況是我顧朝辭！</p>
明知自己敵不過人家，偏偏要裝英雄好漢，放幾句硬話，結果被人惱怒之下，一掌拍死，若遇上的還是什麽心狠手辣之人，就連家人朋友，都被遷怒，也無善果！</p>
嘿嘿，就這種英雄好漢，不做也罷！</p>
因為你那些到了九泉之下的家人們，他們未必都有視死如歸的氣魄，他們絕對罵你祖宗十八代！</p>
這江湖波瀾詭譎，哪來那麽多快意恩仇？</p>
誰能真當自己，是個獨行俠，石頭縫裏蹦出來的？</p>
中原五絕，武功蓋世，他們自己，可以誰都不怕，難道就可以肆意行事了？</p>
嗬嗬，他們也有下屬、親人、朋友，那就必須講原則！講規矩！</p>
你難道說他們行事，也是欺軟怕硬？</p>
我看不然，這是真正的人生智慧，有所取舍！”</p>
眾人聽了這話，各人出於種種緣由，內心縱有不認可之處，也不知如何出言反駁。</p>
可梅超風被他壞了事，自然無所顧忌，最主要是她思忖，反正已經被他欺負過一次了，大不了再被欺負一次，又有什麽大不了的？</p>
畢竟手上打不過他了，嘴上絕對不能認輸了，頓時雙眉一挑，冷笑一聲道：“嘿嘿，聽你這意思，敢情能活下來的英雄好漢，也都是靠著欺軟怕硬……</p>
嗯，對，是靠趨吉避凶，才能活到現在了？”</p>
場上眾人都能聽出來，其對顧朝辭的譏諷之意，他豈有不知？</p>
隻見他先是仰天打了個哈哈，笑聲忽地一斂，冷然道：“今日在場前輩，各個都比我顧朝辭威望高，人品貴重，一些人身上那種隻問是非，不問利害的高貴品格，顧某那是真心佩服，我是永遠也做不到的。</p>
我也深知，江湖中人，對恩怨情仇看的極重。尤其你梅超風，性格狠絕，隻覺我壞了你的事，對我心有怨氣，這也能理解。</p>
可你也不知是真蠢，還是被仇恨蒙了心智，竟看不清一點形勢！”</p>
梅超風聽他訓斥自己，傲氣橫生，冷冷道：“你這是要教訓我嗎？”</p>
顧朝辭一擺手道：“這倒談不上，你是桃花島主高徒，哪需我來越俎代庖！”</p>
說到這，他長歎了一口氣道：“梅超風，你與韓女俠，都是女中豪傑，也都成了喪夫之人，你連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的道理也不顧了，可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p>
你隻知道我幫七俠，可又何嚐不是在救你？”</p>
梅超風一聽這話，又哪能認同？很是氣忿忿的道：“救——我？我需要你救？若無你插手，我已報了大仇！</p>
別以為梅超風，眼睛瞎了，可我耳朵沒聾，不就王處一這老道，也在這嗎？</p>
嘿嘿，就是他出手相助六怪，老娘又有何懼！</p>
你若不信，且作壁上觀，看梅超風能否，將他們七人一起挑了！”</p>
她的這番霸氣言語，說將出來。</p>
江南六怪還則罷了，這王處一瞬間感覺，有被冒犯到了。</p>
他隻不過，喊了一句話而已，還能被這婆娘，拉出來公開處刑。</p>
隻見梅超風一轉頭，朝著柯鎮惡方向，冷冷一笑道：“隻是這‘江南七怪’枉負俠名，先靠全真教，今日又靠‘辣手書生’……</p>
嘿嘿，既如此，還行走什麽江湖，趁早回家躺屍吧！”</p>
顧朝辭一看這婆娘，不僅夠凶悍，還夠聰明，自己這嘴炮大法，也不知怎麽被她，給學去了，還運用的爐火純青。這是要將“江南七怪”架在火上烤啊！？</p>
果然，她的目的達到了。</p>
就見柯鎮惡持杖上前，大喝一聲道：“梅超風，我江南七怪，自知算不得什麽大人物，但我等十八年不履中土，也是近些時日，才聽了‘辣手書生’名號。</p>
這位顧公子為人如何，也隻有耳聞，未曾目睹，但今日得他仗義援手，救我七妹性命，我等便齊感大德。</p>
至於‘玉陽子’王道長，我等今日初次得見，他俠義為懷，自不能跟你一般見識。</p>
你也無需，指著他二人說話。</p>
今日當著眾人之麵，有些話，也都說開了。你我之仇怨，因我大哥‘飛天神龍’柯辟邪，死於你夫婦之手。</p>
我柯鎮惡要為兄報仇，眾弟妹不願舍我而去，才會在大漠荒山圍攻於你，打瞎你的雙眼，也讓你失去了丈夫，我等失去了五弟。今日你要報仇，就衝我一人來好了！”</p>
朱聰、韓寶駒、南希仁、全金發以及郭靖也扶著韓小瑩，掙紮站了起來，六人分從兩側圍了上去，大叫道：“大哥”“大師父”。</p>
他們都知道，大哥、大師父，這是為了“江南七怪”名聲著想，想要以自己一人之命，為這段恩怨做個了結。</p>
郭靖到了此時，哪還按耐的住，踏步上前，剛喊出“梅超……”</p>
“靖兒，退下！”</p>
郭靖兀自不動，臉憋的通紅。</p>
“怎麽？你翅膀硬了，連大師父的話，都不聽了！？</p>
這事，哪有你這小輩插手資格！”</p>
“退——下！”</p>
柯鎮惡一聽郭靖邁步出聲，便知自己這傻徒兒要拿自己命，換自己命了。</p>
豈能不厲聲阻止！</p>
郭靖雖然畏懼大師父，但在這事上，也不想退縮，場麵瞬間亂做一團。</p>
顧朝辭對這一切，都是看在眼裏，心下暗歎：“自己武功可以鎮壓全場，可遇上這類不怕死，又不能殺的主，想講講道理，壓根沒吊用啊！</p>
或許，這就是威望不夠的緣故啊！</p>
若是洪七公、黃藥師他們這類人在此，又哪有這般麻煩，人人隻有聽話的份。”</p>
他心知以前武功太差，為了求利，行事不擇手段，可以後就要追求名了。</p>
今日這麽好的機會，一旦成功化解，桃花島棄徒梅超風與“江南七怪”之仇怨，自己名聲，必有一響，更有一變！</p>
當然，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這洗白之路，如何走的下去？以後還想幹番大事，那也都是空談罷了！</p>
此時就見黃蓉，一臉焦色，欲要上前開口。</p>
顧朝辭對她想做什麽，心知肚明。可自己做了這麽多，又哪能讓她壞了，自己刷聲望的機會？</p>
</p>
頓時氣運丹田，一聲“嗬嗬”冷笑，響徹全場。</p>
黃蓉回頭一看，不禁斥道：“你笑什麽？”</p>
她見自己靖哥哥，都要上前換命了，自要報出自己身份，好來壓服梅超風。</p>
沒想到顧朝辭，不理不睬，仍然笑個不停，黃蓉怎能不暴怒，可再一聽，繼而色變，還哪敢出聲？</p>
顧朝辭笑聲清峻，在場之人都聽得，有一種幽微清和之聲，搖曳而出，細而清，漸高漸遠，直衝雲霄。</p>
突然，這股笑聲又從半空，掉將下來一般。</p>
驀然間，顧朝辭又是仰天狂笑，笑聲中彷佛含著殺伐之聲，好似千軍萬馬，疾行赴陣，又似大海浪潮，滾滾而來，久久不絕。</p>
頓時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都在運功抵禦。</p>
什麽要報仇的、嚷嚷換命的，都靜了下來。</p>
武林中人均知，內功極高之人，都有鼓氣行遠，發音繞梁之威。</p>
顧朝辭如此發笑，正顯出了他中氣充沛、內力雄渾，而且這笑聲，不似“獅子吼”那種以猛以烈取勝。</p>
但在梅超風、王處一聽來，他這樣發笑，比那以求剛猛的“獅子吼”功夫，還要高明多了。這是柔可清風拂麵，潤物無聲，剛可雷霆萬鈞，勢不可擋。</p>
忽然顧朝辭笑聲戛然而止，可餘音不停，頗有繞梁三日那種感覺，就彷若暗澹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錚鳴。</p>
人人心中均是暗暗喝彩，也佩服他機智、聰明。他借笑聲而顯神功，既不明著得罪人，又能將所有人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還不失身份。</p>
梅超風適才想著“江南七怪”都是一群自命俠義的老頑固，自己一激之下，他們必不會做縮頭烏龜，眼看就要成功，又被顧朝辭所阻，雖然惱怒至極，卻是無可奈何，隻能暗忿忿的怒罵：“多管閑事的小王八蛋！”</p>
顧朝辭笑聲既畢，振袖一揮，拱手道道：“諸位得罪了！”</p>
其餘人也是抱了抱拳，以示回應。</p>
顧朝辭說著就將目光投向了，沒有反應的梅超風，冷冷道：“梅超風，其實我說這麽多，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化解你與六俠冤仇。</p>
但又自知，沒有一言既出，人皆遵從的威望。也是看在你眼睛不便，又是一介女流，才苦口婆心，與你講了一番道理，想要感化於你。</p>
未曾想，顧某這滿腔真心終究是錯付了。那我也就不給你留麵子了！”</p>
說著麵色一變，好似罩了一層寒霜，厲聲道：“你與陳玄風，當年濫殺無辜，以活人練功，闖出“黑風雙煞”的名頭，莫非真以為，就沒人製的了你們？</p>
若非好多高人，看在“桃花島主”麵上，你真以為，他們不會斬除妖邪？</p>
你以為全真教，除了“中神通”王真人，就沒別的前輩人物，能夠製你們？</p>
那丐幫洪幫主一生行俠仗義、懲奸除惡，若對你二人出手，再有十個黑風雙煞都死了！焉有你之今日？</p>
你還動不動，口出狂言，嘲諷這個靠人撐腰，那個靠人相助？</p>
告訴你，你能活到今天，也隻不過，是你桃花島的身份，無形中擋了好多災厄！”</p>
梅超風被她這一頓訓斥，氣的臉色由白轉紅，又自紅泛白，悔恨無已，顧朝辭所說，她不想承認，可又是實情……</p>
心念未停，就聽得顧朝辭繼續道：“你剛才也說，你我二人都是臭名遠揚，這本就是江湖正義之士，用來刷聲望的最好祭品！</p>
我行走江湖以來，從來都是如履薄冰，隻不過對待惡人，手段毒辣狠絕了些，就生怕遇上那些惹不起的高人，將我給行俠仗義了？</p>
而你梅超風呢？從來都沒怕過吧？</p>
嗬嗬，你之所以敢如此豪橫，誰都敢不放在眼裏，還不是明知，那些能收拾你的高人，不會以大欺小！</p>
你這就是有恃無恐！</p>
你以為我沒殺你的念頭？不想為自己刷一波聲望？也改變一下，自己這醜陋形象？</p>
嗬嗬，這江湖處處體現的都是人情世故，像眾人說我顧朝辭，欺軟怕硬也好、趨吉避凶之人也罷，可我這種人才是真實的江湖。</p>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隻問是非，不計利害的正人君子？</p>
正因為他們少的可憐，才值得人敬佩！</p>
今日我顧朝辭，當著諸位之麵，敢說這話，就不怕人知道。</p>
王道長，敢問？</p>
顧某說的，可有半句虛言！”</p>
王處一聞言一怔，麵色很是難看，他突然感覺，今日這事自己壓根不該參與，這都什麽事嗎？</p>
梅超風刺他一下，顧朝辭也將他拉出來，可對方說的這番話，也挺對的。</p>
當年周師叔，想要出手收拾“黑風雙煞”，被他們給攔住了，說不能以大欺小，怕人笑話是一方麵，這另一方麵，不也是怕自家做初一，人家做十五嗎？</p>
可這事也不好說啊！</p>
“哈哈……”</p>
忽然背後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過來，又道：“王師弟，這有什麽不好說的？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此乃人之常情，更是做人取舍之分。</p>
像我丘處機，當年遇上黑風雙煞，自知難以取勝，也隻能做了一個聽牆根的，這又有什麽大不了的！”</p>
黃蓉等人俱是一驚，回過頭來，見當街迎麵走來兩名道人，都是一身黑色道袍，很是清潔，一塵不染，足見內功之高明。</p>
一人白須白眉，臉色紅潤，神情慈和，手裏拿著一柄拂塵，識得之人，自認得這是全真教掌教，丹陽子馬玉。</p>
至於說話這人，長須如漆，約五十歲年紀，雙眉斜飛，臉色紅潤，方麵大耳，目光炯炯照人，頭發也是烏黑發亮，背負長劍，黃色劍穗隨身而動、隨風而起，言語間豪氣逼人，神采飛揚。</p>
王處一行了一禮道：“丘師兄說的是，師弟著相了。”</p>
江南六怪、楊鐵心剛想與馬玉、丘處機相互見禮。</p>
梅超風卻是眉頭緊鎖，轉頭對著丘處機方向，大喝一聲道：“你是丘處機，怎麽聲音不像？”</p>
她對聲音過耳不忘，前段時間，才在大漠遇到全真七子，聽過“丘處機”說話，與此次完全不同。</p>
丘處機也是一臉愕然，馬玉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可他也不願意，當著這麽多人麵，說謊騙人，說道：“梅超風，貧道向你賠禮了，日前貧道自知非你敵手，才在大漠荒山故布疑陣，騙你退走，全真七子從未去過大漠！望請恕罪！”</p>
說著拂塵一甩，躬身行了一禮。</p>
他語音柔和，但中氣充沛，一字字清晰明亮地，鑽入各人耳鼓。</p>
江南六怪聽他為了自家名聲，將所有過錯，都攬在身上，豈能坐視不顧。</p>
六人踏前一步，柯鎮惡儼然道：“梅超風，馬道長之所以騙你，乃是為了我江南七怪，不受損傷！</p>
你可不要怪他老人家，他見你我雙方，都死一人，你又雙目已盲，才出此下策，想為你我化解冤仇，否則以他之英明，又何需玩這些花樣！”</p>
梅超風聰慧敏銳，一切都明白了。她在大漠，是被假的“全真七子”嚇跑了，昨夜又被顧朝辭輕鬆拿下，剛才又聽丘處機說，曾聽過自家牆根，自己也是一無所知。</p>
種種一切，紛至遝來，驀然間急怒攻心，就覺天旋地轉，顫巍巍連退五六步，麵如死灰，猛然睜開那雙沒有光澤的灰白眼仁，環顧一圈後，右手一指，森然道：“好哇好哇，都是名門正派的俠義英雄，梅超風不中用……”</p>
顧朝辭見狀，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哈哈一笑道：“好一個桃花島主，就隻是一棄徒，就能讓全真教掌教，撒謊騙人，讓名震大江南北的‘長春子’不敢現身，隻能聽牆根，隻此一事，他老人家也足以自豪了！</p>
梅超風，這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p>
莫非你還想讓，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幾位前輩，也像他們一樣，不敢麵對你嗎？</p>
你隻此一事，當今武林，有誰能及？”</p>
就連江南六怪、王處一、穆念慈、郭靖黃蓉、楊鐵心等人俱是一臉愕然。</p>
他們也算見多識廣，這江湖上可曾有人，將欺軟怕硬這種行徑，當著眾人麵，大大方方說出來的？</p>
能做出這事的人，幾乎有九成九，都不好意思，說給第三人聽。</p>
哪像他好似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將出來。</p>
顧朝辭這嘴上功夫，梅超風早就領教過。眼見他武功又如此驚人，自己縱然再下十年苦功，也絕難討得了好。</p>
他既要為江南七怪出頭，今日铩羽而歸，已是必然之勢，隻想交代幾句場麵話，抽身先退，以後再做打算，當即冷冷道：“你顧朝辭，不光生了一張好利口，這鐵麵神功也是登峰造極，老婆子根本不是對手。</p>
但你又何必，拿我恩師說事，我早已不容於師門，江湖中，誰人不知？</p>
我若哪天死了，我……恩師……”</p>
顧朝辭見她提到自己恩師，聲音又是發顫，弄不好又要哭，直接一擺手道：“梅超風，你也不用出言諷刺於我，更無需妄自菲薄。你師父管不管你，那是他的事，別人也無從知曉。</p>
但你讓別人怎麽想呢？</p>
誰能真拿你，當成一個沒靠山的人？</p>
嗬嗬，我看不見得吧？！”</p>
眾人一聽這話，頓覺有理。</p>
王處一聽了微微點頭，捋須心想：“這顧朝辭年紀輕輕，活的可是夠通透！</p>
旁人哪裏知曉，若非如此，十幾年前黑風雙煞，就該除名了！”</p>
尤其黃蓉，她更是清楚知道，自家爹爹對這個女徒兒，言語間多有提及，否則她哪能知道“梅若華”，這個未入師門前的名字。</p>
像另一叛徒陳玄風，爹爹隻是隨便提了一嘴而已。</p>
她有一種強烈直覺，就這位“棄徒”師姐，若真讓人給欺負了，爹爹肯定會為她做主。</p>
顧朝辭今天可算逮著好機會了，不但要達成目的，還要一步一步，將所有人的假麵具，都扯下來。</p>
你可以去做英雄好漢，但誰都別在我麵前，裝英雄好漢！</p>
大家都是一樣的人，誰還敢看不起我！</p>
他虎視一圈，朗然一笑道：“你嘲諷我臉皮厚，無非說我行事，欺軟怕硬，還大言炎炎說將出來，簡直就是不要臉，到了極點！或者說不知羞恥為何物！”</p>
眾人見他說起這些，仍是一臉坦然，笑語盈盈，不由都對梅超風所言，很是認同。這“鐵麵神功”又何止登峰造極啊，簡直整個天下，都是無人能及。</p>
顧朝辭目光何等銳利，對眾人神色盡收眼底，心中想法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p>
可他今日，就是要借此機會，當著那位高人，以及江湖上大有來頭之人，為自己徹底正名！</p>
當下微微一笑道：“其實，那些在我心裏沒分量、以及武功不如我的人，他們怎麽看我，在我心裏，根本不重要！</p>
但我顧朝辭自問做人做事，雖說有些不符合，大多數人心目中，那些英雄好漢之做派，可我自己，從來都是問心無愧！</p>
有些人認為，我就是一欺軟怕硬的小人，可我自認這是趨吉避凶，正確的保身之道，也是人情世故的體現。</p>
想我顧朝辭堂堂七尺男兒，當此亂世，自當以有用之身，振翼雄飛，橫絕萬裏。</p>
現在明明沒有天下無敵的實力，卻要吹什麽天下無敵的大話，或者血氣之勇發作，逞一時之快？</p>
什麽一言不合，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的，這就是所謂的快意恩仇了？</p>
嗬嗬，這種不智之事，匹夫尚且不為也，更何況是我顧朝辭！</p>
明知自己敵不過人家，偏偏要裝英雄好漢，放幾句硬話，結果被人惱怒之下，一掌拍死，若遇上的還是什麽心狠手辣之人，就連家人朋友，都被遷怒，也無善果！</p>
嘿嘿，就這種英雄好漢，不做也罷！</p>
因為你那些到了九泉之下的家人們，他們未必都有視死如歸的氣魄，他們絕對罵你祖宗十八代！</p>
這江湖波瀾詭譎，哪來那麽多快意恩仇？</p>
誰能真當自己，是個獨行俠，石頭縫裏蹦出來的？</p>
中原五絕，武功蓋世，他們自己，可以誰都不怕，難道就可以肆意行事了？</p>
嗬嗬，他們也有下屬、親人、朋友，那就必須講原則！講規矩！</p>
你難道說他們行事，也是欺軟怕硬？</p>
我看不然，這是真正的人生智慧，有所取舍！”</p>
眾人聽了這話，各人出於種種緣由，內心縱有不認可之處，也不知如何出言反駁。</p>
可梅超風被他壞了事，自然無所顧忌，最主要是她思忖，反正已經被他欺負過一次了，大不了再被欺負一次，又有什麽大不了的？</p>
畢竟手上打不過他了，嘴上絕對不能認輸了，頓時雙眉一挑，冷笑一聲道：“嘿嘿，聽你這意思，敢情能活下來的英雄好漢，也都是靠著欺軟怕硬……</p>
嗯，對，是靠趨吉避凶，才能活到現在了？”</p>
場上眾人都能聽出來，其對顧朝辭的譏諷之意，他豈有不知？</p>
隻見他先是仰天打了個哈哈，笑聲忽地一斂，冷然道：“今日在場前輩，各個都比我顧朝辭威望高，人品貴重，一些人身上那種隻問是非，不問利害的高貴品格，顧某那是真心佩服，我是永遠也做不到的。</p>
我也深知，江湖中人，對恩怨情仇看的極重。尤其你梅超風，性格狠絕，隻覺我壞了你的事，對我心有怨氣，這也能理解。</p>
可你也不知是真蠢，還是被仇恨蒙了心智，竟看不清一點形勢！”</p>
梅超風聽他訓斥自己，傲氣橫生，冷冷道：“你這是要教訓我嗎？”</p>
顧朝辭一擺手道：“這倒談不上，你是桃花島主高徒，哪需我來越俎代庖！”</p>
說到這，他長歎了一口氣道：“梅超風，你與韓女俠，都是女中豪傑，也都成了喪夫之人，你連女人何苦為難女人的道理也不顧了，可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p>
你隻知道我幫七俠，可又何嚐不是在救你？”</p>
梅超風一聽這話，又哪能認同？很是氣忿忿的道：“救——我？我需要你救？若無你插手，我已報了大仇！</p>
別以為梅超風，眼睛瞎了，可我耳朵沒聾，不就王處一這老道，也在這嗎？</p>
嘿嘿，就是他出手相助六怪，老娘又有何懼！</p>
你若不信，且作壁上觀，看梅超風能否，將他們七人一起挑了！”</p>
她的這番霸氣言語，說將出來。</p>
江南六怪還則罷了，這王處一瞬間感覺，有被冒犯到了。</p>
他隻不過，喊了一句話而已，還能被這婆娘，拉出來公開處刑。</p>
隻見梅超風一轉頭，朝著柯鎮惡方向，冷冷一笑道：“隻是這‘江南七怪’枉負俠名，先靠全真教，今日又靠‘辣手書生’……</p>
嘿嘿，既如此，還行走什麽江湖，趁早回家躺屍吧！”</p>
顧朝辭一看這婆娘，不僅夠凶悍，還夠聰明，自己這嘴炮大法，也不知怎麽被她，給學去了，還運用的爐火純青。這是要將“江南七怪”架在火上烤啊！？</p>
果然，她的目的達到了。</p>
就見柯鎮惡持杖上前，大喝一聲道：“梅超風，我江南七怪，自知算不得什麽大人物，但我等十八年不履中土，也是近些時日，才聽了‘辣手書生’名號。</p>
這位顧公子為人如何，也隻有耳聞，未曾目睹，但今日得他仗義援手，救我七妹性命，我等便齊感大德。</p>
至於‘玉陽子’王道長，我等今日初次得見，他俠義為懷，自不能跟你一般見識。</p>
你也無需，指著他二人說話。</p>
今日當著眾人之麵，有些話，也都說開了。你我之仇怨，因我大哥‘飛天神龍’柯辟邪，死於你夫婦之手。</p>
我柯鎮惡要為兄報仇，眾弟妹不願舍我而去，才會在大漠荒山圍攻於你，打瞎你的雙眼，也讓你失去了丈夫，我等失去了五弟。今日你要報仇，就衝我一人來好了！”</p>
朱聰、韓寶駒、南希仁、全金發以及郭靖也扶著韓小瑩，掙紮站了起來，六人分從兩側圍了上去，大叫道：“大哥”“大師父”。</p>
他們都知道，大哥、大師父，這是為了“江南七怪”名聲著想，想要以自己一人之命，為這段恩怨做個了結。</p>
郭靖到了此時，哪還按耐的住，踏步上前，剛喊出“梅超……”</p>
“靖兒，退下！”</p>
郭靖兀自不動，臉憋的通紅。</p>
“怎麽？你翅膀硬了，連大師父的話，都不聽了！？</p>
這事，哪有你這小輩插手資格！”</p>
“退——下！”</p>
柯鎮惡一聽郭靖邁步出聲，便知自己這傻徒兒要拿自己命，換自己命了。</p>
豈能不厲聲阻止！</p>
郭靖雖然畏懼大師父，但在這事上，也不想退縮，場麵瞬間亂做一團。</p>
顧朝辭對這一切，都是看在眼裏，心下暗歎：“自己武功可以鎮壓全場，可遇上這類不怕死，又不能殺的主，想講講道理，壓根沒吊用啊！</p>
或許，這就是威望不夠的緣故啊！</p>
若是洪七公、黃藥師他們這類人在此，又哪有這般麻煩，人人隻有聽話的份。”</p>
他心知以前武功太差，為了求利，行事不擇手段，可以後就要追求名了。</p>
今日這麽好的機會，一旦成功化解，桃花島棄徒梅超風與“江南七怪”之仇怨，自己名聲，必有一響，更有一變！</p>
當然，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這洗白之路，如何走的下去？以後還想幹番大事，那也都是空談罷了！</p>
此時就見黃蓉，一臉焦色，欲要上前開口。</p>
顧朝辭對她想做什麽，心知肚明。可自己做了這麽多，又哪能讓她壞了，自己刷聲望的機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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頓時氣運丹田，一聲“嗬嗬”冷笑，響徹全場。</p>
黃蓉回頭一看，不禁斥道：“你笑什麽？”</p>
她見自己靖哥哥，都要上前換命了，自要報出自己身份，好來壓服梅超風。</p>
沒想到顧朝辭，不理不睬，仍然笑個不停，黃蓉怎能不暴怒，可再一聽，繼而色變，還哪敢出聲？</p>
顧朝辭笑聲清峻，在場之人都聽得，有一種幽微清和之聲，搖曳而出，細而清，漸高漸遠，直衝雲霄。</p>
突然，這股笑聲又從半空，掉將下來一般。</p>
驀然間，顧朝辭又是仰天狂笑，笑聲中彷佛含著殺伐之聲，好似千軍萬馬，疾行赴陣，又似大海浪潮，滾滾而來，久久不絕。</p>
頓時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都在運功抵禦。</p>
什麽要報仇的、嚷嚷換命的，都靜了下來。</p>
武林中人均知，內功極高之人，都有鼓氣行遠，發音繞梁之威。</p>
顧朝辭如此發笑，正顯出了他中氣充沛、內力雄渾，而且這笑聲，不似“獅子吼”那種以猛以烈取勝。</p>
但在梅超風、王處一聽來，他這樣發笑，比那以求剛猛的“獅子吼”功夫，還要高明多了。這是柔可清風拂麵，潤物無聲，剛可雷霆萬鈞，勢不可擋。</p>
忽然顧朝辭笑聲戛然而止，可餘音不停，頗有繞梁三日那種感覺，就彷若暗澹了刀光劍影，遠去了鼓角錚鳴。</p>
人人心中均是暗暗喝彩，也佩服他機智、聰明。他借笑聲而顯神功，既不明著得罪人，又能將所有人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還不失身份。</p>
梅超風適才想著“江南七怪”都是一群自命俠義的老頑固，自己一激之下，他們必不會做縮頭烏龜，眼看就要成功，又被顧朝辭所阻，雖然惱怒至極，卻是無可奈何，隻能暗忿忿的怒罵：“多管閑事的小王八蛋！”</p>
顧朝辭笑聲既畢，振袖一揮，拱手道道：“諸位得罪了！”</p>
其餘人也是抱了抱拳，以示回應。</p>
顧朝辭說著就將目光投向了，沒有反應的梅超風，冷冷道：“梅超風，其實我說這麽多，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化解你與六俠冤仇。</p>
但又自知，沒有一言既出，人皆遵從的威望。也是看在你眼睛不便，又是一介女流，才苦口婆心，與你講了一番道理，想要感化於你。</p>
未曾想，顧某這滿腔真心終究是錯付了。那我也就不給你留麵子了！”</p>
說著麵色一變，好似罩了一層寒霜，厲聲道：“你與陳玄風，當年濫殺無辜，以活人練功，闖出“黑風雙煞”的名頭，莫非真以為，就沒人製的了你們？</p>
若非好多高人，看在“桃花島主”麵上，你真以為，他們不會斬除妖邪？</p>
你以為全真教，除了“中神通”王真人，就沒別的前輩人物，能夠製你們？</p>
那丐幫洪幫主一生行俠仗義、懲奸除惡，若對你二人出手，再有十個黑風雙煞都死了！焉有你之今日？</p>
你還動不動，口出狂言，嘲諷這個靠人撐腰，那個靠人相助？</p>
告訴你，你能活到今天，也隻不過，是你桃花島的身份，無形中擋了好多災厄！”</p>
梅超風被她這一頓訓斥，氣的臉色由白轉紅，又自紅泛白，悔恨無已，顧朝辭所說，她不想承認，可又是實情……</p>
心念未停，就聽得顧朝辭繼續道：“你剛才也說，你我二人都是臭名遠揚，這本就是江湖正義之士，用來刷聲望的最好祭品！</p>
我行走江湖以來，從來都是如履薄冰，隻不過對待惡人，手段毒辣狠絕了些，就生怕遇上那些惹不起的高人，將我給行俠仗義了？</p>
而你梅超風呢？從來都沒怕過吧？</p>
嗬嗬，你之所以敢如此豪橫，誰都敢不放在眼裏，還不是明知，那些能收拾你的高人，不會以大欺小！</p>
你這就是有恃無恐！</p>
你以為我沒殺你的念頭？不想為自己刷一波聲望？也改變一下，自己這醜陋形象？</p>
嗬嗬，這江湖處處體現的都是人情世故，像眾人說我顧朝辭，欺軟怕硬也好、趨吉避凶之人也罷，可我這種人才是真實的江湖。</p>
這世上哪有那麽多，隻問是非，不計利害的正人君子？</p>
正因為他們少的可憐，才值得人敬佩！</p>
今日我顧朝辭，當著諸位之麵，敢說這話，就不怕人知道。</p>
王道長，敢問？</p>
顧某說的，可有半句虛言！”</p>
王處一聞言一怔，麵色很是難看，他突然感覺，今日這事自己壓根不該參與，這都什麽事嗎？</p>
梅超風刺他一下，顧朝辭也將他拉出來，可對方說的這番話，也挺對的。</p>
當年周師叔，想要出手收拾“黑風雙煞”，被他們給攔住了，說不能以大欺小，怕人笑話是一方麵，這另一方麵，不也是怕自家做初一，人家做十五嗎？</p>
可這事也不好說啊！</p>
“哈哈……”</p>
忽然背後一個爽朗的笑聲傳來過來，又道：“王師弟，這有什麽不好說的？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此乃人之常情，更是做人取舍之分。</p>
像我丘處機，當年遇上黑風雙煞，自知難以取勝，也隻能做了一個聽牆根的，這又有什麽大不了的！”</p>
黃蓉等人俱是一驚，回過頭來，見當街迎麵走來兩名道人，都是一身黑色道袍，很是清潔，一塵不染，足見內功之高明。</p>
一人白須白眉，臉色紅潤，神情慈和，手裏拿著一柄拂塵，識得之人，自認得這是全真教掌教，丹陽子馬玉。</p>
至於說話這人，長須如漆，約五十歲年紀，雙眉斜飛，臉色紅潤，方麵大耳，目光炯炯照人，頭發也是烏黑發亮，背負長劍，黃色劍穗隨身而動、隨風而起，言語間豪氣逼人，神采飛揚。</p>
王處一行了一禮道：“丘師兄說的是，師弟著相了。”</p>
江南六怪、楊鐵心剛想與馬玉、丘處機相互見禮。</p>
梅超風卻是眉頭緊鎖，轉頭對著丘處機方向，大喝一聲道：“你是丘處機，怎麽聲音不像？”</p>
她對聲音過耳不忘，前段時間，才在大漠遇到全真七子，聽過“丘處機”說話，與此次完全不同。</p>
丘處機也是一臉愕然，馬玉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可他也不願意，當著這麽多人麵，說謊騙人，說道：“梅超風，貧道向你賠禮了，日前貧道自知非你敵手，才在大漠荒山故布疑陣，騙你退走，全真七子從未去過大漠！望請恕罪！”</p>
說著拂塵一甩，躬身行了一禮。</p>
他語音柔和，但中氣充沛，一字字清晰明亮地，鑽入各人耳鼓。</p>
江南六怪聽他為了自家名聲，將所有過錯，都攬在身上，豈能坐視不顧。</p>
六人踏前一步，柯鎮惡儼然道：“梅超風，馬道長之所以騙你，乃是為了我江南七怪，不受損傷！</p>
你可不要怪他老人家，他見你我雙方，都死一人，你又雙目已盲，才出此下策，想為你我化解冤仇，否則以他之英明，又何需玩這些花樣！”</p>
梅超風聰慧敏銳，一切都明白了。她在大漠，是被假的“全真七子”嚇跑了，昨夜又被顧朝辭輕鬆拿下，剛才又聽丘處機說，曾聽過自家牆根，自己也是一無所知。</p>
種種一切，紛至遝來，驀然間急怒攻心，就覺天旋地轉，顫巍巍連退五六步，麵如死灰，猛然睜開那雙沒有光澤的灰白眼仁，環顧一圈後，右手一指，森然道：“好哇好哇，都是名門正派的俠義英雄，梅超風不中用……”</p>
顧朝辭見狀，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哈哈一笑道：“好一個桃花島主，就隻是一棄徒，就能讓全真教掌教，撒謊騙人，讓名震大江南北的‘長春子’不敢現身，隻能聽牆根，隻此一事，他老人家也足以自豪了！</p>
梅超風，這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p>
莫非你還想讓，東邪西毒南帝北丐，幾位前輩，也像他們一樣，不敢麵對你嗎？</p>
你隻此一事，當今武林，有誰能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