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p>
一向有主意的張縣令。</p>
發現遇到秦小滿，他隻管點頭聽安排即可。</p>
一念至此，他心神不由為之一凜。</p>
張縣令自詡從不盲聽盲從，為何與秦小滿第一次見麵，竟被此子牽著鼻子走了？</p>
“縣令大人還有話要和大家說？”</p>
秦小滿見李大福急得要掏布包，張縣令還站在當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p>
不懂自己剛才的安排，哪裏有紕漏。</p>
“沒有。”</p>
張縣令負手前行，神色比之前凝重了幾分。</p>
秦小滿隻當張縣令擔心他的提議達不到預期效果，心理壓力太大，對此也表示理解。</p>
開荒置民一事做得好，作為提議者的張縣令，馬上將功補過。</p>
指不定屁股還沒坐熱便能返回洛陽當官。</p>
做不好，貶為庶民都是輕的。</p>
“李叔，買了地可以多買豬仔，製成牙刷的事能緩幾天，得在牙刷麵世前，把豬仔定好咯，免得水漲船高。”</p>
秦小滿落在後頭，給李大福出著主意。</p>
也是為張縣令減輕壓力。</p>
人，都有盲從性。</p>
李大福搶購豬仔要養豬，必定會引起同行們的警覺。</p>
哪怕猜不到牙刷此事，也會有人打聽開荒的事。</p>
願意用前程來為人們做實事的好官，他當然是能幫一把是一把。</p>
秦小滿隻管讓楊師爺將製作牙刷的許可令登記存檔，全天下獨一家生產和經營的契書拿到手。</p>
關於牙刷如何使用、材料為何、購置荒地的原因諸事……秦小滿全部交給李大福自己處理。</p>
他在張縣令麵前也該收斂一下鋒芒了。</p>
“縣令大人，李叔方叔，我稍後派管家送十萬兩銀票來辦地契，我還有要事處理，告辭。”</p>
</p>
秦小滿並非是找借口開溜。</p>
單純的是他確實有比講解牙刷更重要的事要做。</p>
等到秦小滿疾步離去。</p>
正在體驗新式牙刷的張縣令張著嘴支吾了兩聲沒能留住人，一臉的困惑不解。</p>
“秦公子還有比開荒辦地契更重要的事？”</p>
早就聽聞富陽首富秦家家財萬貫，秦公子更是第一敗家子。</p>
剛才打了一個照麵，他還認為此子城府極深。</p>
如今看這豪擲十萬兩眉都不皺一下的做派，傳聞還真不假。</p>
十萬兩說扔就扔，還真是一個敗家子！</p>
“縣令大人，此物用著可舒適？”</p>
李大福出聲提醒。</p>
“您手裏拿的是硬豬毛，力氣太大像楊柳枝一樣刷太久會出血。”</p>
“……”</p>
正在思考問題的張縣令，在聽到這聲提醒時，嘴裏已經滿是血腥味。</p>
饒是如此。</p>
他也感受到了“牙刷”此物的便捷，更懂了李大福同樣一擲千金買荒地的原因。</p>
“牙刷”此物若是風靡大乾，一年至少要消耗掉數十萬、甚至數百萬頭豬的豬毛！</p>
光憑李大福家現有的養殖場地加上即將開荒的地方，都不夠用。</p>
“我還琢磨著小滿讓我在山上種別的東西做甚，我能種些豆子和飼草，磨碎了賣給老李你當豬飼料！”</p>
一起刷完牙的方占河，也給自己找到了商機。</p>
“哈哈哈，行，方兄咱們可說定了，回頭別有人找你買豬飼料你賣給別人，還有，不能漲價啊。”</p>
“放心，你這牙刷是你和小滿一起製作販賣，我不看你的麵子我還不看他的麵子嗎？”</p>
方占河當著張縣令的麵，把兩家日後最大的生意敲定下來。</p>
看到這一幕。</p>
張縣令如何還不明白。</p>
秦小滿連開荒後如何賺到錢都替這些地主鄉紳們想好了。</p>
“看來等到官府告示貼出來，真的會有人會為了搶購開荒的山地而打破頭。”</p>
張縣令的話音剛落。</p>
衙役匆匆衝進縣衙大堂。</p>
“縣令大人，富陽商會……除李大福和方占河兩位副會長外，全員前來拜訪。”</p>
衙役匯報完，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在場的兩位商會副會長。</p>
“快請進來。”</p>
張縣令包好帕子塞進袖子裏。</p>
有了豬毛牙刷，他再也不想用苦澀的楊柳枝不停蘸鹽巴。</p>
蜀地鹽貴。</p>
有此物還能節省一筆開支。</p>
正想著，沒見衙役離開，張縣令眉鋒一挑。</p>
“還有何事要稟報？”</p>
“回縣令大人，小的請不進來，他們……他們為了爭搶購置荒地的先後順序，在門口打起來了！”</p>
說來可笑。</p>
往年縣衙白給荒地，鼓動大家去開荒都沒人要。</p>
積累到十多萬畝荒地指標，章縣令每年因此被詬病，實政做得再好，評級得不到甲等。</p>
結果新縣令一來，人人搶著買荒地為朝廷安置無家可歸的流民。</p>
衙役看著和善可欺的新縣令，隻覺得新縣令強大無匹。</p>
“……”</p>
張縣令啞然失聲。</p>
牙刷還沒正式販賣，大家不知道圈地養豬的事，怎麽還要搶購山地？</p>
啪！</p>
這時，李大福猛地一拍大腿，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p>
“這群老滑頭還挺聰明，知道跟著小滿屁股後麵跑！”</p>
再生稻、石灰方再加增產四成的稻秧。</p>
誰也不知道秦小滿還有啥生財之道。</p>
哪怕開荒看上去賠本，但也有人跟風效仿。</p>
反正一畝地二兩銀子也不多，富陽縣能拿得出數千兩買一千畝地搏一把的，大有人在。</p>
“縣令大人，我們也告退回家拿錢去了，否則我們一露頭，他們想到我們搶先買了荒地一定更生氣，打得更凶。”</p>
方占河和李大福對視一眼。</p>
終於明白秦小滿為何溜得那麽早了。</p>
此時不回家拿銀票，將地契拿到手的話，更待何時？！</p>
“……”</p>
張縣令連客套話都沒說上，兩位便熟門熟路地往縣衙後門方向走去。</p>
他聽到衙前街道吵架不休的聲響，頭皮一陣發麻。</p>
“秦公子啊秦公子，你這不光是給我送了一份新官上任的大禮，還送了我一個大難題。”</p>
他得捋捋。</p>
富陽的地主鄉紳們各家的情況他都記在腦子裏……</p>
砰！</p>
塵土飛揚，地麵震蕩。</p>
“縣令大人不好了，大門被擠塌了！”</p>
“……”</p>
張縣令幹脆也不想誰平時主動交稅納糧，誰家是潑皮無賴，按需分配之類的。</p>
他走到師爺寫字的矮幾前，撕了幾十個紙片寫上數字折疊起來。</p>
闊步便朝大門口走去。</p>
“一切看天命吧。”</p>
抓鬮定畝數！</p>
……</p>
秦小滿回到工房裏。</p>
便看到唐叔還像根標杆一樣站在鍋灶前，和他走之前的位置紋絲不變。</p>
不同的是，鍋蓋的位置不太一樣。</p>
說明唐叔一直在盯著鍋裏的皂化物。</p>
“公子，這鍋裏之物，原本黏糊糊的像軟化皂角一樣，後來慢慢變成濃稠的乳汁狀，如今再看……”</p>
唐參揭開鍋蓋，伸手戳了一下浮在液麵上方的黃色半透明混合物。</p>
軟而不化。</p>
滑而不膩。</p>
帶有一股燒堿的氣味卻又不會很刺鼻。</p>
完全不像是融化後的皂角。</p>
“這叫皂液，接下來隻要將它們舀到模具裏，靜置片刻便能成型。”</p>
秦小滿拿起桌子上劈好的兩半竹筒，遞了一個給唐叔。</p>
他用盛飯的勺子，半勺半勺的將皂液舀進竹筒裏塞滿摁結實。</p>
齊活！</p>
一向有主意的張縣令。</p>
發現遇到秦小滿，他隻管點頭聽安排即可。</p>
一念至此，他心神不由為之一凜。</p>
張縣令自詡從不盲聽盲從，為何與秦小滿第一次見麵，竟被此子牽著鼻子走了？</p>
“縣令大人還有話要和大家說？”</p>
秦小滿見李大福急得要掏布包，張縣令還站在當場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p>
不懂自己剛才的安排，哪裏有紕漏。</p>
“沒有。”</p>
張縣令負手前行，神色比之前凝重了幾分。</p>
秦小滿隻當張縣令擔心他的提議達不到預期效果，心理壓力太大，對此也表示理解。</p>
開荒置民一事做得好，作為提議者的張縣令，馬上將功補過。</p>
指不定屁股還沒坐熱便能返回洛陽當官。</p>
做不好，貶為庶民都是輕的。</p>
“李叔，買了地可以多買豬仔，製成牙刷的事能緩幾天，得在牙刷麵世前，把豬仔定好咯，免得水漲船高。”</p>
秦小滿落在後頭，給李大福出著主意。</p>
也是為張縣令減輕壓力。</p>
人，都有盲從性。</p>
李大福搶購豬仔要養豬，必定會引起同行們的警覺。</p>
哪怕猜不到牙刷此事，也會有人打聽開荒的事。</p>
願意用前程來為人們做實事的好官，他當然是能幫一把是一把。</p>
秦小滿隻管讓楊師爺將製作牙刷的許可令登記存檔，全天下獨一家生產和經營的契書拿到手。</p>
關於牙刷如何使用、材料為何、購置荒地的原因諸事……秦小滿全部交給李大福自己處理。</p>
他在張縣令麵前也該收斂一下鋒芒了。</p>
“縣令大人，李叔方叔，我稍後派管家送十萬兩銀票來辦地契，我還有要事處理，告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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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小滿並非是找借口開溜。</p>
單純的是他確實有比講解牙刷更重要的事要做。</p>
等到秦小滿疾步離去。</p>
正在體驗新式牙刷的張縣令張著嘴支吾了兩聲沒能留住人，一臉的困惑不解。</p>
“秦公子還有比開荒辦地契更重要的事？”</p>
早就聽聞富陽首富秦家家財萬貫，秦公子更是第一敗家子。</p>
剛才打了一個照麵，他還認為此子城府極深。</p>
如今看這豪擲十萬兩眉都不皺一下的做派，傳聞還真不假。</p>
十萬兩說扔就扔，還真是一個敗家子！</p>
“縣令大人，此物用著可舒適？”</p>
李大福出聲提醒。</p>
“您手裏拿的是硬豬毛，力氣太大像楊柳枝一樣刷太久會出血。”</p>
“……”</p>
正在思考問題的張縣令，在聽到這聲提醒時，嘴裏已經滿是血腥味。</p>
饒是如此。</p>
他也感受到了“牙刷”此物的便捷，更懂了李大福同樣一擲千金買荒地的原因。</p>
“牙刷”此物若是風靡大乾，一年至少要消耗掉數十萬、甚至數百萬頭豬的豬毛！</p>
光憑李大福家現有的養殖場地加上即將開荒的地方，都不夠用。</p>
“我還琢磨著小滿讓我在山上種別的東西做甚，我能種些豆子和飼草，磨碎了賣給老李你當豬飼料！”</p>
一起刷完牙的方占河，也給自己找到了商機。</p>
“哈哈哈，行，方兄咱們可說定了，回頭別有人找你買豬飼料你賣給別人，還有，不能漲價啊。”</p>
“放心，你這牙刷是你和小滿一起製作販賣，我不看你的麵子我還不看他的麵子嗎？”</p>
方占河當著張縣令的麵，把兩家日後最大的生意敲定下來。</p>
看到這一幕。</p>
張縣令如何還不明白。</p>
秦小滿連開荒後如何賺到錢都替這些地主鄉紳們想好了。</p>
“看來等到官府告示貼出來，真的會有人會為了搶購開荒的山地而打破頭。”</p>
張縣令的話音剛落。</p>
衙役匆匆衝進縣衙大堂。</p>
“縣令大人，富陽商會……除李大福和方占河兩位副會長外，全員前來拜訪。”</p>
衙役匯報完，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在場的兩位商會副會長。</p>
“快請進來。”</p>
張縣令包好帕子塞進袖子裏。</p>
有了豬毛牙刷，他再也不想用苦澀的楊柳枝不停蘸鹽巴。</p>
蜀地鹽貴。</p>
有此物還能節省一筆開支。</p>
正想著，沒見衙役離開，張縣令眉鋒一挑。</p>
“還有何事要稟報？”</p>
“回縣令大人，小的請不進來，他們……他們為了爭搶購置荒地的先後順序，在門口打起來了！”</p>
說來可笑。</p>
往年縣衙白給荒地，鼓動大家去開荒都沒人要。</p>
積累到十多萬畝荒地指標，章縣令每年因此被詬病，實政做得再好，評級得不到甲等。</p>
結果新縣令一來，人人搶著買荒地為朝廷安置無家可歸的流民。</p>
衙役看著和善可欺的新縣令，隻覺得新縣令強大無匹。</p>
“……”</p>
張縣令啞然失聲。</p>
牙刷還沒正式販賣，大家不知道圈地養豬的事，怎麽還要搶購山地？</p>
啪！</p>
這時，李大福猛地一拍大腿，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p>
“這群老滑頭還挺聰明，知道跟著小滿屁股後麵跑！”</p>
再生稻、石灰方再加增產四成的稻秧。</p>
誰也不知道秦小滿還有啥生財之道。</p>
哪怕開荒看上去賠本，但也有人跟風效仿。</p>
反正一畝地二兩銀子也不多，富陽縣能拿得出數千兩買一千畝地搏一把的，大有人在。</p>
“縣令大人，我們也告退回家拿錢去了，否則我們一露頭，他們想到我們搶先買了荒地一定更生氣，打得更凶。”</p>
方占河和李大福對視一眼。</p>
終於明白秦小滿為何溜得那麽早了。</p>
此時不回家拿銀票，將地契拿到手的話，更待何時？！</p>
“……”</p>
張縣令連客套話都沒說上，兩位便熟門熟路地往縣衙後門方向走去。</p>
他聽到衙前街道吵架不休的聲響，頭皮一陣發麻。</p>
“秦公子啊秦公子，你這不光是給我送了一份新官上任的大禮，還送了我一個大難題。”</p>
他得捋捋。</p>
富陽的地主鄉紳們各家的情況他都記在腦子裏……</p>
砰！</p>
塵土飛揚，地麵震蕩。</p>
“縣令大人不好了，大門被擠塌了！”</p>
“……”</p>
張縣令幹脆也不想誰平時主動交稅納糧，誰家是潑皮無賴，按需分配之類的。</p>
他走到師爺寫字的矮幾前，撕了幾十個紙片寫上數字折疊起來。</p>
闊步便朝大門口走去。</p>
“一切看天命吧。”</p>
抓鬮定畝數！</p>
……</p>
秦小滿回到工房裏。</p>
便看到唐叔還像根標杆一樣站在鍋灶前，和他走之前的位置紋絲不變。</p>
不同的是，鍋蓋的位置不太一樣。</p>
說明唐叔一直在盯著鍋裏的皂化物。</p>
“公子，這鍋裏之物，原本黏糊糊的像軟化皂角一樣，後來慢慢變成濃稠的乳汁狀，如今再看……”</p>
唐參揭開鍋蓋，伸手戳了一下浮在液麵上方的黃色半透明混合物。</p>
軟而不化。</p>
滑而不膩。</p>
帶有一股燒堿的氣味卻又不會很刺鼻。</p>
完全不像是融化後的皂角。</p>
“這叫皂液，接下來隻要將它們舀到模具裏，靜置片刻便能成型。”</p>
秦小滿拿起桌子上劈好的兩半竹筒，遞了一個給唐叔。</p>
他用盛飯的勺子，半勺半勺的將皂液舀進竹筒裏塞滿摁結實。</p>
齊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