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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丁老就坐著吉普車來接我們了,老萬一看那車,笑的差點沒背過氣去。那車太破了,破的連上麵的烤漆都快掉沒了,保險杠隻剩下了一半,兩邊的車門也凹陷著,眼瞅著就是一副要散架的模樣。


    我看到丁老和一個陌生男子走下了車,接著跟我們打招呼。


    通過介紹我了解到,原來這個人就是丁老所說的那個司機。這個人個子不高,維吾爾人,全名一大串沒能記住,丁老說叫他華子就好。


    華子不善言辭,目光略顯有些呆滯,他自稱二十七歲,但怎麽看都像是三十七的樣子。華子的父親很早就是考古隊的司機,退休後華子接了老爹的班,在隊裏也已經有十個年頭了,大西北這個地方他很熟,幾乎都跑遍了。


    上車後我和老萬坐在後排的座位上,車子裏全是土,到處透著破舊。


    老萬看看這看看那,問華子這車還能行嗎。華子一聲憨笑,操著他那口新疆普通話說:“你別看這車子破,性能可是很厲害的!”


    老萬不信,他用懷疑的眼光看著鏡子裏的華子,說:“不要搞笑嘛,就這破車還談得上性能啦?我看公路上還好,要是到了戈壁,不出一天指定是報廢的啦!”隨後又衝著丁老略有所思的說:“我說丁老啦,你沒有準備汽油嘛?我怎麽沒看到啦?”


    他話一出口就聽前排的丁老和華子全都笑了。


    老萬不知所以,皺眉道:“笑什麽啦?有什麽好笑啦?”


    丁老測過了身子回頭道:“你小子剛才沒聽華子說嗎,這車性能好。”說完又是一陣大笑。


    說實話我也被這倆人給整蒙了,上車後我也注意過這個問題,隻是一時忙活就給忘了。


    不過令我感到詫異的是,這輛車一直都在土殼上行駛,而我卻沒有一絲顛簸的感覺,難道這車子真有不同嗎?


    就聽華子解釋道:“這輛車是改良過的啦,四個排氣筒,四個大油箱,v8發動機,跑起來跟飛一樣,底盤兩尺五高,你沒覺得一點都不癲嗎?”


    聽他這麽一說,我和老萬都是目瞪口呆了,這配置簡直就是火箭啊!


    老萬還是不信,就讓華子跑起來試試,華子說其實吉普的真正性能並不是跑得快不快,而是穩不穩,馬力牛不牛逼。


    等到車子上了公路,華子就試了一把,他招呼我們抓好扶手,一踩油門,車子噌的一下就竄出去了。車體平穩,毫無顛簸之感。華子還介紹說,這輛車從起步到一百二,隻需五秒。他說完了這些,最後嗬嗬的說:“不滿兩位大哥,這車其實真是個報廢車,是我自己改的。”


    我們在公路上整整開了三天,在快要接近若羌的時候,我們下了公路,走上了一望無際的戈壁大沙漠。


    華子指著遠處天空的一角,對我們說那邊就是羅布泊了。


    不知道為什麽,望著遠處他指的天空,我卻不由得生出了一陣恐怖感,四月裏新疆的天氣還是不錯的,可我的後背卻在不停的冒著冷汗。


    這裏的時差比內陸慢了三個多小時,下午九點多鍾應該都是睡覺的時候了,可這個地方才剛剛進入傍晚,這讓我們這種初入回疆的外來漢,特別是走在茫茫戈壁上的人來說,那種感覺是非常奇妙的,西邊的落日映紅了半邊天,一片金燦燦的陽光下,萬物就好像披上了一層金紗,讓人有一種置身於仙境中的錯覺,可這種美妙誰又會想起這是在死亡之海呢!


    我們又走了一段路,在太陽完全沒入地平線以後,我們安營紮寨了。


    我們用的是軍用帳篷,那東西很結實,不是非常大的狂風,根本就掀不翻,矗立在那裏就跟一座小屋一樣。


    搭完帳篷以後,我們就開始生火做飯,華子帶了無煙爐,這玩意雖然火勢小,煮東西慢,但攜帶起來是非常方便的,我們煮了掛麵,四個人邊吃邊聊。


    華子是本地人,我向他尋問了很多本地的事情,但當我問道羅布泊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好像是有意無意的避而不談。這讓我的心裏感到了一絲詫異,他為什麽不跟我聊羅布泊呢?既然我們都要去到那裏,既然去都去了,還有什麽不可說的呢?


    睡覺的時候我起來方便,結果一出帳篷,我就看到月光下的沙丘上多了一個東西,那玩意黑乎乎的,半人多高,就像一塊墓碑矗立在那裏一樣。


    我一下子警惕起來了,我記得白天的時候這裏並沒有什麽東西的,那會是什麽呢?我手裏握著礦燈,但我卻不敢打開去照,素來聽說這裏有很多詭異的事情發生,我怕我一照出去,看到的會是我不想看到的東西。


    我驚慌的呆立在那裏,不敢後退也不敢前進,睜著眼睛死死盯著對方。


    大約十五分鍾以後,我忽然發現那東西竟然在動,此時沒有一絲風,而那東西卻在不停地微微顫抖。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那竟然還是一個活物!隻在一瞬之間,就見那東西它竟然長高了,原來竟是一個人,而且還在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看到那個人走路的姿態,我一下子恍惚過來,原來竟是華子。


    看著他一步步走來,在他還沒發現我之前,我轉頭就又重回了帳篷,然後就鑽進了睡袋裏。等到華子躺下了,我才再次起來,假裝剛睡醒的樣子出去撒尿了。


    我特意跑到華子剛才待過的地方,我看到地上有兩塊膝蓋留下的印痕,我心中不禁一個激靈,這個人跪在這裏做什麽?


    回去以後一下子睡不著,心裏總想著剛才的事情。


    帳篷裏死一般的寂靜,除了睡覺人的呼吸聲別的什麽也聽不到,可是突然間,我就發現不對了,我竟然隻聽到了兩個人的呼吸聲,老萬的呼嚕我很熟悉,丁老又躺在我邊上,可是為什麽聽不到華子的聲音呢?


    我轉頭朝他睡覺的方向看去,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他的睡袋癟癟的,人沒在這裏!


    我剛想搖醒老萬,卻聽外麵有人走動,不多時就見華子從外麵回來了,我屏住了呼吸想要聽聽他有什麽動靜,也好判斷他又出去做什麽了。


    我隻聽到他鑽入睡袋的聲音,不一會兒就有了鼾聲,我有些小題大做了。


    第二天我們收拾好了東西繼續趕路,在路上我看到華子的臉色不太好,眼睛裏全是血絲,我試探性的問他怎麽了,是不是昨晚沒睡好?


    不知道這小子是真沒聽到還是假裝沒聽到,他沒有回答我,而是一旁的丁老回答了我的話。


    我看到丁老說完話,特意轉頭看了看華子,似乎是在觀察他的表情,就聽他繼續說道:“大家都是自己人,我想我有必要跟你們說一件事,華子的父親就是在這個地方失蹤的。”


    聽到這裏,我心中咯噔了一下,失蹤?之前不是說退休嗎?我話一出口頓覺自己語失。


    就聽一直都在沉默的華子開口說道:“沒事的,事情已經過去十年了,我早就走出來了。”說著他強做微笑的讓丁老繼續往下講,還說要進入那個地方就應該多讓人了解一些那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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