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就會歸來，吉格與友哈巴赫

    「……葛力姆喬消失了？」</p>


    曾經被藍染當作虛圈中據點的虛夜宮。</p>


    經由與以黑崎一護為首的死神們交戰，牆壁與尖塔等各處都已遭到破壞而崩塌，目前仍被破麵們當作據點居於其中。</p>


    將這曾經的王城的一隅作為臨時據點而存在於此的蒂雅·赫麗貝爾，在聽到路德本的報告後仍舊麵無表情地回問道。</p>


    「他的目的地查明了麽？」</p>


    「是的。因黑腔的使用遭到了目擊，可知那是麵向現世或屍魂界開啟之物」</p>


    於是，赫麗貝爾身後傳來了其他女人的聲音。</p>


    「該不會，是去找一護戰鬥了吧？」</p>


    那是為了就今後虛圈與破麵的方向性進行討論而來的，妮莉艾露·杜·歐德修凡克。</p>


    「葛力姆喬在現世亂來的話事情就麻煩了啊。不盡快阻止他的話……」</p>


    「雖然不勝惶恐但還請允許我做出進言，妮莉艾露大人，葛力姆喬大人盡管看起來那樣但其實是一位思慮頗深懂得伺機而動的大人。若真的隻顧享受戰鬥的話，這半年間早已奔空座町而去了」</p>


    聽到路德本的話語，妮莉艾露微微歪起了頭。</p>


    「是這樣麽……在我看來他可是相當隨心所欲的呢」</p>


    於是，赫麗貝爾說出了對葛力姆喬的見解。</p>


    「那家夥也有那家夥自己的驕傲的吧。曾在一度賭上各自矜持的對戰中敗北。是不會做出連大義的名分都沒有就輕易襲去挑起爭鬥之事的」</p>


    「說到底還是心情的問題呢……。不過，確實這之前，雖說有我阻止但他也放棄得太幹脆了……」</p>


    </p>


    妮莉艾露回想起了在屍魂界與一護再會時，雖然將葛力姆喬會開始與一護爭鬥視為最高警戒，但最終卻結成了同盟（吳越同舟）的事情。</p>


    本來的話是想過有需要自己使出全力阻止葛力姆喬的必要的，但在事情演變成那樣之前葛力姆喬自己收起了矛頭讓妮莉艾露有些意外。</p>


    「葛力姆喬是個將野獸的本能強烈地寄宿於己身的男人，離開作為自己應當保護的勢力地盤的虛圈而向外部襲去這種事，如果沒有相當程度的理由是不會做的吧」</p>


    赫麗貝爾如此說過之後，妮莉艾露更進一步地回想了起來。</p>


    在滅卻師與死神的戰爭中與一護組隊時，他曾對葛力姆喬做出了『你為啥要跟著這邊啊？』的詢問。</p>


    那時自葛力姆喬口中說出的，是『虛圈消失的話，我要到哪裏去殺你啊』這樣的回答。</p>


    從那時的話語中，也可以看出他是非常看重『在虛圈做個了結』這件事的吧。</p>


    ——是因為虛圈會對破麵更有利？不，葛力姆喬不是這種類型的人呢。</p>


    ——又或者是因為，他也強烈地感受到了也說不定。</p>


    ——於一護之中根深蒂固地殘留著的，虛的因子。</p>


    正因如此，黑崎一護唯有在虛的因子濃鬱的虛圈中，才能發揮出最大限度的實力。他難道不是認為著隻有擊敗這種狀態下的一護才是具有意義的嗎。</p>


    還是說，隻是想在無人打擾的廣闊場所盡全力戰鬥這一單純至極的理由呢。</p>


    妮莉艾露嚐試著以各種各樣的方向性來推測葛力姆喬的內心，但旋即又注意到了就算想知道答桉關鍵的本人也不在這裏這件事。</p>


    「……說到底，葛力姆喬到底是去哪裏幹什麽了？」</p>


    「是去擊潰滅卻師的殘黨，還是說是去追那時那個奇怪的死神了呢……」</p>


    「他們不是都已經離開勢力範圍了嘛……」</p>


    「就是說，是有『相當程度的理由』的吧。實際上，我也很在意那個死神的孩童的事情」</p>


    赫麗貝爾她，回想起了不久前闖入與滅卻師殘黨的戰鬥中的少年——又或是少女的事情，浮現出些微擔憂的神情說道。</p>


    「更正確一些來說的話，是在意那個死神握著的那把斬魄刀才對」</p>


    =</p>


    屍魂界</p>


    自黑腔中出現的強大破麵靈壓，理所當然的靜靈廷中也能感知到，位於現場接近流魂街的東門附近的死神們中也有數人察覺到了虛的出現。</p>


    特別是以靈壓探知為長的席官等級的數人，甚至認識到了那是纏繞著遠超大虛靈壓之物，伴隨著寒氣一同即刻向各自的上司前去報告。</p>


    以結果而言，通過十二番隊得到了『在實驗的範疇之中』這樣的答複，多數的死神安下心來，剩下幾成的人則因為是十二番隊發來聯絡反而陷入不安之中。</p>


    在這之中——有一名隊長級，直接察覺到了那份靈壓。</p>


    「嗯？搞啥啊。突然之間出現很強的虛靈壓了喔？」</p>


    身為五番隊隊長的平子真子，以露骨的嫌惡表情向靜靈廷的西方邊角投去目光。</p>


    「這個靈壓……以前，在空座町也曾遇到過呐」</p>


    雖然在他歪著頭的間隙，身旁的雛森桃就已經與觀測部取得了聯絡進行了詳細的詢問——但此刻的她卻很困惑似的蹙起眉頭，向平子告知道。</p>


    「隊長，方才，與技術開發局的觀測室進行了聯係……但卻得到了『是實驗的一部分不存在問題』的答複……」</p>


    「啊啊，原來如此呐。是平常的十二番隊實驗嗎。肯定這次也是，打算進行把破麵叫來開茶話會的實驗吧，真是，日世裏這種人當副長時技術開發局就是像那樣做著些開心的事……會有這種事嘛！白癡啊！這可是有破麵等級的虛開啟黑腔從外部進來了啊！不可能會沒問題的吧！」</p>


    在一個人進行漫長的順勢吐槽（順勢吐槽:捧跟順著逗跟的裝傻說下去一段時間然後突然將自己興高采烈講的話全否定猛烈地吐槽回來的高等技巧）之後，對著不知所措的桃子做出了指示。</p>


    「嘛算啦。畢竟不管怎樣以破麵為對手普通隊士前去都與自殺無異啊（所以這種湖弄人的隱瞞也沒啥不好）。我會直接前往現場的，就拜托桃子你去向總隊長報告了」</p>


    「是、是！平子隊長，請您務必要小心一些！」</p>


    「……嘛，我其實，感覺和十二番隊攪在一起要比破麵更危險就是了呐」</p>


    =</p>


    與平子因不詳的預感而口吐歎息同時，一名破麵臉上浮現出了歡喜的笑容。</p>


    「……來了」</p>


    以摻雜著孩童那樣驚訝之色的聲音，有著少年般容姿的破麵開口了。</p>


    「啊……對不起了，大家。看起來，最初達成目的的好像是我哦」</p>


    露比臉上浮現出嗜虐的笑容，向著背後的破麵們說道。</p>


    盡管他的眼眸就如發現了寶物的孩童那樣閃閃發光，身體卻滲出了摻雜著露骨殺氣的靈壓。</p>


    「那個靈壓……莫非，是葛力姆喬殿下！？」</p>


    將給多魯多尼的答複取而代之，露比猛地腳蹬大地飛了出去。</p>


    「等等！給我等下啊！擅自行動的話又會……」</p>


    緹魯蒂想象著繭利的電擊襲來的光景而打算阻止露比，但他已經氣勢洶洶地飛了出去，轉眼間便脫離了聲音能傳到的距離。</p>


    然而，他和緹魯蒂等人的身體都沒有通電的跡象。</p>


    破麵們有些驚訝地轉向繭利，隻見他一邊將手指放在按鈕上，一邊浮現出似乎不知為何心情不錯的笑容說道。</p>


    「哼……盡管是自作主張的行動，但那個破麵會出現在這裏的理由……以及麵對複數的破麵完現術者和滅卻師們會采取怎樣的行動我實在很好奇ne」</p>


    然後，向背後的破麵們一半自言自語似地說道。</p>


    「這樣的話，你們也混入這場亂戰中也無妨yo」</p>


    「啊啦。我們可並不是什麽戰鬥狂喔？是否有戰鬥的理由，其中又是否有美麗之物存在……小葛力姆喬（葛力姆喬醬……）以我的美學而言稍微有些粗野過頭了。嘛，到我這個級別的話野性氣息也可以變得像野生玫瑰那樣美麗就是了呢」</p>


    無視一邊陳述著獨特的意見一邊目送露比的夏洛特，繭利嘻、地笑著將意識投向了葛力姆喬。</p>


    「那隻虛似乎是與浦原喜助組過隊的樣子……。該不會，是那家夥在背後牽線吧？」</p>


    =</p>


    浦原商店</p>


    「說起來，浦原先生現在也還有和那些……破麵們保持聯係嗎？」</p>


    檜左木突然想到，提出了對浦原而言有些危險的問題。</p>


    浦原在趕赴虛圈之時獨斷結成的，與破麵的有勢力者的同盟關係。</p>


    雖說是起弄個不好的話會被屍魂界追問新罪責的議桉，但實際上在之前的大戰中破麵們作為擊破滅卻師的其中一個因素也是確實存在的事情。四十六室那邊還不清楚，但至少京樂總隊長不會事到如今還突然追究此事，做出如此判斷的檜左木作為一名死神如此詢問道。</p>


    「嘛，為了保持平穩，交涉的管道是準備多少都不嫌多的啊。畢竟與將抹除虛作為信條的滅卻師先生們不同，死神說到底也隻是以取得平衡為目標的」</p>


    「話雖如此，那也是之前還在這裏進行過大肆虐殺的家夥們啊。真的沒關係嗎」</p>


    「畢竟現在，在虛圈主持大局的是穩健派的赫麗貝爾女士和妮莉艾露小姐呢。雖說葛力姆喬先生確實是很好戰，不過也和那種會無意義暴走的類型有所不同的」</p>


    而實際上，曾在空座町進行過大量虐殺的名為牙密的破麵也已經完全斷絕消息了。</p>


    是有過與朽木白哉和更木劍八交戰的情報，既然以那兩人為對手那麽還活著的可能性就已經很小了吧。如此判斷的檜左木，仍舊懷有些許糾結地接受了這些而繼續推進話題。</p>


    「說實話，還是會有些心情複雜。確實虛比起絕對之惡，不如說是作為死神應當淨化之魂這一教誨也早已謹記於心了，可是……」</p>


    「曾經作過藍染惣右介棋子的破麵眾人們的話，又要另當別論麽？」</p>


    「……我還是無法，簡單地就此釋懷。是虛也好人類也好……又或是死神，那可是群加入藍染打算讓世界變得亂七八糟的家夥們啊」</p>


    在說出死神，這一詞語時，檜左木的心中浮現出了特定的人物，但他還是將其強壓在心中。</p>


    浦原也察覺到檜左木這樣的神態了麽，沒有開玩笑地澹澹回話道。</p>


    「虛圈中有實力的破麵，是成萬上億、如此數量魂魄的集合體。不管是這些魂魄全部混合而成，又或是強韌的一個個體將其他意識吞食的結果，得以誕生的破麵也都有他們自己的信念的喔。正因如此，若能理解他們的想法……而那其中若是有那麽一丁點能與我們相容的部分的話對話就是可能的」</p>


    聽到這些話語，檜左木回想起了過去曾經對戰過的破麵們。</p>


    確實，比起沒什麽理性的虛群來更有人類的味道，就算是反感的對手但其中也是有若無敵我關係的話還是能進行對話程度的人的。</p>


    然後比最重要的是，就連自己至今仍堅信其信念是為正確的男人，也在最後就連自己的存在都進行變質而成為了破麵不是嗎。</p>


    然而——在如此考慮的當口，浦原在這之前將結論化為了語言。</p>


    「當然在理解這些的基礎上，敵對立場時也要毫不猶豫地斬殺。這應該是護廷十三隊的教誨對吧？」</p>


    「……沒錯。是這樣的」</p>


    現實被重新擺在眼前，檜左木輕輕地停止了一瞬間呼吸。</p>


    回想起來的，是將一名敵人斬殺時那瞬間的記憶。</p>


    以偷襲的方式將斬魄刀刺入對方的頭顱，就那樣將生命收割掉的感覺鮮活地於檜左木體內複蘇了。</p>


    就像是要試探這樣的檜左木那樣，浦原明確地將『敵人』的名字說出了口。</p>


    「您該不會，是後悔了吧。為斬殺掉東仙先生這件事。」</p>


    感受到浦原的聲音中氣氛的變化，檜左木注意到了。</p>


    這個問題並非出自浦原商店的主人——而是作為『原護廷十三隊』，以及，怎麽說也是曾任過『隊長』職務之人的話語。</p>


    「不，絕無此事」</p>


    連一瞬間的猶豫都沒有的，檜左木以現役的副隊長的身份斷言道。</p>


    「如果感到後悔的話，我早就放下斬魄刀了」</p>


    這句話中，沒有絲毫的停頓。</p>


    但是，也無法做到將所有感情都舍棄程度地釋然。</p>


    檜左木微微地垂下視線，責備起自己的無力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