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三招不夠 十招太多
諸天：從射雕開始無敵 作者：你們說了算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大戰尹始，顧朝辭、裘千仞兩人，都隻是試探性進攻。</p>
顧朝辭的人生信條就是，戰略上藐視一切，戰術上必將對手重視到了十二分，絕不會有絲毫怠忽。</p>
裘千仞雖自恃武功絕高、已是天下第一，但“辣手書生”的名頭，仍是籠罩在他心頭的陰影。尤其顧朝辭大敗丐幫“打狗大陣”，直令他深感匪夷所思。</p>
這一陣下來，他自問對顧朝辭的武功，不說知之甚稔，但也有了幾分眉目。可顧朝辭適才一招之間，就卸了自己這等威猛掌力。這一手功夫，似乎是上乘的四兩撥千斤功夫，但又精微奧妙的多。既讓裘千仞佩服，又有一種駭然之感。</p>
他也是當世高手，豈能不知以柔克剛之理，但能否以柔克剛，也得視雙方功力而定。</p>
似裘千仞這等自負之人，何曾敢相信，這世上竟還有人，能夠以柔克了自己的剛？</p>
顧朝辭剛才看似隻是拂袖一揮，實則大有門道，他是以長袖施展打狗棒法中的“纏”字一訣，這正是從武學中上乘功夫“四兩撥千斤”中生發出來，精微奧妙之處，遠勝於一般“借力打力”、“順水推舟”之法。</p>
這種手法，原理就是自己不用出什麽力，隻需找準對手力道斷續之點，單靠對手力道，便能令他自行將腕、肘、肩部的關節，盡皆脫臼。</p>
若非裘千仞本身內力不俗，心中也有幾分忌憚之心，掌力未全部發出，恐怕一招之間，就得敗得慘不堪言。</p>
而顧朝辭這手功夫一出，直接讓裘千仞，不敢再有絲毫小覷之心，心想：“這小子敢口出狂言，不隻是內功驚人，武技之玄妙也是非同凡響。今日膽敢有絲毫輕忽怠慢，一世英名就得付諸東流了。”</p>
他雙目一顧，環視四周，隻見丐幫弟子已將去路牢牢把住，更將自己幫眾圍在了中間，各個劍在手、刀出鞘，殺氣淩人。</p>
裘千仞急退兩步，正色儼然道：“顧幫主，今日我裘千仞陷入丐幫包圍，縱敗猶榮。但若讓我僥幸贏得一招半式，也不知丐幫眾位好漢，今後行走江湖，麵子往哪擱？</p>
要不，你們大夥兒還是一擁而上，來的更為省事！”</p>
顧朝辭何等聰明，當即哈哈一笑道：“裘千仞，麵對真正敵人，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圍攻群毆，顧某心裏實則並不在意。</p>
但這天下任何人，在我麵前，若是他不一心逃命，所謂群毆爛打，顧某也不屑為！</p>
今日當著眾人麵，我顧朝辭留言在此，隻要你能勝的了我，你大可帶你的人走路，我丐幫弟子，絕無一人阻攔！”</p>
“幫主威武！”</p>
丐幫弟子齊聲大喝，聲如雷震。</p>
他們心中既興奮，亦複悚然。能見到盛名素著的“鐵掌水上漂”，與如日中天的“辣手書生”出手過招，當真是練武人幸運之極的事。</p>
顧朝辭豈能不知裘千仞在激自己，生怕丐幫一擁而上。但他真沒這個心思，不說高手難求，單隻裘千仞不選擇跑路，自己便有相當大的把握，留下對方。</p>
而且自己名聲本就不好，手下在前，來個一擁而上，絕非英雄好漢所為，自是樂的大方了。</p>
裘千仞自是聽出了，他對自己的小覷之意，心下慍怒。他也的確不怎麽相信“辣手書生”人品。但更加明白，如今的顧朝辭，作為一幫之主，在眾多手下麵前，必然不會食言。</p>
一時間也是顧慮頓去，點點頭道：“久聞丐幫降龍十八掌至剛至陽，號稱天下第一掌，本幫主所習鐵掌功也是至剛至陽，今日有緣相晤，真乃武林難得一見之盛事。</p>
正所謂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你且將這十八掌一一施來，讓本幫主也能一飽眼福，瞧個痛快。”</p>
顧朝辭嗬嗬一笑道：“我也素聞鐵掌功在武學諸派掌法中，號稱剛猛第一，也很想見識一下。</p>
隻是顧某所學甚雜，你想要見識降龍十八掌，那就要看閣下斤兩如何了！”</p>
裘千仞雙目直似要噴出火來，指著自己鼻子一字字道：“你的意思，是我不配接你的降龍十八掌？”</p>
這時站在外圍的穆念慈打趣道：“裘幫主若真是人中之龍，自然是配的！”</p>
丐幫眾人皆是一方英豪，武功不弱，心思也均不淺，穆念慈這番話的意思，自瞞不過眾人，頓時轟然大笑起來。</p>
因為這話根本不好接，若認自己是人中之龍，豈不應了“降龍”之說，但若不是人中之龍，那自己這一幫之主，又是個啥？</p>
“小丫頭片子，懂得什麽？給老夫閉嘴！”裘千仞冷目如電，橫了穆念慈一眼。</p>
穆念慈咯咯一笑，也不理會於他。她也聽洪七公與顧朝辭說過，高手過招，凝意專注，內力才能發揮到極致，她對情郎再是有信心，也想盡一點綿薄之力了。</p>
顧朝辭自然知曉穆念慈用意，心下極為高興，看了對方一眼，眼神中滿是寵溺，又回眸看向裘千仞，輕笑道：“女孩子家愛說笑，你以幫主之尊，又何需介懷！”</p>
裘千仞冷哼一聲道：“你先慢些教訓我！老夫倒要瞧瞧，閣下除了降龍十八掌，還有什麽功夫拿得出手！”</p>
倏然麵色凝重，內息流轉之下，心中空明，大喝一聲：“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吃我一掌！”</p>
當下雙掌一立，真氣急行運轉，充溢周身，左掌先在右掌上一拍，右掌斜飛而出，勁風忽起，直撲顧朝辭小腹。</p>
這是他鐵掌功的十三絕招之一，叫作“陰陽歸一”，最是猛惡無比。</p>
他知顧朝辭實為勁敵，而且前幾招，自己都是防禦者，有些被動，於是這一招手不容情，運足十成功力。</p>
顧朝辭見他掌勢來得凶猛，心下暗自竊喜：“也正好試試裘老兒真力如何！”。九陽神功凝於右拳，再次施展“大伏魔拳”平平向前推去。</p>
兩人拳掌相接，這是至剛至猛間的，實打實的一次硬碰硬。隻聽波的一聲，二人同時後退了三步，顧朝辭右臂被他這剛猛絕倫的掌力，震得有些發麻。</p>
裘千仞亦被對方內力反震得氣血翻湧，深吸一口氣，才將胸口一股煩惡強行壓下，不由地暗暗心驚：“這小子到底修煉了何種神功？還是吃了什麽靈獸內丹？否則內力怎會如此之強？娘胎裏練武也不應該吧！”</p>
顧朝辭也是暗暗納罕：“這鐵掌功端地夠鋒銳狠辣，難怪他能與五絕齊名。”</p>
動念間揉身複上，左袖一起，一招“手到擒來”，疾朝裘千仞胸腹間，席卷而去。正是袖發如軟鞭，硬似鐵板，拂動之際，勁風湧疊如浪。</p>
裘千仞見他一招之內剛柔並存，喝道：“好厲害！”右足一撤成弓步，兩手一捋一按，便要向外化去。</p>
但顧朝辭長袖好似靈蛇吐信一般，驀爾中分上揚，直襲裘千仞麵部。</p>
裘千仞不虞有此，後躍一步，一招“長空雷影”以十字手，將對方勁力凝聚的長袖，封格在外。</p>
但顧朝辭步步緊逼，右足疾飛，直踢裘千仞小腹，裘千仞一記“天馬行空”，再次連退三步，方化解開來。</p>
這時顧朝辭左掌一晃，虛拍之餘，右拳直直搗出，裘千仞眼力高明，不理其虛招，雙手疾向其右拳搭去，但顧朝辭忽然斜身飛來，這一掌一拳反而盡成了虛招，竟然用肩頭直撞裘千仞胸膛，這招大出意表，端的詭異莫測。</p>
裘千仞封閉已然不及，一式鐵板橋，額頭幾已觸地，身子直接彎如長虹，形如圓拱，實已至鐵板橋功夫絕詣。</p>
顧朝辭一肩走空，身在騰空，勁力立斂，如鷹隼撲擊，飛拳打向對方胸腹。</p>
當此時機，裘千仞自不敢硬接，腰脊一挺，身子斜斜在空中翻滾而出，險險避開。</p>
顧朝辭這一計重拳擊至地麵土石之上，“蓬”的一聲響，火星四處迸散，這股拳勁本就蘊含九陽神功，又打在石頭上，著處焦黑如火盡。</p>
眾人但見顧朝辭拳、掌、指、腳，一式式施出，既無套數，亦不花哨，隨手揮灑，舉重若輕，每一招都快似鷹飛兔走，武功實已臻至化境，他自言普天下，沒有所懼之敵，場上眾人無不駭然信服。</p>
丐幫眾人雖與顧朝辭過手，但那時顧朝辭與他們動手，不過算的戲耍，未出重手，此際見他全力以赴之下，神威凜凜，直如天人一般，統統砸舌不下，均覺這位幫主別的且不說了，就這身武功，絕不在洪幫主之下。</p>
但鐵掌幫眾人，不禁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自家幫主在這裏，折了一世英名，那麽他們命運如何，更是不堪設想。</p>
一個威名赫赫的丐幫幫主，一個是稱雄中原的鐵掌幫幫主，都是各施絕技，鬥在一處。</p>
顧朝辭身懷神功，又與當世高手過招甚多，稱得上見多識廣，但對裘千仞使的鐵掌幫武功，卻是一無所知。初時兩人相距不過尺許，招式俱是擦身而過，而這時慢慢拉開了距離，但真力噴湧，更是凶險。</p>
顧朝辭出手迅捷無比，攻勢雖猛，但裘千仞隻守不攻，雖是竭盡閃、展、騰、挪之能事，亦是屹立如峰。</p>
畢竟他這鐵掌功，豈同尋常？</p>
要知道鐵掌幫開山建幫，數百年來揚威中原，靠的就是這套掌法。</p>
到了上官劍南與裘千仞手裏，更多化出了不少精微招術，威猛雖不及降龍十八掌，可是掌法精奇巧妙，猶在降龍十八掌之上。</p>
而裘千仞武功又遠在上官劍南之上，他於這套鐵掌功上的造詣，縱然鐵掌幫曆代幫主複生，也無人能及。而今見招拆招，意到力到，周身上下貫串一氣，真氣流動，宛如長江大河，毫無滯澀。</p>
他自藝成以來，單打獨鬥未嚐一敗，一路鐵掌功，打的一眾豪傑束手拜服。想當年單人雙掌，殲滅威震天南的“衡山派”，那是何等意氣風發？</p>
他未參與第一次華山論劍，隻因自忖並非王重陽之敵，對其他四人，他可沒將其當作對手。</p>
當然，後來得到王重陽“先天功”的南帝除外。但而今王重陽已死，“南帝”被自己弄得也不知所蹤，想必已然傷心致死了。</p>
那對天下第一之名，勢在必得，也認為當今之世，隻有顧朝辭武功與他差相彷佛，隻要贏了他，第二次“華山論劍”再無對手。</p>
眼見顧朝辭批亢搗虛，益發雄猛，身法之穩、招式之奇、真氣之深，當真已達匪夷所思之境，情知遇上了生平最為高明之敵，心中非但沒有懼意，反而鬥誌更盛，更是豪氣大發。</p>
突然間虎吼一聲，縱身躍起，從半空中揮掌直劈下來，呼的一聲，掌力未到，地下已塵沙飛揚，敗草落葉為掌風激得團團而舞，果然威力驚人。</p>
顧朝辭不禁叫了聲好，疾退兩步，避其鋒銳。但他這時每一招發出，暗自留了兩分勁力。</p>
他心知裘千仞武功也是剛猛一路，而且到了極處，所謂暴雨不朝夕，他如此打法，內力便再深厚，掌力如此淩厲，必難持久。</p>
而且終是暮年之身，比不得自己精壯。是以先不爭勝，先守緊門戶，待他氣力稍減之時，再行反攻，他必難擋自己雷霆一擊。</p>
裘千仞自然也深知這個道理，深吸一口氣，左掌向前一探，右掌倏地拍出，身隨掌行，繞著顧朝辭穿插回移，越奔越快，雙掌揮擊，腳下奔行愈速，出掌卻反愈緩，但勁風縱橫。</p>
丐幫三位長老與穆念慈，見他腳下加快，而出手漸慢，疾而不顯急劇，舒而不減狠辣，那便是武功中的上乘境界。</p>
這時裘千仞衣袂飄飄，身形宛若禦風，滿場遊走，施展最強絕技，淩空朝顧朝辭進擊。</p>
他知顧朝辭雖是丐幫幫主，但號稱“辣手書生”，實則就是一個少年魔頭，武功又高，與他為敵，一個不慎就是筋斷骨折的下場，若拖的時間長了，縱使能贏得他一兩招，也勢必大損元氣。</p>
縱然丐幫群雄遵守諾言，自己可以活著走下君山，恐怕一年後的“華山論劍”就不保穩了。</p>
但裘千仞心中動念，心神不亂，而且他本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才，能夠將數百年來鐵掌幫，代代相傳的鐵掌功以做改良，可見一斑。</p>
今日遇上了顧朝辭，這位當世難尋的厲害對手，刺激之下，他體內潛能竟被一一激發出來，內力揮灑自如，鐵掌功也發揮出了，從未有過的威力。這一掌掌，朝顧朝辭拍去，其疾如風，其重如山。</p>
顧朝辭見老兒竟然越戰越強，自也是雙掌飛舞，施展出了拿手絕技“降龍十八掌”。</p>
這兩人都是至剛絕學，這出強攻猛打，四掌往來相接，打得山搖地動，掌風亂激之下，周圍亂石塵土，也向四下飛去。</p>
轉眼之間，二人已經相對五十餘掌，一招一式毫無花樣，全是以平生功力硬打硬接。</p>
觀戰眾人，生平哪見過這番惡鬥，這時新月已至天心，山頂仍是火把通明，沒有一個人，感到半絲倦意。</p>
隻見二人身影在黃土裏翻滾騰挪，塵土飛揚，勁風刮麵，眾人為掌風所激，功力不足者，竟難以抵擋，紛紛向後退去，給二人讓出一片，數十丈的空地來。</p>
轉眼間，兩人已打了一個多時辰，過了數百招，那是兔起鶻落，越鬥越凶，越來越險，往往隻爭瞬息先後，稍一不慎，就要血濺黃沙。</p>
在場諸人好多人，雖然已然看不清兩人出手，但光聽風聲，都夠矚目驚心了。</p>
穆念慈上前幾步，對魯有腳悄悄說道：“魯長老，這樣拚鬥，何時罷休？簡長老、梁長老，你們看這可如何了局啊？”</p>
她想的很簡單，自家辭哥愛和高手打架，這是他的天性，但鬥到這會，應該也過癮了，那讓丐幫之人將他們給拆開，因此出言示意。</p>
但魯有腳看了看她，苦笑了一下，簡梁二位也搖了搖頭。他們武功身份與這兩位幫主，差的太遠，哪有資格出場止鬥？而且這時開口，豈非丐幫不如鐵掌幫了？</p>
穆念慈也聽顧朝辭，說過一些江湖門派的規矩與忌諱，見他們這樣，知道幾人顧慮，隻能輕哼一聲，狠狠跺足，又將目光重新放向了場中。</p>
三位長老大為頭疼，知道未來的幫主夫人，對他們極為不滿了。</p>
……</p>
顧朝辭與裘千仞兩人，一個內力深厚，武技淵博，但一個內力武功極為精純，可謂功力悉敵，扯了個直。</p>
兩人各顯奇能，又鬥了半個時辰，顧朝辭越戰越勇，裘千仞也是越戰越靈。</p>
顧朝辭隻覺裘千仞輕功，快若飛鴻，掌法精妙，竟然無法克得他著！</p>
裘千仞也覺顧朝辭內力深厚，力猛如虎，掌重如山，萬難取勝！</p>
但此時顧朝辭就見縷縷白氣，在裘千仞頭頂升起，由稀至厚，漸聚漸濃，這並非他內功法門特性所致，而是他內勁已運到極致。心道：“果不其然，再過個一兩百招，便是我反客為主之時。”想著雙掌虎虎生風，將門戶守得風雨不透。</p>
裘千仞頂上白氣每加聚一分，他掌上勁力便又加了一分，漸漸由守轉攻。沒過多時，對方頂上便如罩了個蒸籠一般，但這個蒸籠在外人看來，就是籠住了兩人。</p>
這種情景，穆念慈可是嚇壞了，因為此時正值黑夜，顧朝辭與裘千仞身法太快，這團白氣明明是裘千仞的，別人雖然都看不清，但真正最為顧朝辭擔心的，隻有她一個。</p>
她寧願讓自己情郎輸掉一陣，也不願意他有絲毫風險，若非功力不濟，早都忍不住上去，給裘老兒，來個以二敵一了。</p>
這時候不但穆念慈叫苦，就是裘千仞也在心中叫苦，他自忖已近強弩之末，再鬥片刻非輸不可，但此眾目睽睽之下，若然不勝，怎好向天下英雄交代？又怎能帶領兄弟脫險下山？</p>
而今之際，隻能保存體力，先舍下老臉，依靠江湖規矩，開口認輸罷了。</p>
但這時隻聽一個清脆的女聲大聲叫道：“兩位幫主，你們都是當世之雄，已鬥了這麽久，不分勝負，再打下去徒勞無益，不如就此罷手如何？”</p>
顧朝辭聽得穆念慈呼叫，眼光瞥去，他此時功聚全身，借著火把月光，雖然隔著數十丈，都能看清她，一臉擔憂，連額頭上都是香汗淋漓。</p>
心下頓明，自己媳婦這是擔心了，也不願浪費她的這番情誼，當即說道：“裘幫主，你我二人就依言，暫且罷鬥吧！”</p>
裘千仞見他神態悠閑，言語平順，頓時吃了一驚，這番惡鬥之下自己想要開口說話，都怕內息走岔，身受重傷。</p>
但此人手上勁力不歇，還有餘力開口說話，中氣沛然，絲毫沒有力竭之態，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這位新任丐幫幫主的對手了。</p>
隻得依言罷手跳出圈子，拱手為禮道：“閣下武功強絕，已然天下第一！唉！我藝不如人，藝不如人哪……”</p>
顧朝辭忽地哈哈一笑，打斷他的話，亦拱手還禮道：“裘幫主太過誇獎了，顧某一身武功，自信可排在天下前五名之中。你能接我數百招而不敗，已是武林中頂尖兒的好手了，至於有此情景，卻非戰之罪。”</p>
裘千仞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繼而雙目精光閃閃，定定的看著他，見他說得誠懇之至，也不知故意諷刺自己，還是真的如此，雖有怒意，但也起了好奇之心，不由問道：“何意？莫非閣下之意，你我武功，還勝不了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他們？”</p>
饒是顧朝辭本就知道此人自高自大，也不知是瘋了，還是豬油迷了心竅，在原軌跡上，沒遇上周伯通時，以為自己天下第一了。被周伯通來了一出萬裏追殺，又以為當今世上，隻有周伯通武功勝過他，還想去華山論劍拿天下第一。</p>
卻沒想到今日到了如此地步，還大言炎炎，好似自己打贏了他，就是天下第一了，不由笑道：“武學之道淵深如海，你的鐵掌功縱然不凡，但也是至剛一路到了極處，四絕武功路數雖然不同，但早都柔極生剛，剛極生柔了，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你想靠著至剛至強，拿天下第一，還不行！”</p>
裘千仞聽了這番話，胸中怒氣稍平，正色道：“果然江湖傳聞不可盡信。但縱然閣下為人再是奸惡，但能坦言直陳老夫不足，足見氣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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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辭微微笑道：“不敢。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善惡之分原本難言，誰又比誰強到哪裏？隻是有些事做了，就大為不該了。</p>
我對你說這些，隻是敬你這一身武學修為而已。</p>
而且這天下第一之名，都是打出來的，絕非自封的。在下在這方麵，勉勉強強也算有些心得罷了。</p>
再者說了，你有進步，別人就一定不如你？就會原地踏步？”</p>
裘千仞聽他話中有話，明顯在說自己為金人效力之事，又看了看周圍情勢，自家幫眾都是灰頭土臉，丐幫卻是躍躍欲試，一臉興奮，魯有腳與黎生等人更是恨聲道：“裘千仞，你今日作繭自縛，還想生下君山麽？”</p>
裘千仞麵色慘然，半晌才道：“我隻後悔自己太過貪功，又太過自負，沒將鐵掌幫所有人眾，都招上山來，否則咱們之間，大有一搏！</p>
現下我鐵掌幫，寡不能敵眾，那就無話可說了，你們一齊上罷，裘某今日與眾兄弟，有死而已！”</p>
雙掌一錯，擺出守勢，隻待顧朝辭繼續出手。</p>
鐵掌幫眾見幫主明明能走，卻為了他們不願逃離，也齊齊抽出兵刃，大聲呼應自家幫主。</p>
雙方劍拔弩張，就等顧朝辭一聲令下，就要火拚了。</p>
顧朝辭擺了擺手道：“好了，裘幫主，我們這一仗，實則還未打完，勝負未分啊！”</p>
裘千仞心下不解，哦的一聲：“不知顧幫主有何高見？”</p>
顧朝辭瞑目向天思索一會，雙目陡睜，精光燦燦，一臉肅然道：“裘幫主，咱們再比七招。七招之內，顧某若不能勝，便算我輸，你們全部安全下山。</p>
我若能勝，你們鐵掌幫從上到下，全都束手就擒，聽我處置，你看怎樣？”</p>
此言一出，全場之人俱都大驚，裘千仞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p>
他已知顧朝辭武動勝過自己一籌，但猜想縱然如此，但兩人交手總也須一二千招方分勝敗。若說七招，便將自己手到擒來，那可委實是欺人之談，匪夷所思了。</p>
想到此處，裘千仞不喜反怒，勃然道：“顧朝辭，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p>
天下有誰敢出此大言，說七招之內將我擒下？縱然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一齊到此，也未必能成？”</p>
顧朝辭點點頭道：“本來正常交手，我要勝你須在七百招開外。但既然我與你已拚鬥耗力多時，我也想了許久，嗯，七招，差不多了，若換了別人，我隻兩三回合便即拿下，與你約到七招，那還是瞧得起你哩！”</p>
裘千仞智計武功都是絕高，生平從未遇過這等藐視，不由氣極冷笑道：“倒不知你這七招，是怎生定出來的，換做他人吹牛，多半三招、十招之類，你選個七招，倒也有趣得很！”</p>
顧朝辭擺擺手道：“不相幹，三招不夠，十招太多！”</p>
裘千仞眉頭一豎：“你既如此托大，可莫怪老夫辣手無情。”</p>
顧朝辭單手一伸道：“請！”</p>
顧朝辭的人生信條就是，戰略上藐視一切，戰術上必將對手重視到了十二分，絕不會有絲毫怠忽。</p>
裘千仞雖自恃武功絕高、已是天下第一，但“辣手書生”的名頭，仍是籠罩在他心頭的陰影。尤其顧朝辭大敗丐幫“打狗大陣”，直令他深感匪夷所思。</p>
這一陣下來，他自問對顧朝辭的武功，不說知之甚稔，但也有了幾分眉目。可顧朝辭適才一招之間，就卸了自己這等威猛掌力。這一手功夫，似乎是上乘的四兩撥千斤功夫，但又精微奧妙的多。既讓裘千仞佩服，又有一種駭然之感。</p>
他也是當世高手，豈能不知以柔克剛之理，但能否以柔克剛，也得視雙方功力而定。</p>
似裘千仞這等自負之人，何曾敢相信，這世上竟還有人，能夠以柔克了自己的剛？</p>
顧朝辭剛才看似隻是拂袖一揮，實則大有門道，他是以長袖施展打狗棒法中的“纏”字一訣，這正是從武學中上乘功夫“四兩撥千斤”中生發出來，精微奧妙之處，遠勝於一般“借力打力”、“順水推舟”之法。</p>
這種手法，原理就是自己不用出什麽力，隻需找準對手力道斷續之點，單靠對手力道，便能令他自行將腕、肘、肩部的關節，盡皆脫臼。</p>
若非裘千仞本身內力不俗，心中也有幾分忌憚之心，掌力未全部發出，恐怕一招之間，就得敗得慘不堪言。</p>
而顧朝辭這手功夫一出，直接讓裘千仞，不敢再有絲毫小覷之心，心想：“這小子敢口出狂言，不隻是內功驚人，武技之玄妙也是非同凡響。今日膽敢有絲毫輕忽怠慢，一世英名就得付諸東流了。”</p>
他雙目一顧，環視四周，隻見丐幫弟子已將去路牢牢把住，更將自己幫眾圍在了中間，各個劍在手、刀出鞘，殺氣淩人。</p>
裘千仞急退兩步，正色儼然道：“顧幫主，今日我裘千仞陷入丐幫包圍，縱敗猶榮。但若讓我僥幸贏得一招半式，也不知丐幫眾位好漢，今後行走江湖，麵子往哪擱？</p>
要不，你們大夥兒還是一擁而上，來的更為省事！”</p>
顧朝辭何等聰明，當即哈哈一笑道：“裘千仞，麵對真正敵人，無論是單打獨鬥，還是圍攻群毆，顧某心裏實則並不在意。</p>
但這天下任何人，在我麵前，若是他不一心逃命，所謂群毆爛打，顧某也不屑為！</p>
今日當著眾人麵，我顧朝辭留言在此，隻要你能勝的了我，你大可帶你的人走路，我丐幫弟子，絕無一人阻攔！”</p>
“幫主威武！”</p>
丐幫弟子齊聲大喝，聲如雷震。</p>
他們心中既興奮，亦複悚然。能見到盛名素著的“鐵掌水上漂”，與如日中天的“辣手書生”出手過招，當真是練武人幸運之極的事。</p>
顧朝辭豈能不知裘千仞在激自己，生怕丐幫一擁而上。但他真沒這個心思，不說高手難求，單隻裘千仞不選擇跑路，自己便有相當大的把握，留下對方。</p>
而且自己名聲本就不好，手下在前，來個一擁而上，絕非英雄好漢所為，自是樂的大方了。</p>
裘千仞自是聽出了，他對自己的小覷之意，心下慍怒。他也的確不怎麽相信“辣手書生”人品。但更加明白，如今的顧朝辭，作為一幫之主，在眾多手下麵前，必然不會食言。</p>
一時間也是顧慮頓去，點點頭道：“久聞丐幫降龍十八掌至剛至陽，號稱天下第一掌，本幫主所習鐵掌功也是至剛至陽，今日有緣相晤，真乃武林難得一見之盛事。</p>
正所謂金風玉露一相逢，勝卻人間無數。你且將這十八掌一一施來，讓本幫主也能一飽眼福，瞧個痛快。”</p>
顧朝辭嗬嗬一笑道：“我也素聞鐵掌功在武學諸派掌法中，號稱剛猛第一，也很想見識一下。</p>
隻是顧某所學甚雜，你想要見識降龍十八掌，那就要看閣下斤兩如何了！”</p>
裘千仞雙目直似要噴出火來，指著自己鼻子一字字道：“你的意思，是我不配接你的降龍十八掌？”</p>
這時站在外圍的穆念慈打趣道：“裘幫主若真是人中之龍，自然是配的！”</p>
丐幫眾人皆是一方英豪，武功不弱，心思也均不淺，穆念慈這番話的意思，自瞞不過眾人，頓時轟然大笑起來。</p>
因為這話根本不好接，若認自己是人中之龍，豈不應了“降龍”之說，但若不是人中之龍，那自己這一幫之主，又是個啥？</p>
“小丫頭片子，懂得什麽？給老夫閉嘴！”裘千仞冷目如電，橫了穆念慈一眼。</p>
穆念慈咯咯一笑，也不理會於他。她也聽洪七公與顧朝辭說過，高手過招，凝意專注，內力才能發揮到極致，她對情郎再是有信心，也想盡一點綿薄之力了。</p>
顧朝辭自然知曉穆念慈用意，心下極為高興，看了對方一眼，眼神中滿是寵溺，又回眸看向裘千仞，輕笑道：“女孩子家愛說笑，你以幫主之尊，又何需介懷！”</p>
裘千仞冷哼一聲道：“你先慢些教訓我！老夫倒要瞧瞧，閣下除了降龍十八掌，還有什麽功夫拿得出手！”</p>
倏然麵色凝重，內息流轉之下，心中空明，大喝一聲：“來而不往非禮也！你也吃我一掌！”</p>
當下雙掌一立，真氣急行運轉，充溢周身，左掌先在右掌上一拍，右掌斜飛而出，勁風忽起，直撲顧朝辭小腹。</p>
這是他鐵掌功的十三絕招之一，叫作“陰陽歸一”，最是猛惡無比。</p>
他知顧朝辭實為勁敵，而且前幾招，自己都是防禦者，有些被動，於是這一招手不容情，運足十成功力。</p>
顧朝辭見他掌勢來得凶猛，心下暗自竊喜：“也正好試試裘老兒真力如何！”。九陽神功凝於右拳，再次施展“大伏魔拳”平平向前推去。</p>
兩人拳掌相接，這是至剛至猛間的，實打實的一次硬碰硬。隻聽波的一聲，二人同時後退了三步，顧朝辭右臂被他這剛猛絕倫的掌力，震得有些發麻。</p>
裘千仞亦被對方內力反震得氣血翻湧，深吸一口氣，才將胸口一股煩惡強行壓下，不由地暗暗心驚：“這小子到底修煉了何種神功？還是吃了什麽靈獸內丹？否則內力怎會如此之強？娘胎裏練武也不應該吧！”</p>
顧朝辭也是暗暗納罕：“這鐵掌功端地夠鋒銳狠辣，難怪他能與五絕齊名。”</p>
動念間揉身複上，左袖一起，一招“手到擒來”，疾朝裘千仞胸腹間，席卷而去。正是袖發如軟鞭，硬似鐵板，拂動之際，勁風湧疊如浪。</p>
裘千仞見他一招之內剛柔並存，喝道：“好厲害！”右足一撤成弓步，兩手一捋一按，便要向外化去。</p>
但顧朝辭長袖好似靈蛇吐信一般，驀爾中分上揚，直襲裘千仞麵部。</p>
裘千仞不虞有此，後躍一步，一招“長空雷影”以十字手，將對方勁力凝聚的長袖，封格在外。</p>
但顧朝辭步步緊逼，右足疾飛，直踢裘千仞小腹，裘千仞一記“天馬行空”，再次連退三步，方化解開來。</p>
這時顧朝辭左掌一晃，虛拍之餘，右拳直直搗出，裘千仞眼力高明，不理其虛招，雙手疾向其右拳搭去，但顧朝辭忽然斜身飛來，這一掌一拳反而盡成了虛招，竟然用肩頭直撞裘千仞胸膛，這招大出意表，端的詭異莫測。</p>
裘千仞封閉已然不及，一式鐵板橋，額頭幾已觸地，身子直接彎如長虹，形如圓拱，實已至鐵板橋功夫絕詣。</p>
顧朝辭一肩走空，身在騰空，勁力立斂，如鷹隼撲擊，飛拳打向對方胸腹。</p>
當此時機，裘千仞自不敢硬接，腰脊一挺，身子斜斜在空中翻滾而出，險險避開。</p>
顧朝辭這一計重拳擊至地麵土石之上，“蓬”的一聲響，火星四處迸散，這股拳勁本就蘊含九陽神功，又打在石頭上，著處焦黑如火盡。</p>
眾人但見顧朝辭拳、掌、指、腳，一式式施出，既無套數，亦不花哨，隨手揮灑，舉重若輕，每一招都快似鷹飛兔走，武功實已臻至化境，他自言普天下，沒有所懼之敵，場上眾人無不駭然信服。</p>
丐幫眾人雖與顧朝辭過手，但那時顧朝辭與他們動手，不過算的戲耍，未出重手，此際見他全力以赴之下，神威凜凜，直如天人一般，統統砸舌不下，均覺這位幫主別的且不說了，就這身武功，絕不在洪幫主之下。</p>
但鐵掌幫眾人，不禁心中惴惴不安，生怕自家幫主在這裏，折了一世英名，那麽他們命運如何，更是不堪設想。</p>
一個威名赫赫的丐幫幫主，一個是稱雄中原的鐵掌幫幫主，都是各施絕技，鬥在一處。</p>
顧朝辭身懷神功，又與當世高手過招甚多，稱得上見多識廣，但對裘千仞使的鐵掌幫武功，卻是一無所知。初時兩人相距不過尺許，招式俱是擦身而過，而這時慢慢拉開了距離，但真力噴湧，更是凶險。</p>
顧朝辭出手迅捷無比，攻勢雖猛，但裘千仞隻守不攻，雖是竭盡閃、展、騰、挪之能事，亦是屹立如峰。</p>
畢竟他這鐵掌功，豈同尋常？</p>
要知道鐵掌幫開山建幫，數百年來揚威中原，靠的就是這套掌法。</p>
到了上官劍南與裘千仞手裏，更多化出了不少精微招術，威猛雖不及降龍十八掌，可是掌法精奇巧妙，猶在降龍十八掌之上。</p>
而裘千仞武功又遠在上官劍南之上，他於這套鐵掌功上的造詣，縱然鐵掌幫曆代幫主複生，也無人能及。而今見招拆招，意到力到，周身上下貫串一氣，真氣流動，宛如長江大河，毫無滯澀。</p>
他自藝成以來，單打獨鬥未嚐一敗，一路鐵掌功，打的一眾豪傑束手拜服。想當年單人雙掌，殲滅威震天南的“衡山派”，那是何等意氣風發？</p>
他未參與第一次華山論劍，隻因自忖並非王重陽之敵，對其他四人，他可沒將其當作對手。</p>
當然，後來得到王重陽“先天功”的南帝除外。但而今王重陽已死，“南帝”被自己弄得也不知所蹤，想必已然傷心致死了。</p>
那對天下第一之名，勢在必得，也認為當今之世，隻有顧朝辭武功與他差相彷佛，隻要贏了他，第二次“華山論劍”再無對手。</p>
眼見顧朝辭批亢搗虛，益發雄猛，身法之穩、招式之奇、真氣之深，當真已達匪夷所思之境，情知遇上了生平最為高明之敵，心中非但沒有懼意，反而鬥誌更盛，更是豪氣大發。</p>
突然間虎吼一聲，縱身躍起，從半空中揮掌直劈下來，呼的一聲，掌力未到，地下已塵沙飛揚，敗草落葉為掌風激得團團而舞，果然威力驚人。</p>
顧朝辭不禁叫了聲好，疾退兩步，避其鋒銳。但他這時每一招發出，暗自留了兩分勁力。</p>
他心知裘千仞武功也是剛猛一路，而且到了極處，所謂暴雨不朝夕，他如此打法，內力便再深厚，掌力如此淩厲，必難持久。</p>
而且終是暮年之身，比不得自己精壯。是以先不爭勝，先守緊門戶，待他氣力稍減之時，再行反攻，他必難擋自己雷霆一擊。</p>
裘千仞自然也深知這個道理，深吸一口氣，左掌向前一探，右掌倏地拍出，身隨掌行，繞著顧朝辭穿插回移，越奔越快，雙掌揮擊，腳下奔行愈速，出掌卻反愈緩，但勁風縱橫。</p>
丐幫三位長老與穆念慈，見他腳下加快，而出手漸慢，疾而不顯急劇，舒而不減狠辣，那便是武功中的上乘境界。</p>
這時裘千仞衣袂飄飄，身形宛若禦風，滿場遊走，施展最強絕技，淩空朝顧朝辭進擊。</p>
他知顧朝辭雖是丐幫幫主，但號稱“辣手書生”，實則就是一個少年魔頭，武功又高，與他為敵，一個不慎就是筋斷骨折的下場，若拖的時間長了，縱使能贏得他一兩招，也勢必大損元氣。</p>
縱然丐幫群雄遵守諾言，自己可以活著走下君山，恐怕一年後的“華山論劍”就不保穩了。</p>
但裘千仞心中動念，心神不亂，而且他本是不世出的武學奇才，能夠將數百年來鐵掌幫，代代相傳的鐵掌功以做改良，可見一斑。</p>
今日遇上了顧朝辭，這位當世難尋的厲害對手，刺激之下，他體內潛能竟被一一激發出來，內力揮灑自如，鐵掌功也發揮出了，從未有過的威力。這一掌掌，朝顧朝辭拍去，其疾如風，其重如山。</p>
顧朝辭見老兒竟然越戰越強，自也是雙掌飛舞，施展出了拿手絕技“降龍十八掌”。</p>
這兩人都是至剛絕學，這出強攻猛打，四掌往來相接，打得山搖地動，掌風亂激之下，周圍亂石塵土，也向四下飛去。</p>
轉眼之間，二人已經相對五十餘掌，一招一式毫無花樣，全是以平生功力硬打硬接。</p>
觀戰眾人，生平哪見過這番惡鬥，這時新月已至天心，山頂仍是火把通明，沒有一個人，感到半絲倦意。</p>
隻見二人身影在黃土裏翻滾騰挪，塵土飛揚，勁風刮麵，眾人為掌風所激，功力不足者，竟難以抵擋，紛紛向後退去，給二人讓出一片，數十丈的空地來。</p>
轉眼間，兩人已打了一個多時辰，過了數百招，那是兔起鶻落，越鬥越凶，越來越險，往往隻爭瞬息先後，稍一不慎，就要血濺黃沙。</p>
在場諸人好多人，雖然已然看不清兩人出手，但光聽風聲，都夠矚目驚心了。</p>
穆念慈上前幾步，對魯有腳悄悄說道：“魯長老，這樣拚鬥，何時罷休？簡長老、梁長老，你們看這可如何了局啊？”</p>
她想的很簡單，自家辭哥愛和高手打架，這是他的天性，但鬥到這會，應該也過癮了，那讓丐幫之人將他們給拆開，因此出言示意。</p>
但魯有腳看了看她，苦笑了一下，簡梁二位也搖了搖頭。他們武功身份與這兩位幫主，差的太遠，哪有資格出場止鬥？而且這時開口，豈非丐幫不如鐵掌幫了？</p>
穆念慈也聽顧朝辭，說過一些江湖門派的規矩與忌諱，見他們這樣，知道幾人顧慮，隻能輕哼一聲，狠狠跺足，又將目光重新放向了場中。</p>
三位長老大為頭疼，知道未來的幫主夫人，對他們極為不滿了。</p>
……</p>
顧朝辭與裘千仞兩人，一個內力深厚，武技淵博，但一個內力武功極為精純，可謂功力悉敵，扯了個直。</p>
兩人各顯奇能，又鬥了半個時辰，顧朝辭越戰越勇，裘千仞也是越戰越靈。</p>
顧朝辭隻覺裘千仞輕功，快若飛鴻，掌法精妙，竟然無法克得他著！</p>
裘千仞也覺顧朝辭內力深厚，力猛如虎，掌重如山，萬難取勝！</p>
但此時顧朝辭就見縷縷白氣，在裘千仞頭頂升起，由稀至厚，漸聚漸濃，這並非他內功法門特性所致，而是他內勁已運到極致。心道：“果不其然，再過個一兩百招，便是我反客為主之時。”想著雙掌虎虎生風，將門戶守得風雨不透。</p>
裘千仞頂上白氣每加聚一分，他掌上勁力便又加了一分，漸漸由守轉攻。沒過多時，對方頂上便如罩了個蒸籠一般，但這個蒸籠在外人看來，就是籠住了兩人。</p>
這種情景，穆念慈可是嚇壞了，因為此時正值黑夜，顧朝辭與裘千仞身法太快，這團白氣明明是裘千仞的，別人雖然都看不清，但真正最為顧朝辭擔心的，隻有她一個。</p>
她寧願讓自己情郎輸掉一陣，也不願意他有絲毫風險，若非功力不濟，早都忍不住上去，給裘老兒，來個以二敵一了。</p>
這時候不但穆念慈叫苦，就是裘千仞也在心中叫苦，他自忖已近強弩之末，再鬥片刻非輸不可，但此眾目睽睽之下，若然不勝，怎好向天下英雄交代？又怎能帶領兄弟脫險下山？</p>
而今之際，隻能保存體力，先舍下老臉，依靠江湖規矩，開口認輸罷了。</p>
但這時隻聽一個清脆的女聲大聲叫道：“兩位幫主，你們都是當世之雄，已鬥了這麽久，不分勝負，再打下去徒勞無益，不如就此罷手如何？”</p>
顧朝辭聽得穆念慈呼叫，眼光瞥去，他此時功聚全身，借著火把月光，雖然隔著數十丈，都能看清她，一臉擔憂，連額頭上都是香汗淋漓。</p>
心下頓明，自己媳婦這是擔心了，也不願浪費她的這番情誼，當即說道：“裘幫主，你我二人就依言，暫且罷鬥吧！”</p>
裘千仞見他神態悠閑，言語平順，頓時吃了一驚，這番惡鬥之下自己想要開口說話，都怕內息走岔，身受重傷。</p>
但此人手上勁力不歇，還有餘力開口說話，中氣沛然，絲毫沒有力竭之態，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是這位新任丐幫幫主的對手了。</p>
隻得依言罷手跳出圈子，拱手為禮道：“閣下武功強絕，已然天下第一！唉！我藝不如人，藝不如人哪……”</p>
顧朝辭忽地哈哈一笑，打斷他的話，亦拱手還禮道：“裘幫主太過誇獎了，顧某一身武功，自信可排在天下前五名之中。你能接我數百招而不敗，已是武林中頂尖兒的好手了，至於有此情景，卻非戰之罪。”</p>
裘千仞聽了這話，先是一愣，繼而雙目精光閃閃，定定的看著他，見他說得誠懇之至，也不知故意諷刺自己，還是真的如此，雖有怒意，但也起了好奇之心，不由問道：“何意？莫非閣下之意，你我武功，還勝不了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他們？”</p>
饒是顧朝辭本就知道此人自高自大，也不知是瘋了，還是豬油迷了心竅，在原軌跡上，沒遇上周伯通時，以為自己天下第一了。被周伯通來了一出萬裏追殺，又以為當今世上，隻有周伯通武功勝過他，還想去華山論劍拿天下第一。</p>
卻沒想到今日到了如此地步，還大言炎炎，好似自己打贏了他，就是天下第一了，不由笑道：“武學之道淵深如海，你的鐵掌功縱然不凡，但也是至剛一路到了極處，四絕武功路數雖然不同，但早都柔極生剛，剛極生柔了，所謂運用之妙，存乎一心，你想靠著至剛至強，拿天下第一，還不行！”</p>
裘千仞聽了這番話，胸中怒氣稍平，正色道：“果然江湖傳聞不可盡信。但縱然閣下為人再是奸惡，但能坦言直陳老夫不足，足見氣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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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辭微微笑道：“不敢。大家都是江湖中人，善惡之分原本難言，誰又比誰強到哪裏？隻是有些事做了，就大為不該了。</p>
我對你說這些，隻是敬你這一身武學修為而已。</p>
而且這天下第一之名，都是打出來的，絕非自封的。在下在這方麵，勉勉強強也算有些心得罷了。</p>
再者說了，你有進步，別人就一定不如你？就會原地踏步？”</p>
裘千仞聽他話中有話，明顯在說自己為金人效力之事，又看了看周圍情勢，自家幫眾都是灰頭土臉，丐幫卻是躍躍欲試，一臉興奮，魯有腳與黎生等人更是恨聲道：“裘千仞，你今日作繭自縛，還想生下君山麽？”</p>
裘千仞麵色慘然，半晌才道：“我隻後悔自己太過貪功，又太過自負，沒將鐵掌幫所有人眾，都招上山來，否則咱們之間，大有一搏！</p>
現下我鐵掌幫，寡不能敵眾，那就無話可說了，你們一齊上罷，裘某今日與眾兄弟，有死而已！”</p>
雙掌一錯，擺出守勢，隻待顧朝辭繼續出手。</p>
鐵掌幫眾見幫主明明能走，卻為了他們不願逃離，也齊齊抽出兵刃，大聲呼應自家幫主。</p>
雙方劍拔弩張，就等顧朝辭一聲令下，就要火拚了。</p>
顧朝辭擺了擺手道：“好了，裘幫主，我們這一仗，實則還未打完，勝負未分啊！”</p>
裘千仞心下不解，哦的一聲：“不知顧幫主有何高見？”</p>
顧朝辭瞑目向天思索一會，雙目陡睜，精光燦燦，一臉肅然道：“裘幫主，咱們再比七招。七招之內，顧某若不能勝，便算我輸，你們全部安全下山。</p>
我若能勝，你們鐵掌幫從上到下，全都束手就擒，聽我處置，你看怎樣？”</p>
此言一出，全場之人俱都大驚，裘千仞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p>
他已知顧朝辭武動勝過自己一籌，但猜想縱然如此，但兩人交手總也須一二千招方分勝敗。若說七招，便將自己手到擒來，那可委實是欺人之談，匪夷所思了。</p>
想到此處，裘千仞不喜反怒，勃然道：“顧朝辭，你可真是好大的口氣！</p>
天下有誰敢出此大言，說七招之內將我擒下？縱然東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一齊到此，也未必能成？”</p>
顧朝辭點點頭道：“本來正常交手，我要勝你須在七百招開外。但既然我與你已拚鬥耗力多時，我也想了許久，嗯，七招，差不多了，若換了別人，我隻兩三回合便即拿下，與你約到七招，那還是瞧得起你哩！”</p>
裘千仞智計武功都是絕高，生平從未遇過這等藐視，不由氣極冷笑道：“倒不知你這七招，是怎生定出來的，換做他人吹牛，多半三招、十招之類，你選個七招，倒也有趣得很！”</p>
顧朝辭擺擺手道：“不相幹，三招不夠，十招太多！”</p>
裘千仞眉頭一豎：“你既如此托大，可莫怪老夫辣手無情。”</p>
顧朝辭單手一伸道：“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