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相當雜糅的世界(二)


    言罷的韋斯利走向座駕,羅蘭陰沉的尾隨著,留下禿頂法醫默默思索。


    上車的韋斯利聯通耳機通訊段沉著布置著,“lucy,收到請回複。”


    “收到,請指示。”看來不著調的韋斯利在“守衛聯盟”身份很高,後勤支持的最高長官lucy言聽計從。


    “目標確認為魔幻生物吸血鬼,生命波動微弱,我需要你安排戰鬥小組接洽屍體,那些假冒文件的各種繁瑣手續辛苦你了。”韋斯利有條不紊的安排著。吸血鬼的致命弱點為心髒,陳風的傷害並不徹底,心髒器官不被完整破損的話,對無防範的普通人類是為必死的傷害。


    韋斯利可不想剛才交談的禿頂法醫在解剖時遭受無妄之災。


    “明白,已通知c戰鬥小組準備,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淩晨吸血鬼屍體即可到達基地。”露西亦有條不紊的回答著,“另外,b戰鬥小組在奧利匹克國家公園以確認二號目標,但遭到敵人埋伏,目前據守對峙中,二號目標為小股集群屍鬼,b戰鬥小組無法殲滅或捕獲,已請求戰力支援。部分屍鬼已經潰逃入山林深處,分析入山搜捕的危險性後,我已經下達命令讓他們原地待命。事發地點傳輸到車內的導航裝置上了,希望你們盡快趕赴現場。”


    “嗬嗬,戰鬥終於來臨,骨頭都閑的發癢了,”韋斯利高興的回複到,望了了下沉默的羅蘭,“可惜大衛不在,如果……”


    “哼。”羅蘭不屑的應道,他明白韋斯利的嫌棄,大衛正是他之前追殺的“老鼠”,這種“老鼠”具有極強機動性的空間傳輸異能。可惜天道好輪回,現今他正和“老鼠”共事一個“民間聯盟”。


    “羅蘭,有些事情你應該知道,科羅拉多大峽穀的具體地點是大衛告訴我們的,否者……”韋斯利試圖調和著,羅蘭加入“守衛聯盟”是聯盟老大的特意背書,韋斯利並不能理解其特意背書下,有什麽更深沉的內在意義。但韋斯利敬佩這位品格高潔的聯盟發起者,他也不希望今後同事之間充滿鬥爭的火藥味。可惜……


    “那個該死的破地方叫囚籠,而且我就是被那個該死的大衛親自囚禁的……”正在駕車的羅蘭怒從心頭起,不由咆哮道。


    韋斯利對羅蘭的表現很失望。聯盟老大全名為湯姆~巴克利,是在貧瘠的異能世界覺醒的超級異能者,對比韋斯利背後輪回空間的戰鬥力加持,湯姆?巴克利依然具有無可匹敵的強大碾壓實力。


    粘稠到具現化的無窮念動力,高超的戰鬥技巧,防不勝防的心靈導向詛咒詭能,宛如聖光的驅魔真言,玄乎其玄的預測念想……各種不可思議異能集中與身的人類守衛者,而且似乎從未犯過任何戰略性的錯誤。


    韋斯利實在不明白為什麽湯姆為什麽要如此迫切的要求羅蘭加入聯盟。


    “對殺人犯的處罰不過是半年的囚禁,期間大衛怕你餓死,還不時補充食物和淡水,對於殺父仇人,在某種程度上,大衛的確懦弱到仁慈了。”有些爛疤不由被韋斯利道出。


    “我是上帝的虔誠衛士,誅殺‘心靈傳輸者’這種竊取上帝威能的老鼠,責無旁貸。鏟除異端的犧牲如果被視為罪惡,我無話可說。我的原罪隻有上帝有資格審判。你不配。即使墜入地獄,我也會拉著所有的‘心靈傳輸者’一起,至死不休。”冥頑不靈的羅蘭依然頑固著駁斥道。


    聽聞此言的韋斯利又有拔槍的衝動了,他越來越不確定這樣的極端主義者進入聯盟是一件好事。


    “你想殺我,哈哈……”瞥見韋斯利的小動作,羅蘭依然毫不退縮。“動手吧,我知道現在翻車的話,根本對你造成不了什麽傷害。我坦然接受任何結局,信仰永不磨滅。”


    “唉……”韋斯利無奈歎息著,又想到湯姆臨別時的諄諄托付,岔開話題,“信仰嗎,你見過上帝嗎?嗬嗬,我倒是見過,至少是上帝的投影化身,璀璨的聖光強大奪目……”


    羅蘭打斷韋斯利的描述,說道,“上帝在我心中,無需你妖言惑眾!”


    長大一個月的共事中,耳濡目染下,羅蘭隱約接受了多次元世界的存在,尤其韋斯利的戰鬥方式充滿奇幻。


    其實羅蘭內心有莫名的恐慌,聖跡難尋,難免對信仰動搖。多年的廝殺對人性泯滅嚴重,自稱最心誌堅定者的羅蘭其實有著極其深層的恐慌與彷徨。


    虔誠與信仰不過是死磕心靈傳輸者的借口罷了,羅蘭已深埋褻瀆而不自知。借口高大上些,道德高地的立場和行為才會更堅定果決。羅蘭現在排斥和韋斯利談論任何與上帝有關的形而上學。


    “食古不化的愚蠢家夥,你真的無可救藥了。”韋斯利衝羅蘭嘲諷道。“無所不在的上帝威能,在某個空間位麵裏的確存在著!……”韋斯利其實並不怎麽想講述其他次元的事情,尤其是他曾戰鬥過的某些輪回空間。


    echo空間的保密條例明確殘酷,嚴禁旗下的輪回者暴露本身所在空間,韋斯利小心的組織著語言,即使無意識的吐露也會遭到扣分。嚴重到負分時,echo會毫不猶豫的抹殺,即使韋斯利如此高段位的培養者。


    “你的電子女友倒是自詡無處不在,冒充上帝的威能。”羅蘭接話,力圖岔開內心的禁諱。


    “lucy的天眼係統其實限製很大,沒有‘關鍵字’的視頻搜索如同大海撈針。所以說lucy很依賴警局的報警係統。即使如此,一旦有線索,抽絲破繭的探索很快就會有結果。”


    關乎“緋聞女友”,韋斯利耐心解釋道,“尤其硬件方麵,當前世界的電子科技無法為lucy提供升級。下次出‘公司’任務時,我會想辦法尋找更高等級的液態量子電子元件為她擴充功能。”


    公司就是echo空間的代稱。


    “嗑藥的殘缺品。”羅蘭故態依舊,嘴臭級別升級。


    “在背後非議中傷女性,未免太失男人風度。”韋斯利沉著臉警告道。


    “有嗎,我說的話,它不是都聽到了嗎?”羅蘭故意假作按開通訊端的連接按鈕。


    “嗑藥電婊。”又自顧自的給lucy加了綽號。


    “法克,法克。”原來lucy在通訊端後台調高音量,向嘴臭的羅蘭耳道強製灌輸工業類的刺耳噪音。


    脆弱的耳蝸遭受大難。羅蘭不由扯掉藍牙通訊耳機,連連捂耳揉搓。女人向來懶得理會腦殘的男人。


    lucy對比湯姆的覺醒史,更為淒弱悲慘。被無良****騙去送貨,不想淪為毒品運輸線的“毒騾”(剖腹後藏毒,逃避海關檢查的底層毒品犯罪者)。


    好在lucy天賦異稟,自身的遺傳基因無限貼合泄露在腹中的新型毒品,cph4,陰差陽錯下基因毒品交融開始進化,超體生涯開始。


    可惜碳基生命基因鏈過於脆弱,不堪其負,承載進化意識的孱弱身軀在“升級”時,隨時可能羽化消解。


    最終幾番破折下,lucy的腦體細胞進化達到100%,在消亡之時,她將升華的超我意識移植於電子互聯網絡中。


    回想血雨腥風的一路,lucy的進化充滿荒誕和滑稽。本世界某個無所事事的嗑藥女屌~絲,最後卻變成了守衛聯盟的高科技後勤終端,為各路豪傑提供谘詢幫助。


    “如果將你的大腦放入培養皿中,隻保留視覺與語音傳輸,沒有嗅覺、味覺、觸感,你是什麽感覺?”韋斯利試圖闡述lucy的痛苦。


    羅蘭正要繼續反斥,突然想到那半年的囚禁,孤寂的戰栗感悚然其身。遙遙無期的囚禁中,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孤身一人,形影相吊,耳邊空響峽穀嗚咽的哭泣,長期默聲,無人交流,糟糕的幻覺隨即產生。


    為了保持理智,羅蘭不惜使用粗糙的岩石,摩擦身體皮膚引發痛感。長久下,身軀及四肢上的皮膚被磨礪蛻下真皮層,毛孔林立,鮮血淋漓,舊瘡新疤下的形象滲人恐怖。


    直到現在,風衣下的皮膚依然騷癢痛楚。羅蘭重重打了個寒顫。


    羅蘭的表現終於讓韋斯利滿意,在價值觀教育中,患者的反饋與回應是開始痊愈的表現。


    “五識之中,隻餘二識,那種空泛的孤獨感,想必你是很難深切體會到的。聯盟的目標是為了保衛本位麵地球,其中的危險困苦你也應該能明白。我們的對手不僅包括本地的吸血鬼、狼人、鬼宅的冤魂,玉米地的不死稻草人,剝皮的咆哮者,癲狂的科學怪人……”


    韋斯利泛舉著各種本位麵的各種不安分物種,“更大的危險來自無孔不入的位麵入侵者,無法無天的作為對世界本源破壞極大。有些時候,即使強悍如我稍微輕敵,也會跌落在各種怪異輪回者的陰謀詭計中。”


    “皮埃爾正是在保衛本土的殘酷鬥爭中死去的。”愣神的羅蘭疑惑望向韋斯利,他對皮埃爾的名字很陌生。


    韋斯利卸下耳機,小聲說道,“lucy的男友,那個巴黎警察。”羅蘭釋然,似乎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


    “lucy的演算機製迥異於常規科技誕生的人工智能,所以她尤為依賴高密度的硬件存儲。一年前,不知是那個輪回空間的入侵者突然襲擊歐盟核子研究中心,lucy的記憶存儲節點之一正是安置在那裏。皮埃爾當時來不及等待守衛聯盟的集合,單槍匹馬帶領本隊特警救援,可惜皮埃爾終究隻是普通人類,最後還是犧牲了。”


    其實那場戰役是全軍覆沒,對方準備充分。輪回者入侵成功後,快速用重物封鎖地下核能中心的合金大門,封鎖前又提前布手與周邊城鎮,待命的精密封閉容器收到指令後,釋放喪屍病毒,幹擾政府視線,遏製軍隊推進。


    千鈞一發之際,聯盟頭牌湯姆?巴克利及時趕到,在一番極其慘烈的殘酷廝殺下,終於解救lucy棲宿下的硬件模塊。


    當時入侵者使用另一人工智能電腦進行電腦病毒感染,將lucy寄存在內的主觀意識驅逐在核電中心一特定模塊。再用人工智能對衝侵襲,用lucy的描述,就是感覺靈魂被剝除掉,慢慢遠離這個世界。


    湯姆最終也未能俘獲任何一個敵人,部分被刻意擊暈的入侵者,在湯姆拔掉人工智能電腦電源後,全部消失。


    但據韋斯利判斷,某些激進的輪回空間在輪回者任務失敗後,會直接回收,抹殺靈魂。傳聞一些高魔高玄幻位麵的至高者可以阻止輪回空間的回收,甚至反攻輪回空間。


    位麵維度爭霸站沒有絕對的強弱,輪回空間的背後的大能有時也隻是渺小的螻蟻。


    當時心靈傳輸者東躲西藏,未能加入守衛聯盟,提供超遠距離傳輸。否則,皮埃爾不會如此輕易犧牲。而新人韋斯利正在輪回空間的鏖戰中掙紮求生,未參與此次位麵入侵突襲的保衛戰中。


    戰後的損失數據也異常慘重。歐盟核能地下中心的大部分科學家及戍衛軍隊幾乎無一生還。


    喪屍病毒由於沒有成型的“蓋亞意識”加持,被本時空意識壓製弱化不少,以往病毒在空氣無往不利的傳播受到腰斬,空氣中的病毒在地球自身免疫係統的循環排毒下,完全消除。


    可是民眾騷亂,隔離措施不當,軍隊未能及時介入控製,導致餘毒綿長。部分病毒隱藏與普通民眾血液中,隱形潛伏,難以根治拔除。


    歐盟核能中心方圓500公裏範圍,部分關卡已經築牆,強製隔離內部病患,一年來不斷射殺試圖逃離此地區的民眾。此地實質已成為歐大陸地區的一處孤島,好似俄羅斯的鬼地——切爾諾貝利。


    政府掩蓋超自然事實,謊稱恐怖分子髒彈襲擊。民眾不信任感空前激烈,法瑞兩國內部各黨派爭鬥白熱化,內傷不止。


    這些爭鬥,狹隘的羅蘭其實並不知曉。如同魔怔一般,羅蘭專注於捕殺心靈傳輸者,沒想到臨老成精羅蘭卻被不起眼的麻雀倒打一耙,異軍突起的翹楚傳輸者—大衛強勢反將軍,打敗羅蘭,將其丟入科羅拉多大峽穀的某處隱蔽懸崖山洞內。


    “皮埃爾對lucy的意義重大,人類識別自我的根本在於記憶,記憶誕生人性。皮埃爾的存在對lucy來說,是不沉淪與絕對理性的精神寄托,是與真實世界溝通的橋梁樞紐。是人性彼岸的曼珠沙華”韋斯利深切的煽著情。


    “對lucy來說,最痛苦的恐怕是,明明擁有健全的人性感知,麵對壓抑、痛苦、失落時,她卻欲哭無淚。”


    良久,羅蘭不再反駁抗爭,不再義憤填膺。他默然的駕著車,默默的駛忘目的地。


    韋斯利對自己的說教很滿意,最起碼羅蘭不再盲目抗拒,或許以後他真的可以豁達坦然。更進一步的話,也許真的感同身受,了解守衛的意義,明白失去的珍貴。


    下車,推開車門,目的地到達。福特車壓在一座年久失修石橋上,前麵黃土小徑拐入蔥鬱的密林,夜色深沉,月光黯淡,前麵有幾處熒光棒閃爍,有規律的搖晃擺動。這是聯盟內定的信號,表示安全。


    對手弱小,但韋斯利獅子搏兔,從不懈怠。他翻轉著彈巢,細心檢查武器,與拿著電棍的羅蘭集合,緩緩走向等待良久的b戰鬥小組。


    “你說,電腦主機cpu要是流水的話,是不是爆機!”羅蘭擠著眼睛,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對於那個嗑藥電子婊,爆機是不是相當於爛腦子!”羅蘭肆無忌憚的嘲笑著。


    “一群腦殘!”白頭佬快步離開,灑下一句輕蔑的嘲諷。


    此時此刻,韋斯利真想拿槍蹦了前麵的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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