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遠的部隊鍋是隨便做的,基本屬於冰箱裏有啥就放啥,盡管如此,端給兩隻杜賓的時候,它們還是興奮的恨不得邊跳邊吃。


    江遠給自己舀了一份,又給老爹和強舅分了些,道:「嚐嚐吧,狗都喜歡吃的。」


    江富鎮瞅了江遠一眼:「你想好了再說話。」


    江遠輕笑兩聲,慫恿道:「應該好吃的,爸你嚐嚐看。」


    要說吃東西這件事,江富鎮最近幾年其實已經沒那麽熱衷了。他現在更喜歡做好了看別人吃,至於自己,反而是隨便吃一點就行了,大魚大肉更多的是一種精神上的享受,填補曾經精神上的空虛。


    不過,江遠今天做的狗飯,確實是有股誘人的香味,盡管用的都是自己這兩天剩下的食物「行吧,吃點,也都累了。」江富鎮招呼強舅一起來吃。


    三個人擺開架勢,坐在桌子上,各自拿筷子品嚐。


    熱騰騰的部隊鍋,裏麵有十多種食物,此前也是精心烹調過的,味道還確實可以。


    江富鎮吃的不停點頭:「比我熱的飯好吃多了你這個熱飯技巧是練出來了,警隊裏過得不容易吧。」


    這話說的,兩三句,就轉到了江遠的生活上。


    江遠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師父吳軍煮的紅雞蛋,以及隆利縣的肥腸豬肚雞,不由道:「生活還行,就是比較忙,其他的,像是我最近出差到外麵,對方執行的都很好的,一般都有當地的特色美食的。」


    「最好還是自己做的吃。你不是買了房子嗎?太遠的話,就重新買一套,中午可以回去做做飯,嫌麻煩就請個人,至少做一頓飯的,這樣了,你回頭煮剩菜也才有得煮啊。」


    江富鎮說著瞥了眼兩條杜賓,兩狗已經把盆都給舔幹淨了:「狗是直的愛吃你做的飯。」


    正在美滋滋地品嚐中的強舅敏感地抬起了頭。


    江遠咳咳兩聲,道:「其實我做的這個部隊鍋也不正宗,回頭我再弄點別的。」


    江父笑了:「剩菜煮一鍋,怎麽算正宗了?」


    強舅是知道正宗部隊鍋的,悶聲道:按照當地傳統,應該是連狗一起煮了的,才算正宗吧。


    兩隻杜賓的耳朵昱的硬了起來。第二天。


    江遠一整天的時間,就在小區裏遊蕩著跨火堆。


    火堆有大有小,小的就直接擺個酒精燈,還要弄個防風罩給罩著,讓很小的小孩子也可以跨過去,大的就用木頭堆起來,但不能堆的太高,燒起來得有半人高,旁邊還放著些燃料,誰閑火不夠,就自己多架兩根。


    最大的篝火要到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才點燃,到時候大家又可以排隊鑽篝火。


    這也是江村現在的條件了,放在往年裏,能有兩三堆的篝火燃起來,就很像樣子了,即使如此,大人們也要準備很久才行。


    現在就簡單了,一車車的木柴都是買回來的,價格也不貴,若是覺得應該保護國內森林的話,還可以購買進口貨,燒一晚上的火,不值一條大龍蝦的錢。


    帶來的快樂卻是遠勝於此。


    特別是在寒冷季節的尾段,大家總有種筋骨舒展不開的感覺。即使室內溫暖如春,但出了門就得穿厚厚的衣服,能夠進行的運動也少了,許多人長時間都是縮著的感覺。


    篝火燃起來,人群聚焦起來,再加上為了跨火堆而跑動起來,三項疊加,每個人都覺得身體熱絡起來了。


    到跨火堆的後段,連村裏的狗都參加了進來。


    老爹江富鎮同樣玩得不亦樂乎,忍不住感慨:「我們年輕的時候,要是有這等兵強馬壯就好了,可惜了,現在也用不上了他看著村裏這些穿著super,巴寶莉,lv的年輕人們,頗有些遺憾。」


    強舅也道:「真的是,我們那時候要是有這麽多大高個子,每年搶菩薩,不得搶八個十個回來。來年搶水扛著菩薩出來,一個個都得跪。」


    江富鎮想到那等場景,不禁哈哈大笑。江遠知道,他們說的是遊神前的搶菩薩,就在今天晚上,跨了火堆之後,大家就會提上扁擔,扛著凳子,浩浩蕩蕩的去土地廟迎菩薩,跟前的幾個村子也都會去迎,為此,大家就要展開一場你爭我奪的大戰,說不得要打破幾個腦袋。


    而搶回來的菩薩,就會在明天遊神的時候,被抬在最前麵,抬的菩薩越多,越代表興盛旺盛。並且,等到下兩個月,耕種開始,需要爭水的時候,抬出來菩薩多的村子,理論上可以先用水——在水源不是太緊張的情況下,大家基本會遵循這種原則。好處是,爭水時不用打生打死了。


    搶菩薩和遊神畢竟是過節,大家多少都會有點分寸,不至於拚命太過。爭水卻是真正的利益相關,要是沒有搶菩薩的前置,直接由械鬥決定用水的先後,那是真的會死人的,甚至每年都死人。


    現在不用爭水了,搶菩薩更是變成了純粹的玩樂旅行,江村這些年積攢出來的好大一批健壯青年,也就不用展示自己的酥軟根骨。


    江遠甚至連搶菩薩的現場都不去。他個子高容易成為對方集火的目標,冷不丁飛過來一個土疙瘩,打不死人也打破頭,實在沒有必要。


    當晚一直鬧到了淩晨兩三點。


    江遠還特意去監控室瞅了瞅,沒什麽異常情況,才默默地回家睡覺了。


    江村小區的安何公司已悄然成立,目前招聘了24名真正的保安,兩班倒執勤,又有查得到監控的監控係統配合,安全上大大提高,像是門口丟電動車這種事,基本已經是杜絕了。


    第二天一早,大家在家穿戴好衣服,就在樓下開始排隊。


    願意遵循傳統的,這時候就會穿一些古代服飾,大部分是戲服改的,有講究的可以用刺繡的,還有穿戰甲的,穿舞獅服的,穿漢服的,最多的是穿神明或菩薩的服裝,所謂遊神是也。


    江村這邊也沒有太多的要求,反正都是村子裏傳下來的,最多上溯四代到頭,實際上,六十多歲七十歲的人說的規矩,基本就算是傳統了,人想改改哪裏,後輩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


    甚至有些不太願意參與活動的,或者有其他想法的人今天就穿自己的衣服遊神,也不會有人說什麽。


    唯獨抬菩薩的人,會被組織者挑揀一番,隻允許穿戴齊整幹淨的村人抬行。


    江遠混了個菩薩後方的c位,負責抗一支旗,旗幟是紅色的,上麵什麽都沒寫,就是舉著旗幟,花枝招展就完了。


    遊神從來都是以歡樂居多的活動,而今條件好了,大家更難得聚到一起,反而是這樣的傳統活動,會給大家一個理由,從繁忙的工作學習,旅遊,吃喝,外出采買之類的事情中脫離出來。


    江遠搖晃著紅旗,跟著眾人,在江村小區裏轉來轉去,每個角落都走到,一路放炮點篝火舞獅子唱歌唱戲喊號子,再從江村出發,回到老江村轉一圈,再經過掛有二等功臣和一等功臣牌匾的祠堂,大唱大拜一番,再到土地廟將菩薩們歸位,接著才遊來蕩去的回到江村小區,擺開酒席,以轆轆饑腸,大食一番。


    這時又是江富鎮大顯身手的時候了。對於現在的江富鎮來說,他最怕的是做了食物無人來吃,但要說讓他出去開善堂,他又受不了那份求全責備的拘束。村裏的宴席就最好,江富鎮盡其所能的展現自己的技藝,大家敞開了肚子來吃,更顯的其樂融融。


    堂妹江倩文此時跑到了江遠身邊,低聲道:「哥,幫我考察幾個相親對象唄。」


    江遠緩緩放下手裏的小排骨,問:「幾個?


    」


    「先看一個。」江倩文拉著江遠就走。一會兒,兩人就站在圍牆邊,歪著腦袋,瞅見一位穿白襯衣的男生,大約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正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這個是條件最好的,你看看怎麽樣?」江倩文興致勃勃地問。


    她才20歲出頭,家裏著急找相親對象,她不僅不生氣,還有點開心,反正就是玩。


    「對方的信息,你得先告訴我。」江遠舉起望遠鏡看了起來。望遠鏡是江倩文給的,出乎意料江倩文回憶著,道:「說是26歲吧,180,在外麵開了間公司啥的,年齡造假了,28歲起步。身高造假了,應該是172公分,穿了增高鞋,現在能有177,加上頭發,虛報成180的。開的公司的話……不確定他是否開了公司,這個你可以用手機查一下,但他主要從事的應該是體力工作,手上的繭已經起來,當然,有可能是體力型的公司。」江遠放下望遠鏡,看向江倩文。


    江倩文的臉上不僅沒有失望之情,反而很開心的笑了起來。


    「怎麽了?」江遠意外。


    「這樣的話,不管我們怎麽相處,錯的都隻會是他了。」江倩文很滿意的樣子。江遠沉思其中的邏輯,不太確信江家的基因到江倩文這裏,是否算是傳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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