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雲雷灼熱的目光中，斥候硬著頭皮回答。</p>
“將軍，寧遠將軍他、他……”</p>
“他戰敗遁走，無顏見我？”</p>
司雲雷冷哼一聲，嘲諷著。</p>
“作為守將，棄城失守確實是重罪，可此次突厥兵以多勝少，不做無畏的抵抗也是應該的，他帶了多少人退回來？”</p>
當著其他將士的麵，司雲雷隻能給司鑫找了一個台階下。</p>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絕非怯戰之輩。</p>
定是有原因，才會讓同州城破，造成如此的慘烈局麵。</p>
然而，台階都給了。</p>
斥候卻紅著眼沒有言語。</p>
轟！</p>
司雲雷隻覺得腦子炸開了似的，嗡嗡作響。</p>
但他還是心懷僥幸。</p>
“司鑫他……受了重傷，隻能原地救治，來不了這裏？”</p>
“將軍，請節哀！”</p>
斥候根本無法隱瞞。</p>
因為很快，突厥賊兵就要將寧遠將軍的屍體送來。</p>
“節哀？”</p>
司雲雷雙眼怔怔地看向同州城的方向，握緊了韁繩，咽下喉頭的腥甜。</p>
表麵看上去非常的鎮定，可實際上，心裏卻恨不得帶兵殺去同州城。</p>
攻城奪地，一洗雪恥。</p>
一報血海深仇！</p>
“將軍，寧遠將軍已陣亡，五千將士被突厥賊全殲。”</p>
斥候接下來的話，讓司雲雷更加難以接受。</p>
“確認是全殲？”</p>
何等的戰術失策，才會讓敵兵全殲？</p>
“寧遠將軍提前調派兩千兵力去增援烽火台，被……兩次全殲。”</p>
糊塗！</p>
找死！</p>
他將兒子托付給薑潮之。</p>
姓薑的竟犯下如此大錯！釀成如此大禍！</p>
司雲雷剛咽下去的腥味又湧了起來。</p>
硬生生地從嘴角逼出一縷血絲。</p>
趁著別人未曾察覺，司雲雷用手背抹掉，哽咽出聲。</p>
“突厥賊兵此次占據同州城，外麵駐紮十五萬大軍，要警惕他們以搶養戰，揮師南下。”</p>
“即日起，北境十六州所有兵力調往同州城附近，我們要與他們決一死戰！必要報那血海深仇！”</p>
司雲雷振臂高呼。</p>
“殺！”</p>
“殺！”</p>
周圍紅了眼的將士們，跟著振臂一呼。</p>
哪怕鏖戰一夜。</p>
在司雲雷的帶領下，他們依舊精神弈弈，再次大戰三回合，也能百戰不殆！</p>
“殺！”</p>
在憤怒的人群之中，董繼武一邊附和著司雲雷的口號，一邊低下頭，掩飾住自己臉上猙獰的笑意。</p>
天時已至。</p>
同州城破不隻是將士們憤怒，天子也會觸怒。</p>
扳倒秦家的機會，終於來了！</p>
……</p>
富陽城西。</p>
秦小滿騎在馬背上，迎著朝陽往前走。</p>
答應了沈別駕會在臘月前到京城，他趕早不趕晚。</p>
從天府一路回富陽，白日騎馬、晚上入城休息。</p>
順便還見了唐叔引薦的那位編寫過教材的老先生。</p>
把他前些日子寫的兩本教材，讓老先生調整一下順序、校正一下內容。</p>
趕在冬月底，能夠印刷出來。</p>
也算是彌補了他課還沒講完就離開天府，課業還沒查收的學生們。</p>
“秦公子？真的是你！”</p>
守城士兵隔著老遠，便認出了秦小滿，熱情地迎了過來。</p>
秦小滿見他撤離職守，嚇一跳。</p>
急忙打馬跑了幾步，衝到城樓下方，好奇地打量著對方。</p>
呃……</p>
印象裏，他好像不認識這個人。</p>
可能進進出出見到過，但不可能因為幾麵之緣，對方就對他這麽熱情吧？</p>
“秦公子是從天府回來的？”</p>
守城士兵熟稔地拉著家常。</p>
“對，你怎麽知道的？”</p>
秦小滿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從包袱裏拿出路引驗證。</p>
守城士兵熱情歸熱情，該查的一項沒落下，全程滿臉帶笑。</p>
“昨晚秦老爺回來了，當時不少人問秦公子何時回來，秦老爺說這兩日便回來，好多人搶著這兩日輪值呢。”</p>
哦？</p>
秦小滿認真地聽著，可越聽越迷糊。</p>
大家對他的行程為何如此關心？</p>
還搶著守門迎接他……估計是守城的大哥在吹捧他。</p>
“秦公子，請在這裏簽個字，就能進城了。”</p>
守城士兵遞上筆來的同時，還遞了一張白紙。</p>
“如果秦公子方便，煩請秦公子幫忙留首您的詩作，我剛上學堂的兒子，最近迷上了您的詩。”</p>
秦小滿望著小心翼翼請求的守城士兵，恍然大悟。</p>
合著大家搶輪值，是為了找他寫詩。</p>
看來富陽第一敗家子去天府轉了一圈回來，搖身一變就成了香餑餑。</p>
“詩可以寫，不過……大哥，你給我交個實底，城裏還有多少人等著我給他們寫詩。”</p>
</p>
他隻有兩隻手。</p>
富陽城裏的居民，每家讓他背寫一首詩的話。</p>
這個月他別想走出富陽城了。</p>
“秦公子你放心，隻有我讓您寫詩……”</p>
不等秦小滿真的放心。</p>
就聽守城士兵接著拋出一個重磅炸彈。</p>
“剩下城裏的人，都在拿著你的詩集，等你簽名。”</p>
“……”</p>
明明他都沒打算衣錦還鄉。</p>
這樣一來，想低調都沒有機會了。</p>
秦小滿苦笑著寫完一首詩，做好迎接人潮洶湧的心理準備。</p>
吱嘎！</p>
城門洞開。</p>
秦小滿原以為自己會被富陽城裏人擠人的場麵驚到。</p>
都做好了心理準備。</p>
可當他看到整潔的街道、齊刷刷用石灰抹平的牆麵以及繁華不亞於天府的酒肆、店鋪和攤販。</p>
有種走了一路，又繞回天府的錯覺。</p>
空氣中飄蕩著鹵肉和炸肉渣的香氣，滿目琳琅的攤販上，擺著許多之前，根本不會在富陽這個小地方販賣的脂粉、古玩字畫等等等等。</p>
無一不證明了，富陽在商行各界的眼裏，有了怎樣的發展潛力。</p>
才會吸引來如此之多的商販。</p>
“秦公子回來了！”</p>
當秦小滿走到街道上。</p>
原本還略顯擁擠的早市瞬間騰出一條可以打馬而行的寬闊道路。</p>
“秦公子，來串無核的糖葫蘆？”</p>
路過串糖葫蘆的老爺爺的身邊時，老爺爺給他遞上一支糖厚紅圓的山楂。</p>
“謝謝李叔。”</p>
“客氣啥，當初你教我花些工夫去核賣，每日是浪費不少時辰，可娃子們更能放心地吃了，我以前每日隻賣百十來串，如今翻了一倍，連我兒媳婦都去東城幫忙賣了。”</p>
大乾的百姓從不怕吃苦。</p>
他們更怕的是，吃盡了苦頭卻得不到回報。</p>
但凡自己的認真做事，能換來預想中的回報，他們就能精益求精。</p>
要是能夠得到預期之外的回報，能把此事做出一定的成就來。</p>
秦小滿看著手裏無核的糖葫蘆，發現它不光是從中空取核，外麵包裹的糖稀還有別致的花紋。</p>
顯然是在蘸糖時，還專門用了模具。</p>
十分有童趣。</p>
是那種光看糖漿花紋，就能讓小朋友走不動路的絕佳商品。</p>
關鍵是。</p>
它由於量大多銷，李叔還不會漲價。</p>
買家賺，賣家也賺。</p>
還能由此提升大家的口腹之欲和生活品質。</p>
“李叔，你送我一支糖葫蘆，我也不能白吃你的。”</p>
秦小滿隨手指著一個賣水果的攤位。</p>
“將軍，寧遠將軍他、他……”</p>
“他戰敗遁走，無顏見我？”</p>
司雲雷冷哼一聲，嘲諷著。</p>
“作為守將，棄城失守確實是重罪，可此次突厥兵以多勝少，不做無畏的抵抗也是應該的，他帶了多少人退回來？”</p>
當著其他將士的麵，司雲雷隻能給司鑫找了一個台階下。</p>
他相信自己的兒子絕非怯戰之輩。</p>
定是有原因，才會讓同州城破，造成如此的慘烈局麵。</p>
然而，台階都給了。</p>
斥候卻紅著眼沒有言語。</p>
轟！</p>
司雲雷隻覺得腦子炸開了似的，嗡嗡作響。</p>
但他還是心懷僥幸。</p>
“司鑫他……受了重傷，隻能原地救治，來不了這裏？”</p>
“將軍，請節哀！”</p>
斥候根本無法隱瞞。</p>
因為很快，突厥賊兵就要將寧遠將軍的屍體送來。</p>
“節哀？”</p>
司雲雷雙眼怔怔地看向同州城的方向，握緊了韁繩，咽下喉頭的腥甜。</p>
表麵看上去非常的鎮定，可實際上，心裏卻恨不得帶兵殺去同州城。</p>
攻城奪地，一洗雪恥。</p>
一報血海深仇！</p>
“將軍，寧遠將軍已陣亡，五千將士被突厥賊全殲。”</p>
斥候接下來的話，讓司雲雷更加難以接受。</p>
“確認是全殲？”</p>
何等的戰術失策，才會讓敵兵全殲？</p>
“寧遠將軍提前調派兩千兵力去增援烽火台，被……兩次全殲。”</p>
糊塗！</p>
找死！</p>
他將兒子托付給薑潮之。</p>
姓薑的竟犯下如此大錯！釀成如此大禍！</p>
司雲雷剛咽下去的腥味又湧了起來。</p>
硬生生地從嘴角逼出一縷血絲。</p>
趁著別人未曾察覺，司雲雷用手背抹掉，哽咽出聲。</p>
“突厥賊兵此次占據同州城，外麵駐紮十五萬大軍，要警惕他們以搶養戰，揮師南下。”</p>
“即日起，北境十六州所有兵力調往同州城附近，我們要與他們決一死戰！必要報那血海深仇！”</p>
司雲雷振臂高呼。</p>
“殺！”</p>
“殺！”</p>
周圍紅了眼的將士們，跟著振臂一呼。</p>
哪怕鏖戰一夜。</p>
在司雲雷的帶領下，他們依舊精神弈弈，再次大戰三回合，也能百戰不殆！</p>
“殺！”</p>
在憤怒的人群之中，董繼武一邊附和著司雲雷的口號，一邊低下頭，掩飾住自己臉上猙獰的笑意。</p>
天時已至。</p>
同州城破不隻是將士們憤怒，天子也會觸怒。</p>
扳倒秦家的機會，終於來了！</p>
……</p>
富陽城西。</p>
秦小滿騎在馬背上，迎著朝陽往前走。</p>
答應了沈別駕會在臘月前到京城，他趕早不趕晚。</p>
從天府一路回富陽，白日騎馬、晚上入城休息。</p>
順便還見了唐叔引薦的那位編寫過教材的老先生。</p>
把他前些日子寫的兩本教材，讓老先生調整一下順序、校正一下內容。</p>
趕在冬月底，能夠印刷出來。</p>
也算是彌補了他課還沒講完就離開天府，課業還沒查收的學生們。</p>
“秦公子？真的是你！”</p>
守城士兵隔著老遠，便認出了秦小滿，熱情地迎了過來。</p>
秦小滿見他撤離職守，嚇一跳。</p>
急忙打馬跑了幾步，衝到城樓下方，好奇地打量著對方。</p>
呃……</p>
印象裏，他好像不認識這個人。</p>
可能進進出出見到過，但不可能因為幾麵之緣，對方就對他這麽熱情吧？</p>
“秦公子是從天府回來的？”</p>
守城士兵熟稔地拉著家常。</p>
“對，你怎麽知道的？”</p>
秦小滿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從包袱裏拿出路引驗證。</p>
守城士兵熱情歸熱情，該查的一項沒落下，全程滿臉帶笑。</p>
“昨晚秦老爺回來了，當時不少人問秦公子何時回來，秦老爺說這兩日便回來，好多人搶著這兩日輪值呢。”</p>
哦？</p>
秦小滿認真地聽著，可越聽越迷糊。</p>
大家對他的行程為何如此關心？</p>
還搶著守門迎接他……估計是守城的大哥在吹捧他。</p>
“秦公子，請在這裏簽個字，就能進城了。”</p>
守城士兵遞上筆來的同時，還遞了一張白紙。</p>
“如果秦公子方便，煩請秦公子幫忙留首您的詩作，我剛上學堂的兒子，最近迷上了您的詩。”</p>
秦小滿望著小心翼翼請求的守城士兵，恍然大悟。</p>
合著大家搶輪值，是為了找他寫詩。</p>
看來富陽第一敗家子去天府轉了一圈回來，搖身一變就成了香餑餑。</p>
“詩可以寫，不過……大哥，你給我交個實底，城裏還有多少人等著我給他們寫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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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隻有兩隻手。</p>
富陽城裏的居民，每家讓他背寫一首詩的話。</p>
這個月他別想走出富陽城了。</p>
“秦公子你放心，隻有我讓您寫詩……”</p>
不等秦小滿真的放心。</p>
就聽守城士兵接著拋出一個重磅炸彈。</p>
“剩下城裏的人，都在拿著你的詩集，等你簽名。”</p>
“……”</p>
明明他都沒打算衣錦還鄉。</p>
這樣一來，想低調都沒有機會了。</p>
秦小滿苦笑著寫完一首詩，做好迎接人潮洶湧的心理準備。</p>
吱嘎！</p>
城門洞開。</p>
秦小滿原以為自己會被富陽城裏人擠人的場麵驚到。</p>
都做好了心理準備。</p>
可當他看到整潔的街道、齊刷刷用石灰抹平的牆麵以及繁華不亞於天府的酒肆、店鋪和攤販。</p>
有種走了一路，又繞回天府的錯覺。</p>
空氣中飄蕩著鹵肉和炸肉渣的香氣，滿目琳琅的攤販上，擺著許多之前，根本不會在富陽這個小地方販賣的脂粉、古玩字畫等等等等。</p>
無一不證明了，富陽在商行各界的眼裏，有了怎樣的發展潛力。</p>
才會吸引來如此之多的商販。</p>
“秦公子回來了！”</p>
當秦小滿走到街道上。</p>
原本還略顯擁擠的早市瞬間騰出一條可以打馬而行的寬闊道路。</p>
“秦公子，來串無核的糖葫蘆？”</p>
路過串糖葫蘆的老爺爺的身邊時，老爺爺給他遞上一支糖厚紅圓的山楂。</p>
“謝謝李叔。”</p>
“客氣啥，當初你教我花些工夫去核賣，每日是浪費不少時辰，可娃子們更能放心地吃了，我以前每日隻賣百十來串，如今翻了一倍，連我兒媳婦都去東城幫忙賣了。”</p>
大乾的百姓從不怕吃苦。</p>
他們更怕的是，吃盡了苦頭卻得不到回報。</p>
但凡自己的認真做事，能換來預想中的回報，他們就能精益求精。</p>
要是能夠得到預期之外的回報，能把此事做出一定的成就來。</p>
秦小滿看著手裏無核的糖葫蘆，發現它不光是從中空取核，外麵包裹的糖稀還有別致的花紋。</p>
顯然是在蘸糖時，還專門用了模具。</p>
十分有童趣。</p>
是那種光看糖漿花紋，就能讓小朋友走不動路的絕佳商品。</p>
關鍵是。</p>
它由於量大多銷，李叔還不會漲價。</p>
買家賺，賣家也賺。</p>
還能由此提升大家的口腹之欲和生活品質。</p>
“李叔，你送我一支糖葫蘆，我也不能白吃你的。”</p>
秦小滿隨手指著一個賣水果的攤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