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昌黎離開的袁氏小股兵力,剛過路陽樂,即為潘章帳下斥候探得。


    知曉有敵軍到來後,領著前部人馬的潘章,憑借兵力優勢,迅速從兩麵包圍。


    破曉時分,一場遭遇戰事,由此展開。


    但在麵對強悍的潘章之部,本當士氣低沉的袁氏人馬,為求生機,竟也爆發了龐大的戰鬥力。


    可如困獸之鬥,最終還是難以逃脫。


    當潘章看到部將帶來的首級,知道是袁遺、袁熙叔侄,也是這次幽州動亂發起者後,很是意外。


    “就這般死了?”


    大軍調集,本想直接進入遼東,以破叛軍名義,快速定之,進而達成主帥劉祈安遼東及周邊郡地之目的。


    誰能想到,早已逃脫的袁氏殘部,竟然再度殺回,宛如飛蛾撲火。


    潘章感覺其中定有其他內情,在以兵士繼續調查遼東情況外,迅速為主帥劉祈去信說明。


    一日後。


    處於往陽樂途中的劉祈,很快收到了潘章的書信。


    明白經過後,他看向這次一道同行的郭嘉、荀攸二人,遙望遼東方向,感歎道:“這公孫度果然不簡單,今日一早,剛剛送來請降,而獻遼東,以做完全歸附安排的書信。緊接著,就傳來袁遺和袁熙,於亂軍中,身死的消息。


    可真是命運弄人啊!


    公達、奉孝,你二人如何看待此事?”


    劉祈問詢中,跟隨在兩側的荀攸和郭嘉,各做對視一眼。


    且是軍中官職,要比郭嘉高上一些的荀攸,率先出言道:“不瞞使君,昨日時,我還同奉孝,再度說起了公孫度其人。


    以之過往表現來看,乃屬於能屈能伸之輩。


    這次之選擇,以攸看來,使詐的可能性,非常之小。其人亦識時務之,是故所行,大體是為保全之!”


    “公達所言正是!使君,我之建言,公孫度代表公孫氏,願意讓步,使君有治理地方,而防止為之把持。那當借助此機,行做變革!


    另外,我等所得之消息,數年以來,高句麗時常來襲大漢,以遼東等地,常受滋擾。


    這次公孫氏既然能做歸附,那借助此間之機會,使君在定遼東等地外,足可平之,以顯示我方之威武,而安定大漢東北外圍之胡人!”


    荀攸和郭嘉,皆屬於目光長遠之輩。


    二人途中做有合計,今也是相互補充,即將想法到道出。


    劉祈聞此後,遠眺的視線,未有收回,他頷首道:“公達和奉孝之言,且也是我所想也!遼東等地,自古便屬於華夏之地,以樂浪及遠方之海洋,亦是如此。


    公孫度攜公孫氏,能做完全投效,自是極好,以其能耐才華。便是不用於遼東,我也當用於其他地方,而安地方。


    其會因之所為,而無視之。


    高句麗過去數載,見我大漢衰微,多行不義。


    這次兵行,且也是破之的機會。


    我以遼東更北,更東之地,許可再設立一些郡縣,後做管理之!


    你等覺得呢?”


    劉祈的想法很簡單,這次既然遣大軍來了,糧草充分,公孫氏納頭來拜,以遼東事,得以順利解決。但這次的後方動員,卻不能浪費,足可破以這些年,時常來犯大漢的高句麗,並借此開疆辟土。


    其中所行,自是水到渠成。


    郭嘉、許攸,皆無異議。


    “使君聖明!”


    兩日過去。


    劉祈領後方之部,到達了陽樂。


    除了大將潘章等一應本方將領來迎外,遼東太守公孫度,竟是負荊而至,另還有一應公孫氏的子弟同行,含遼東屬國,遼東之郡府官吏。個中態度,不可謂之不恭敬。


    眼見這一幕,劉祈在先行見了潘章等將,以言辭誇獎,並做慶功之言罷,才來到了公孫度麵前。


    公孫度年四十有四,虎背熊腰,麵容上,帶著幾分粗獷,即便是於烈日之下,其人眉頭也沒有眨過。


    眼看著劉祈臨近,他當先一拜道:“罪人公孫度,見過劉使君!”


    劉祈迅速伸出雙手,將公孫度扶起,感歎道:“公孫太守安定地方,何以有罪?”


    他招了招手,即是旁邊的親衛,將自己的襜褕取來,以披到了公孫度身上。


    但以此行,讓後方的遼東官吏,還有公孫氏子弟,麵色多以柔和,緩緩頷首之。


    在劉祈所行外,以此之問,公孫度又一禮道:“罪人沒有守衛好郡地,導致叛賊踏入,後做逃走!


    此為罪責一也!


    過去數載,以公孫氏在遼東,多有驕橫,我未能約束,此為罪責二也!


    高句麗屢次犯邊,我以治理郡縣內部,又輔助樂浪之治,尚未尋機破之,此為罪責三也!”


    從表麵上看,公孫度言語相當真切,以之所言,也顯露出了幾分悲傷之念。


    一次性說了十餘處罪責,但都很自覺地避免了一些讓人非議的大罪,比如公孫氏這些年屯糧,有自立叛漢之心。


    劉祈也沒有直接點破。


    這次公孫度攜公孫氏,有退讓之心,甚至在接下來,其人名言,當以辭去遼東太守,以公孫氏,不再遼東之地方擔任主官之職。實則相當於主動斷去臂膀,而求保全。


    故以其行,也不能過於逼迫。


    在公孫度話語停下,其他人目光看來時,劉祈未做直接應下,而是爽朗笑道:“我素聞遼東之地,多美女,多美酒。


    不知這美酒,我可能品嚐一二?


    公孫府君,可願一同往之!”


    說完這句話,劉祈拉著公孫度的手,另同其他人打過招呼,隨之,一起往陽樂城內而去。


    這一幕,多少有些出乎意料,竟也看得遼東本地之人,有些恍忽。而以跟在劉祈身邊的公孫度,且是暗自長長歎了口氣。


    能破袁紹、曹操、孫堅,而定朝廷者,他難比也!


    自今日起,無論做何,公孫氏難有過往也!


    荀攸、郭嘉等人,眼望著這一幕,莫不撫須含笑。


    不論公孫度的請罪,為迎劉祈,潘章早與本地大族,準備了豐盛的餐宴。


    在到達府舍,即為劉祈所言,桉幾上,很快擺滿了吃食酒水。


    於眾人到齊,荀攸、郭嘉等同行人,也是坐下後,劉祈拿起旁邊的酒樽,從披著襜褕的公孫度等人臉上掃過,朗聲道:“我以初至遼東,暫不論其他,但先以飲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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