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這話說實在重的很。


    席晚喉嚨就跟被什麽東西堵著了似的,眼眶子也酸脹的難受。


    楚越是了解她的,他的話句句戳在她心口上,要是以前,她就是拚了她這吊著的半條命也要與楚越理論個高低。


    她躺著這一個多月,身上好好的,夜裏一靜下來就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她身上連個傷痕都沒有,就是疼的厲害,她像是日日承受著穿心碎骨的痛一般,這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


    她倒是再想死一死,可眼瞧著她皇長姐現在的皇姨母在她身邊派了那麽多人,她始終都沒個機會。


    也曾狠心想想,絕食好了,但有錦繡。


    她不待見錦繡,不為別的,就是因著錦繡的話總是刺得她良心疼,看著她皺著眉頭說起她的皇姨母,她再想想以前她也是依仗著這個皇長姐過活的,一想起那些,她硬的跟石頭一樣的心就又軟了下來。


    她有什麽法子?


    她這小二十幾年什麽苦都沒受過,即便是在晨嵇山,那些日子過的倒清苦,但確實自在的很。


    楚越常去看她,沒有楚越,還有她的皇長姐,還有她仁慈的四哥,甚至幾個侄子輩外甥輩的都常去找她玩兒。


    愣是把她的晨嵇山變成了最瀟灑自在的地方,她常道生在皇家的人再沒她瀟灑自在了,以至於領著那些個後輩成天見兒的在晨嵇山野炊。


    一群紈絝,從來隻會吃白食兒,生個火都不會的,好在後來有人幫了忙教了她個生火的法子,他們才不至於在山上啃還帶著泥巴紅薯吃。


    她心裏苦,她想了許多借口來給這苦找個可推脫的人,她怪罪了一圈兒,到最後發現誰也怪不著。


    怪她自己,怪她自己傲著滿心的氣做什麽,她要是早些……


    席晚抽了抽鼻子,罷了罷了,那些都是她惠陽的苦,席晚這個少不更事連帝京八景都沒轉過一遍的人苦得是什麽?


    成樂隻一個勁兒的責怪楚越,席晚曉得楚越冤枉的很。


    站在成樂身邊的人歎了一口氣,扶了扶成樂:“長公主寬心,楚侯心裏是曉得輕重的。”


    成樂扶了扶胸口,氣都不穩了:“晚晚從生下來本宮就抱在懷裏了,本宮便是讓她叫我一聲娘也擔得起,但晚晚身上托著小九的福氣,小九把名字都給了她,小九是本宮最小的妹妹,本宮擔不起承著小九一生福氣的晚晚一聲娘親才叫她落得個孤苦無依的地步!”


    “楚越,你不想看著晚晚頂著與小九幾分相似的臉消沉,你抿心自問,這些年最消沉的人是誰!”成樂身份尊貴,又聲名遠揚,她生起氣來,自是誰的顏麵都不會顧的。


    楚越在席晚麵前咄咄逼人的,可在成樂這幾句話之後便成了啞巴似的。


    這些年最消沉的是誰啊,不是他楚侯爺楚越嗎!


    席晚耳根子像是被狠狠抽了幾巴掌一樣,滾燙的厲害。


    她原是坐在凳子上的,可此刻膝蓋便直接磕在了地上,成樂與她身邊的人都驚的說不出一句話。


    楚越的衣袖就垂在她眼前,她伸手拽了拽楚越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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