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我想……”
“不行。”
短暫的對話之後，是一段沉默。
率先發話的是一頭擁有白色鱗片的幼龍，此刻的它因這毫不猶豫的拒絕有些沮喪，龍頭低垂，盯著地麵。
回應者則是一頭岩灰色的成龍，它對白龍的提議毫不在意，隻是保持著姿態，繼續與知識宮殿中的信息進行溝通。
白龍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前爪不時繃緊放鬆，顯示出它內心的糾葛。它抬頭看向灰龍，灰龍端坐在這間閱覽室中央的圓盤上，不斷有細小的閃電從它的龍頭閃爍而出，擊向四周純黑的牆壁，引起牆壁一陣波動後原處返回一道新的閃電回到龍頭，又或是一次電擊連續觸發多個回應，同時或依次回到灰龍頭部。
白龍依舊沉默，隻是龍頭不時擺動，時而低頭看著地麵，帶著壓抑的決心與衝動，時而抬頭看向灰龍，帶著些微的希望和乞求。然而灰龍隻是沉浸自己的世界中，沒有任何一絲回應的跡象。
白龍肩膀略一聳動，對仍抱有希望的自己感到好笑，隨後眼神終於變得堅定，轉身離開了閱覽室。
……
閱覽室門上數個符文連續亮起，大門降下，白龍快步走入，龐大的身軀卻沒有引起一絲震動。白龍走到中央圓盤前停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說。”灰龍正在編譯剛進入腦內的一縷閃電，此刻不得不暫停，四周連續亮起的電光停止在純黑牆壁上，隨後一一消失。
“報告老師，低溫室出現故障，門無法開啟。”白龍目光有些遊移，不敢正視灰龍。
灰龍聞言並未作何表示，隻是將腦中的閃電還回牆壁，隨後站起身離開中央圓盤。
白龍雖然心意已決，此刻仍有些緊張，退到一旁隻是低頭等待。灰龍經過它麵前時淡淡瞟了一眼，暗自歎了一口氣，並未作何言語，隨後來到閱覽室大門前，略一停頓，大門便自動降下。
白龍見灰龍走出大門，立刻快步跟上。
低溫室門前，灰龍抬起前爪懸空按了幾下，符文開始啟動，然而在第三枚符文亮起後便不再繼續。灰龍又重複嚐試幾次，問題依然不變，於是湊近大門，將前爪懸於這一列符文之上。
符文全部亮起，並逐漸分解為三層懸浮於空中，僅僅一眼，灰龍便發現了問題所在，不禁再次歎氣，眉眼一沉，難掩無奈與些微的失望。它輕輕一點，便將第三枚符文遭破壞的傳導部分複原，並將符文合體還原，按下啟動指令，符文順利運轉，第四枚符文如常亮起。
灰龍見一切正常後，轉身對匆匆跟來的白龍說道：“這已經是第四次了，我必須懲罰……”話未說完，大門開啟的聲響從背後傳來，此時對知識宮殿了如指掌的灰龍立刻發覺了異常——大門降下的速度快了五倍！
覺得異常的灰龍正欲逃開，卻為時已晚，大門瞬間降下，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室內傳出，將它的背部與翅膀緊緊拽住向後拉扯，身體不自覺立起，幾乎瞬間被拉進室內。
灰龍條件反射般的將身體前壓，同時將前爪伸向兩側，試圖拉住門框，對抗後方的吸力，卻因此產生一股直入骨髓的撕裂痛感，令它倒抽一口涼氣。不料，它張開的雙爪並沒能抓住門框，在即將接觸門框的瞬間，兩團被壓縮的空氣爆開彈開了它的雙爪，與此同時下方本應被急速吸入門內的風開始倒轉，變為噴出門外。
這一改變不但令拽住灰龍上半身的吸力加強，還讓它本來前傾的重心瞬間失衡，直接失去腳部的抓地力，整條龍生生被掀翻摔進了門內。然而它的背部並沒有接觸到堅硬的地麵，而是直接落入了冰冷的水池。
灰龍正準備在水中調整姿勢，卻發現接觸到身體的水以極快的速度凝結成冰並擴展開去，同時上方感受到一陣持續強烈的風壓，令快速凝冰的水由離散的冰沙聚集成堅硬的冰塊。最終灰龍無奈的以仰麵躺倒的不雅姿勢被冰封進了低溫室的水池，帶著滿臉的驚訝和一絲絲的嬌羞？
這一切結束後，白龍走了進來，劇烈跳動的心髒仍未平複，看見冰塊中灰龍老師狼狽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白龍正準備轉身離去，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整水池的冰塊從中間裂了開來，整齊的向兩邊退開，灰龍一時失去了背後的依托“咚”的一聲重重摔到池底，本來嚴肅的表情頓時變得齜牙咧嘴，為了掩蓋這個失誤，灰龍趕忙一個鯉魚打挺翻轉了過來。隨後退開的冰塊向大門一側水池邊緣聚集，堆砌出了一個足夠灰龍登上的冰晶台階。
白龍本來歡快的麵容瞬間變得凝重，眼看著灰龍一步步走上台階，不發一語走出低溫室，隻能悻悻的跟著出去，抬頭看到灰龍翅膀根部些微的撕裂傷和凝固的血液，不禁有些悔意。
二龍離開低溫室後，灰龍轉身再次打開門邊的符文，對第五枚符文略微調整後將其還原，隨後將身體正對著白龍，白龍此刻低著頭縮著身子等待老師的訓話。
“將低溫室抽成真空，形成負壓將我吸入室內，然後利用過冷水接觸物體形成結晶核迅速凝冰的特性速凍我。”灰龍頓了一下，“為了保證真空吸力最初的負壓全部作用於我身上，將傳導符文破壞，讓我近距離修複，同時還修改了控製符文的大門下降速度。”
“修複的時候我的確沒有注意到控製符文的參數改變，之前幾次愚蠢的陷阱也是為了讓我放下戒心吧，”灰龍繼續分析，“大門兩側的風爆和腳下瞬間改變的風向是個亮點，在我被吸入的瞬間才打開過冷水池的閘門，時機把握的不錯，最後利用高壓加速過冷水的凝結並補強冰塊密度，總的來說是個不錯的計劃。”
“但是，”灰龍重踏地麵，巨大的力度讓走廊產生些許震動，白龍不自覺縮了下身子，“你竟然忘了水結冰之後會擁有部分岩石的性質，而我，是一頭岩龍！”
白龍此刻才想起灰龍最近研究的關於“元素性質轉換”的課題，不禁為自己最近的怠惰感到後悔不迭。
“如果我是你，我會采用高濃度澱粉溶液。”灰龍又仔細思考了一下，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好了，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白龍不願意承認，但在灰龍嚴厲的目光注視下，咬牙點了點頭。
“那麽按照協議，禁閉一個月，破壞宮殿設施，禁閉一個月，去吧。”說罷，灰龍轉身準備離去。
“為什麽……”這是咬著牙擠出的聲音，傳達著主人無盡的不甘，白龍知道，如果此刻放棄了，那麽隻怕它一輩子也不能達成自己的願望。
“協議精神。”灰龍並沒有理會它的抗議，“既然立下了這個協議，你就必須遵守。”
“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什麽渺小的人類會統治這個世界？為什麽曾經作為世界管理者的龍族現在如此凋零？為什麽永生的紅龍之王會被人類殺死？”白龍對著灰龍的背影呼喊著。
“和我無關。”灰龍繼續自己的步伐。
“難道你就甘心一輩子在這個封閉的宮殿中埋頭研究？你研究出再多東西有什麽用？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龍來這裏了！”白龍繼續著呼喊。
“我喜歡安靜。”灰龍依然前行。
“這裏的知識已經過時了！人類的知識早就超越了我們！現在這裏的一切就和人類的排泄物一樣，沒有價值！這裏按照人類的說法，就是一座糞坑！”白龍不惜對這個出生以來一直生活的家下著最惡毒的定義。
灰龍停下了，壓抑的喘息令它龐大的身軀不斷起伏，猛烈的怒火令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發生了扭曲。
“不對，人類的排泄物都可以作為肥料給其他生物提供生存的機會！而這裏！”白龍環顧一下四周，“就是一座封閉的糞坑！連扔出去施肥的機會都沒有！”
白龍突然感覺到一陣風壓，眼睛不自覺閉上再睜開後，眼前就是灰龍的血盆大口，“不，準，你，侮，辱，這，裏。”灰龍每個字都透出強烈的殺意。
白龍被這氣勢壓倒，身體不自覺的開始顫抖，但它並不準備妥協，“人類僅用數百年就把生活數萬年的我們擊潰了，除了知識的碾壓，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哼，”灰龍一聲冷笑，“人類那顆土撥鼠大小的腦子能研究出什麽高端的知識。”
“我這裏有資料。”白龍說著，身體一發力，三本書掉落到了地上，書名是《紅龍夢》《美女與巨龍》《龍的名字》。
“不行。”
短暫的對話之後，是一段沉默。
率先發話的是一頭擁有白色鱗片的幼龍，此刻的它因這毫不猶豫的拒絕有些沮喪，龍頭低垂，盯著地麵。
回應者則是一頭岩灰色的成龍，它對白龍的提議毫不在意，隻是保持著姿態，繼續與知識宮殿中的信息進行溝通。
白龍眉頭緊皺，似乎在思考著什麽，前爪不時繃緊放鬆，顯示出它內心的糾葛。它抬頭看向灰龍，灰龍端坐在這間閱覽室中央的圓盤上，不斷有細小的閃電從它的龍頭閃爍而出，擊向四周純黑的牆壁，引起牆壁一陣波動後原處返回一道新的閃電回到龍頭，又或是一次電擊連續觸發多個回應，同時或依次回到灰龍頭部。
白龍依舊沉默，隻是龍頭不時擺動，時而低頭看著地麵，帶著壓抑的決心與衝動，時而抬頭看向灰龍，帶著些微的希望和乞求。然而灰龍隻是沉浸自己的世界中，沒有任何一絲回應的跡象。
白龍肩膀略一聳動，對仍抱有希望的自己感到好笑，隨後眼神終於變得堅定，轉身離開了閱覽室。
……
閱覽室門上數個符文連續亮起，大門降下，白龍快步走入，龐大的身軀卻沒有引起一絲震動。白龍走到中央圓盤前停下，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說。”灰龍正在編譯剛進入腦內的一縷閃電，此刻不得不暫停，四周連續亮起的電光停止在純黑牆壁上，隨後一一消失。
“報告老師，低溫室出現故障，門無法開啟。”白龍目光有些遊移，不敢正視灰龍。
灰龍聞言並未作何表示，隻是將腦中的閃電還回牆壁，隨後站起身離開中央圓盤。
白龍雖然心意已決，此刻仍有些緊張，退到一旁隻是低頭等待。灰龍經過它麵前時淡淡瞟了一眼，暗自歎了一口氣，並未作何言語，隨後來到閱覽室大門前，略一停頓，大門便自動降下。
白龍見灰龍走出大門，立刻快步跟上。
低溫室門前，灰龍抬起前爪懸空按了幾下，符文開始啟動，然而在第三枚符文亮起後便不再繼續。灰龍又重複嚐試幾次，問題依然不變，於是湊近大門，將前爪懸於這一列符文之上。
符文全部亮起，並逐漸分解為三層懸浮於空中，僅僅一眼，灰龍便發現了問題所在，不禁再次歎氣，眉眼一沉，難掩無奈與些微的失望。它輕輕一點，便將第三枚符文遭破壞的傳導部分複原，並將符文合體還原，按下啟動指令，符文順利運轉，第四枚符文如常亮起。
灰龍見一切正常後，轉身對匆匆跟來的白龍說道：“這已經是第四次了，我必須懲罰……”話未說完，大門開啟的聲響從背後傳來，此時對知識宮殿了如指掌的灰龍立刻發覺了異常——大門降下的速度快了五倍！
覺得異常的灰龍正欲逃開，卻為時已晚，大門瞬間降下，一股強大的吸力從室內傳出，將它的背部與翅膀緊緊拽住向後拉扯，身體不自覺立起，幾乎瞬間被拉進室內。
灰龍條件反射般的將身體前壓，同時將前爪伸向兩側，試圖拉住門框，對抗後方的吸力，卻因此產生一股直入骨髓的撕裂痛感，令它倒抽一口涼氣。不料，它張開的雙爪並沒能抓住門框，在即將接觸門框的瞬間，兩團被壓縮的空氣爆開彈開了它的雙爪，與此同時下方本應被急速吸入門內的風開始倒轉，變為噴出門外。
這一改變不但令拽住灰龍上半身的吸力加強，還讓它本來前傾的重心瞬間失衡，直接失去腳部的抓地力，整條龍生生被掀翻摔進了門內。然而它的背部並沒有接觸到堅硬的地麵，而是直接落入了冰冷的水池。
灰龍正準備在水中調整姿勢，卻發現接觸到身體的水以極快的速度凝結成冰並擴展開去，同時上方感受到一陣持續強烈的風壓，令快速凝冰的水由離散的冰沙聚集成堅硬的冰塊。最終灰龍無奈的以仰麵躺倒的不雅姿勢被冰封進了低溫室的水池，帶著滿臉的驚訝和一絲絲的嬌羞？
這一切結束後，白龍走了進來，劇烈跳動的心髒仍未平複，看見冰塊中灰龍老師狼狽的模樣，不禁笑出了聲。白龍正準備轉身離去，令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整水池的冰塊從中間裂了開來，整齊的向兩邊退開，灰龍一時失去了背後的依托“咚”的一聲重重摔到池底，本來嚴肅的表情頓時變得齜牙咧嘴，為了掩蓋這個失誤，灰龍趕忙一個鯉魚打挺翻轉了過來。隨後退開的冰塊向大門一側水池邊緣聚集，堆砌出了一個足夠灰龍登上的冰晶台階。
白龍本來歡快的麵容瞬間變得凝重，眼看著灰龍一步步走上台階，不發一語走出低溫室，隻能悻悻的跟著出去，抬頭看到灰龍翅膀根部些微的撕裂傷和凝固的血液，不禁有些悔意。
二龍離開低溫室後，灰龍轉身再次打開門邊的符文，對第五枚符文略微調整後將其還原，隨後將身體正對著白龍，白龍此刻低著頭縮著身子等待老師的訓話。
“將低溫室抽成真空，形成負壓將我吸入室內，然後利用過冷水接觸物體形成結晶核迅速凝冰的特性速凍我。”灰龍頓了一下，“為了保證真空吸力最初的負壓全部作用於我身上，將傳導符文破壞，讓我近距離修複，同時還修改了控製符文的大門下降速度。”
“修複的時候我的確沒有注意到控製符文的參數改變，之前幾次愚蠢的陷阱也是為了讓我放下戒心吧，”灰龍繼續分析，“大門兩側的風爆和腳下瞬間改變的風向是個亮點，在我被吸入的瞬間才打開過冷水池的閘門，時機把握的不錯，最後利用高壓加速過冷水的凝結並補強冰塊密度，總的來說是個不錯的計劃。”
“但是，”灰龍重踏地麵，巨大的力度讓走廊產生些許震動，白龍不自覺縮了下身子，“你竟然忘了水結冰之後會擁有部分岩石的性質，而我，是一頭岩龍！”
白龍此刻才想起灰龍最近研究的關於“元素性質轉換”的課題，不禁為自己最近的怠惰感到後悔不迭。
“如果我是你，我會采用高濃度澱粉溶液。”灰龍又仔細思考了一下，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好了，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吧？”
白龍不願意承認，但在灰龍嚴厲的目光注視下，咬牙點了點頭。
“那麽按照協議，禁閉一個月，破壞宮殿設施，禁閉一個月，去吧。”說罷，灰龍轉身準備離去。
“為什麽……”這是咬著牙擠出的聲音，傳達著主人無盡的不甘，白龍知道，如果此刻放棄了，那麽隻怕它一輩子也不能達成自己的願望。
“協議精神。”灰龍並沒有理會它的抗議，“既然立下了這個協議，你就必須遵守。”
“難道你就不好奇？為什麽渺小的人類會統治這個世界？為什麽曾經作為世界管理者的龍族現在如此凋零？為什麽永生的紅龍之王會被人類殺死？”白龍對著灰龍的背影呼喊著。
“和我無關。”灰龍繼續自己的步伐。
“難道你就甘心一輩子在這個封閉的宮殿中埋頭研究？你研究出再多東西有什麽用？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龍來這裏了！”白龍繼續著呼喊。
“我喜歡安靜。”灰龍依然前行。
“這裏的知識已經過時了！人類的知識早就超越了我們！現在這裏的一切就和人類的排泄物一樣，沒有價值！這裏按照人類的說法，就是一座糞坑！”白龍不惜對這個出生以來一直生活的家下著最惡毒的定義。
灰龍停下了，壓抑的喘息令它龐大的身軀不斷起伏，猛烈的怒火令周圍的空氣似乎都發生了扭曲。
“不對，人類的排泄物都可以作為肥料給其他生物提供生存的機會！而這裏！”白龍環顧一下四周，“就是一座封閉的糞坑！連扔出去施肥的機會都沒有！”
白龍突然感覺到一陣風壓，眼睛不自覺閉上再睜開後，眼前就是灰龍的血盆大口，“不，準，你，侮，辱，這，裏。”灰龍每個字都透出強烈的殺意。
白龍被這氣勢壓倒，身體不自覺的開始顫抖，但它並不準備妥協，“人類僅用數百年就把生活數萬年的我們擊潰了，除了知識的碾壓，我想不出其他理由。”
“哼，”灰龍一聲冷笑，“人類那顆土撥鼠大小的腦子能研究出什麽高端的知識。”
“我這裏有資料。”白龍說著，身體一發力，三本書掉落到了地上，書名是《紅龍夢》《美女與巨龍》《龍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