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巴的去世,讓本來應該十分熱鬧的故母節祭祀變得沉悶無比。


    不過逝者已逝,生者當繼續向前。


    巴族眼下已經是一個超過兩百人的部落,內部四個家族還分成了兩地居住,依舊需要一個核心領導人負責協調和管理部落內部的交流和事情。


    徐晨在召集巴族男女老少開會之後,最為年長的阿母義不容辭的擔任了族長職務,繼任新的族長和母巴的稱呼。


    阿母年齡比母巴小不了多少,同樣已經是滿頭銀發,而在曆經母巴去世的傷痛之後,似乎也一下蒼老不少,精氣神也比以前差了很多,因此徐晨隻能叮囑部落一群年長的男女平日多多分擔一些管理責任,好好照顧阿母。


    等把部落的事安排好之後,距離故母節祭祀安排也隻剩下了兩天,等到羽公族女巫帶著部落的一群族長首領到達,哀傷的氣氛這才又慢慢變得熱鬧一些。


    調整後的故母節祭祀儀式參會人數少了許多,隻有往年的四分之一規模,加上巴族男女老少,人數也就五百人左右,因此整個祭祀活動顯得非常安靜,不再像往年一樣喧囂震天的吵鬧。


    但人少也沒降低祭祀的隆重氣氛,反而是變得更加嚴肅認真。


    祭祀結束之後,徐晨召集眾巫議事,決定對故母節祭祀活動的安排再次進行調整。


    眼下已經是三月下,氣溫已經很高,而且雨水頻繁,基本上已經和夏季沒什麽太大區別,河流開始漲水,植物生長茂盛,各種野獸蛇蟲已經開始進入了一年一度最活躍的活動季節,其實這個時間已經不太適合出遠門,不然會遇到很多危險。


    而且在失去了婚配交流和交易這兩樣最重要的聚會核心內容之後,這種純粹的祭祀活動對於遠方的部落來說,也是一個極大的負擔。


    因此徐晨提議將在巴族舉行的始母神祭祀活動改成兩年一次,時間也提前到二月中旬,另外王城和各部落的故母節婚配交流則放到三月初一。


    對於徐晨的安排,一群巫都沒有表示異議,甚至都覺得十分合理。


    因為無論是春天的故母節還是秋天的巫祝大會,實則以前並不是統一的,每個族群雖然都有大致相同的聚會交流活動,但時間也各自不同,甚至都沒有固定的時間,都是根據大巫觀察動植物和日月星辰的變化,感受到季節來臨之後,就安排人去各附屬部落通知前來參加聚會。


    就包括以前的烏族也是一樣,每次聚會活動,大巫都會提前安排人來通知聚會時間。


    這種狀況直到徐晨出現,提出了按照月相大致製定出來一個陰曆紀年之後,年月日才慢慢固定下來,隨著這些年文字、計算以及月相曆的推廣和普及,所有部落的大巫也才能根據月相變化推測比較準確的時日,將春秋兩季的聚會分別定在三月十五和九月十五。


    若是依舊還是此前一個聯盟七八個部落交流,這兩個時間也沒啥問題。


    但隨著征服的族群越來越多,巴國領地的範圍越來越大,來往交流日趨密切的同時,對於那些偏遠距離的族群來說,參加這兩場活動就變成了一個很大的負擔,甚至還伴隨著巨大的危險。


    野外趕路餐風露宿要麵對各種野獸和毒蛇毒蟲的襲擊,水路同樣要麵臨河流上漲和突如其來的狂風暴雨


    而這兩個節日,實則都是脫胎於當初烏族傳承的聚會形式,其他部族並不都是這樣,隻不過徐晨繼承了烏族的傳統,將其固定下來了而已。


    眼下,徐晨按照情況進行調整,各部落也並不會有什麽抵觸和意見。


    對於徐晨來說,這樣調整也更加符合巴國以後的發展。


    各部落兩年到巴族舉行一次始母神祭祀活動,既能維持巴族這個宗教發源地的認同感,同時和故母節隻有半個月的時間差,前來參加祭祀之後,所有的巫和部落族長首領,還能去王城逗留幾天,一起參加節日慶祝活動,同時感受到王城的節日氣氛,同時也能聚在一起討論一些關於巴國的政務和建設安排。


    總之就是,神權要為王權服務。


    以後各種節日和祭祀活動會越來越多,時間安排和活動儀式也要越來越正規,同時也要更加有利於國家管理和發展。


    巴國的建立,標誌著一個新時代的開啟。


    而母巴的去世,也標誌著一種舊時代的終結。


    阿母沒有母巴的威信和威嚴,因此在以後的管理中,巴族不可避免的會發生一些內部變化。


    特別是眼下已經分成四個家族,並且還在王城和巴族兩地分居,這種情況簡單的族長集權已經不合時宜,就像搬去城市發展的親戚和農村親戚之間的關係,日後會逐漸產生隔閡和疏遠。


    這是人類文明發展的必然,因此巴族以後也會慢慢形成同根同源的兩個不同群體,雖然會在血緣的傳承下比較親近,但最終還是會分裂成兩個不同的族群。


    隻是這種分裂,是所有族群都認可和接受,並且也樂意見到的,畢竟這就是原始部落開枝散葉繁衍壯大的過程。


    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族群和部落之間的關係,慢慢會變成一種大型家族之中的宗族和分支關係,若是族長比較厲害,則還是能夠保持團結,若是族長不能保證公平公正壓不住各族,則就會逐漸分裂成為不同的家族,然後各自傳承發展。


    不過徐晨相信,巴族有他這個核心領袖存在,在很長時間內,都會保持比較團結的狀態,至於以後的事,誰也管不了,隻能任憑自然發展。


    甚至未來的巴國能夠走到哪一步,徐晨都根本無法掌控,他眼下能做的,就是盡量將巴國的所有事情慢慢改革理順,然後讓其變得的更加穩固,發展的更加合理。


    故母節祭祀活動結束之後,小女巫帶著群巫先去王城,畢竟來一趟不容易,她們這次還有一些交易和采購任務,同時也都想去看看王城的新變化。


    徐晨和葉留下來多呆一段時間,既是為了安撫母巴去世之後族人的情緒,同時也是想留下多陪一下阿母和族人。


    母巴的突然去世,讓徐晨有些慚愧和內疚。


    不過人已經沒了,再多的內疚也沒有用,隻能做一些追憶和補償罷了,更多的還是要讓巴族能夠團結在一起走的更遠,而不能因此產生裂痕和隔閡。


    而徐晨自己,就是巴族最好的粘合劑,隻要有他在,巴族男女老少都喜歡和他聊天,每天都會比較熱鬧。


    巴族這些年在母巴的管理下發展的很不錯,阿母一直都是副手幫忙,因此對於部落的事情處理起來並沒有什麽問題,徐晨還是非常放心。


    不過隨著這兩年的發展重心慢慢遷往拱火盆地之後,巴族的發展變得有些低迷,尤其是在抽調了大量能力出眾的男女和技術人員之後,巴族以前發展紅火的一些產業都幾乎沒了。


    眼下除開耕種和蓄養家禽牲畜,巴族的造車、造船、打造石器、燒製石灰磚瓦等幾乎停滯。


    唯一剩下的兩個產業是製陶和鑄造。


    而製陶眼下也隻保留了大型陶器的製作,普通的杯盞碗碟這些器具,基本上都已經不怎麽做了,因為許多部落都已經開始學會了製作這些陶器,唯有大型陶器別的部落還無法跟上。


    至於銅器鑄造,雖然一直都是巴族的核心技術,但也抽調部分最好的工匠去了拱火盆地開設新的鑄造工坊,留在巴族的隻是滿足烏族胡族木牙族等附近幾個部落的需求,現在巴族鑄造坊主要任務就是鑄錢,隻不過錢幣能用來和其他部落交易,需要統一運送到王城,統一歸王國支配,這也使得銅器鑄造實則就是一個消耗大戶,巴族不斷從烏族買銅,從有窮族買錫,從胡族買碳,卻並沒有任何收益。


    正是因為各種工業的分散和停滯,導致巴族這兩年人心有些失落。


    或許這也是母巴病重去世的一個誘因。


    為了改變巴族當前低迷的情緒,也為了加強巴族的內部團結,提振部落發展信心活力。


    徐晨這次留下來決定對巴族產業再次改造升級。


    首先是他決定在巴族大力發展釀酒業,和木牙族在毛公嶺開展大規模雜果釀酒合作就是其中一部分。


    這筆合作巴族每年要向木牙族提供數百個酒壇,另外為了便於果酒的銷售,他還要定製一大批分裝的酒瓶。


    為了刺激巴族的財富增長和收入,這些酒壇酒瓶都不能再免費提供,王城會從酒的銷售之中按照正常的陶器價格購買,這些收入都會變成巴族的私有財富,徹底和王城分配清楚。


    而且陶器發展了這麽多年,技術已經開始普及,巴族的領先優勢已經消失,也已經沒有了太多的發展空間,因此徐晨決定開始研製更好的陶器,那就是為陶器進行上釉。


    純粹的瓷器眼下每沒有必要,一是消費能力和消費水平遠遠達不到,二是材料和工藝也太過複雜。


    土陶發展到眼下,普及程度已經非常高,但土陶因為沒有釉質層防護,長期存放食物會持續透水透氣,特別是酒水和醃製類食物,並不能長期保存,容易生潮發黴。


    但若是在土陶表麵增加一層釉質,則就可以完美解決這些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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